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贾珍的潜意识里都认为当今圣上就是红楼原著中的太上皇,然后认为红楼中的皇帝是如今年幼的几个皇子中的一个。

    如今,圣上废掉了四皇子义忠亲王,而后夺了诸王手中的军力,皇太子继位,已成必然。

    回首往事,贾珍发现自己的思想一直存在一个误区,凭什么当今圣上就是红楼中的太上皇,红楼原著中又没有指名道姓的写出来,临朝数十年的皇帝自然是有,但在皇位上坐了几天就崩了的皇帝,也不是没有!

    所以说,却是贾珍想当然了,不过,贾珍当时并无“从龙”的野心,也不过是随便想想罢了。

    因为无心“拥立之功”,贾珍对朝堂上的斗争,虽然十分在意,却并没有影响生活,因为贾赦的托付,贾珍暂时将这事放到了一旁,开始研究如何将贾小琏掰正……

    这一日,因为贾琏要来,贾珍便将贾蓉留在了家中,没有让他去家学读书,贾琏到了,贾蓉代父迎了出去。

    贾蓉和贾琏见了,一个叫“琏叔”,一个叫“蓉儿”,见过之后,十分亲热地携手来到了贾珍的书房。

    贾珍不是贾琏的父亲,对贾琏没有义务,贾珍不求贾琏能够有出息,出人头地,振兴荣国府,只求贾琏能够懂事,立起来,不给贾家惹麻烦就行了。

    贾珍回想了一下贾琏在红楼原著中犯下的劣迹,决定先令贾琏学法,然后告诉他“王子犯法庶民同罪”的道理,再吓唬吓唬这个孩子。

    正巧,贾蓉也十一岁了,书读得很好,不过,贾珍不欲令贾蓉死读书,变成书呆子,正想教导一些有用的知识,便将贾蓉也留在了家中,让贾蓉和贾琏做个伴,反正贾琏又不是每日都来,并不耽误事。

    贾珍并没有一上来就给贾琏讲大道理,而是取出了准备好的教材——从《大秦律》中挑出来的比较重要的几篇,令贾蓉和贾琏背诵,规定了时间,说时间到了之后考校他们。

    但凡是律法方面的书,都比较的晦涩难懂,更何况,贾珍令贾琏背诵的又是《大秦律》,而非昨日给贾琏看得案例。

    昨日,贾琏看那些案例就和看小故事似得,觉得十分有意思,并没有走神,如今,捧着无趣的《大秦律》,没过多一会儿,贾琏就犯晕了。

    贾琏对贾珍还是有些畏惧的,很听话,却当真不是读书的材料,虽然坐在那里背诵《大秦律》,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贾珍也不点破,待时间到了,贾珍装作什么都不知的样子,开始考校贾琏和贾蓉。

    贾蓉很聪明,被贾珍教导的很好,学习态度很好,当真将贾珍准备的材料全都背了下来,只不过有几处小错误罢了。

    反观贾琏,背得磕磕巴巴的,前言不搭后语,这贾琏年纪不大,脸皮并不厚,见比自己小两岁的贾蓉背得比自己好,羞得无地自容。

    贾珍并没有体谅贾琏,而是满脸怒色,指着贾琏的鼻子开始骂人。

    这一切都在贾珍的预料之中,贾珍并非真的责骂贾琏,开口闭口全都往贾琏心窝子里戳,还反复强调一点,那就是“你若是不学好律法,将来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贾珍若是贾琏的父亲,就算骂得再狠一百倍,贾琏也不敢还口,因为贾琏若是还口了,就算是“不孝”,然而,贾珍只是贾琏的“大哥哥”,是同辈人,相处则要宽松许多。

    当然,贾琏并没有顶撞贾珍,而是小声嘟囔道:“对于咱们这样的人家,这律法不过是摆设罢了。”

    贾珍等的就是这句话,当下收了骂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你再说一遍!”

    贾琏虽然不是读书的材料,察言观色的本事却不差,见贾珍一副好似压抑着什么的样子,不敢犟嘴,又重复了一遍刚才嘟囔的话。

    贾珍冷声说道:“这话是谁和你说的,难不成是和咱们家有仇的人,这是想置你于死地!”

    这话说得太重了,贾琏吓了一跳,小声说道:“这话是二太太说的,老太太也是……”

    贾珍知道贾琏没骗他,却是大声喝道:“胡说!老太太和二太太都是咱们家的人,怎么会害你呢!”

    贾琏吓懵了,贾珍又大喝一声:“说!这话是谁教你的!”

    贾琏还是说道:“是二太太的和我说的,琏儿不敢骗大哥哥……”

    行了,贾珍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便不出声了。

    贾珍“装模作样”的能力,在当今圣上这种老狐狸的眼中,那就是一个笑话,但忽悠贾琏这个半大小子,却是足够了。

    在贾琏的眼中,贾珍的样子可以称之为“脸色阴沉得可怕,好似要滴出水来了”,贾琏不是不知好歹的孩子,心中一紧,小声说道:“大哥哥,琏儿是不是说错话了……”

    贾珍又叹了一声,自语道:“怪不得,赦叔将你送到了我这里……”

    然后,贾珍将双手放在了贾琏的肩头,俯□看着贾琏的眼睛说道:“不管这话是谁和你说的,都不要相信,若是信了这个,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贾珍摸了摸贾琏的脑袋,温声说道:“刚才是我太粗暴了,你不要往心里去,实在是这话太……算了,和你说你也不懂,你只要记住了,这话是错的就行了!”

    贾琏正是求知欲旺盛的年纪,开口问道:“大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要瞒着我!”

    贾琏问,贾珍拒绝,贾琏又问,贾珍还是拒绝,贾琏再次开口,贾珍还没有说话,贾蓉忍不住了。

    在贾珍的教导下,贾蓉这孩子虽然比贾琏小,眼界却比贾琏要宽一些,并且,贾珍是贾蓉的亲爹,贾蓉对贾珍极为了解。

    贾珍从没有和贾蓉发过火,贾蓉一开始也吓懵了,然后,贾蓉就觉得他爹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像是装出来的,不过,贾蓉并没有点破,再然后,贾蓉看出一点门道来了,他爹是故意的,好像是为了指点贾琏。

    贾蓉信任他爹,在贾蓉心中,贾珍颇有威严,贾蓉自然不会给贾珍添乱,便在一旁装木头人,种蘑菇。

    贾蓉觉得他爹想和贾琏说什么,却又想要吊贾琏的胃口,对于贾琏,贾蓉也很了解,知道贾琏的性子,害怕贾琏若是不继续问了,他爹难堪,当下开始打辅助,帮助他爹忽悠贾琏这孩子。

    贾蓉站在贾琏身后,给贾珍使了一个眼色,说道:“爹,您就说了吧,要不然,我和琏叔睡觉都睡不安稳。”

    贾珍收到了贾蓉的暗示,心中有些惊讶,但却是“沉思”了片刻,然后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给你们说说,省得你们出去惹事。”

    接下来,贾珍从书房中找出了一部《大秦律》简述,然后开始又翻出一部由案例集成的小册子,开始给两个孩子讲解案例,讲的全都是豪门大族的子弟因为触犯了律法,被判刑,不仅丢了性命,还连累了家族,令整个家族灰飞烟灭。

    其实,这些案例背后都有政治斗争的痕迹,否则,那些豪门子弟犯下的事,并不会危害的家族,然而,贾珍用了春秋笔法,这两个孩子又还小,没有多想。

    贾珍对事情的始末叙述的很简练,着重描述这些豪门凄惨的下场,并对行刑的过程进行了极为详细的描述,贾珍很有讲鬼故事的天赋,又亲眼见过凌迟,讲得很是恐怖。

    贾琏和贾蓉差点吓尿了,贾珍心有不忍,却硬着心肠说道:“我和你们说这个,也是为了你们好,你们都快要成年了,这些是必须弄懂的。”

    然后,贾珍对贾琏说道:“我今日和你说的,你不要说出去,就算是赦叔也不能说!”

    贾珍逼着贾琏发了誓,又说道:“你们家老太太和二太太都是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这里面应该有误会,或者说,她们是真的这样认为的,以后,她们若是还这样说的话,你只要听着就好了,不要往心里去,也不要忘了我刚才给你讲的东西。”

    当天下午,贾琏是飘着离开宁国府的。

    贾琏离开之后,贾蓉问贾珍:“爹,你是不是……”

    贾蓉不知道用那个词合适,贾珍笑道:“故意的,对吧?”

    贾蓉点了点头,贾珍说道:“琏儿这孩子,别看还小,主意却很大,若是直接和他说,我害怕他多想,认为我离间他和荣国府老太太、二太太之间的关系,毕竟,我和西府婶子之间,却是有些不睦,更何况,他自幼接受的就是这样的教育,不光荣国府的女眷,就算是琏儿他爹,怕也是这样认为的……”

    贾蓉想了想,说道:“可是,爹你为什么这样做?”

    贾珍说道:“我是为了咱们家,你爹想让琏儿明白些事理,不要仗着咱们家的权势,被律法当成废纸,胡作非为,也不知管不管用。”

    贾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贾珍忽然想到了什么,忙对贾蓉说道:“不过,你爹这事做的,却是不够光明正大,因为你爹不想在这上面费工夫,掰开了揉碎了给琏儿分析,还落不下好,所以才出此下策……为人处事,还是应当用阳谋,走正道!”

    贾蓉有些混乱了,却还是将贾珍的话记在了心中。

    其实,贾珍都不知自己想说什么。

    经过唐元的当头棒喝,贾珍开始反省自身,之后就想到了贾蓉的教育问题。

    贾珍觉得,若是自己来教的话,确实能将贾蓉教成一个三观端正的好人,然而,如今的贾珍,完全不相信自己能将贾蓉教成一个合格的当家人,一个庞大家族的掌舵人!

    随着贾蓉年龄的增长,贾珍有意让贾蓉了解更多的事情,诸如朝堂上的阴谋阳谋,然而,贾珍对自己一点信心也没有,生怕自己将贾蓉教歪了。

    贾珍读过红楼原著,知道贾蓉绝非“出淤泥而不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天才”,所以,贾蓉的老师人选,极为重要。

    贾珍想着,既然自己没能力教导贾蓉,那就应该尽快给贾蓉寻个好老师,现如今,看着贾蓉小脸上的迷茫,贾珍在心中感叹自己确实不是个好老师,然后将给贾蓉寻老师这件事提上了日程。

    贾琏回家之后,沈夫人令贾赦问贾琏在宁国府学了什么,贾琏简单地说了一句,“大哥哥带着我和蓉儿背《大秦律》”,贾赦不懂,也不想懂,沈夫人听了,却是明白了贾珍的用意,心中十分赞同,晚上又打了贾赦一顿,让贾赦和贾琏说,贾珍是个有本事的人,让贾琏常去宁国府寻贾珍,就算不是为了学习上的事也成。

    贾琏遵守誓言,没有将贾珍和他说的话说出来,不过,却是在心中反复琢磨,琢磨出了些东西。

    贾赦原配死后,沈夫人进门之前,贾琏的生活起居一直是由王夫人来照看,王夫人对贾琏非常好,比对他的亲生儿子贾珠还要好。

    贾琏觉得王夫人真的是个好人,只是,那句在贾珍看来万分荒唐的话,却也是王夫人和贾琏说的。

    一时间,贾琏心中很乱,一个声音说“二太太确实对我好,只不过头发长、见识短罢了,老太太也是这样说的,我是老太太的孙子,老太太不会害我的”,另一个声音却是说“老太太偏心二房,荣国府现在是二房做主,我是大房嫡子,荣国府的嫡长孙……”

    贾琏打了一个寒战,不敢再想下去了……

    贾珍和贾琏说那番话,只是想让贾琏知道畏惧,不要做违法的事,并没有挑拨荣国府大房和二房的意思,不让贾琏说出去,不过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罢了。

    其实,就算传扬出去,也不会有事的,因为贾珍占理,不管真实情况如何,“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这句话,没有人敢反驳。

    然而,贾珍没有想到,贾琏竟是想多了。

    于是,贾珍在无意间,又坑了荣国府的二房,而不自知。

    贾珍既要忙都察院的公务,又要忙着给贾蓉寻老师,一不留神,一年就这样过去了。

    冬去春来,转眼间,就到了二月十二日,花朝节。

    贾珍知道林妹妹就是花朝节的生日,这日正巧没事,便来林家寻林如海说话,想要围观一下林妹妹的降世。

    贾珍到的时候,贾敏还没有发动的意思,贾珍问了一下生产用的东西准备得怎么样了,林如海说全都准备齐全了,产婆也都备下了,眼神中透着兴奋。

    贾珍便放心了,一边和林如海说话,一边等待林妹妹出生。

    也不知是不是贾珍和林妹妹有缘,贾珍到了没多久,后面便传来了消息,说贾敏发动了,林如海噌的一声就从椅子上窜了起来,大喊道:“产婆!产婆在哪?还有……还有开水,还有什么来着?”

    平时十分稳重可靠的林如海,竟突然没了分寸。

    贾珍看不下去了,将林如海摁在了椅子上,说道:“姑父,先派人通知荣国府,您府上没有长辈,还是让老太太过来吧。”

    林如海太在意孩子了,急得不行,跟没头的苍蝇似得,听了贾珍的话,林如海连连点头,说道:“正是!正是!”然后叫人去荣国府报信。

    林家数代单传,在京都中并非年长的女眷,所以,贾敏生孩子,请娘家女眷过来坐镇,实属平常。

    贾珍和林如海是亲戚兼好友,林如海这个样子,贾珍自然不能不管,躺在里面生孩子的那个,又算是贾珍的姑妈,贾珍算是娘家人,便留了下来,陪在林如海身边。

    生孩子的是贾敏,不是林如海,贾敏身边颇有几个精通妇科的嬷嬷、婆子,倒是没有出什么错,贾母得了消息,也急得不行,领着儿媳妇从荣国府赶到了林家。

    林如海虽然是这家的男主人,但实际上,男人不用进产房,除非是遇到“大人、孩子只能保一个”这种问题,否则林如海只需耐心的等待就行了。

    贾母到了之后,接管了生产相关的大小事宜,更没有林如海的事了。

    林如海紧张的不行,手中全是汗水,贾珍安慰道:“不要紧的,姑妈身体颇为健康,胎位也很正,没事的……”

    这些年来,贾敏也一直在养生,不再吃那些求子良方,身体反而比年轻时要好上一些。

    如贾珍说的那样,贾敏的身体很好,虽然这是第一次生孩子,但生产过程颇为顺利,用了不到两个时辰,便生下了孩子。

    产房中传来婴孩的啼哭,以及产婆的喊声“是个姐儿”!

    林如海又窜了起来,然后眼泪就下来了,靠在贾珍的身上,哭得像个孩子。

    贾珍推了林如海一把,低声说道:“姑父,你不去看看孩子?”

    林如海自然想要看看这盼了近二十年的孩儿,忙止住了哭声,让人去抱孩子。

    贾珍作为贾敏的娘家人,林家的通家之好,也见到了这个刚出生的孩子,然后……贾珍差点跪了。

    刚出生的孩子,就算继承的基因多么优良,也不会好看的,就算是神仙转世,也是一样的。

    所以,这个刚出生的小姑娘,皮肤皱皱的,脑袋大大的,无论怎么看,都十分的丑。

    贾珍虽然活了两辈子,但从没有见过刚出生的小孩子。

    在见到这个孩子之前,贾珍的心中略带了一点“朝圣”的心态,原因无他,这孩子是大名鼎鼎的林妹妹!

    贾珍心想,林妹妹虽然刚出生,但也应该是一个天生丽质,玉雪可爱的小姑娘。

    然后,贾珍就见到了外星人版本的林妹妹……

    这个外星人是谁!

    曹大大,说好的仙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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