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米距离,豹猫已经飞扑而来,死志已明,头脑倒是放空了不少,言书不退反进,弓步蹬地,贴着地面与那豹猫滑身而过,豹猫一扑不中,眨眼间就在落地前调整好了身姿,再次扑击,身手之敏捷可见一斑。



    言书稳住身形,乘着拉开距离,连忙纵身一跳,双手扒住上方的树枝,一窜便上了树,那豹猫却更是迅速,一对前掌在树干上稍稍借力,便扑向了言书。



    借助树干的弹力,言书在那豹猫的头顶划出一到精准的抛物线,穿过了两根大树杈形成的方形间隙,虽说动作敏捷,却仍旧给那黑纹豹猫挠了个正着,右小腿处带起一片血肉,三只爪痕如筷子般大小,言书一阵吃疼踉跄落在树干上。



    而此时那豹猫也正从那树杈的方形间隙中探出头来,却见那方形间隙偏小卡住了前腿无法通过,言书操起手中竟有的二尺铁棒,一股脑的朝着那大脑门儿上招呼,生死一击,那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了。这敲个三两下的,还能熬得住,敲多了,那豹猫也是一阵吃疼,连忙收回了大脑袋。



    “扑噔扑噔……”



    几声兽掌敲击树干的声音响起,三两呼吸间,那熟悉的大脑袋已经出现在了言书上方五米处的树杈上,调整好身形,那豹猫一跃而下,直扑言书。



    言书匍匐在树干上,腿上的重伤让他无法快速移动,无奈只能翻身而下,借着双手吊在树枝上,而豹猫扑空之际,惯性太大,无法抓牢树杈,扒索了几下终究还是掉了下去,而言书的左手两根指骨也在这一扑击之下,给那豹猫的前爪生生压断了。



    豹猫落地,树枝反弹,加之左手指骨断裂,言书也无法再稳住身体,掉到了地面。这一摔倒是不高,除了屁股有些生疼,倒没有伤上加伤,可事到如今,已经完全跑不掉了,言书拖着伤腿,强忍着痛,来到树下后背靠紧,坐在凸起的树根上,眼见着那豹猫晃着大脑袋低吼着走了过来。看来它也看出了言书的窘迫,已经无法抗衡它了。



    操起那两尺的铁棒,用力的朝豹猫丢砸而去,却被那豹猫一掌拍飞了去。激怒之下,豹猫持续着低吼冲来,一口咬向言书的脖颈。



    而言书紧靠着后背,坐在树根上,是为了能够全力使出他的右腿,这一蹬腿,正中那豹猫的下颚,被蹬得退了回去。



    一咬不中,豹猫抡起俩前掌拍去,言书此时也只能用双臂格挡,避免被抓破了头颈,两手臂瞬间是碎肉横飞,惨不忍睹。



    挠了半响,然而正当豹猫以为言书失去抵抗能力想一口咬死时,迎接它的却又是强有力的一脚。这一脚说也蹊跷,不但没有减弱,反而像是比先前那一脚更强上了几分,竟是直接将豹猫蹬飞了起来。



    豹猫一脸懵逼的望向那个依旧靠在树上,胸膛手臂满染鲜血的言书,愣住了。



    言书此时怒目圆瞪,血染的脸庞一阵扭曲,承受着极大的痛苦,背部脊梁骨位置,一个凸起的小球从尾椎骨一直往颈椎骨窜,言书如机械般挺直了腰背,随即一股清凉的感觉,通过整个脊骨,蔓延至四肢百骸,言书整个人如同头顶浇了一桶冰水一般一个激灵。



    原本这满身的伤痛也因为这股子凉意,完全被隔绝的感知。言书稳稳站起身来,斜眼看着那黑纹豹猫,双拳再次握紧。



    感受到了挑衅,豹猫兽性大发再次冲来,双掌前扑,欲压倒言书,而言书后胯一步,直接接住了那对厚大的肉掌,反撑为抓,拿住那双肉掌,一低头来了个过肩甩,这一摔,地面一阵扑腾,灰尘石头四溅。



    没等那厮反应,言书翻身而上,一把卡住了它的脖颈,一招得手,言书丝毫不敢放松,死死勒住,咬牙坚持,伴随着凉意散去,阵阵疼痛袭来,言书忍不住吼出声来,合着那豹阵阵猫愤恨的闷吼,在热血和汗水的激烈交织中,直到精疲力竭,神情恍惚,仍然死死勒住。



    渐渐的豹猫那四肢滑动得越来越慢,随着眼睛慢慢的微闭,彻底失去了气息,言书大口喘气,再三确认豹猫真的没气儿了,才完全放开。



    如此珍贵的黑纹豹猫,言书当然不会放过,找来些草药疗伤包扎,恢复了小半天,剥皮割肉,摸着最后一道白光回了部族。



    漆黑的雨夜,到处人影绰绰,闸刀一落,千颗人头落地,瞬间血水雨水合为一起,士兵麻木的高喊着“下一批。”似乎他们斩杀的不是人而是牲口。又一批人被押上,有刚才被斩了头的尸体却被拉到一旁,数千剥皮师现场剥皮,雄伟的宫殿坍塌下来,而一个瘦高笔直的身影疯狂大笑,接着传来一阵剧痛,仿佛毒药穿肠,更似万蛊噬心。



    “啊!”大喘着粗气,言书从噩梦与剧痛中惊醒,虽然同样的梦做过了很多次,同样的痛他也已经经历了年余。



    连忙从衣服兜拿出一颗黑色的药丸,一口吞下,那是昨天通过黑纹豹猫试炼才得到的解药,那血虫的解药,吃一颗就能顶住半个月不再剧痛,而如果拿不到第瓶解药,那巡身虫就会一点一点吞噬他的内腑,直到死亡。



    又一阵吃疼,收回用力支撑身体的伤臂,侧坐在简陋的床前,阳光照射在身上,汗珠莹莹发亮,孤独一人,只有温暖将伤痛抚慰。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随后传来一阵夜莺般清脆的女音:“言书,醒了吗?”



    房间十分简陋,透过门缝就能看到言书坐在床前,女孩儿还是礼貌的问了问。



    难得放下凝重的神情,轻笑着道:“是小芳啊!请进来吧!”



    打小就用兽肉去换取聂大娘为他制作皮衣,与王小芳俩人性情相投,从小便十分聊得来,聂大娘对言书也是十分喜欢,唯独小芳的哥哥王大山,却始终很敌视言书。



    走进房间,小芳递上一件衣服道:“这次怎么伤得那么重啊!咯,上次的衣服补好了。”



    “诶,都是自己太不小心了,采药都能滑下山去,诶,谢谢啊!总是麻烦大娘!”腼腆的接过衣服道。



    王小芳抿嘴笑道:“这次麻烦的可是我。”



    “哦,小芳才十一岁,就会缝补衣服啦!嗯,这手艺跟大娘缝的一模一样!那谢谢了哦。”言书笑着迎道。



    小芳瘪嘴道:“都十二了,过段时间的部落大会上,族长都该给我定亲了。”



    这话一出,言书有些黯然,部落人丁不旺,所以男女婚配大多都是族长指定的。而且一般在十二岁左右定亲,十三四岁就已经结婚了。



    “哦?是吗?”



    也不知道王小芳是不是有意提醒他,可作为一个外来者又是孤儿,种种原因让部落里的人一直都认为他是窝囊废,部落以强者为尊,族长指定的婚姻大事,如论如何也是轮不到他的。



    静了半响,门外的雷鸣般的声音却吓了两人一跳。



    “死丫头,还不滚回来!”



    那是王大山,芳儿的哥哥,一个发起火来,连他母亲聂大娘都打的混小子。王小芳平日也没少被欺负,闻声就是一阵哆嗦,连忙回道:“马上回。”



    看着小芳被叫回去,走过张大山身边时,小腿上还被王大山踢了一脚。



    言书立马手上一紧,想说些什么,想做些什么,却又什么也没有说没有做。



    “臭丫头,别整天有事儿没事儿就往这个废物这里跑。你马上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别给我到处丢脸。”



    言书压着内心的冲动,他并不是怕王大山,或者是王大山背后的族长儿子王镇江等人,而是那个让他越来越看不透实力,越来越陌生的王篱笆。因为他说过,要是敢在人前显露实力,就得死。



    所有的愤怒只能化作手掌中的力量,五根手指捏得床头都起了异响。



    “看什么看,这些年还嫌被揍得不够吗?真佩服你的脸皮,我要是你,早就去跳崖自尽了!干瘦猴子没二俩肉,看你以后除了采点药草还有啥用,族里还得给你分配食物,哼!还不如多喂条狗。现在要去武道场,没时间玩儿你,改明儿个,哥哥们再给你松松骨。”王大山说完,手指捏出一阵响声,轻蔑的大笑着走开了。



    虽然不能明着惩戒这王大山,但暗里却不是不行,偷偷饶到屋后,跟出两百米,眼见四下无人,一颗石子瞬间出手,直击王大山腿弯。



    “哎哟喂!”



    王大山瞬间跪地。



    “哟哟哟,大山,别拜我,没好处给你哦!”路过的族人打趣道。



    王大山可是个族中小霸王,回骂道:“拜你大爷!找抽啊!”



    王大山想要起身教训对方,却发现压根儿站不起来。



    后来还是武总教差人来将他抬回了家中,挽起裤脚,看到那伤口,已经是血污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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