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瞪大眼睛,拼尽全身力气,举手指着陈杵臼,想做出一个刀劈剁头的手势。可是,当他比划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手臂一垂,双腿一瞪,竟然宫车晏驾乘鹤西去了。

    陈杵臼见陈庄公死了,慌忙跪在地上大声哭喊道:“君主,您至死都没有忘记咱与先君的盟约啊!还特意用手指着臣叮嘱群公子拥戴呀!您为什么要走得这么匆忙呢?”

    他一边抹泪,一边偷偷看群公子,装出悲痛欲绝的样子哭喊道:“君主,您就放心走吧!臣决不辜负您的期望,一定把国家治理好,让民众都过上好日子。呜呜。”

    “奶奶的!”齐景公忍不住骂了一声,接着又哀声叹气地说:“唉,公子杵臼真是他娘的一只千年老狐狸,太狡猾透顶了,竟然能将异常狡猾的陈庄公玩弄于掌股之中,还放不出一个屁来。”说着,无不遗憾地摇晃着头。

    晏婴搓着手,抬头看了看国君,也跟着感叹道:“唉,君主,可不是嘛?这就叫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呀。他如果不比陈庄公狡猾,恐怕早就命丧黄泉死无葬身之地了。”

    “哦,爱卿,这个公子杵臼就是历史上的陈宣公吧?”突然,齐景公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询问道:“也不知道他百年之后,又把君位传给了谁?”

    “君主,陈宣公就是公子杵臼。”晏婴知道国君会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于是连忙摇晃着脑袋回答道:“依臣之见,人的本性就是自私贪婪。从来都只会胳膊肘往里拐,根本就不可能把好处拱手给人。陈宣公也不例外。当然要把君位传给儿子啦。”

    “可是,他们三兄弟不是立有盟约吗?”齐景公挠着头、眨巴着眼质疑道。

    “这个嘛?陈宣公自有办法。”晏婴不以为然地笑着回答道:“毕竟。参加盟誓的三兄弟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而且他死后怎么‘轮流做庄’又没有明文刻在盟约上。况且,他如今大权在握,还不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呗,谁敢把他怎么样呢?”

    齐景公将手一挥,十分肯定地说:“哎呀,看这个光景,陈宣公必将难有善终。”

    看着想当然的国君,晏婴抬头驳斥道:“君主。此言差矣,世上的混蛋未必都会不得好死。陈宣公虽然狡诈异常、凶狠残暴、坏事做绝,但他最终却是寿终正寝的。”

    齐景公尴尬地摇着头,愤愤不平地抱怨道:“哎呀,这就是老天爷不开眼了,怎么能放过一个混蛋呢?”接着,又好奇地问:“爱卿,陈宣公怎么凶狠残暴、坏事做绝呢?”

    “嗨,君主。他这个混蛋为了讨好爱姬,竟然连亲生儿子都给冤杀了呀。”晏婴一边回答一边解释道:“要不,田氏的祖先也不会逃到齐国来避难了。”

    “嘿,爱卿。田氏的祖先陈完不就是陈厉公的儿子吗?”齐景公不解地挠着头纳闷地问:“他怎么会跟陈宣公扯上关系呢?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吗?快讲给寡人听听。”

    “君主,这说起来可就话长了。”晏婴用舌尖轻轻地舔着嘴唇,慢悠悠地说道。

    公元前692年。陈宣公登基当上了陈国的国君。

    一天,他坐在大殿的宝座上回首往事。禁不住感慨万千。“哎呀,常言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先君们之所以奈何不了寡人,就是因为缺乏远虑,既没有长远的规划,更谈不上精心的策划。所以,每当事到临头的时候就手忙脚乱,只能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寡人决不能再走他们的老路,如若当断不断,必然遭受其害。”

    突然,一丝愁云从他的脑海中飘过,着实把他吓了一跳,慌忙抬头向四周张望。“妈妈的,那刻有盟约的木赎还藏在太庙里呢。寡人得赶紧将它消毁掉,以免留下祸患。”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心中犹豫道:“不行,消毁是个蠢办法,很容易露馅的。”

    他犯难地双手抱着头,身子倦缩在宝座上冥思苦想:“既然不能消毁,但也留不得呀。这可叫寡人如何是好?”突然,他眼前一亮,高兴得一拍大腿差点叫唤起来。“寡人完全可以偷梁换柱嘛!将内容篡改成寡人百年之后,由寡人的子孙继承大统呀。”

    一想到这里,他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挥手站起身口中嘟囔道:“侄儿们,陈国君位终将与你们无缘了!哈哈,如今谁又能奈何得了寡人?”接着,扬手斩钉截铁地嘟哝道:“把公子御寇立为太子不就等于上了双保险吗?绝对的万无一失!”

    “奶奶的陈宣公,真他娘的不是个玩艺!”只听见“啪”的一声,齐景公气得一巴掌拍在几案上,愤怒地骂道:“这货尽干些缺德事,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寡人怀疑陈庄公的驾崩他就脱不了干系。”接着,又扬手诅咒道:“这货恐怕会是一个短命鬼!”

    看着义愤填膺的齐景公,晏婴笑着说:“君主,陈庄公驾崩陈宣公是否做了手脚臣并不知道,但臣知道他不但不是短命鬼,而且执政长达45年,竟是一个长命鬼。”

    “哇噻!”齐景公吃惊得叫了起来。“这个孬种还真他娘的能活,都快赶上王八了?”

    国君的惊叫声把晏婴吓了一大跳,赶忙笑着打起圆场来。“君主,陈宣公虽然寿命很长,但在他执政二十一年之后,最终还是遭到了老天爷的报应。”

    “太好了!”齐景公得意地一拍大腿,兴奋地挥手说:“常言说:‘花无百日红,人无百年好。’爱卿,陈宣公终究还是难逃厄运啊!只是不知他遭受了何种报应?”

    “君主,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晏婴捋了捋胡须,然后娓娓动听地讲了起来。

    公元前672年春天。这一天,陈宣公正悠然自得地仰坐在宝座上,微闭双眼,回忆着几十年的峥嵘岁月。“奶奶的,谚语说:‘有权就是老天爷,无权便是臭狗屎。’寡人如今大权在握,就可以把黑说成白,把丑说成美,把坏说成好,甚至可以把老母猪说成七仙女。什么狗屁的颠倒黑白混淆是非?完全可以一手操纵指鹿为马……。”

    他兴奋得用手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努力眺望着远方,禁不住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奶奶的权力真好,既能操纵政局,又能改变人生。什么狗屁陈完?什么狗屁侄儿?全都是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寡人一巴掌将你们全拍在了沙滩上,就等着脱水晒死吧!”

    他踌躇满志地扭头环视着大殿,轻轻拍了拍宝座感叹道:“唉,江山如此多娇,最终还是归属了寡人!”一番得瑟之后,他又皱了皱眉头,似乎触动了心中的难言之隐,轻声嘀咕道:“可是,把江山传至子孙万代,可谁又是寡人最理想的接班人呢?”

    一想到接班人的事情,他就感到头昏脑胀,心中充满了无奈的惆怅。“奶奶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呀,这叫寡人如何取舍呢?真是他娘的棘手啊!”

    接着,他又摇晃着脑袋哀声叹气道:“唉,做事总是难长前后眼,谁又能事先就知道后事呢?要是早知会有今日,寡人又何必当初呢?真的是自找苦吃令人折寿啊!”

    “哎呀,爱卿。”忽然,齐景公一惊一诈地叫了起来,充满好奇地询问道:“陈宣公这是咋啦?怎么会如此地垂头丧气呢?难道选择接班人竟会如此艰难吗?”

    “君主,可不是吗?”晏婴抬起头看着无知的国君,嘴角轻轻地颤动了一下,面部有些动容地说:“常言道:‘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选择接班人确实令人作难呀。”

    晏婴面部夸张的表情逗得齐景公咧嘴一笑,满不在乎地说:“爱卿,这至于吗?有啥子可作难的?”接着一扬手,趾高气扬地说:“谁接班对国家有利,就选谁得了呗!”

    看着国君慷慨激昂的花架势,晏婴忧心忡忡地说:“君主,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事情未必会这么办。现实往往就好事与愿违,道理和现事总是两张皮,根本就不搭界。”

    “爱卿,瞧你说的。你不会是在故弄玄虚吧?”齐景公用手指点着晏婴花诮道。

    “君主,选择接班人可是国之大事,臣怎么敢拿它开玩笑呢?”晏婴被国君花诮得有些急了,慌忙摆手为自己辩护道:“作为国君谁都会面对这个关乎国运的大事的。”

    瞧着晏婴头上冒出了蒸汽,齐景公被逗得差点笑出声来。“哈哈,这个书呆子真是逗死人了。寡人一句话竟把他急成了这个熊样。”于是,佯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问:“爱卿,陈宣公凭啥会作难成这个样子呢?莫非他生的儿子个个都很优秀?”

    “君主,并非这样。”晏婴摇头叹息道:“唉,还不是因为时过境迁,他已经移情别恋,想要废掉太子陈御寇立小儿子陈款为太子,但又苦于找不到理由,所以才作难。”

    “哈哈,这个故事肯定很有趣。”齐景公手舞足蹈地笑着说:“爱卿,快往下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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