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敢肯定对方真要抓走王玫瑰,还是有意拿王玫瑰当诱饵以诱敌深入,不管是哪一种,愈彦都只有一个办法应对沉着冷静,审时度势。@文学网<a href="/cdn-cgi/l/email-protection" class="__cf_email__" data-cfemail="dbacacacf5a2aeb5b7bab2bcbef5b8b4b69b">[emailprotected]</a>

    好在愈彦也算经历过一些风浪了,几个呼吸之间就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并且基本上理顺了思绪。

    吴麒不会坐视大好局面被别人掌控,并且眼睁睁看着形势对自己越来越不利而袖手旁,当然不会。吴麒肯定会还手,而且还会是狠手。

    掳走王玫瑰,就极可能是吴麒还手的第一记重拳。

    随着董源远的意外失踪,王玫瑰已经成了安泰局势的一个节点,成为各方势力争相争夺的对象。其实争夺的不是王玫瑰,而是王玫瑰掌管的董源远一生搜刮的巨额财富。

    至于为什么在绑架董源远之初不连同王玫瑰一起绑了。愈彦也不去妄加猜测,不管怎样,现在形势紧迫,王玫瑰一介女流之辈,如果她被逼供。恐怕很快就会交待得一清二楚。

    听了愈彦的话,马九英沉吟了片刻,估计也是想通了其中的环节。说道:“好,愈大秘,王玫瑰这件事情。你在明,我在暗,有需要我在背后打埋伏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会全力配合你的工作。”

    愈彦想了一想说道:“谢谢马局,你派人在背后帮我策应就行了,如果可能。马局可以大张旗鼓地摆出要营救董局长的阵势。”

    马九英闻声达意,不由呵呵笑出声来:“声东击西……愈老弟高才,忙而不乱,这么快就想出了这么高明的办法,佩服。”

    “呵呵。马局过奖了,和你相比,我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愈彦客气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张太忠见愈彦指挥若定,初显大将大风,不由心中大喜,时穷节难现,危难出英雄,越是紧要关头,越是显露一个人的真本事,所谓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愈彦比在刚来时,成熟了太多,现在差不多已经可以能堪大任了。

    “张秘书长,不好意思,我还要再打几个电话。”愈彦见稍有冷落张太忠,就对张太忠说了一句话,怕张太忠心里不舒服。

    张太忠哈哈一笑,摆了摆手:“我现在给你打下手,你尽管忙。”

    愈彦笑了一笑,他看了出来张太忠确实心里坦荡,也就没再多说,直接拿起电话打给了马震。

    “震哥,你和大山汇合一下。”

    马震消息消息灵通,听说了王玫瑰被绑架的事情,“要不要让长发也一起去?”

    “不用,你自己和大山汇合就行了。”愈彦心中主意既定,安泰局势在他眼中如明镜一般亮堂,“让长发大哥去泰山查看,放出风声,就说要营救董源远。”

    之前愈彦通过那幅画,查到董源远可能在安泰西郊的泰山,愈彦没有让孟大山去进一步调查,现在却又让姬长发一人去泰山,还要放风说要营救董源远,就让马震一时摸不着头脑。

    泰山位于安泰西郊,距离市区三四公里左右。

    安泰多山,无数大小山头林立,地形复杂,里面别说关一个董源远,就是关上几上百人,没有十天半个月别想找到。

    马震虽然不解愈彦的安排,但他也清楚以他的智慧跟不上愈彦的思路,他毫不含糊地说道:“收到。”

    愈彦欣慰地笑了。

    安排好一切之后,愈彦反倒不急了,打开炉子,烧上了一壶热水,对张太忠说道:“秘书长没什么急事的话,一起喝壶茶?”

    “没急事,”张太忠呵呵一笑,目光中对愈彦全是欣赏之意和赞叹之色,刚才愈彦镇定自若地布局,让他心中更加明白了一个事实,愈彦的崛起之势,已经势不可挡了。

    什么时候愈彦手中又有了两员大将?马震和姬长发又是何许人也?张太忠虽然心中有疑问,却不会开口问出,他相信既然愈彦当着他的面打了电话,又要煮茶,就说明愈彦有话要说。

    果然,愈彦翻出了一包茶叶,一边泡茶一边说:“不瞒秘书长,马震和姬长发,是我刚来的安泰认识的朋友。”

    张太忠连连点头:“好事,是好事呀。愈老弟,你是想在安泰唱一出大戏呀。”

    “安泰这个舞台很大,不过要唱好一台戏,我一个人可不行,还要在秘书长的指导下。”水开了,愈彦冲了三杯茶,一边说,一边分别将茶递给张太忠和孙倩,“秘书长,我还年轻,有想不到的地方,你可要帮我。”

    这话张太忠很受用,他接茶在手,点头说道:“我就是年纪比你大几岁,在安泰的年头比你长,比你走的山路夜路多一些而已,要说帮你,大事帮不上,小事还是可以帮那么一点点忙。”

    “请秘书长指示。”愈彦半开玩笑半是正经,张太忠一路跟来,明显有话要说。

    “王玫瑰这事儿,要抓紧,不能过夜,否则容易夜长梦多。但抓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不能慌,一慌,就着了对手的道儿了。”张太忠胸有成竹地微微一笑,“要我说,你让孟大山保护王玫瑰是失误,为什么呢?孟大山太显眼了,很容易被人防范。如果你让马震或是姬长发两人之中任何一人保护王玫瑰,今天的事情,可能就是另外一个结果。”

    愈彦点头,诚恳地说道:“确实,我没有想到对方出手会这么快。”

    “你让马震和孟大山汇合,是亡羊补牢,也不算晚。让姬长发去泰山查看,放风说要营救董源远,这一手,玩得漂亮,不过据我猜测,让姬长发去泰山,应该声东击西的计策,因为你清楚,董源远不会困在泰山。”

    愈彦心领神会地笑了:“秘书长大才,全猜中了,佩服,佩服呀。”

    “先别佩服我。”张太忠摆手笑道,“愈老弟,你告诉我,你到底要下一盘什么样的棋?”

    愈彦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是白茶,在滚烫的开水的作用下,白茶在水中舒展开来。

    愈彦轻轻嗅了一下茶香,“不瞒秘书长,安泰不是我在下棋,是张书记,我充其量算是张书记冲锋陷阵的卒子。”

    张太忠笑着摇了摇头:“现在没有外人,愈老弟,你就不必过于自谦了。在人前,你时时把张书记放到第一位,我可以理解。但在人后,尤其是我们私下说话的时候,不妨说一些真话。”

    “我说的真是真话,不是假话,也不是马屁话。”愈彦并没有过多为自己辩解,他转移了话题,“秘书长怎么猜到董源远不在泰山?”

    张太忠答道:“直觉。泰山距离安泰市区太近。而且名气太大,山上人多,藏人不难,但藏一个潜逃犯,就没那么容易了。你明知道董源远在泰山的可能性不大,还故意让姬长发去泰山放风,是声东击西还是想打草惊蛇?”

    愈彦确实是要打草惊蛇,姬长发去泰山放风。必定会惊动困住董源远的幕后巨手。幕后巨手肯定会所有警惕,说不定还要检查一下真正关押董源远的地方是不是安全,如此一来,说不定有可能就暴露了

    当然,愈彦的本意并非是要让真正关押董源远的地点暴露,他只不过是想为对方制造麻烦,不让对方好过。

    张太忠愣了愣,忽然又意味深长地笑了,“好一个愈老弟,敢情你在诈我。”

    “我可不敢。”愈彦也笑了,“秘书长有锦囊妙计不说出来,你看,茶都凉了。”

    张太忠笑得更神秘了:“我不是不说出来,而是时机不到,你肯定还在等电话,等你的电话到了,我再说也不晚。”

    对于愈彦和张太忠之间你来我往的过招,孙倩在一旁看得清楚,却心里迷糊,没有弄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也难怪她一头雾水,愈彦和张太忠也不是真正的较量,只是在通过王玫瑰事件来推测安泰局势的进一步发展,借以阐述各自对董源远命运的看法。

    同时,张太忠主动介入王玫瑰事件,又是一脸笃定,就证明他肯定有了主意,只是一直藏宝一样不说,愈彦就有意逼他开口。不过看样子,张太忠不但有耐心,还有信心,就是不说,要等愈彦的电话再次响起。

    官场之上斗智斗力有时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话里话外暗藏机锋,有时还讲究起承转合,或是暗藏杀机,利用语言的杀伤力杀敌于无形之中,比拼就是智力的高下和语言的技巧。

    当然,愈彦和张太忠之间的过招不同于对手之间的较量,称之为切磋更贴切一些,其实就是一次面对面的交流,只不过话没有说得那么直白罢了。

    第一壶茶喝完了,电话还没有到,愈彦就又烧起了第二壶茶。

    第二壶茶烧开的时候,久候的电话终于打了进来。不出所料,是马九英来电。

    “对方从路边店出来后,换了一辆本田,朝西郊开去,到了西郊,又换了一辆丰田,后来开进了小苏村,就断了线索。对方确实是老手,如果不是我的暗线多,第一次换车就断线了,不过初步断定,王玫瑰现在应该在以小苏村为中心的方圆十公里内。”

    马九英果然有一套,短短时间内就查出了这么多有用的信息,虽然没有最终确定王玫瑰的具体位置,但已经缩小到了十公里的范围之内,不再如大海捞针一样让人心里没底了。

    “谢谢马局,马局辛苦了。”愈彦客气了一句,“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真的不用我帮忙了?”马九英不确定地又问,“再追查下去,24个小时之内,肯定可以查到王玫瑰的下落。”

    “真的不用了。”愈彦诚恳地说道,“再说24个小时就太晚了,怕是王玫瑰挺不过24个小时,说句大实话,她连4个小时都挺不过去。”

    “这倒是。”马九英的声音低落了几分,“但多一份力量多一份希望。”

    愈彦倒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马九英目标太大,容易被对方反制,再说他还想借马九英之手让对手心惊肉跳,想让马九英去打草惊蛇。

    如果说姬长发去泰山放风要救董源远是打草惊蛇,那么惊动的只是小蛇,不过只要小蛇被惊动了,大蛇就会露出尾巴,到时让马九英出面去捉大蛇。

    “马局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愈彦解释说道,“我是收到消息,说是董局长可能在泰山上,现在有人正在核实消息,一旦消息属实的话,好钢要用到刀刃上,就该马局出面了。”

    “哦……消息可靠?”马九英自然不希望自己闲着,“如果可靠的话,我随时做好出手的准备。”

    “不一定。”愈彦也不是成竹在胸,“不过我建议马局集中精力,随时做好兵发泰山的准备。”

    挂了电话,没多久,电话就又响了,是孟大山来电。

    “愈哥,问出来了,不过他不知道详细地点,只知道最后在小苏村转手。”孟大山的声音有了三分兴奋之意,“要不要马上赶到小苏村?”

    “你带人回市里,让马震去小苏村。”愈彦毫不犹豫地吩咐说道,“再长发大哥联系,立刻从泰山撤退。”

    “怎么?”孟大山十分不解愈彦的安排,“愈哥,关键时刻,我不能后退呀?”

    “别废话,赶紧撒。”愈彦顾不上和孟大山解释了,“这事儿,牵涉到了好几方的利益,你现在还很弱小,没必要硬上,马上回去。”

    “好吧。”孟大山一听愈彦发火了,不敢多说了,立刻说道,“马上照办。”

    放下电话,愈彦长出了一口气,见张太忠还是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他笑了,挽起了袖子说道:“秘书长,既然你挺有耐心,不如我就再露一手给你看?”

    愈彦心里清楚得很,对王玫瑰被绑一事,张太忠始终笃定,似乎知道一些什么,但就是不说,也不知是在等什么时机,还是有意卖弄,不管张太忠是基于什么原因不说,相信他没有恶意。

    张太忠有意在旁边看他指挥若定,纵论大局,好,就让张大秘书长看个够,愈彦嘿嘿一笑,一边挽袖子一边吩咐孙倩:“孙倩,和面。”

    现在是晚饭时分,本来约好和王玫瑰一起共进晚餐,不料突发意外,王玫瑰被绑走了,害得愈彦好一阵慌乱不说,还吃不上晚饭了,就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孙倩却没有愈彦的淡定从容,她焦急地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和面?王玫瑰可是为了见你才被人抓走的,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你怎么对得起她?”

    是,万一王玫瑰真有什么不测,愈彦还真是对不起王玫瑰对他的信任和托付,但急归急,再急也只能急在心里,不能急在事上。事缓则圆,事急则乱,不能在对手还没有施展真正的手段之前,自己就先乱了阵脚。

    “别急,孙倩,大网已经撒出去了,你现在要做的是等着鱼儿进网再收网,否则急急收网,可能就会吓跑了大鱼只捞到几条小鱼小虾,白白浪费一次大好时机。”愈彦笑眯眯地说道,目光还有意无意落在了张太忠的身上。

    张太忠依然是我自巍然不动,只顾低头喝茶。

    三人之中。张太忠似乎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愈彦是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只有孙倩急得团团转,只差一点儿就要冲出门外自己去找王玫瑰了。表面上看,好象就孙倩最关心王玫瑰的安危一样,其实不然,不管是愈彦的淡定还是张太忠的置身事外。都是假象,真实情况却是,愈彦和张太忠都比孙倩更关心王玫瑰的人身安全。

    只不过孙倩的关心是在表面上。急得团团转,却无济于事。而愈彦和张太忠的关心却是真正的关心,是为了救王玫瑰逃出虎口而运筹帷幄。所以说有些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出事的时候,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多半是女人,在一旁强忍悲痛有条不紊地处理善后事宜的多半是男人。

    痛哭和慌乱只是无能和无助的表现,除了徒增烦恼和乱人心绪之外,一无是处。

    不过愈彦却不会当面指责孙倩的慌乱,女人终究是女人,天性如此,平常再坚强再有主见,一遇到大事还是难免惊惶失措,他继续宽慰孙倩:“有我在。不,主要是有张秘书长在,天亮之前,不,半夜时分。肯定可以救出王玫瑰。”

    张太忠听了出来愈彦话里话外对他的挤兑,笑道:“愈老弟,你可别高抬我,也别把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万一到时候王玫瑰遭遇了不测,我不就成了罪人?”

    见张太忠还不想交底。愈彦就不再多费口舌,张太忠迟迟不说,除了时机不到之外,应该还有对他的考究之意,想看看他的安排到底能不能收到预期效果,既如此,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但至少可以先吃热烧饼。

    孙倩也慢慢冷静了下来,见愈彦拿来了面盆并且生起了炉火,她心境莫名沉静了许多。想起以前愈彦的种种手段,对眼前这个比她也不大的男人又多了依赖和信任,是呀,不管多大的风浪,他总能从容应对。

    这般一想,孙倩也不急了,反倒为刚才的失态而微有羞愧,忙拿来面打来水,按照比例放到了面盆里。

    愈彦洗好了手,烧旺了炉火,然后开始和面。

    双手一揉一搓,白面在他的手中慢慢成形,由一团散沙变成了团结的一团。再几番揉合之后,白面愈加筋道十足。

    张太忠都看傻了,他认识愈彦的时间也不算短了,都不知道愈彦还有这一手。当然,和面不算什么了不起的本事,不过要看是谁和面了,如果是面点师傅或是烧饼老汉倒没什么,却偏偏是市委一秘愈彦,这就不得不让人惊讶加赞叹了。

    俗话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是不是好士兵,如果换成不想当将军的厨师不是好厨师,就是笑话了,但眼下的一幕让张太忠既惊讶又好笑,谁能想到人前人后风光无限的市委一秘,和面的手法专业如面点师傅,而且动作娴熟,手法优美,简直就如艺术。

    让张太忠惊讶的不仅仅是愈彦和面的专业技巧,而是他投入时专注的神情,心无旁骛,仿佛天大地大,都不如和面事大,就不由他不暗暗称奇,如果说刚才他还认为愈彦的笃定有故作镇定之嫌,现在他明白了,愈彦确确实实是真正做到了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

    而且愈彦让他见识到了最真实的一面,也说明愈彦对他的绝对信任,他心中就再次拉近了和愈彦的关系。

    愈彦暗中观察张太忠的反应,见张太忠惊讶之余又有一丝欣慰,他心中大定,暗暗一笑,手上加快了速度,片刻之间,就和好了一块面。

    此时炉火正旺,愈彦吆喝一声:“孙倩,搭把手。”

    孙倩见过愈彦打烧饼,知道愈彦需要她帮什么忙,就上前一步,替愈彦系好围裙,又回身打开了炉膛,愈彦见火候到了,手下翻飞,片刻间就打好了三个烧饼,一扬手就扔到了炉膛之中。

    愈彦住的地方虽不大,但却有一个火炉,张太忠站了起来,身子靠后贴在墙上,以便腾出空间让愈彦施展。

    几分钟中,三个烧饼新鲜出炉,愈彦先拿出其中最焦黄的一个递给张太忠:“秘书长,市委吃过我亲自打的烧饼的,你是第一个。”

    张太忠闻弦歌而知雅意,呵呵一笑:“荣幸,荣幸。”

    他接过烧饼,大口咬了一口,品尝了一下,立刻赞不绝口:“好吃,真好吃,愈老弟,你这一手真让人刮目相看呀。”

    愈彦哈哈一笑:“俗话说,当官不与民做主,不如回去卖红薯。如果我有朝一日在官场上失意了,就索性开一个烧饼铺,也能养活自己。”

    “你也别说,官场上卖烧饼的官员还真不少。”张太忠也是饿了,大口大口地吃烧饼,几口就消灭了一个。

    “这话怎么说?”愈彦问道。

    张太忠眨眨眼睛,悄悄一笑:“不少官员为了gdp,对外企奴颜婢膝,甚至让外企骑在自己头上,也要陪着笑脸,在中国人面前是大爷,在外国人面前装孙子,见了外国人就和武大郎见了西门庆一样贱。”

    “哈哈,说得好。”愈彦哈哈大笑,没想到张太忠还有嫉恶如仇的一面,也确实,在引进外资的过程中,不少地市官员表现得别说有骨气了,连人格都恨不得卖给外国人。

    “孙倩,熬粥,上咸菜,今天我要和秘书长吃一顿忆苦思甜的晚饭。”愈彦手下不停,十分钟后,七八个烧饼出炉,同时,孙倩的粥也熬好了。

    三人坐在一起,吃起了别有特色的晚饭。对于平常吃惯了大鱼大肉的张太忠来说,第一次坐在一间狭窄的房间内,吃了一顿由市委一秘亲手做好的晚饭,他心里十分舒坦,但在舒坦之余也清楚,无功不受禄,愈彦虽然级别不高,但他是堂堂的市委一秘,不是谁都有资格让市委一秘亲自服侍的。

    甚至可以说,有资格让市委一秘亲自下厨并且敬若上宾者,全市唯一人而已张思文,那么愈彦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张太忠心想,是该他交底的时候了。

    说白了,张太忠也不是有意在愈彦面前拿捏,而是他想等等看,想亲眼看看愈彦到底有几斤几两,有没有资格以后成为核心人物。如果他决定团结在愈彦周围,他就必须认清愈彦的为人和能力,不能所托非人,以他的年纪,他经不起一次失误了,一次失误,就是终身悔恨。

    刚吃完饭,时针指向了晚上八点,愈彦的电话再次急促地响了,孙倩正在收拾碗筷,顿时眼前一亮,问道:“是不是有消息了?”

    愈彦微微一笑:“别急,是马局的电话。”说话间,他接听了电话,“马局,有什么最新进展?”

    “王玫瑰还是下落不明,不过有了另外的情况……”马九英的语气明显流露出一丝疑问,“有人在泰山放风说是董局长在泰山,结果泰山没动静,中关山却连夜有人下山。”

    打了草,果真惊动了蛇,愈彦心中大慰,不管董源远是不是真在中关山,至少他的声东击西之计奏效了。

    “你派人去中关山了没有?”愈彦急忙问道。

    “一支有10几人组成的求援小队,十分钟前已经出发前往中关山了,不出意外,十几分钟后就会到达中关山。”马九英的话沉稳有力, “接下来我的精力主要放在中关山了,王玫瑰的命运,就交给你了,我帮不了太多了,抱歉。”

    “劳马局费心了。”愈彦客气一句,随即挂断了电话,仿佛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他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马局出手了?”张太忠目光淡然地一笑,“这招敲山震虎,厉害!”

    “是呀,秘书长说得对,马局出动一支队伍,多半还是为了敲山震虎。”愈彦相信马九英猜到了他的心思,他要的就是想借王玫瑰意外出事的机遇,打草惊蛇,让董源远的行踪露出哪怕只是一丝蛛丝马迹,目的就算达到了。

    而马九英非常配合他的演戏,不强行插手王玫瑰的事情,中关山一有动静,他又毫不犹豫出手了,就说明了马九英已经知道了是愈彦的手段。

    马九英真是一个聪明人,他顺水推舟跟着愈彦的思路摇摆。

    如果说张思文是官场中的高手,杀人于无形之中,制敌于不动声色之下,那么马九英就是官场上的强者,生存技能高超,伪装本事极强,适应能力一流。不管多恶劣多复杂的环境,他都能从容应付,并且游刃有余地从中脱颖而出,就如一支变色龙一般,随时变换身上的肤色来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为自己创造最大的生存空间。

    张思文的高超手段,适合高层次的官场对决,而马九英的生存和适应能力。不管从基层还是到高层。都大有用武之地,用一句不恰当地形容就是,张思文行事太讲究手法和技巧,就如老牌的英国绅士,而马九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却又能将最阴险丑陋的一面巧妙地掩藏起来。就如满嘴仁义道德骨子里却是强盗的美国。

    在弱肉强食的世界政治中,老牌绅士的英国的外交手段却远不如将胸毛掩藏在领带之下、左手是流氓右手是绅士的美国的外交策略更有效果。

    至于张思文和马九英相比之下谁的手腕更高明,愈彦无意比较。他只需要扬长避短,学习每一个人的优点就可以了。

    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官场上其实也一样,活到老学到老,时刻学习身边每一个人的长处,并且不断修正自己的不足,才能适应如履薄冰的官场之路。就如眼前的张太忠。也有许多值得愈彦学习的地方,张太忠为人仗义,关系网广泛,有中下层基础。

    许多时候身为上位者也许办不成的事情,下级却能轻松办妥。

    正所谓虾有虾路,蟹有蟹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即使是位高权重如张思文者,也有许多事情不方便出面,必须有愈彦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所以说官场上没有单枪匹马的将军,只有携手共进的团队,没有团队意识,只凭一个人,很难成就大事。

    一花独放不是春,万紫千红春满园,一个优秀的官场人,都要有荣辱与共的团队意识,如果说张思文是愈彦的官场引路人,那么马九英算是愈彦官场之路上的同行者或说师兄,而张太忠则是他的同盟者。

    “你是说,马九英猜到了董源远不在中关山上?”张太忠问道。

    愈彦抬手看了看时间,说道:“是呀,马局很聪明,他当然能猜到董源远压根就不在中关山上,之所以摆出兴师动众前去营救的阵势,其实是为了配合我演戏。”

    中关山距离安泰市区25公里,离泰山不远,不是旅游景点,是一处光秃秃的山头,山不大,平常人迹罕至,山洞倒是不少,若说藏人,还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点,但以愈彦的智慧和马九英的聪明,只需要稍微冷静一想就会明白,董源远绝不会藏身在中关山上。

    原因无他,只因对方既然悄无声息地绑了董源远,肯定之前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暴露,这边敲打泰山,是有意放风,那边故意在中关山制造动静,也是有意混淆视听。

    平心而论,愈彦今晚就没有打算救出董源远,而且他还清楚一点,敲打泰山惊动中关山,不过是间接的一次交手,是来而不往非礼也的一次示警,就是正式交手之前的一次预演。

    愈彦放风泰山是想告诉对方,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们绑了董源远。对方中关山回应,也是告诉愈彦,知道了又能怎样,你既不能公开董源远的失踪,又找不到董源远真正的藏身之处,不过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对方或许还在背后嘲笑愈彦不过是虚张声势,却不知道,愈彦的目的已经达到马九英出动人马兵发中关山,就是愈彦此举的最大收获。由此,愈彦对马九英有了全新的认识和定义,不管马九英是故意将计就计还是真是念在旧情之上出手,都让愈彦对马九英多了一分信心。

    “配合你演什么戏?”张太忠明知故问,他也抬手看了看时间,“时间不多了,愈老弟,你的戏再不到结束,王玫瑰怕是就招架不住了。”

    “别急,再等等看,中关山有动静,就证明对方调集了人手去中关山,那么相对来说,王玫瑰身边的力量就会弱了许多。”愈彦说道,“马九英派人去中关山,就是一出敲锣打鼓的大戏,这样一来,也会给对方造成一定的心理压力。”

    “以前我还真是小瞧了你,愈老弟,你现在越来越让人吃惊了。”张太忠呵呵一笑,“这么说,你打乱对方部署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么接下来怎么办?马九英闹得再凶,他救不救出董源远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是救不出来王玫瑰,所有计划就等于失败了。”

    张太忠说得对,所有的旁敲侧击只为了落实一件事情顺利救出王玫瑰,现在王玫瑰是节点,最后王玫瑰安然无恙地落在谁的手中,谁就是胜利者。相比之下,董源远不过是支点,支点可以随时弃之不用,而节点不行,节点事关大计。

    如果让董源远知道他现在在各方的心目中还不如一个王玫瑰,也不知道会做何感想?当然,他怎么想就无人在意了。

    “来,再喝杯茶。”愈彦又热了茶,第二次抬手看了看时间,脸上流露出一丝焦急之色。

    “哈哈,我还以为你总是稳如泰山,原来也有着急的时候。”张太忠用手一指愈彦,笑着说道。

    “秘书长说的是什么话,愈彦才多大?他能做到这么镇静就很不错了,你应该鼓励他支持他,而不是嘲笑他。”孙倩不干了,忙开口维护愈彦。

    愈彦摆摆手,想说什么,电话又急促地响了,一看来电,他的眉头舒展了几分。

    是马震。

    “我在小苏村,有发现了。在村东的一处民宅,突然有可疑人进出。”

    “盯紧了,先不要行动。”愈彦心中大喜,他的策略奏效了,他让姬长发放风泰山,打草惊蛇,结果对方很配合地露出了小蛇的尾巴,在中关山制造了动静,然后他请动马九英大张旗鼓兵发中关山,意在敲山震虎,果然,小蛇一动,老虎的尾巴也露了出来。

    马九英威名太盛,他派出一支十几人的队伍兵发中关山,对方不管是为了继续演戏,还是为了迷惑自己一方,都要加强在中关山的防护力量,旨在让戏深得更足一些,也是为了欲盖弥彰,不让董源远真正的藏身之处被发现,要把中关山当成董源远真正的藏身之处来保护。

    但如此一来,对方必定调兵遣将前往中关山,那么在仓促之间,不可能调动正面力量让孟大山回来就是为了告诉对方,别想从市里调人,一调,就会被自己一方察觉,那么对方就只有一条路可走调动劫持王玫瑰的人手。

    官场上的较量向来就是智力的比拼和对大局观的整体把握,谁的手腕更高明,谁的目光更长远,谁更能处处抢先一步,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愈彦步步推进,处处设防,又指挥若定,不但出动了身边的所有力量,还借助了马九英的威名,终于逼得对方露出了王玫瑰的藏身之处!

    说来还是马九英聪明,很配合愈彦的演戏,他敲锣打鼓地兵发中关山,摆出真去营救董源远的姿态,对方既要在中关山的舞台上演足戏分,又要暗中在董源远的真正藏身之处再加强防卫力量,怕就怕马九英是声东击西之计,也怕愈彦还有后手,如此一来,必定捉襟见肘,就正中了愈彦的声东击西加瞒天过海再加移花接木之计。

    愈彦用的是连环计,计中有计,也是他进入官场以来,平生第一次智慧全开,将智商提升到了极致之下才想出了一出计中计,当然,实话实说,万一愈彦计算有误,也许不但会是一无所获,反而还搭上了王玫瑰的性命。但话又说回来,他也是在形势逼迫之下,不得不弄险。

    诸葛一生唯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但愈彦却是骨子里有冒险精神,时不时会有弄险的念头,而且愈彦不但大事不糊涂,小事也不会疏忽。

    一听有情况了,张太忠和孙倩都瞪大了眼睛看向了愈彦。

    愈彦遇忙不乱遇变不惊,又沉思了片刻说道:“长发大哥他们按照计划,应该从泰山下山了,从泰山回市里,会路过小苏村,你等长发大哥和你们汇合后再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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