林森一口气喝完了剩下的咖啡,拎着外套出了门。许魏严对这件事知道的肯定要比他多,与其在这里好面子,毫无头绪的发愁,还不如去找许魏严。
到了车库,林森走到自己的车子旁,启动出发只是一瞬,车在城中别墅熄了火,林森审视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别墅,然后取下戴在脸上的墨镜,抿了抿唇。
不得不承认,这些年他的日子过得还真不错,而这滋润生活的代价就是当年义无反顾的抛弃妻子,林森讽刺的一笑,他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来求他的一天。
见到许魏严要比他想的要顺利的很多,好像他就是专门在家里面等着林森似的。
彼时许魏严正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手里捏了一份报纸,戴着一副金边细丝眼镜,管家领着林森进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稍微抬头看了一眼而已,随后视线便又落回了自己手上的报纸上面,好像今天的报道内容是什么十年一见的大尺度般。
林森脸色难看了几分,两只手插在兜里,视线毫不加掩饰的落在许魏严脸上:“你都知道些什么?”
许魏严抖了一下报纸,露出来一双眼睛看着林森:“这就是你对待自己父亲的方式?”
“那我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林森勾了勾嘴角,“更何况我以为你早就在二十年前就忘记了自己还有为人父这个身份。你可以把话说的更加直接一点,比如……摆出求人的态度?”
许魏严皱了皱,抬头纹像是深深的沟壑,一双眸子里折射着光辉:“你一定要这么讽刺你的父亲吗?”
“讽刺?放心,我没工夫讽刺你,你只需要告诉我你都知道些什么就行了。”
站在一旁的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偌大的客厅里只有林森和许魏严两个人,两人隔着空气对视着,安静的片刻都能听清对方呼吸的轻重。
许魏严笑了笑,放下手里的报纸又慢条斯理的取下了眼镜:“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我专门来找你,不是为了听这句话的。”林森放在裤兜里面的手无意识的紧握成拳,又慢慢松开,脸上却是不露分毫。
两个有着最近血缘关系的人,此时像是站在了敌对的位置,两人都在拿捏着分毫,生怕近一尺退一寸然后自己就站在了劣势方。
许魏严脸上的耐心也在一分一分的消失,他翘起二郎腿,一只手搭在沙发的扶手上,食指曲起一下一下敲击着:“所以你来了,我就要告诉你所有?我很早之前就告诉过你,不要去搅娱乐圈这淌混水,你不听,现在遇到了解决不了的困难就想起我了?林森,你妈妈就是这么教你的?”
“我现在是在和你谈方尔,和你没有关系和我妈也没有关系,更何况你觉得你有资格和我谈我妈吗?”
许魏严深陷的眼窝像是用画笔涂上去的阴影,他原本那份强硬的气势像是被林森的一句话给攻破了,他眉头紧蹙,良久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为好,你回去吧,忘了那个女人。”
林森嗤笑出声:“知道答案不过是早晚的事,还有我从来没有恨过你,我只是看不起你,我做不来你当初一模一样的行为。”
当年发生的一切,都成为了大家默认的止于唇齿之间的事,林森不屑拿那一切来指责许魏严,也不愿意用他的标准来衡量自己的人生。
林森讽刺的看了许魏严一眼,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等等。”一道沧桑的声线响了起来,牵绊住林森离去的脚步,他顿住脚步。
许魏严看着林森挺拔的背影,一如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他长长叹了口气:“好,我告诉你。”
林森一言不发,却已经转身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不动声色的看着许魏严。
只是林森没有想到的是,看起来突发的事件联系起来却成为了一个有头有尾的故事,种因得果。
那个有着飞镖标志的地下组织的龙头老大是方尔的父亲,方龙。当年方尔爸妈离婚就是因为方爸爸赖上了赌博,离婚之后方爸爸一个人到了a市来投靠一个混过几年的大哥,没想到后来却发展成了a市地头蛇。
虽然在他们这一行提起来很厉害,可是做这一行的人多多少少心里都明白,那些活在阳光底下的人是不会愿意接纳他们的,他们都是低自尊低人格的,方龙在知道自己的妻女都过得还不错,就没有再打扰过她们。
林森蹙眉打断:“那你的意思是,那个组织的老大就是方尔的爸爸?”
许魏严很深沉的点了点头。
“你不是说过他没有想过要打扰方尔母女?你不是随便编了一个笑话吧?”这个故事的可信度在林森心里实在很低,加上是从许魏严嘴里说出来的这么荒诞的事,就更加没什么可信度了。
“你不信?”
林森虽然没有接话,但是脸上的表情无一不肯定了这个说法。他就是不信的。
“石家记得吗?石中天以前就是在方龙手下做事的,你要是不信也可以去问问他。你可以不信我,也可以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许魏严倒是没有生气,整个人平平淡淡的,好像被怀疑的人不是他一般。
林森微微眯了眼睛,石家以前做过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他是知道的,照许魏严这么说,以前那么多解不开的结好像一下子看起来都合理了,难道是真的?方尔的爸爸就是现在a市混的风生水起的地头蛇?
“退一万步讲,就算那个人是方尔的父亲,那他有什么理由绑架方尔?为了见一面?还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毕竟绑架这个方式太过极端了些,就是他最后把方尔给带到了面前,不论之前那段,就是现在绑架这段新账,有几个人会开心?
许魏严斜了他一眼,给他倒了一杯水:“你这么想,别人可不觉得,再没有任何伤害的前提下,他根本不会觉得自己的行为是不妥当的。”
聊了这么久,林森总算是察觉出来一丝不对劲,他奇怪的看了许魏严几眼:“你见过他?”
许魏严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强调:“我是国家公务员。”潜台词是,我肩负着a市副局的帽子,话是不能乱说的。
林森明白了个七七八八,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情况似乎比他预期的要好太多。只是不是什么烂七八糟的人,对方尔没有害就好,如果是她的父亲那就好办的太多。
趁着红路灯,林森抽空拨了个电话出去,电话那边响起来的还是机械冰冷的女声,他忍不住皱眉,这个傻蛋要躲到什么时候才回来?
……
方尔看着眼前忙碌的人的背影,心里琢磨着他之前说的那几句话,不管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太过刻意了。
他可以有无数种方式为自己开脱,却偏偏选了最拙劣的那种。她不知道是自己太过敏感了还是他本身就漏洞百出。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前。
方尔追问孙志谦,他们之前是不是认识,这个问题纯粹是方尔一时头脑发热问出来的,话说出口之后她倒是镇定了下来,对这个答案也更加期待了。
孙志谦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我们怎么可能认识?”
方尔看着他的眼神幽深了一秒,继续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吃饭,气氛倒是也没有冷下来,期间孙志谦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说错了,三番两次的试探方尔,好在她的表现足够淡定。可她的心里却和表现出来的大相径庭。
怎么可能认识?若是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这么说吧,像是昭然此地无银三百两一样似的。
方尔的心里像是丢了一个响雷下去,闷不啃声的炸的轰隆隆的响。
吃了饭回来,方尔故意把给段位带的外卖拎到了自己手里,打算等下趁着孙志谦不注意好向段位套话。
孙志谦难得的配合,早早的进了自己的房间说是要先洗澡,说了句晚安就走了。
等他走了,客厅里安静的只有段位吧唧嘴的声音,方尔才开始了自己的审查。只见她端坐在沙发上,两只手放在膝盖上面,神情颇为忐忑的看着段位。
在内心天人交战的,她要是直接问,段位会不会直接告诉她?毕竟他和孙志谦之间的情谊肯定是要长过自己的。或者说段位给了她一个假答案,然后转头去告诉孙志谦她调查过他的事。
方尔苦思冥想的时候,段位抬起了头,咽下去最里面的那一口炒面:“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她有这么明显?方尔咬了咬下唇,可是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开口呢,是委婉一点还是直接一点?
可段位的目光却随着她的小动作变得奇妙起来,他渐渐端正了自己的坐姿,又拨了拨自己头上的头发,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噗——”幸好她现在没有喝水。
“我知道我帅出天际,但是我们才认识一天,你这样会在我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的,我会觉得你喜欢我就是因为我的帅气。”
猝不及防,方尔又“噗——”的一下喷了出来,谁来告诉她这年头究竟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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