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红梅、寒风吹。



    天地间一片萧索,唯有那一株迎风招展的红梅,分外妖娆,为这片白茫茫的天地平添了一抹亮色。



    孤山之巅,一个白衣少年在漫天飞雪中仗剑独舞,引吭高歌。



    剑气冲霄汉,长歌动九天。



    风雪亭内,一壶浊酒一张琴,一盘残棋,两人对弈。



    舞剑之人叫雪无痕,此时他白衣带雪,与漫天雪花共舞,似乎己与天地溶为一体。



    人如长剑,长剑向天啸。



    一剑挥出,光华漫天,剑气滚滚,劲风所及,溅起漫天飞雪,惊飞几许林鸟。



    一剑光华动九州,无边落雪萧萧下。



    “哎,看来我们都老了,不中用喽!”



    凉亭内,望着仗剑独舞气冲霄汉的雪无痕,一老者发出一声长叹。



    那两位老人云髻高挽,气宇不凡,手中俱各拿着一柄拂尘,颇有仙风道骨之意。



    蓦地,雪无痕又挥出一剑,滚滚剑气如狂龙般呼啸来去,所过之处如铁梨梨过,地上厚厚冰雪被梨出一条长长的深沟。



    锋芒所至,那些树木也被呼啸而过的剑气撞断,砰砰嘭嘭的爆炸开来!



    接着,雪无痕使了一招剑破苍穹,滚滚剑气裹挟着遍地白雪,仿若一条狂舞的银白雪龙,扶摇直上,呼啸震天,直破苍穹!



    “是呀,我们都老了,现在是年轻人的世界喽!”



    风雪亭内,望着仗剑独舞的雪无痕,望着那缭绕的剑光与滚滚剑气,一老者又发出一声长叹。



    另一老者道:“唔,无痕这孩子天赋异秉,没几年功夫,便将我们的本事学了去,而且他还有所悟,创造了属于他的武功,真是了不起呀!”



    “这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在沙滩上呀!”



    “看来,无痕这孩子要出山啦,该让他下山历练历练了,有机会的话让他顺便报仇吧!”



    “没错,应该让他下山去历练了,只有经历过生死战斗,才能真正成长起来,再过得几年,当今天下恐怕没有多少人是他的对手了。



    咳,到时候便可让他去报仇雪恨,诛小人杀奸臣,剿灭昏君,搅他一个翻江倒海、天翻地覆,把这破败不堪的朝廷推翻,把这黑暗的天地打碎!”



    “哎,不破不立,反正该扔的都扔了吧!打破旧世界,收拾旧山河,还我一个清平新世界!”……



    这两个老人的口气好大,居然敢说要打破旧世界,推倒朝廷,杀皇帝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他们不怕诛灭九族吗?



    那么他们是谁?与当今朝廷有什么样的仇恨?谁是小人与奸臣?雪无痕与皇帝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让他去杀皇帝报仇雪恨?



    还有,他们口中的昏君又是谁?谁是现今风云帝国的皇帝?雪无痕又有怎样的身世与仇人?



    是这样的,这两个老人的来头可不小,他们原是华山派的两位剑客,因为他们是亲兄弟,哥哥叫司徒剑,弟弟叫司徒空,故而被人称为华山双雄,他们兄弟两人武功了得,尤其是华山剑法练得出神入化,在武林中享有盛誉,颇受人尊崇。



    本来嘛,若按照正常情况的话,司徒剑早就当上华山派的掌门人,现在应该在华山上率领着上千弟子热火朝天地练功,而不是在这个偏僻的孤山上,只有一个徒弟孤零零地练功。



    那么,他们既然是华山派的两位顶尖高手,司徒剑又是掌门人选,怎么落得如此地步,跑到这么偏远的孤山上来呢?



    是这样的,原先他们的师父,也就是上一代的掌门玉矶子真人,本来打算将华山掌门之位传给大弟子司徒剑。



    但是由于二弟子卓不群,早就对掌门之位存有觊觎之心,在得知玉矶子要将华山掌门之位传给司徒剑后,卓不群心里便愤愤不平,认为他的武功比司徒剑强,华山掌门之位应该传给他。



    但是,碍于情面,卓不群又不好意思跟玉矶子说,叫师父传位给他,因为卓不群很爱面子,要是玉矶子不同意岂不是很丢面子?况且他心机深沉,轻易不肯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别人。



    但是,卓不群又不甘心掌门大位旁落,于是这个一向以谦谦君子示人的卓不群,居然想出一条毒计来。



    他先是趁玉矶子不备,将其击下万丈悬崖,随后又嫁祸于人,说是司徒剑兄弟图谋不轨,谋害杀死了师父,还大义凛然地说要为师父报仇,联合华山派众人围剿司徒剑兄弟。



    幸亏司徒剑司徒空兄弟两的武功,皆卓绝不凡,同时他们也察觉到情况有些异常,所以有了防备,要不然早就被卓不群等人杀了。



    饶是如此,由于寡不敌众,他们兄弟还是吃了大亏,被卓不群几人打成重伤,好在总算狼狈地逃下了山,没有死在奸人之手。



    司徒剑兄弟逃出来后,为了躲避卓不群与华山派的追杀,一边东躲西藏,一边疗伤,后来找到这座远离华山无人居住的孤山来,一住就是十多年。



    做师父的情况如此,由原来受人尊崇的华山双雄,华山剑客,沦落至此,成为无人知道的孤山双隐。



    其实他们的徒弟雪无痕,比他们更加惨,甚至可以用凄凉与惨不忍睹来形容。



    雪无痕的父亲雪松,本来在朝为官,但因他过于忠正秉直、嫉恶如仇,得罪了奸佞小人,被奸臣栽赃陷害。



    而当今天佑皇帝又昏庸无道,居然听信奸臣谗言,不但革去雪松的官职,还让骠骑将军狂战将雪松一家满门抄斩。



    狂战野蛮成性,异常凶残,他本来就因为一点小事对雪松怀恨在心,早就想杀了雪松。



    现在有了机会,自然是不会错过,于是率领手下,将雪松全家抓来,押赴刑场问斩,一个也不肯放过。



    并且将雪松家的所有财物,搜刮一空,除了少许充公做样子外,其他的财物都据为己有,中饱私囊。



    当时,杀死雪松一家人的是,一个叫屠夫的刽子手。



    这个刽子手就如他的名字一样,嗜杀成性,充满血腥味,臭名远扬。



    更为可恶的是,在行刑前,狂战居然当着雪松的面,折磨雪松的儿子,将只有七八岁的雪无痕筋骨打断,打成全身残废,还哈哈哈的大声狞笑!



    这个血腥的痛苦场景,这个噩梦,一直印在雪无痕的脑海中,时常在梦中惊醒。



    好在当时楚天河大侠经过,路见不平,将雪无痕救了下来。



    只是他来晚了一步,又要应付狂战等人的围攻,只能救下雪无痕一人,将他带走,后来交给好友司徒剑司徒空,交待他们兄弟将雪无痕抚养成人,传授他武功,将来为父母报仇,为全家人雪恨。



    并且将异常珍贵的救命金丹给雪无痕服用,保住他的一条性命。



    司徒剑司徒空二人被卓不群打伤,现在雪无痕也浑身是伤,师徒三人同病相怜,相依为命,躲在这个僻静的孤山一住就是十多年。



    由于狂战的手段毒辣,除了头部外,居然狠心地将雪无痕全身骨头打断,本来医治无效,终生成为废人。



    好在司徒剑二人医术精湛,又有楚天河留下来的疗伤灵药,经过四五年的医治,雪无痕的伤才痊愈,司徒剑兄弟二人才传授武功给他,教他习武练功。



    十年弹指一挥间,光阴如水逝华年。



    不知不觉中,雪无痕己在孤山上生活了十年,虽然习武时间只有五年左右,但他天赋异禀,却己小有所成,可以行走江湖了。



    因此,司徒剑司徒空才说,要让雪无痕下山历练,过得几年,武功大成时,便可以诛凶除恶,报仇雪恨了。



    司徒剑正想叫雪无痕过来,突然,数道寒光如流星一般朝他兄弟二人射去,司徒剑袖子一挥,荡出一片海浪般的劲风,登时将那些暗器击得粉碎!



    与此同时,只听飕的一声,蓦地从山下飞掠上一个人来,那是一个手执长枪的红衣劲装大汉。



    那人来得好快。



    电闪一样!



    咻的一声,划出一道红色的影子。



    瞬间便到了雪无痕面前十丈之外,长枪如龙,径朝雪无痕面门刺来!



    “何人?”



    陡然遭到袭击,雪无痕长剑一挥,当的一声,爆起一溜青光,将那杆杀人夺命的长枪劈了出去。



    “杀你们的人!”



    雪无痕转身看去,只见一名红衣劲装大汉,虎目圆睁,正在恶狠狠地望着他们师徒三人。



    就在这时,只听飕飕声响,又有三人飞掠上来,其中还有一个断臂少年。



    这座山上,一向只有四人居住,除了雪无痕与司徒剑司徒空外,还有一个叫阿福的人。



    阿福也是一个不幸之人,自小失去双亲,孤零零地飘泊江湖,五年前司徒空下山办事遇到他,见他可怜便将他带回这座孤山来,帮忙做些事情。



    看见突然窜上来几个陌生人,还说要杀他们,雪无痕觉得莫名其妙,于是问道:“尊驾何人?我们素未谋面,无怨无仇,怎么你们要来杀我们?”



    “哼,无怨无仇?他打断了我的手,还敢说无怨无仇?”



    那个断臂少年指着刚从茅屋里出来的阿福,恨恨地对那个劲装大汉道:“爹爹,就是这个野仔打断我手臂的,你一定要给我报仇啊!”



    红衣劲装大汉浓眉一挑,目中倏地射出一道凌厉的寒光,似若将阿福当场斩杀,只听他问道:“喂,兀你那厮,果真是你打断我权儿手臂的吗?”



    阿福道:“不错,正是我打断你儿子手臂的。”



    劲装大汉一听勃然大怒,喝道:“哟呵,你这小子,胆子不小哇,居然敢打我儿子?



    哼,你们也不去枫桥镇打听打听,我黄峰是何人?是你们这些山野村夫惹得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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