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谣并未嚼出司徒桀话中之意,只想着如何将他们稳住以获得更多的时间。

    司徒桀当然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她越是这般拖延遮掩,他越是觉得事情就如自己想像的那般,不等她相问又道:“三皇兄既然在里面,却不肯出来相见,那只有本宫亲自进去会会他了!”说罢,抬脚就要往里走。

    “嗤”地一声,寒光微闪,风浔的剑就挡在了司徒桀面前。

    牧谣赶紧一把拉住他,并使了个安抚的眼神:“风浔,不可!”随后提高音量,似对着太子又似对着在场众人说道:“既然太子殿下执意要搜宫,妾微薄之力自然是拦不住,只不过,殿下今日师出‘捉贼’,若是捉到了,辰王府自当听命任罚,可若是没有捉到,还请殿下当着大家的面儿务必给辰王府一个交待!”清澈的眼眸此刻已染上了怒气,清亮的嗓音也带了几分冷厉。

    司徒桀挑眉看着她,良久,嘴角勾起冷笑:“女人太过伶牙俐齿可不讨男人喜欢!”

    牧谣脸色一沉,强忍了骂人的冲动,挪动着不太灵活的双脚来到司徒桀面前:“妾这就带各位进去,只是我家王爷多喝了几杯,若打扰了他休息,这后果妾可不敢给各位担保!”谁都知道司徒郁脾气不好,她也不过是拿这话唬唬那些侍卫,一会儿搜宫搜得礼貌些。

    虽然司徒郁醉了酒昏睡着,但她也不能让人在他地盘上太过放肆。

    风浔却依旧没有退让的意思,牧谣冲他眨眨眼:“风浔,你先进去瞧瞧,咱们‘永辰殿’可没有多余的人,若是有人不小心迷了路走错了地方,冲撞了太子殿下,咱们可是担待不起的!”

    风浔略为思索收回手中剑,大步往里面走去。

    众人心中顿感惊讶,谁都知道辰王的隐卫只听他一人之令,不论功夫还是脾性都是块硬骨头,这块骨头有多难啃,刚刚大家都有所见识,连当今太子都不放在眼里,这会儿却对一个女人言听计从,当真令人瞪目。

    司徒桀更是意味深长地看着牧谣,看来林宛烟此人他当真该好好了解了解。

    牧谣领着太子一干人往殿内走去,面上一派坦然,心里却打着小鼓。这司徒郁为何还未醒来,难道是那药丸时间长了失了效?抑或是自己记错了,那根本不是解酒的丸子?

    眼下太子硬要搜宫捉贼,若真出了什么漏子,或是中了什么奸计该如何是好!她该做的能做的都做了,可毕竟只是一个王爷的侧妃,小小女子势单力薄如何能与太子相斗。

    唉!今日能不能躲过一劫,且行且看吧!

    司徒桀看着牧谣强装镇静的背影,露出得意之色,一会儿等好戏上演,看她还能不能像刚刚那样振振有词。

    这只是一处寻常的宫殿,入了门中间是会客厅,左首为书房,右首的厢房便是司徒郁的睡房。

    一进得大门,那些侍卫便领了司徒桀的命令四处查找,当真一幅搜查贼人的样子。

    而齐刚在司徒桀的暗示下,迫不及待地往睡房而去,毕竟有些场面撞见了太过晦气,岂能让太子亲自为之。

    “哎,我家王爷正在休息,你……”

    牧谣话还未说完,只见正准备一脚踹开房门的齐刚突然“嘭”地一声飞了出去。

    “混帐!”本王的地盘何时轮尔等撒野了!”冰冷低沉的嗓音不是司徒郁是谁。

    牧谣大喜过望,还好,醒来得够及时,这下小心脏可以踏踏实实地放进肚子里了。

    可司徒桀却陡地变了脸,他狐疑地看向卢甫,只见后者也同样莫名地看着他。

    不对,司徒郁若中了媚引,功力定会受损,而且这会儿该是正与人交欢,何以会轻松地将齐刚震飞了出去,可那杯酒他是亲眼见他饮下的,若说没有中毒那也是不大可能,或许……刚刚那一击只是司徒郁勉力为之,其目的只是唬退自己。

    司徒桀看了看喷出一口鲜血的齐刚,又看了看仍紧闭着的房门,更是肯定了心中所想。蓦地,他朗声笑道:“三皇兄不必动怒,本宫只是奉命捉贼,打扰之处还请皇兄多担待!”

    “吱呀”一声,那间屋子的窗户忽然开了。

    只见司徒郁一身玄色朝服,卸了发冠,端坐窗前,正一手执着茶壶,一手执着茶盏,悠闲地自斟自饮。倾世面容冷俊如霜,狭长深邃的眸子射出寒星点点,看得众人心中一颤。

    见到这一幕,牧谣本来还欢呼雀跃的心情一下子乌云密布。好你个司徒郁,亏得本姑娘一边担心着你,一边还为保住辰王府不受陷害绞尽脑汁,可你倒好,在这里悠哉悠哉地品茶看戏!

    牧谣气得不轻,却不好发作,但闷着吃亏似乎又不是她的个性,只见她语气幽怨地向司徒郁道:“王爷当真是心狠,竟眼睁睁看着宛烟受人欺负!”

    她本是借着这话向司徒郁传递心中的不满,可话一出口,她又觉着这个调调不太对,像极了向夫君诉苦的小媳妇。

    而这话听在司徒桀耳朵里却又是另一番思量。窗户一开,他心里就已明白今日之事怕是不成了,可他弄不明白事情究竟是哪里出了错。此时又听见牧谣一声抱怨,恍然明白原来司徒郁躲在里面一直不出,是呆在一旁看好戏来着,难不成今日之事一早就被司徒郁识穿了?

    司徒郁听得牧谣一声怨叹,手中茶盏一顿,看向她的目光柔和了许多,还冲她招了招手:“过来!有本王替你撑腰,谁敢欺负你!”

    牧谣没想到他会是这般反应,当着众人的面儿,她只得乖乖地走到窗户边,还得装作极热情地为他倒上杯热茶,嘴里委屈道:“太子殿下说,永辰殿进了窃贼,宛烟甚是害怕!”

    此话一出再配上她期期艾艾的表情,让一众本来就受了惊吓的侍卫更惊吓了一回,刚刚威风凛凛连太子都敢顶撞的女子,这会儿竟说害怕!都说女人是天生的戏子,看来此话不假!

    司徒郁眼里划过一抹轻浅的笑意,还未让人看得真切便又回归了往日的冷厉:“好个奉命捉贼!太子要捉的贼莫不是本王吧!”

    “怎么会呢?皇兄这话当真是误会本宫了,本宫不过是奉旨而已!”他正在脑子里回放着整件事情的经过,哪想到司徒郁会如此直接点明他们的意图,一时间圆话也圆得勉强。

    “误会么?谁人不知这‘永辰殿’年余不曾住人,今日本王不过多饮了几杯,来此休息片刻,太子便率着侍卫来搜宫,请问太子有没有搜到你所谓的贼人呢?”司徒郁不紧不慢地饮着茶,不紧不慢地说着话,可字字句句听在司徒桀和卢甫的耳朵里都有如针刺。

    他们今日本就是冲着司徒郁而来,但此刻这般情景早让他们傻了眼,眼下只想着该如何收场。

    卢甫见状,伸手一招,将那些装腔作势的侍卫招至面前,然后对着一个领头模样的人一脚踹去,怒腾腾地道:“混帐!是谁说的窃贼进了‘永辰殿’!诬了辰王名声,可是你能承担的!来人,给我带下去乱棍打死!”

    那人从地上爬起来,求饶了几句,便被人拖了下去。

    这不过是司徒桀为了粉饰太平演的一出戏,牧谣当然明白,只可惜那名侍卫跟错了主子,莫名作了替死鬼。

    司徒郁却依旧自顾喝茶,对眼前之事仿若未闻。

    “手下人办事不妥,是愚弟的疏忽,打扰了皇兄休息,还请皇兄多担待!”事已至此,司徒桀只能放低身段,希望司徒郁能给个台阶下。

    可司徒郁是何人,岂能容人在他的地盘上如此放肆,今日既容他们放肆了,就势必要他们付出代价。

    良久,司徒郁喝得茶都有些凉了,才放下茶盏冷冷道:“担待?本王从不为谁担待,也不会担待!”

    “那皇兄要如何才能作罢?”被凉了许久,司徒桀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事关本王的声誉,本王的人自然是不会说的,太子和卢大人相信也不会自搬石头砸脚,但太子手下的那些人嘛……”冷厉的目光扫了一眼战战兢兢的众侍卫,缓缓道:“本王信不过!”

    牧谣一惊,他这一张口就要了几十号人的性命,却还说得如此风轻云淡,这一瞬间她忽然明白为何世人都说他冷酷无情。

    司徒桀脸色极其难看:“皇兄如此也太过狠了些吧,他们不过听命行事!”

    狠么?想当年他们所作的比这何止狠上十倍、百倍!

    嘴角勾起浅淡的冷笑:“太子说得对,他们是无辜的,本王应该找下令之人给个交待才是!”他转着手里的茶盏,顿了顿,“‘天寿宫’失窃一案,若本王没记错,是交由刑部处理,搜查三品以上官员及皇室亲贵的府邸、寝殿必须要有圣上亲下的搜查令,太子既已监国,不会不知……”

    “够了!今日之事确是本宫莽撞,若依你所言,是否今日之事就此揭过不提?”本以为今日之事十拿九稳,才会如此越矩而为,若是让他逮到证据捉到现形,皇上自当不会说什么,可谁想到会是这么个局面。

    好不容易才拿到监国之权,若是出了差错保不准就会被皇上收回,如今只能舍卒保帅了,虽然舍得有些心疼,但为了长久利益只能忍一时之痛了。

    司徒郁眉毛一扬,难得认真地道:“本王别的优点没有,宽容大度还是有的!”

    牧谣嘴角一抽,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这人脸皮当真够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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