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的动静终于惊动了外间的侍女,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有侍女站在房门外,轻声问道:“殿下?你还好吧?”

    房俊焦急,这若是得不到回应,侍女肯定是要闯进来的,赶紧凑到女子耳边,低声急速说道:“殿下不要叫,若是被侍女闯进来,微臣被陛下宰了丢了性命不打紧,可殿下清白名誉却将要毁于一旦!”

    身下女子终于停止挣扎。

    房俊却犹自不放心,唯恐她还会来刚才那一套,便警告道:“微臣今日遭遇刺杀,命悬一线,这庄园之中的禁卫不可信任,殿下若是想要看着微臣被那些贼子乱刃分尸,那就不妨大吼大叫。”

    果然,身下的女子娇躯瞬间一僵。

    房俊略微得意,瞧瞧,还说不在乎咱?听说咱遭遇刺杀立马就紧张得不行……

    侍女又在门外问了一句。

    房俊试探着慢慢松开手掌,所幸,这回女子终于没有惊叫,而是大口喘了几口气,然后尽量稳定心态,轻声回道:“本宫没事,你们快去睡下吧。”

    门外响起一声回应:“喏!”

    脚步窸窸窣窣,侍女远去。

    房俊长长吁出口气,紧绷的心神略微放松,顿觉一阵疲累袭来,浑身酸软无力,紧紧压在女子纤弱的娇躯之上。

    “嗯……你,你先起来。”

    女子轻声说了一句。

    房俊这才反应到自己姿势之暧昧,整个人都压在女子身上,一只手臂紧紧勒住女子的纤腰,就使得那挺翘的小臀紧紧的贴在自己的下腹,一片温热软弹,若非自己此刻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怕是早就已经竖旗致敬。

    没想到平素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居然还有点肉……

    强抑着伸手去捏一把的冲动,房俊放开手,翻身到一旁,身下的女子“哧溜”一下便手足并用窜了出去,却不料这一下没看准方向,反而窜到了床榻里侧,慌乱之下一把掀开床榻上的褥子,将一柄小巧的匕首攥在手里。

    “房俊!你是疯了不成,敢夜闯本宫的寝殿欲行不轨?”

    女子咬着牙,手里的匕首寒光烁烁。

    微弱的光亮下,一张秀丽无匹的面容含着煞气,白皙的脸蛋儿因为剧烈的运动而泛起潮红,红润的小嘴略微张开喘着粗气,蓬头垢面,身上单薄的衣衫早已处处褶皱,露出大片大片晶莹雪白的肌肤。

    不是长乐公主还有谁?

    房俊此刻却早已经脱了力,干脆放松四肢躺在床上,一手摁着肋下伤口,感觉触手湿热粘稠,大抵又一次渗出血来,喘着气道:“殿下误会了,微臣当真是遭人刺杀,险死还生……”

    “呸!”

    长乐公主柳眉倒竖,娇叱道:“谁信你的鬼话?这整个江南都畏你如虎,你房二郎可以在江南遍地横着走,谁敢杀你?就算当真如此胆量之辈,可你遭遇刺杀险死还生,不回去华亭镇你的老巢里躲着,却偏偏要潜入本宫的闺房之内……哼哼,当真贼胆包天!”

    房俊挣扎着想要做起来,却将长乐公主吓了一跳,低声交道:“你你你,你在那儿别动!”

    顿了一顿,咬着嘴唇道:“别以为本宫对你有几分好感,便可以任你为所欲为,不知羞耻自甘堕落!你若是敢用强,本宫……本宫手里的刀可由不得你,当即自戕在你面前!”

    蜷缩在墙角的姿势很是较弱,但黑暗之下眼眸当中所闪现的光芒却坚定不屈。

    房俊哭笑不得……

    正欲将事情的先后详细解释一番,忽然听得窗外有脚步杂乱,继而有人说话:“前院有些不大对劲,刚才某分明听闻有些杂乱的呼喊,但是前去询问,却被告知并无异常……诸位,吾等乃皇家禁卫,奉命出长安护卫几位殿下,便当已死报效陛下之信任,纵然赴汤蹈火,亦不能让几位殿下有一丝一毫的损伤!现在听吾命令,所有人穿戴整齐,紧紧守着这处院落,任何可疑之人一经发现当场擒拿,如有抗拒格杀勿论!”

    “喏!”

    兵卒们齐声应诺。

    继而一阵脚步声之后,外头沉寂下来,唯有雨声依旧淅淅沥沥无休无止。

    但房俊知道,此刻整座院落已经被禁卫封锁,说不定楼下大雨之中便有数十名禁卫站岗值夜……

    “你……你当真遭遇了刺杀?”

    长乐公主有些松动,已经意识到房俊所言不虚,应该是无奈之下遁入自己的闺房,而非是趁夜而来欲行不轨……

    房俊颔首道:“外头的苏州郡兵皆是苏州司马沈纬的人,而且禁卫之中与其沆瀣一气里外勾结,微臣先前就是太多信任禁卫,差一点被其得逞。”

    长乐公主目光闪烁,手里的匕首终于放下。

    黑暗之中,忽然传来房俊的一声闷哼。

    长乐公主诧异问道:“你怎么了?”

    房俊忍着肋下剧痛,闷声道:“先前被沈纬那贼子谋算,肋下中了一刀,本来并不太严重,但是微臣为了逃命跳入河中,伤口被河水沾染,估计有化脓的风险,刚才殿下反应太过激烈,致使伤口再次崩裂,很疼。”

    长乐公主沉默片刻,无辜道:“谁让你黑灯瞎火闯进来的?一句话不说便跑到本宫床上,当时没有第一时间捅你一刀就算不错了,那可不怪我。”

    事实上她当时睡梦之中被惊醒,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掏出刀子反击,不然肯定老早就一刀捅过去,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房俊苦笑:“是是是,都是微臣的错……只是这血越流越多了,殿下可否将刀子借给微臣,割一块布条包扎伤口?否则流血就要流死了。”

    长乐公主这会儿彻底相信了他,想了想,道:“既然伤口被河水沾染,若是不予以清洗,极易引发化脓,万一高烧起来那就麻烦了。”

    房俊道:“多谢殿下关心,微臣皮糙肉厚,扛得住。”

    长了公主眉梢挑了一下,没有言语,就在房俊面前举起刀子,轻轻在左手手指上划了一下。

    锋利的刀刃吹毛断发,轻轻一下便破开细嫩的皮肤,划出一道口子,鲜血涌了出来。

    长乐公主将匕首放在床上,轻声道:“你等着。”

    站起身,丝毫不掩饰窈窕纤秀的身姿,雪白的赤足踩在房俊身边的被褥上,跳到地上。

    二楼是个大套间,卧房之外尚有一个隔间,再外边才是侍女们居住的外间,长乐公主赤着脚来到隔间,敲了敲门,对外间说道:“谁在外头?”

    不一会儿,有侍女的声音响起:“殿下有何吩咐?”

    长乐公主道:“刚才睡梦之中惊了一下,不小心被褥子上的匕首伤到了手指,你将药箱拿过来。”

    “啊!”

    外头传来几声惊呼,当即又是女将门打开,又点燃了蜡烛,见到长乐公主的手指果然有道口子,正有鲜血涌出,顿时吓了一大跳,赶紧去取了药箱,又用烈酒仔仔细细给长乐公主清洗伤口,然后包扎好。

    长乐公主看了看裹着纱布的手指头,淡淡道:“行了,你们都出去好生睡觉吧,药箱留下。”

    “喏。”

    侍女们退出去。

    长乐公主害怕灯光会将影子留在窗户上,被外面发觉,便熄了灯,提着药箱回了卧房。

    “伤在哪里?”

    将药箱放在床头,长乐公主询问。

    房俊摸了摸伤口,道:“在肋下靠近后腰的地方。”

    长乐公主想了想,挽了挽袖子,拿起装着烈酒的小坛子,到处一些酒水在纱布上,轻声道:“你翻过去躺着,本宫帮你清洗。”

    房俊一愣,道:“男女授受不亲……”

    长乐宫好笑道:“原来房二郎亦是这等婆婆妈妈的假道学,事急从权,哪来那么多的避讳?本宫堂堂金枝玉叶都不在意这些,你个昂藏七尺的汉子,矫情什么?”

    于是房俊便翻身趴在床上,将衣服撩起露出健硕的脊背。暗夜之中,孤男寡女。

    一个床上,一个床下。

    一个呼吸急促凑上前去,先是清洗伤口,继而拿着金创药却一时间不知如何上。

    一个趴在床上鼻端嗅着被褥沾染的香气,满脑子想入非非等着被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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