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散朝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三三两两的凑一块,寻了常去的馆子,盘算自己的事情。



    在一处小酒馆的昏暗包间里,此时正有三个人围坐在一起,桌子上摆满了丰富的菜肴,小炉里也温上了酒,各自满上一杯,彼此相敬喝了下去。



    其中一个人愤慨道:“这个小人,在京城作威作福惯了,如今又跑到南京来祸祸,前段时间虽然打了几场胜仗,但是京城丢失,他责无旁贷,如今不思早日收复京城,却花心思继续内耗,我看他是活腻歪了。”



    “说的不错,本来还指望他来之后能够重整河山呢,这么折腾下去,我看大明距离灭亡不远了。”



    “谁说不是,之前王承恩那个狗东西在这折腾的时候,我就有预感,这崇祯老儿来南京也不会消停,当时你们还不信,如今应验了吧,让我们回家种地也没关系,这些年捞的也够后半辈子花了,但是这个事不是这么干的,着实可惜了恩相,一辈子清正廉洁、兢兢业业,到头来却没个下场。”



    “说的是啊,如此不得人心的政策,他肯定执行不下去,晚上我到恩相府上去探探口风去,只要恩相发话,我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崇祯的这个政策。”



    “如此也好,平日里你到恩相府上走动频繁,晚上打听到什么之后记得及时和我俩通报一声。”



    “这个你放心,我们是一荣俱荣一辱俱辱。”



    “这个时候我们也要多小心,免得被人阴了,每人背后都有一大帮人呢。另外恩相那里还是要去一趟的,部里还需要恩相关照。”坐在上首,一个声音略显阴翳的声音传出,由于光线太暗,看不清脸,似是三人中的智囊人物,他的话另外两人都信服。



    同样的场景,在另外一家规模宏大的酒楼也在上演。



    “朱公,皇上撤销内阁,您为什么不出来反呢,您可是南京内阁留守大学士啊”。朱公就是保国公朱国弼,正史上后来也降清了。



    “今日朝堂上的情形诸公也看到了,皇上就没给我们讲话的机会,想来是早已想好的,当面和皇上争执是不明智之举,尤其是如今的皇上和当初判若两人,我又怎能摸不清状况下贸然说话。”



    “那我等该如何区处,还请朱公示下,我等都听您的。”



    “在座的各位都是我东林党一方代表人物,只要我们抱紧成团,就不怕他玩什么花样,如果逼迫甚急,那我们就集体上书请辞,我就不信他能把我们都罢免了,以此来逼他就范。”



    “朱公,如今全国军队都在皇帝手里,我们如此逼迫,会不会招来祸患?”



    “目光短浅了不是,朝廷的话语权可在我们手中,人言可畏懂不懂。”



    “还是朱公高明!”一群人拍马屁。



    正说间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进来,在朱国弼耳边私语一阵退了出去,朱国弼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了起来。



    席间有察言观色的,见状问道:“朱公,可是出什么事了?”



    朱国弼扫视一圈道:“内宫刚传出消息,崇祯在大肆缩减宫人,把两三千人缩减到一百人以内。”



    “早听闻皇上节俭,没想到如今节俭更甚啊,这是好事,朱公可是有所担心?”



    “本来我以为皇上让各部缩减人员,又是拍脑袋决定的,过一段实行不下去就会不了了之,如今一看,只怕他是认真的了,能对自己都如此狠,诸位,只怕我们今后的日子不好过了啊,今天就到这里吧,告辞。”朱国弼说完就在仆役的簇拥下打道回府,不愧是首辅的气派,八抬大轿,前呼后拥,气势非常。



    负责皇宫精简人员的是留守大太监韩赞周。



    几天后,高一鸣看皇宫内人员仍然不见减少,叫来韩赞周询问情况。



    韩赞周来到崇祯面前大礼参拜:“拜见皇爷!”



    “你起来,皇宫人员外放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回皇爷,已经外放了一千多人,还有近两千人。”



    听他这么说,高一鸣立马不高兴了:“王承恩是体己人,他向我推荐了你,我相信他的眼光,也相信你的能力,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如今各部都在精简人员,不少人心存观望,都在盯着皇宫呢,此事干系甚大,你应该明白吧?”



    听出皇上有些不高兴,韩赞周额头细汗直冒:“奴才明白。”



    “明白就好,说说你这有什么困难。”



    “其实第一批出去的都是年龄在二十五岁以上的,年轻面容姣好的,奴才想着皇爷也离不开人伺候,所以就留了下来。”



    高一鸣听着很无语,感情根子还在自己这里:“以后我说什么你做什么,不要擅自解读,你能做到吗?”大有你做不到我就换人的意思。



    韩赞周立马跪倒,连连磕头道:“以后奴才再也不敢了。”



    “如此就好,你起来吧,你的忠心我知道,不过有些事还是要多想想,毕竟皇宫的一举一动都被外面看着呢,别说你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



    自古皇宫就没啥秘密可言,皇帝行房都有人专门在床头记录,何况其他,这里可是各种势力的角逐中心。



    韩赞周立马道:“奴婢明白,奴婢会大力整治。”



    “如此甚好,现在宫里还有多少公公?多少女官、宫娥?”



    “回皇爷,还有两百多公公,女官三百多人,宫娥一千三百多宫娥。”



    “好,留下十个公公,二十个女官,七十个宫娥,其他都放出宫吧,宫娥留十六岁以上二十岁以下的啊,不能耽误人家婚嫁,以后要形成定例,凡是入宫的年龄不能小于十六岁,不能超过二十岁。”



    “是,奴婢记住了。”



    “出宫的都要后加抚恤,留下的要以孤寡为主啊,外面没什么人的,优先考虑让他们留下来,此次孤寡之人可以不受年龄限制。”



    “奴才明白。”



    “办差去吧,我给你十天时间。”



    “是!”



    高一鸣一进南京,就将宫中的防卫交给了阎应元,任命他为武节将军,正五品的官职。阎应元办差也有一套,将宫内外守卫安排的明明白白,深得高一鸣欢心,皇宫内外风吹草动的他也都能第一时间掌握。



    接下来几天,韩赞周的办事能力就得到了高一鸣的认可,宫里人员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伺候的宫娥越来越漂亮,每天不同人,高一鸣知道这是韩赞周再让自己过目,自会有太监观察他的神情,之后报给韩赞周。



    属下用心办事,得鼓励,所以高一鸣也没表示不快,他道不但心韩赞周动其他心思,因为这整个过程都有阎应元的监督之下完成的,再有韩赞周的忠心还是可信的,正史中韩赞周可是在南京陷落前自杀殉国的,比朝堂上许多官员有气节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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