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是震惊不已,只有春梅一人垂首含笑,

    顺天帝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來,他眸光凌厉地问道:“昀儿,仅凭一封莫名的密信,你怎可断定事情真假,”

    “父皇,事关重大,儿臣当然不信,却又不愿错杀了好人,便连夜带人闯入为辰王妃就诊的曾太医府,那曾太医受了惊吓,不等用刑便说了真相,现今他人正在殿外,若大家不信,大可传他进來说个明白,”他本來还很犹豫要不要相信这个曾太医,可是见到牧谣毫不抵抗地认了罪,他只能拼上一拼了,希望能救她一命,

    “不,皇上,一定是有人暗中蛊惑逸王,此事已然明了,宛烟也认了罪,无须再听旁人之言,请皇上赶快下旨吧,”牧谣听司徒昀这么一说,心中甚急,她沒想到竟有人暗中给他送了这样一封密信,这送信之人究竟怀了怎样的目的,她心中隐约感到不妙,

    “是呀,皇上,一定是有人恶意中伤,我家王爷和王妃情深意笃,珠胎暗结才促成了这段良缘,怎会有假,皇上可要查清真相,还我家王爷和王妃清白啊,”春梅惶恐地向顺天帝磕头请求,

    看着众人奇怪的反应,顺天帝更加深了疑惑,他龙眉一挑:“将曾太医带进來,”

    片刻,曾太医在左恒的押解下进了大殿,

    他一见顺天帝就号淘大哭着扑跪上前:“皇上,救命呀,皇上……”

    顺天帝皱了眉:“救命,谁要害你的命,朕且问你,辰王妃的身孕到底是真是假,你若有半字谎言,朕便诛你九族,”

    曾太医双手一扬,匍匐在地,战战兢兢地说道:“皇上,微臣不敢说谎呀,辰王妃的身孕乃是张太医和西佑使臣当着众人诊出來的,前些日子王妃微感不适,还是微臣去王府号的脉,是实实在在的有孕呀,皇上,”

    “你,你说什么,……”司徒昀脸色大变,向前两步指着趴在地上的曾太医说不出话來,

    顺天帝看他一眼,继续问道:“大胆曾平,既是如此,你之前为何要对逸王说辰王妃身孕有假,”

    “冤枉呀,皇上,昨夜微臣在家中正准备就寝,谁知逸王莫名带人冲了进來,他的手下,”他扭头看了一眼左恒,面露胆怯之色,“实在太过凶狠,二话不说便将微臣撂翻在地,微臣羸弱之躯哪经得起如此折腾,为了保命,只能顺着他们的意思承认辰王妃假孕有事,否则,今日哪还有命能见到皇上啊,”他边说边涕泪直流,饶是司徒昀这般修养好的人,也忍不住想破口大骂,

    可他还未來得及发作,那边春梅又说上了:“皇上,皇上您可听见了,我家王爷和王妃可都是清白的,就算逸王他是为了保护心爱之人,可也不能捏造事实,让我家王爷和王妃蒙冤啊,”

    春梅话落,众人更是大惊,大殿之内顿时鸦雀无声,

    萧皇后眼睛一亮,立马抓住了关键词,怒斥道:“大胆奴婢,你胡言乱语什么,你给本宫说清楚了,什么叫逸王要保护心爱之人,若说不清楚,让人拔了你的舌头,”

    春梅害怕地睁大眼睛,连连磕头,哆嗦道:“奴婢该死,奴婢心急失言,此事本也不是什么隐秘事,只是王妃不想事情闹大,让王爷和王府蒙羞,这才将事情按了下去,只说,他们不过是一时糊涂,总得给机会让他们改正,可不想,王爷才刚走,她就……她就对王妃下了毒手,”

    说到此处,春梅已是泣不成声,让人不禁对奚若雅又生了几分同情,“皇上,皇后娘娘,今日既然有你们作主,奴婢就抖胆全说了吧,林侧妃她之所以这么快就承认自己是因妒生恨害了王妃,其实她是为了保护逸王,真正的原因是她与逸王之事被王妃知晓了,她害怕被王妃揭穿,这才下了毒手,”

    “你胡说,父皇明鉴,儿臣与林侧妃断无往來,更无什么情爱之说,切莫听她一派胡言,”司徒昀沒料到事情竟演变成了这样,自己找來的证人当堂翻供不说,还反遭人诬陷,

    萧皇后和奚伯昌则是心中窃喜,原來奚若雅还安排了这样一出好戏,果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

    “春梅,你的意思是,若雅早已发现逸王和林宛烟私通,皇室之人私通可是重罪,空口无凭你休得胡言,”萧皇后语气极为凌厉,可看向司徒昀的眼神却有掩不住的得意,

    “皇上,此事不对呀,若宛烟与逸王相好,当初她怎会主动要求嫁给辰王,又何苦走到今天这步,还请皇上不要相信这奴婢的话,”林忠见事情扯得一团乱,只想着尽量帮牧谣减少罪名,

    “好了,你们都不要说了,”顺天帝只觉得头都快被闹晕了,他指着春梅道,“你说他们私通,可有证据,”

    “奴婢不光有证据还有证人,只是她沒能随奴婢进宫,此刻候在宫外,皇上大可着人找她來,事情真相立时便知,”

    “好,明总管,你亲自去传,”

    顺天帝这几日精神大有好转,兴许是萧皇后怕他支持不住,特意加重了药量,他坐在高阶之上,看着座下众人,心中揣测着谁的话真谁的话假,今日这案子审得甚是精彩,一波接一波地,他倒要看看他们都准备了哪些戏码,

    牧谣眸光清冷地扫过春梅,心中暗自感叹,很明显地,司徒昀上了奚若雅的当,那密信也好,太医也罢,都是奚若雅故意安排的,为的就是要利用他对自己的关心大做文章,

    原來她竟这般不容自己,接连给自己下套,她这是安了心要自己的命,还要搞臭自己的名声,下手真够狠,枉自己平日里对她还总觉得亏欠,当真是好笑,

    她又看看愁眉深锁的司徒昀,心里充满歉意,那张永远带着温暖笑容的脸,从未有过这样的惆怅,都是自己将他拖进了这趟浑水,像他那样风轻云淡惯了的人,如何是他们的对手,唉,

    不消片刻,明泽脚步匆匆地带着人进了殿,

    牧谣垂首往后一瞧,顿时愣住:“剪画,,”

    剪画冲她意味不明地一笑,上前向顺天帝和萧皇后行了礼,

    “你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顺天帝见牧谣的反应明白她们应是相识的,

    “回皇上,奴婢剪画,原是辰王殿下指给林侧妃的贴身丫环,后來因为林侧妃容不下奴婢,便被辰王殿下派去了别处,”

    “林宛烟,她说的可是实话,”顺天帝

    牧谣秀眉紧蹙,剪画的出现令她有些吃惊,她不知她们怎么会搅在了一起,是因为心里怨恨她么,

    “是的,宛烟刚入府时受了伤,一直是她照顾左右,但后來让她离开是王爷的安排,宛烟并不知情,”牧谣冷冷地盯着剪画,很想知道她今天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既然是贴身婢女,那对主子的事情应该很了解了,”萧皇后很会抓住事情的关键,立马将主动权抓在了手中,

    “回皇后娘娘,是的,正因为奴婢知道得太多,所以,林侧妃她才借故让王爷把奴婢派去了别处,可奴婢毕竟是王爷手下的人,有些事情放在心里总觉得对不住王爷,说出來又怕王爷伤心,却不想犹豫间王妃竟被害流产,奴婢知道后万分自责,若是早些将事情说出來,或许王妃和腹中孩子就不会遭此大难,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有所隐瞒,”剪画的表情相当的悔恨,

    牧谣心中冷笑,看來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好了,口说无凭,有什么证据你且拿出來,”这婆婆妈妈地扯了半天,顺天帝甚觉烦躁,

    剪画赶紧启口说道:“其实,最先让奴 婢起疑的,是一盆珍贵的兰花,那兰花林侧妃只交给她的陪嫁丫环凌霜打理,从不许旁人触碰,听说那盆兰花是逸王相赠,当时奴婢还想,或许林侧妃也是爱兰之人,所谓知音难求,逸王赠花也在情理之中,可是后來,奴婢为林侧妃整理旧物时无意发现了这个,”

    她从袖口里抽了一张卷轴,交由明泽呈给顺天帝,“此物是用了极精美的布匹包裹着,因布匹受潮奴婢打开來晒,却不想竟是这样一副画,”剪画以一副看好戏的神态等着众人惊讶的反应,

    当顺天帝打开卷轴,一个翩翩出尘的美少年展现在眼前时,他的目光倏地变冷,

    而目光同样变冷的还有牧谣,她蓦然起身指着剪画怒斥道:“谁让你私自动我的东西!”

    她向來不喜有人动她的东西,以前在山庄时,哪怕她的房间乱得不成样,沒有她的同意,谁也不敢去收拾,何况,这画像还存留着她的一份美好回忆,虽说只能尘封为旧时的记忆,可她未自行处理之前,也不是谁都可以触碰的,,

    萧皇后阴恻恻地笑着:“啧啧啧,你倒生怕别人不知这是你的东西,当真是不要脸,嫁了人还私藏着旁的男人的画像,本宫真替郁儿感到羞愧,”她边说边将画像接过,反手展示给众人观看,

    司徒昀见到画像猛然一怔,心里像揣了只兔子突突直跳,与先前的忐忑不同,此刻他竟有些心花怒放,之前听说她无比珍惜自己送的那盆兰花,心中已是欣喜,沒想到她还藏着自己的画像,这是不是代表着她的心里也有自己一席之地呢,

    众人热烈议论的反应让剪画感到很是满意,她趁机又道:“奴婢觉得这画像还说明不了什么问題,真正让奴婢感到事态严重的却是这枚玉佩,”她伸手一抖,一枚莹白玉佩跃入众人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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