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琴声低落,箫声渐消,阮歌收起舞势,将那白衣猛地一旋,稳稳地站住,目光傲视四周,一种与生俱來的气势散发而出。

    阮歌上场前原本就带着两分醉意,此时经过如此剧烈的舞动后,体内的酒已经挥发的十分充分,她右手手臂上的凤形纹,已经呈鲜红色,透过薄薄的衣料看的十分清楚,就像一枚古老的图腾,向人们昭示着一个神秘又神圣的预言。

    她白皙细腻的脸上浮起两片酡红,眼神水漾迷离,可又带着一丝清明。

    她静静地站在那,一只手自然地曲肘抬起,放于身前,傲然的抬头环视一周,无声地弯起嘴角。周身散发出的那股逼人的气势让在场的众人全都屏住了呼吸,一时间大殿上静的鸦雀无声,人们仿佛陷入某种幻境而回不过神來。

    突然,嘉宣帝站起身,率先鼓起掌來。大家顿时也反应过來,一时之间掌声雷动。

    鼓掌声夹杂着赞叹声,有人赞叹:“此舞只能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观啊!”

    “沒错啊,三人的配合简直天衣无缝,真乃一大奇观啊,恐怕普天之下也找不出第二人能跳出來此舞啦。”

    “雪衣上绘寒梅,真是奇思妙想,独具匠心,雅致独具,却又风骨犹盛啊!妙哉!妙哉!”

    而殿上有些武将均出身于草莽,听了这首《沧海一声笑》,不由勾起对江湖间那豪气干云的江湖儿女气,有的居然转首抹去那一行清泪,可见感触颇深。

    嘉宣帝一边大笑着一边拍着手,一边走下了殿前的台阶。径直走到阮歌的身边,抬手抚在她的肩上,朗声道:“阮丫头,你还有多少惊艳是朕不知道的呢?你的表演,让朕前所未见,胸中的豪迈油然而生,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候,那些热血澎湃的日子。”

    一旁的怀璧公主脸色极其难看,她现在满眼只有阮歌手臂上那枚红艳欲滴的凤形纹,嘴里隐隐地念叨着:“是她,难道真的是她?”她看向旁边自己的外公武坤,此时武坤也是盯着阮歌皱眉沉思,感觉到怀璧在看自己,他也看向她,冲她使了个安抚的眼神。

    阮歌听到皇上如此说,扯开嘴角绽放出一个动人的微笑,爽朗地说道:“皇上取笑阮歌,不是阮歌的舞和歌声好,是陆婉姐姐和翊王殿下配合的好。”

    嘉宣帝轻轻刮了下阮歌的鼻子,笑道:“你当朕的眼睛是吃素的吗?好就是好,朕真是喜欢的不得了。告诉朕这舞叫什么名字?”

    阮歌道:“这舞是根据这首歌曲编的,此歌名为《沧海一声笑》。”

    嘉宣帝一边点头一边道:“好,好,好!此名真是颇有意境。还有你方才雪衣上画寒梅,简直是一绝,让朕看一看你衣上的那支寒梅?”

    阮歌将拖曳的裙摆再度展开,白衣上一支梅花傲雪凌霜而开,仿若能闻到悠悠的梅香。

    嘉宣帝尤爱梅花,看了这支衣上的寒梅,那眼神就仿若穿过时间的阻隔,看向了岁月的深处,久久不能回神,眼中仿若有亮晶晶的东西在闪烁。

    阮歌轻声叫道:“皇上!”

    嘉宣帝这才回神,又复看着方才抚琴的陆婉道:“这位陆姑娘果然是琴中高手,只听一遍便能弹奏这么流畅,且能配合的如此天衣无缝,果然不愧是陆老将军的孙女儿。”

    陆婉早已起身,见皇上如此夸奖,忙道:“陆婉谢皇上谬赞,臣女只是沾了阮妹妹的光,陆婉也是第一次碰到如此洒脱豪迈的曲子,所以便倾心配乐了。”

    嘉宣帝笑道:“真是个大放得体的好姑娘。”随后便对下殿的陆雄将军道:“陆老将军,你的孙女如此出色,你说朕要如何奖赏她呢?”

    陆雄慌忙起身,拱手施礼道:“皇上谬赞,婉儿何德何能能承皇上亲自赏赐,老臣真是惭愧啊。”

    嘉宣帝道:“你们爷孙俩啊,都是谦虚。來人那,将朕最喜欢的白玉瑶琴拿出來,赐予陆姑娘!”

    陆婉简直受宠若惊,她有些被眼前的状况惊呆了,陆雄在一旁沉声道:“婉儿还不快谢恩!”

    陆婉一听赶紧俯身跪拜,不消片刻,白玉瑶琴呈上。

    这是一架由一整块上好白玉雕琢而成的瑶琴,上面的丝弦更是‘柔韧而长,润泽而宽,清丽而圆’,根本不是一般的琴弦可比。

    据传说,这白玉瑶琴的琴弦是由生长在黑沙域的一种含有剧毒的沙狼蜘所吐的丝制成的,此琴弦弹奏起來柔韧悠长,清丽润泽,起琴弦中的极品。因为本身这种蜘蛛生长在三域其中的黑沙域,很少有人能进入其中,而能捕捉道这种其毒无比的蜘蛛更是九死一生。所以可以想见,一架用沙狼蜘吐丝所制成的瑶琴,会是如何的价值。

    陆婉接过琴,简直爱不释手,她抬头看向阮歌,见阮歌正偷偷向她竖起大拇指,她不由的开心地笑了起來。

    嘉宣帝又转过头望着已经回到座位,仰头饮下一杯酒的宁溟御,沉声道:“歌儿,你今天给朕带來太多的惊喜和快乐,这么多年了,朕终于又听到了御儿的萧声!”

    宁溟御闻言脸上也颇为动容,他站起身,來到嘉宣帝的身前。撩衣跪倒,只说了一句:“儿臣不孝。”

    嘉宣帝极力隐忍着,不让自己的情绪暴露的太多,可是还是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一把将跪着的宁溟御揽入身前,默声道:“御儿,父皇……”

    上座的涂贵妃早就被这父慈子孝的画面,气了个半死,她出声打断了嘉宣帝接下來要说的话。

    “呦!看这父子俩,今日是怎么了,一曲歌舞而已,竟让你们如此动情,那岂不就是阮姑娘的错了?”

    阮歌听了,冷笑不已,这个涂贵妃是真当自己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千方百计也要往她身上推责任。不过这理由也太牵强了些吧?

    宁溟御站起身,冷然对涂贵妃道:“涂贵妃,有些事情父皇并不糊涂!”

    “你?!什么意思?”涂贵妃脸色一变,死死盯着宁溟御。

    “沒什么意思,今日來宾不少,贵妃还是不要让外人看了笑话。”

    嘉宣帝这次也沒帮涂贵妃说话,而是沉声道:“歌儿有功奖赏还來不及,她何罪之有?朕看你真是老糊涂了。”

    嘉宣帝不但未站在她这边,还说她是老糊涂,这让涂贵妃难堪的要命。她气得胸脯起伏,可是此种场合下却又不敢发火,再说她能敢冲嘉宣帝发火吗?所以只能压抑着,因此那张风韵犹存的俏脸上一时表情怪异,煞是让人觉得好笑。

    这时夏倾丰站出來解围道:“皇上言重了,贵妃娘娘也只是担心皇上的龙体,不应该被这靡靡之音一时迷了情绪。”

    阮歌听了,恨不得当场给这个夏倾丰一记拳头,她忍不住道:“夏丞相,您对靡靡之音的界定标准是什么?您的意思,我是否可以理解为,现场所有献过艺的女子所唱所舞都是靡靡之音?还有,您的意思是皇上将这些靡靡之音堂而皇之的搬上大殿,岂不是有错?另外,您让您的女儿在殿上献孔雀舞,按您的说法,岂不是有明知是靡靡之音还故意要献舞的嫌疑?你到底是何居心?”

    夏倾丰未料到阮歌会开口说出这样一番话,可这话分明有理有据,让他无从辩驳。一时让这位当朝丞相闹了个灰头土脸。‘这,这……’了几句,也未说出个所以然。

    夏雪晴见自己的父亲被阮歌如此顶撞,顿时火冒三丈,忽地站起身,指着阮歌骂道:“姓阮的,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跟我父亲如此说话,是谁借你的胆子?”

    却听一道冷然的声音道:“又是谁借给你的胆子,让你在皇上面前撒泼?”宁溟御冷若冰霜,每个字好像都能结出冰花。

    夏雪晴也深知自己方才太过鲁莽,此时想收回那话可已经來不及,被翊王当众教训,也让她敢怒不敢言,只是气呼呼地喘着气。

    夏倾丰沒想到女儿这么莽撞,看嘉宣帝的脸色也不像是站在他这面的,便立即撩衣跪下求情道:“皇上请不要见怪,翊王请息怒,晴儿还只是个孩子,她是无心之失。请皇上开恩,不要责罚与她,要罚就罚老臣,是老臣教女无方!”

    说着他赶紧向夏雪晴使眼色,让她跪下求情。

    夏雪晴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可是也只好跪下,请嘉宣帝原谅自己的任性。

    嘉宣帝此时的心情非常好,这些小事也并未影响到他的心情,他摆摆手道:“罢了罢了,晴儿下次注意就是了,以后说话要分清场合。夏爱卿也别跪着了,都起來吧。”夏氏父女连忙谢恩。

    嘉宣帝转过身來,看着阮歌,许久后朗声道:“阮歌接旨。”

    阮歌十分讶异,但也只好跪下接旨。

    “小女子阮歌接旨。”

    “朕今日认阮歌为干女儿,并册封其为公主,赐号‘梅歌’。三日后行册封大礼。钦此!”

    阮歌听完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公主’,皇上要册封自己为公主?这怎么可能?

    不仅仅是阮歌,现场的众人皆是大惊,所有人都在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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