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日子,每天晚上高一鸣发现他的餐桌上总会多一样汤,不知道用什么熬制的,喝着不难喝,但是他总隐隐喝着有股药味,不过他以为这汤就这味道,所以也没在意。



    他不知道的是,每次他用完膳,伺候他吃饭的宫娥都会被皇后叫到宫里问话。



    “今天皇上胃口如何?本宫熬的汤皇上喝了吗?”



    “回娘娘,皇上还是吃了一荤一素两个菜,荤菜是麻辣鸡块,素菜是白菜粉条,您送的汤皇上吃了两碗。”



    “如此甚好,你要好生伺候。”



    “是!娘娘。”



    “你去吧。”



    这样的问话每天都会上演。



    这天闲来无事,高一鸣晃晃悠悠来到御膳房,看里面有两个大厨在忙碌,他悄声走了进来。其中一个一看他一身朴素,就问:“你是何人,来御膳房作甚?”



    “哦,每天吃你们给我做的饭菜,从未谋面,所以来看看,听口音你是四川人啊,多久没回家了?”



    “哦,你天天吃我们做的饭啊,那你也是在宫里当差啊,宫里规矩大,我也不问你是哪里当差,看你一身朴素想来也是穷苦出身,当今皇上不错的人,体贴下属,我们现在三个人都可以轮休了,你随便看看,但是可不能动任何东西,出了岔子,你我可担待不起。”



    “好的,你忙你的,我就站在这看看。”看厨师做饭,这是高一鸣在夜市摊养成的毛病,以前他一个人在上海,没亲没故,夜市的烟火气让他心安,夜市大厨的吆喝声,让他感觉不会那么空虚。



    “老哥轮休也会回老家看看吗?”



    “这轮休也是才有的,自从进宫后几乎没有回过老家,听说现在那里被土匪霸占着,就更不敢回去了。”



    “呵呵!他们也不算土匪,都是一些不满朝廷官员的百姓。”



    “唉!小哥,可不敢这么说啊,这样说是要杀头的。”



    “没那么严重吧,今天中午吃什么啊?”



    “皇上定的规矩,每人两个菜,一荤一素。”



    “现在工作轻松不少吧?”



    “是的,不过现在这才叫吃饭,以前好大一部分饭菜都浪费了,更可气的是一只鸡要五两银子,现在好了,吃饭的人少,东西我们自己去买就行,还便宜了不是一星半点。”



    “你说这我知道,所以要精简人员,青壮还是多劳作才对。”



    “你说的有见地,难怪年纪轻轻的就入宫来当差。”



    “混口饭吃罢了,对了我看了一圈,没见你们煲什么汤啊。”



    “咱们皇爷几乎不喝咸汤,所以我们也就从来不准备。”



    “哦!”高一鸣奇怪,那他每天喝的汤是谁做的:“咱们每天给皇帝的饭你们负责送吗?”



    “不是,有专人负责,哎!这事你可不能打听啊,你有事没事,没事快走吧,马上韩总管就要来了,让他看见你在这,又该说我们的不是。”



    “韩总管是韩赞周吗,他管得很严格吗?”



    “你这人咋不懂规矩,怎敢直呼韩总管名讳,你快走吧。”御厨往外撵人。



    高一鸣在混了一点吃的之后,果断被御厨请了出来,他也不生气,乐呵呵地朝御书房走,这一切都被躲在不远处的皇后看在心里,周后心中的担忧更甚,皇帝什么时候能和下人打成一片了,难不成要返祖了?



    来到御书房,高一鸣板着脸等韩赞周来送饭,他的饭都是韩赞周亲自负责的,这小子胆子不小,居然敢往他的饭里加塞,必须得问清楚。



    没让他久等,韩赞周就带着食盒进来了,高一鸣又看到了那熟悉的装汤砂锅。



    静静看他把饭菜布好,高一鸣坐在桌前就开始吃饭,突然他问道:“御膳房都知道我不喝汤,每天的这汤是你熬制的?”



    高一鸣冷不丁的话,吓了韩赞周一跳,他连忙跪下道:“回皇爷,是皇后娘娘每天亲自选材、亲自烧火,花费四个时辰熬制的。”



    “哦,你起来,知道皇后为什么这么做吗?”



    “奴才不知,我这就去问问。”



    “哦,不用了,你去告诉皇后还有袁贵妃,让她们不必为我操劳,如果她们家中有什么人在南京,就说我准许的,随时都可以去看望他们,或者叫他们进宫来。”既然夺舍了崇祯,那没道理不照顾好他的媳妇儿,要知道,古代被皇帝休掉的女子,只能在冷宫里孤老终身,这事高一鸣做不出来,先好吃好喝的养着,以后再循序解决吧。



    韩赞周见高一鸣并未生气,立即起身前去传旨,不过周皇后并没有听他的,仍然每周给他送汤,高一鸣也就没再坚持让她不要做,只是那股子药味让他不放心,所以后面几乎都不咋喝了。



    这下可苦了韩赞周,为了不让皇后失望,他也不敢将皇上不喝汤的事情告诉她,每次都说喝了两碗,能瞒多久瞒多久吧。



    一个多月之后,到了高一鸣规定必须完成精简人员的最后日子,这一天是大朝会。



    吏部、礼部、工部、刑部都把自己衙门精简人员的情况禀告了一遍,礼部、工部、刑部都基本擦着高一鸣画的线,完成了目标,唯独吏部,弄了半天七百多人只精简了一百人。



    这等于当着百官的面打脸啊,这么个要害部门,高一鸣还指望他们在全国官府进行裁员呢,这丫子,就这应付差使的态度,别到最后闹出越精简人越多的笑话来。



    大怒之下,免了吏部尚书的职务,看在老头年岁大的份上,高一鸣让他回家养老去了,命令史可法兼任吏部尚书,半月内完成人员精简。



    史可法欣然领命,只用了十天就将吏部剩下的六百多人减到了四百一十一人,高一鸣大为满意,进史可法为文华殿大学士。



    此时王承恩也完成了扬州盐税清缴工作,回到了南京。



    看着比之初瘦了一圈的王承恩,高一鸣很是触动:“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皇爷面前,不敢叫辛苦,看到皇爷如今康健胜初,奴才欢喜之至!皇爷万岁万万岁!”



    “你起来吧,这段时间你的办事能力我很认可,这次叫你回来,是有件重要的大事要你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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