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自在将茅小五带回了刺史府,在路上的时候,茅小五彻底清醒过来了,他清醒过来之后,竟然是一通大吐,看他的样子非常痛苦,似乎他确实是有非常严重的胃病。

    但即使茅小五清醒了过来,可是他却仍然精神萎靡,并没有什么反抗的举动,反而像是烂泥一样一直往地上摊,有点像死狗耍赖一般,不过他可比耍赖的狗沉多了。

    捕快们挟着他自然费力气,路上没少往他身上招呼拳脚,但是茅小五完全不在乎,只是哼唧两声,该怎么往地上摊,还是怎么往地上摊。

    最后没有办法,成自在只好叫了一辆平板车,把茅小五扔上了车,由捕快们看着他,这才一路顺利的回到了刺史府。

    李日知听说把茅小五给抓回来了,他立刻又在法曹的公事厅里升堂。

    等把茅小五带上来之后,他身上披着的衣服已经掉了,没有穿衣服却被捆绑着的猥琐样子,着实让李日知皱了皱眉头。

    李日知说道:“这副样子成何体统,给他套上衣服!”

    成自在却说道:“这一路上总是给他套衣服,可他总是弄下来,好像就这么光着,是挺舒服的一件事似的,此人哗众取宠,不知羞耻,我看应该好好的修理他一下才是!”

    王判司这时候也已经回来了,他听成自在这么说,连忙主动请缨,说道:“如何修理此人交给下官便是,只要先往他身上浇上一桶凉水,然后让他趴在地上,那个时候看他还要不要穿衣服!”

    李日知皱了皱眉头,感觉这个王判司实在是有些不靠谱,这样的人实在是不适合做司法官员,等这案子结束了,那就和兖州刺史说一声,把这个人给换掉算了。

    李日知摆了摆手,说道:“用不着如此费事,还弄得一地水,来人,去拿一个麻袋,在麻袋底上掏个洞,然后套到这个人的身上,就当他穿上了衣服吧!”

    麻袋这个东西太好找了,片刻工夫就有差役拿回了一个麻袋,在麻袋的底部掏了一个洞,然后套到了茅小五的头上,用麻袋把茅小五身体盖住。

    而趁着折腾的这小块时间,茅小五的精神几乎全都恢复过来了,但是他仍旧趴在地上,没有给李日知下跪,反而冲着李日知咧嘴一笑,样子相当的诡异。

    李日知看着茅小五,但也没有拍桌子呼喝,反而颇有一些好奇,和颜悦色的问道:“你就是茅小五吧,以前是给董超赶车的车夫,对不对?”

    茅小五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他说道:“官老爷你把小人都给抓来了,难道还不知道小人是谁吗?那就是乱抓人了呀,小人这就要大喊冤枉了!”

    说着话,他竟然当真叫了两声冤枉,而且底气还挺充足的,只不过叫了两声之后颇感无趣,便又趴到了地上,连头都不肯抬起来了,一副想要睡觉的样子。

    李日知说道:“看你的样子是想睡觉,是吧?回答完本官几个问题,你就接着睡好了,董超是你杀的吧?”

    茅小五说道:“是小人杀的,小人只用了一刀就要了这头老肥猪的命,这头老肥猪连哼都没哼两声,就倒地上死了,杀他一点儿都不过瘾啊,比杀猪还要容易!”

    他回答得非常之痛快,而且他直接说了,只用了一刀就杀死了董超,这肯定是真的了,因为如果他不是凶手的话,他又怎么知道,董超是被一刀就杀死了呢!

    堂上并没有多少人,不是官员是不可以进入大堂的,但是门外却等着不少人呢,尤其是董家的几个兄弟全都在场。

    当这几个董家的兄弟听到里面的茅小五,直接就承认他杀掉了董超,并且还准确的说出了只用一刀,他们几个当时就怒了。

    大堂上,李日知倒是反而感觉这个茅小五的反应有些正常,他现在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茅小五有种活不下去的感觉,而他活不下去了,就想拉着别人垫背,而现在他拉到了垫背的,也就是董超这个大财主,所以,这个茅小五就觉得自己这辈子没白活。

    反正现在茅小五给李日知的感觉就是,随便怎么样都行,反正也活够了,就算现在被判出一个斩立决,那也是无所谓的事情。

    李日知说道:“看你躺在地上,这个姿势很容易让你想要睡觉,虽然本官是允许你睡觉了,但是要你回答完问题才行,给你一个胡凳,你坐在胡凳上面回答问题,只要回答完了你就可以睡觉了,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有差役拿过来一只凳子,把茅小五按到了凳子上面,茅小五倒也听话,让坐也就坐了。

    李日知问他:“你为什么要杀害董超呢?就是因为他把你赶走了,不让你继续为他赶车吗?”

    茅小五说道:“那头老肥猪把小人给赶走也就罢了,可是他竟然还打了我一顿,结果闹得满城风雨,所有人都知道了小人是怎么被赶走的,这样一来,就再也没有人雇佣小人了!

    小人没得收入,这日子怎么过呀,本来也想着去外地讨生活,可是一来路费凑不够,二来小人的肚子总疼,郎中说这病得养,可是怎么个养法啊,小人其实也不怎么明白!

    总之就是吃好喝好,还能有药喝,要是一出远门这些就都不行了,肚子一疼起来小人简直是只想着死了,所以小人就想,反正也是死,那不如死的舒服一点,何必跑到路上去遭那份罪呢?”

    大堂外面的董家兄弟听了茅小五的话,一时之间虽然非常的愤怒,可是他们不仅也开始思索起来,自己的家里面有没有这种情况?

    如果万一也有一个得了重病,结果还被自己给赶走了的仆人,那么会不会也发生类似的情况,来找自己报仇呢?

    要是真有这样的人,那得及时处理掉啊,可不能养虎为患,到时候倒霉的可是自己!

    李日知对于茅小五的话不置可否,他也用不着讲一堆大道理让茅小五后悔,然后承认他自己的错误,表示悔改,根本用不着,因为茅小五已经没有悔改的机会了。

    李日知说道:“那么你把是如何进入董家内宅,然后如何杀害董超的经过,详细的说一遍吧,说完了之后你就可以睡觉了!”

    茅小五却说道:“官老爷,你们愿意怎么写经过,就怎么写吧,反正小人都是要死的人了,这些事情根本就不在意了,你们怎么写能让自己的功劳大一些,那你们就怎么写好了!”

    王判司在旁边一听,心中暗道:“要是我提前遇到的不是温登科,而是这个茅小五,那事情可就好办多了,温登科是说什么都不知道,而这个茅小五是你们愿意怎么写就怎么写,两个人正好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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