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下意识的起?身,脑子里只?想着不管妹妹能不能帮,但是妹妹话到这里,自己不能什么都不做。



    可她这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谢,然后就‘噗通’一声往地上一跪,“阿梨,姐给你磕头?了。”



    “你疯了!”周梨被她这举动吓着,连忙跳开,避之?不及,“你快给我起?来,你这样?像什么样?子?”



    两人折腾好一阵子,周秀珠才收了这给周梨磕头?谢恩的念头?。周梨也示意她坐下,再一次认真地问道:“你果然想好了?”



    周秀珠点着头?,“嗯。”



    便见?周梨一脸严肃地看着她,“你若点了头?,就没有回头?路了,将来许家如何,你也不能心软。”



    周秀珠摇了摇头?,“回到家的这些天?,我做姑娘的那些日子在脑子里也越发清晰,那才叫无忧无虑。我寻思着我就是上辈子做什么孽,但在许家这几年,什么苦什么气都受了。如今只?想叫我的孩子们?也能有个好环境长大,就算是吃糠咽菜,都行,只?要不用再面对那家人就好。”



    周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既是这样?,那就这样?决定了。”但周梨还?是有些不放心,只?抓起?她的手,“姐,我不是什么好人,可你是我在这世?间?身上流着一样?血的亲姐姐,所以?过一阵子,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相信我,我不会害你。”



    其实?周梨对周秀珠,没有那么深的感情,甚至都不如与白亦初和元氏只?见?。可周秀珠她是周老大的女儿,周老大是自己前生今世?里,对自己最好的人。也是让她感受到了有父母疼爱的孩子是什么样?的感觉。



    甚至走之?前,还?将自己的未来都给安排好。



    因此算是为了报恩吧。所以?周梨可以?替周秀珠去做些事?情,哪怕这其中会用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周秀珠不明白周梨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也隐隐猜到了,妹妹为自己不晓得是要付出些什么代价。



    这心中也想,往后妹妹就是要自己的命,也能给她。



    可周梨说有办法,却整日都在家里,倒是学堂里沐休的白亦初早出晚归,也不晓得在忙什么,反正?回来也就和周梨在一旁说悄悄话。



    就在周秀珠心惊胆颤地过了七八天?,又担心许家那边来找自己麻烦时,周梨同她宽慰道:“鱼儿上了勾,你且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好生照顾着苗儿。”



    许青苗虽是年纪小,倒是十?分懂事?。也不知是不是这一次同仇敌忾,虽然一起?打的是她老子,但还?是和周梨敞开心扉,只?道不愿意回许家,也不要认许二德做爹。



    她甚至坚定地认为,“我看别人家爹爹才不是那样?的,他肯定不是我爹。”



    这孩子是不认爹了。



    周梨也没多劝,只?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过她和白亦初去镇子上倒是频繁了不少,几乎每个集都会去。



    不过两人也不是空手而去,每次要么带几个鸭蛋鸡蛋,或是家里的新鲜菜,反正?总要弄一篮子或是小一背篓上集上。



    村里人瞧了,只?觉得他俩虽是年纪小,却是愿意吃苦受累的。又见?他俩如今逢着赶集天?,多多少少是要弄些蔬菜鸡蛋去卖,便想只?怕都



    是这周秀珠娘三在家里白吃白喝,这只?见?出不见?进,实?在辛苦了两个孩子。



    可那周秀珠也着实?可怜,男人不管婆家不爱,还?把孩子打成那个样?子,换做是自己也不敢回婆家去。



    不然迟早出人命。



    然而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许青苗身体好了许多,村里的郎中也同意她下床了。



    可这日有村民从镇子上赶集回来后,周秀珠便听人说,她男人许二德和镇子上的杨寡妇在一起?了。



    周秀珠听得这事?,虽不知真假,但还?是觉得浑身虚软。想着孩子被他打成这样?,他还?不但没反省,反而跑去和杨寡妇混在一处。



    失魂落魄回了家里,见?着两个孩子又强打起?精神来,这一刻只?恨不得立即与许家断了关系。



    话说此刻离许二德上次来时,已经快两个月了,如今已是七月底。周梨从鱼塘边捡了鸭蛋回来,见?她一张脸白得厉害,不免是有些担心,“姐,你哪里不舒服么?”



    周秀珠摇摇头?,她以?为自己会哭,但是发现自己却能很?冷静地告诉周梨,“那人和镇子上的寡妇在一起?了。”



    她以?为周梨听了应该会愤怒,却不想周梨比她还?平静,‘哦’地应了一声,“我早晓得了,而且今天?阿初去镇子上,已经给你写了状子,托人递到县里去求和离。”



    白亦初就算是年纪小,可他如今也是周家这边唯一的一个男人,这事?儿得他去出面。



    周秀珠闻言,像是忽然反应过了什么,眼睛瞪得圆圆的,“是你们?……”



    周梨也没瞒她,点了点头?,“他不仁,咱们?也不用讲什么情面了,再说杨寡妇是我花钱去的,他若真是坦荡荡的,自然不会上钩。”不过心底有些担心周秀珠,“你会怪我么?”



    周秀珠摇头?,脸上反而露出自责之?意,“都怪我蠢,要你们?两个孩子替我去奔波,只?是那你给了杨寡妇多少钱?这女人我晓得,最是贪财,到时候我慢慢还?你。”



    周梨也没拒绝,只?见?周秀珠没怪自己,暗自松了一口气,“好啊。反正?当朝律例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这庶民要养外室或是纳妾,那都得官府文书俱全,家业田产得达到标准,许家根本就不够格,就养外室那就是触犯了律例,要蹲大牢的。眼下那许老三准备参加院试,闹了这么一出,虽与他无关,但终究脸面不好看,到时候必然会找人将这状子拦下来。”



    周秀珠本还?担心连累了递状子的人。听到许家那边会想办法拦下,松了一口气。



    这时又听周梨说道:“姐你可就这样?一次机会,你要铺子要孩子,只?要你想要的都赶紧开口,不然等过了这院试,只?怕下一次机会就是两年后了。”而这两年里,许家还?不知道要怎么折磨周秀珠呢!



    毕竟律例摆在那里,周秀珠到底是许家的媳妇,周梨就算是亲妹妹,又能如何?



    院试两年一开,如今这要紧关头?,许家笃定许成文能中,如今又搭上了绸缎商做未来的岳父。



    如此一来,许家那边自然会斟酌。



    一边是桐油铺子和他们?不喜欢的周秀珠娘三,另外一头?是家财万贯的绸缎商,以?及即将唾手可得的秀才身份。



    孰轻孰重,他们?心里有数。



    周秀珠听得她这些话,一时也算是打通了任督二脉,“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又郑重地朝周梨拜了一拜,“阿梨,姐姐欠你们?的,这辈子怕是都还?不清了。”



    周梨扶她起?身,小脸上那双明眸里有着她这个年纪十?分不符合的从容,“姐,从这泥潭出来后,你要好好地活着,别总掉眼泪,就是对我最大的酬谢。”



    可是周秀珠怎么可能不掉眼泪呢?只?一把将周梨抱在怀里痛哭起?来。



    只?不过现在,她不难过,而是开心罢了。



    而许二德和杨寡妇的那点事?儿都传到了这几十?里的乡下,更别说是镇子上了。



    递状子的事?情也没故意瞒,许家这段时间?连桐油铺子都给关了,许老大亲自去县里拦状子。



    周秀珠也挑了个日子,将自己最好的衣裳穿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周老太不愿意去,觉得丢人现眼,周老头?也走不了那么远的路,便请了周家族里的长辈,然后便带着一双儿女同去了镇子上。



    周梨和白亦初这妹妹和妹婿也一并跟着去。



    他们?这边浩浩荡荡,许家那边却因许二德管不住下半身,险些害了许成文的前途,所以?没脸去岔河寨找族里人。



    如此两家人都齐聚在那桐油铺子后面的院子里,许家的人略显得势弱了些。



    要说周梨那银子也不白花,杨寡妇是有些本事?的,也不晓得怎么哄许二德的,如今许二德也不愿意和她分开,以?至于许老太被这个逆来顺受的儿子气得半死。



    许成文又在县里备考。



    如此一来,除了许老太之?外,就只?有许老大夫妻,他家那几个孩子却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该玩玩,该吃吃。



    见?了许青苗还?出言不讳。



    他们?打许青苗的这事?儿,周梨心里一直惦记着呢!不过当下最重要的是谈判。



    今天?有族里的长辈们?,自然不必周梨开口,她就是做个旁听者而已,但周秀珠的诉求,早就已经表达得清清楚楚了。



    她两个孩子都要,许家自然没反对,反正?想着都是许家的骨血,周秀珠要做那老妈子给许家养孩子,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但是听周秀珠还?要将她的嫁妆全都拿回,这可不就意味着桐油铺子以?及现在住的院子都得让出么?



    别说是许老太不同意,那许大嫂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凭什么?”这铺子可都是他们?夫妻俩在经营着呢!



    而且这铺子别看小,但做这桐油生意,镇子上就只?此他们?一家,那每日都有的赚。



    简直就是会下金蛋的母鸡,她不愿意。



    周秀珠没理会她,只?看朝许老太,一字一句地说道:“不同意也行,你们?拦我一张状子,难道还?能拦第二张第三张?还?是能让这整个镇子上的人都忘记这茬儿?又或是直接把我害了?”



    这话一出口,许老太只?觉得一口老痰堵在心口上,气也提不上了,指着周秀珠半响才骂了一句:“你个恶毒小货,你要是敢断我儿子前途,老娘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周秀珠却没露出半点惧意,只?淡淡回道:“阳间?既有那晴天?老爷明断案,想来那阴司也是有明察秋毫的鬼差。”



    周梨见?她姐没心软,还?能保持冷静,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只?是谈判终究以?许老太气昏过去而提前结束。



    但周梨他们?请了族里的长辈过来一趟也不容易,这山高路远的,便是打定主意今天?要得结果的。



    当下暂时将长辈们?安排在镇子上唯一的客栈里,又安排了午饭茶水,然后周梨和白亦初继续给许家施压。



    许老太的心还?是偏的,又始终惦记着许成文马上就要成秀才老爷,最终还?是同意将房契店契一并归还?,只?是从周秀珠这里骗去的首饰什么,是再也拿不出来了。



    当天?晚上镇上的管事?和这一片的地甲都给请来做了证明,写下了和离书,桐油铺子连带着院子许家都归还?周秀珠,两个孩子也由周秀珠抚养,从此后再与许家无关系。



    这事?儿,周家这边的长辈是赞成的,他们?也不大希望周家的姑娘二嫁,所以?周秀珠有儿有女,往后也算是有依靠的。



    而和离书和各样?契约拿到手里,周秀珠那一直压在心口的大石头?也放下来了。



    她冷冷地扫视着如今乱成一片的许家,转头?朝各位见?证人道了谢,又在周梨安排下在馆子里请白亦初这个小男丁和周家长辈们?招待。



    自己和周梨先回了客栈。



    只?给许家一天?的时间?搬走。



    可当天?晚上,许老大夫妻俩就闹了起?来,打得不可开交,源头?皆在那桐油铺子。



    明明桐油铺子已经唾手可得了,哪里晓得这关键时候,这许二德管不住裤腰带。



    这些个琐事?,到底还?是耽搁了三五天?,周梨留下来陪周秀珠整理铺子和院子,白亦初隔天?便同周家长辈们?先回村。



    周梨也抽空见?了那杨寡妇一面。



    杨寡妇是真的美,明明已是



    年过三十?了,可那股子风韵却是迷人眼,也难怪许二德没逃过。



    “你个小丫头?倒是个厉害的主儿,往后啊有这样?的好事?,还?找姐姐我。”杨寡妇说完,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只?那手绢儿掩唇笑?起?来,“我倒是忘记了,你那小夫君同你一般的年纪,往后等你们?长大了,姐姐我可真真是人老珠黄,再也做不得这门生意了。”



    周梨却有些担心她,只?出言提醒道:“姐姐是好本事?,叫那许二德原形毕露,只?是他这样?的人,如今闹了这样?一个结局,怕是不会就这样?放过姐姐。”



    周梨是真没想到,许二德原来好这口,他也不是真的愚孝,而是对周秀珠娘三不够看重罢了。



    可这些日子里,怕是杨寡妇叫他晓得了什么是醉生梦死,为了杨寡妇甚至连他老娘的话都敢忤逆。



    眼下杨寡妇若是不再同他来往,只?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想杨寡妇听到她这话,也一脸烦躁,“别提了,好似狗皮膏药似的,还?真以?为自个儿器大活好。你是不晓得,那东西还?就这么大点,这些日子可苦了我,说昧心话就算了,还?要表现得……”



    她话到此处,忽然反应过来周梨还?是个黄毛丫头?,忙住了口,尴尬地笑?道:“你就当我方才啥也没说。我今儿正?要同你讲,我可受不住他缠,去县里找我一个老相好了,你若有什么事?情,往后只?管到县里那三洞门巷子的钟家找我就是。”



    “好。”周梨心想可惜了,不花钱就能听的。一面与她告了别。



    等回了后院,周秀珠一把牵住她,殷切地看着:“阿梨,这院子也宽敞,住得下许多人,你们?搬来镇子上吧。”



    周梨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姐姐别逗了,你把我们?当做什么人?”他们?又不是许家人。“你好好过自己的日子,铺子里都是老主顾,不需费什么劲儿,赶集天?我们?就来看你,缺了什么,只?管说,那些个菜什么的,我们?给你从家里带,别花钱在集上买。”



    周秀珠急了,“阿梨,我不是试探你,我是真心实?意的,更何况这院子铺子能拿回来,都是你们?的功劳,这本该是你们?的才对。”



    周梨眉头?皱成了一团,“姐,我也没同你开玩笑?,村里虽说近亲不慈,可族里和村里人对我们?极好,我们?在那边住得很?好。”就算是要搬到镇子上,那也是要靠自己的本事?。



    她可不想叫人指着脊梁骨说,别看着为了周秀珠的事?情忙前忙后,其实?就是自己想借周秀珠的名把铺子房子拿到手里。



    周秀珠见?她生气了,可见?是认真的,便也没再继续开口,只?借故现在孩子们?忽然搬回来,还?住上了原来根本不敢想的好房间?,不适应,让她多留两天?。



    这个周梨也没拒绝,这两日里和隔壁邻舍多来往,打好关系,只?求他们?帮忙多照顾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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