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好?笑又好?气,一面觉得他?们早上果然是有些敷衍了,但如今好?好?做,她一个丫鬟也不好?多说什么?。



    一面在心里算着?周梨中午这花出去的钱,不管是饭菜还是水果,其实也没有多少,但如今不用催促他?们一句,或是叫他?们干得好?些,他?们就自主勤快认真,倒是再好?不过了。



    也是有些佩服周梨,又有些惊讶,想不到这其中还有这样大的学问,难怪周梨和什么?人都能?打交道。



    她正想着?,忽然听得外面热闹起来?,敲锣打鼓声?响起,正是疑惑着?,忽然见周梨从那房中急色匆匆走出来?,“状元游街了,咱们也去看看。”



    说来?也是好?笑,她几?乎是和白亦初他?们一并?出门的,只不过到这边一忙,把正经事忘记了,今日可是殿试啊。



    这会儿只激动?又紧张地提着?裙摆向外跑,一面朝着?那些个也有几?分好?奇的工人道:“你们想看也去看会儿。”反正也耽误不了什么?时间,人就从这元宝街走过而已。



    工人们听了,对?她更是感恩戴德,急忙放下手中的花木和铲子锄头,也跟着?出去瞧热闹。



    这院子大,大门正是对?着?元宝大街,并?不像是银杏街那边一样,还要转个小巷子才看到门头。



    几?乎是他?们一出门,便?见着?街上已是人山人海,她生怕阿叶被挤开,只抓着?她的手,“小心些,人太多了,别叫他?们撞着?头。”



    人群里多,多的是女人拿着?花枝或是什么?香囊的,只高高地举着?要往那游街的队伍砸去。



    以至于她俩身前?都是乌泱泱的手,压根就看不清楚那打马而来?,穿着?一身大红袍子戴宫花帽的到底是谁了。



    阿叶个头比她还要矮,几?乎是被湮没在人群里,这会儿急得不行,“姑娘姑娘,看着?了么??状元是哪个?”是不是咱家公子?



    周梨只叫后面不知道谁的荷包砸中了,虽不疼,但是那香味实在是呛人,直叫她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耳边又全是这些女人不矜持的叫声?。



    也不怪她们了,今年的科举和历来?不一样,听说这前?三甲都是神仙一般的风流人物,她们如何能?错过了?



    更何况三年前?那状元又老又丑,连带着?对?相貌要求最高的探花,也是黑黝黝的,榜眼相貌虽比探花状元像样些,偏又是个又干又瘦的,一点没有男人的高大英俊。



    所以这四处的女人得知今年的三甲都是年轻俊美的公子哥,自然是不可能?再矜持了。



    可怜周梨,这喷嚏打完了,才得以踮着?脚朝那红艳艳的游街队伍看去,却只有状元郎一个背影了,反而看到了榜眼,竟是那个江南鹭州崔家的神童崔亦辰,只见他?满脸的红光,不但接了姑娘们的花和香包,还十分放浪形骸地给人回?着?飞吻……



    只是这会儿可没人说他?不像样子,那姑娘们反而因?为他?这个隔空飞吻激动?得尖叫不止。



    更是听得那耳边好?似在女人娇嫩的声?音中,还夹杂着?男人的声?音大喊,“崔公子,我爱你,我要嫁给你!”



    这声?音十分响亮,好?似那高大红鬃马背上的崔亦辰也听到了,脸色倏然一变,可见是被吓得不轻。



    却是引得众人哄然大笑。



    周梨也忍不住笑起来?,唯独阿叶在身后追问:“看到公子了么??”



    “没,这榜眼是崔公子,状元已经过去了,就瞧见个背影,我看着?像,但又不确定!”心想都怪那个扔香包的。



    她话音刚落,也难为这周边的人群里,竟然有人听到她的话,只热情地回?着?:“状元郎就是榜首啊,芦州来?的白公子!神仙一样的样貌,崔公子都比不得他?!陛下钦点他?为天子第一门生,不知多大的荣耀呢!”



    可不是,就这李晟而言,上一届的科举并?非他?意属,所以这一届的殿试,才算是他?钦点的第一届。



    那白亦初可不就是第一天子门生么??



    人群里,不知道谁这时候添了一句:“就是,崔公子有些没有男人气概!”



    而周梨已经没有仔细听了,她和阿叶已经激动?地抱在一处欢快地跳着?,“中了中了,阿初真的中了!”



    但这上京女子们的热情太过于汹涌了,又是一阵高呼声?,于是耳边全是尖叫连连,有那胆大的女子们,学了刚才那个像崔公子大喊要嫁给他?的话,只高声?呼着?:“哇,我要嫁给探花郎!”



    “探花郎好?俊美啊!”



    “今年的探花郎名至实归!”



    她们这一浪又比一浪高的尖叫声?,迫使周梨和阿叶不得不分开,朝着?那马背上的探花郎瞧去。



    于是两人才分开的手臂又缠在一起,抱起来?欢呼,“哇,挈炆也中了!”



    只是这时候四周的欢呼叫声?里,忽然听得一阵惊马嘶鸣,周梨和阿叶忙看过去,却见一个被挈炆迷得失了神智的姑娘穿破了侍卫们的屏障,居然想跑到挈炆跟前?扔手绢。



    虽是被侍卫们反应快,给拦了下来?。



    但马背上的挈炆也被吓了一跳,生怕撞着?人,急得勒紧了缰绳,让马儿停下来?。



    这才没造成意外。



    不过这个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影响什么?,队伍依旧风光前?行,许多人仍旧追着?队伍去,在后面大喊着?这前?三甲的名字,周梨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他?们喊的小白,就是白亦初!



    汹涌的人群随着?游街队伍离开,逐渐松缓下来?,萝卜崽满脸的汗,衣裳都被挤得皱巴巴的,隔着?中间的人群朝周梨大喊:“阿梨姐!阿梨姐!阿初哥中了中了!”



    周梨笑着?大声?回?他?:“我看到了!”然后一起朝着?自家大门走去。



    几?个工人也跟着?萝卜崽一起进门去,显然也从萝卜崽口中晓得了状元郎的身份,这会儿只挨个道喜。



    周梨也欢喜,只朝阿叶示意,喊她去街上的杂货铺买些现成的小红包,然后两人在屋子里面装了,便?塞给这些工人们。



    工人们自然是欢喜,加班加点地给干到了天不见亮。



    周梨他?们回?去也晚,反正白亦初他?们今晚还要参加宫里的琼林宴,又不回?来?,所以也在外面吃了夜饭,才回?银杏街的。



    在饭馆子里时候,就忙朝店家借了纸笔来?,写了一封信,借着?这里离驿站近,便?叫萝卜崽把信先给寄了。



    这会儿回?了家里,少不得是要给两个帮佣的媳妇塞红包,大家又欢喜一回?,虽是夜已深,却是没有哪个瞌睡来?,都满是兴奋精神地等?着?状元和探花回?来?。



    一边磕着?花生瓜子吃着?小点心零嘴,热火朝天地议论着?今天的殿试。



    只不过大家得来?的都不是一线消息,而是坊间各处流传的,十分不靠谱。但恰恰是这样的话,很是容易引人入胜。



    周梨是听得津津有味的,也和他?们一般八卦,“那邵家公子近来?怕是没面目出门了,第四名第五名的传胪都是不他?呢!”



    一个帮佣的媳妇闻言,立即接过话:“我有个远亲,在礼部尚书府里当差,听他?们老爷说,什么?陛下有意敲打的,何况那邵公子也不是有多优秀,往日里大家捧他?,不过是因?他?爹在圣上面前?得青睐罢了。”



    周梨闻言直咂舌,“没准有这个可能?的,我今儿也看过他?以往做的文章,觉得也不怎么?样。”



    这话她十分有发言权,毕竟她没少看状元和探花的文章。



    不过挈炆这学问多少,他?们心里还是有数的,哪怕是外面的人,都心里门清他?为什么?做了探花?只因?他?这样貌占了大便?宜。



    毕竟此前?他?是会试倒数第一,如今殿试一跃成为第三,不是因?为脸,还是因?为什么??



    其实他?策论也不错,毕竟有白亦初在跟前?给他?恶补知识。



    更何况,他?还有另外一桩身份呢!



    只不过旁人不知道,这会儿已是有不少马屁精在歌颂李晟胸怀广阔,明显这挈炆就是有外邦血脉的,却允人入朝,还给了个探花郎。



    她们四个女人外加一个本来?就十分擅长打听小道消息的萝卜崽,正说得津津有味,口干舌燥,茶水都添了几?回?,终于是听得人敲门了。



    双腿盘在椅子上的萝卜崽立刻跳下来?,“我去开,准是阿初哥他?们回?来?了。”



    众人一听,也都急忙起身迎出去,没曾想开了门,来?人却是个面生的少年郎,身材高高大大的,穿着?一身劲装,但周梨觉得也有点呆头呆脑的样子,一双眼睛里透着?的光简直是清纯又愚蠢,挨个儿在大家身上扫视,一手挠着?头,也不说话,像是在找人。



    就在周梨一度怀疑他?是不是敲错了门的时候,阿叶悄悄在她身后扯着?她的袖子低声?说:“这好?像是公孙府的小四公子。”



    周梨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将陈老太太的话一遍遍回?想,所以眼前?这个呆头呆脑的,是公孙曜大哥公孙冕的小儿子公孙溶?



    于是试探地开口问:“是公孙府的小四公子么??”



    “啊。”那公孙溶一时紧张地站得挺直,整个人的神经都像是绷紧的一般,导致那行为举止和面目表情都十分僵硬,“那个那个,我小叔说,说小表叔和挈炆叔叔被留在宫里,今晚怕是要晚些回?来?,叫你们不要等?,早些休息。”



    说话的时候,眼睛也到处瞟,压根不敢看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小偷儿什么?的来?踩点呢!



    周梨憋住笑意,再也想不到原来?大户人家里即便?是有多少人,还是会出社?恐的。



    因?此也不难为他?,只笑道:“好?,这夜深了,我也不留你,你早些回?去,免得叫里人担心你。”



    说罢,只喊萝卜崽送他?一回?。



    “好?好?好?。”公孙溶连应着?,只是见着?萝卜崽从门里跨出来?,急忙又摆手,“不用不用不用,我,我我骑马来?的。”然后说罢,急忙转身跨上旁边的马背上,脚踢着?马肚子,哒哒哒地跑了。



    等?他?出了巷子,众人才忍不住笑起来?,唯独萝卜崽一脸不开怀,“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他?跑那样快作甚?不送就不送嘛!”



    关了门,又问周梨:“那我们还要等?么??他?们不回?来?,少凌哥和先生也要守在皇城外面么??”



    “对?啊,他?俩怎么?办?也没问清楚这所有进士都留下来?了,还是单就他?们俩?”周梨有些后悔,早晓得多问那公孙溶几?句。



    公孙溶这里直至跑出了银杏街,这才回?想起刚才到底见了几?个人,因?为紧张也没仔细看到小表嫂嫂到底是哪个,后悔得要死。



    又怨三个兄长,早不忙晚不忙,偏偏今儿忙。



    只叹着?气回?了府中,老太太已经歇下了,他?小叔公孙曜还在宫里,就他?爹娘等?着?,见了他?只问:“可瞧见人了?”



    “瞧是瞧见了,可是一开门,好?几?双眼睛看着?我,我也没敢去多瞧。”公孙溶也满是遗憾,回?来?的路上只想着?早知道,就大胆一些。



    他?爹似乎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只叹了口气:“罢了,就晓得你是个没用的,野猫出不得火烧地。”



    他?母亲崔氏却是不死心,还拉着?他?问:“那你就没看清楚她多高么??长得什么?脸盘?”



    “我忘记了,好?像就这样高,脸不怎么?大。”公孙溶比划着?,但事实上他?娘越是问周梨什么?样子的,他?就越是想不起来?,觉得模糊不已。



    崔氏见问不得个什么?,终是死了心,“罢了,果然像是你爹说的这样小狗儿见不得那大世?面。你说你这孩子,往后娶了媳妇可怎么?办?上丈母娘家去,你是不是也这般模样?如此哪个敢要你?”说着?只挼了他?的手臂一把,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公孙冕听着?,只给打断道:“夫人你也莫要说他?了,又不是一朝半日才这个性子的。”一面问着?,“你娘家那边,明日你领了老四一起过去?”



    崔氏虽非崔家直系,但在旁支里也是有些身份地位的,算起来?那崔亦辰也要叫她一声?姑姑。



    如今崔亦辰也是中了榜眼,今日去了琼林宴,明日便?让是要上门道贺的。



    然崔氏却还想留下来?,没准能?去看周梨这个小表弟媳呢!有些不愿意,“要不夫君你去吧?你看如今阿曜又没娶媳妇,家里的事务,难道你还忍心叫娘来?操持么??不如你去,我留下来?,也好?打点打点,到时候将阿聿他?们都接来?,也不至于手忙脚乱的。”



    可怜公孙冕真信了崔氏这鬼话,还十分感动?,“夫人劳累了。”心里又将那公孙曜责备一回?,只觉得他?一棵树上吊死得了,这辈子是真不打算娶亲了么??



    但当着?小四儿的面,也不好?说弟弟的不是,只挥着?手,“你也下去早些休息,明日与我一并?过去崔家,到底那也是你的表哥。”



    可公孙溶一想到崔亦辰向来?是个喜欢玩乐的,他?自打来?上京后,就没少邀那三亲六戚过去聚一聚的,每次都人山人海,还多都是不认识的。



    眼下他?又中了榜眼,只怕道贺的人更多,鹭州那边恐怕也会有来?人,到时候都是亲戚,自己如何记得住?于是也聪明了一回?,“要不,我留下来?跟着?我娘学家务吧?”



    公孙冕一时只觉得自己必然是听茬了,不然这舞刀弄枪的小儿子,怎么?想要学习操持家务呢!不确定地看了他?一眼,见



    他?好?像是闭着?嘴巴的,便?以为方才那话是自己幻听了,便?示意他?去休息。



    一面与夫人商议着?些家中之事,又为公孙曜不娶亲的事儿叹了一回?气,便?开始忧心白亦初他?们在宫里。



    “你说留阿初就算了,怎么?将那个探花挈炆也留下了?”这倒是奇怪得很。



    崔夫人如何得知?只摇着?头,“你也莫要想这些,不如赶紧休息去,明日也早去早回?,左右你是长辈的,亦辰那孩子也不是糊涂人,当不会拉着?你灌酒水。”



    他?们俩所疑惑的,被留下来?的探花挈炆,一样很疑惑不安。



    但这会儿公孙曜不知道在和圣上说什么?,只叫他?两个在这殿外等?着?。



    这夜已经很深了,那高公公倒是个不错的,叫了小太监一人给他?俩拿来?了一件披风搭在身上,和蔼可亲道:“你们倒不必惧怕陛下什么?,咱们陛下自来?最是个慈祥的,和那家里头的长辈呀,没有什么?不同?的。”



    白亦初倒是没有什么?可怕的,就是担心挈炆怎么?被留下来?了?



    挈炆拿了探花,除了他?这张脸,还有昨儿下午白亦初叫他?看的‘书’,所以今日在殿上,也是十分出彩。



    两人朝高公公谢了,仍旧急促不安地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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