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杨得田他们就踏上了回家的路。【小说文学网】在众多工友的护送下，他们顺利的坐上了回家的车。但是由于没有药物治疗，且伤势很重，当他在二刚和几个同村人的护送下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不能说话了，唯有热泪不停的流。亲人们更是五内具焚悲痛欲绝。想不到她们依门而盼的亲人竟遭受到如此的不幸。在此之前她们曾经有过很多的想法，即有好的也不不好的，但是她们最坏的想象也只不过是亲人是空着手回去来的。即使是那样也无所谓，只要亲人平安就好，可是……可是这一切都是她们不愿想像，更不愿意面对但却又必需要面对的现实，而且这是一个十分残酷现实。
在乡亲们的帮助下，秋兰把丈夫送到了乡医院，医生的检查结果是内脏器官多处损坏且没有即时的治疗。因此治愈的可能性很低。
这天是农历的腊月二十六，得田住院已经是五天了，但是他的伤势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是愈来愈重，并且开始大口的吐血，那情景吓的孩子们惊惶失措的哭了起来，来探往的亲人们也是唉声叹气的不停的流泪。而秋兰则更是悲痛欲绝肝肠寸断。在这些日里，她每天都在哭泣，但是可怜的女人哟，为了不影响亲人的情绪，她总是当面忍着悲痛用话语安慰着亲人，但是转过脸去在没人的地方她则是悄悄的流泪。这个善良的女人啊，她已经是预感到了将要发生什么事，她真不知道失去了亲爱的丈夫后她该怎样的面对生活。在她长期以来的思想意识里，丈夫就是她的天，丈夫就是她脚下的大地，丈夫就是她全部的世界。可此是的她就要失去这些比她的生命还要珍贵的世界。
“杨得田的家属。”
就在秋兰神情恍惚之际，负责的医生进来把她叫了起来。
‘唉，什么事？”秋兰忙站了起来陪着笑脸回应到。
“杨得田可以出院了。”
“什么。”秋兰以为自己在坐梦似的听错了话，便又忙不跌的问道，“你……你你刚才说什么呀？“
“我是说，杨得田可以出院了。“医生依旧是冷冰冰的说。
“他的伤势一点儿都没有好，这怎么能出院呢？“秋兰有些不解的问。
“那又怎么不能出院呢。”医生的话不仅仅是冷，其中还夹着不屑，“你是知道，他出不出院和身上的伤好不好是没有关系的。”
“什么？出不出院和病人的伤病没有关系？”秋兰有些懵懵的问。
“对，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和什么有关系。”秋兰有些焦急的问。
“钱。”医生冷笑了一下说，“如果是有钱的话，病人就是想出院，我们也要设法多留几天。”说到这儿，他轻蔑的看了看得田后又摇了摇头说，“我就是想多留你们几天，可你们就是不配合。”
“配合。我们一定会配合你们的。“秋兰有些着急了，连想都没有想的就连连答应到。
“好啊，那就快点儿交钱吧！要知道你们的压金早就用完了。”医生边说边眨着眼睛看着李秋兰。
“这。”秋兰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她忽然走到医生的面前“卟嗵”一声跪在那里，“你就宽限我们几天，现在先给我的丈夫治病。钱，我是会一分不少的给你们。”
“你这样的情况我见的多了，虽然够可怜的，但是对于我们医院来说是没有用的。我们医院里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没有钱，什么都免谈。”医生说着，连看都不看跪在地上的秋兰，转身就走了，人到了门外又扔下一句话，“一个小时内，拿不到钱就立刻出院。”
这一切，都被躺在病床上的得田看了个清清楚楚听了个明明白白。再看看跪在地上的妻子，他心疼的是五内俱焚。
“兰，别哭，是我不好。咱们出院，现在就出院。”得田艰难的说。
“不，我们一定回借到钱的。一定会把你的病治好的。我现在就回去借钱去，我会动员咱们的亲戚都帮咱们借钱的，。”秋兰哭泣的说，“你不是说过要照顾我的吗？所以我一定要把你的伤病给治好的。”
“不，不能再借钱了，我要出院，现在就出院。”杨得田相信妻子能够借来钱的，他也知道自己的伤病的严重性，也就是说，妻子就是把所有能借的钱都借来也不够填医院这个无底洞的。至到再也无钱可借时，自己还是会被医生赶出医院的。到那时，非但自己还是死，而且死后还会给妻女留下一大笔债。那样的话，对于亲爱的妻子和女儿来说可是天大的负担啊，也是她们所不能承受的重压。因此，刘得田决定放弃之疗。这样的话，还能给家里减轻些负担。自己就是死，也会心安的。想到这儿他喘着气对妻子说：“我自己的情况我是知道的，不要在白白的糟蹋钱了，而且还是错来的钱。那对于你娘儿几个来说可是一笔巨大的债务啊。”
“不，我们会放弃治疗的。”秋兰口气坚定的说，“回到家里后，我挨家挨户的给乡亲们磕头，我也要把你的治疗费用给借够。”
“你……你，唉。”得田心里是非常感激妻子对自己的不离不弃的。但是要知道，他是多么的爱自己的妻子和女儿的呀。所以他绝不会让自已这个将死之人再给亲人们增加一丝的负担了。想到这儿他叹了口气说，“你要知道，我这伤病是需要多少钱的呀，你就算是把能借的钱全部都借来也是无济于事的呀。而最终我们还是会因为借不来钱而被赶出医院的呀。”
“这个不是我考虑的。”秋兰用从未有过的语气且是十分坚定的说，“我现在要做的是要把你的病治好。”
“这样是不行的。”杨得田由于情绪激动，因此有些气喘的说，“你这样做也只不过是让我多活几天，可这又有什么用的？”
“我的最终目的就是治好你的病。就算是如你所说的那样，那怕是让你多活一天，那也是我最大的心愿。”秋兰轻轻拉着丈夫的手语气十分温柔的说，“这也是咱们的孩子的心愿。”
“不行。”得田有些生气的把手从妻子的手中抽出来说，“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会把这些输液管拨掉的。”
“你，你。”秋兰一下子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不过她很快她就又十分认真的说，“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会紧紧的随着你走的，就算是去黄泉路上咱们也好做个伴。”
“你为什么要这样啊？”得田带着哭音说到。
“因为你太自私了。”秋兰十分严肃的说，“你只想你自己可以心安理得的离开我们，可是你想过我们的感受了没有。如果是你放弃了治疗的话，那就是一点儿的希望也没有了，我和孩子们的心里又是什么味儿啊，你想过没有。”
“我是自私。可是你这不也是自私嘛？”杨得田生气的对妻子责备到。
“是的，你说的不错，我是自私。”秋兰忽然轻声的哭泣道，“每一个人都有自私之心，只不过是或大或小，可是我的自私之心就特别的大，你是知道的，我把你当做了我的全部。你是我的所有，你是我的世界，只要有你在，我就会感到安慰和踏实，如果一旦失去了你，我也就失去了自己，就算是我的身体还活着，但是我的心却也会死的。你想想，一个心死的人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呀。人不是说哀在莫过于心死嘛。你是知道的，我不想成为心死的人，所以你也不能死。你多活一天，我的心也就多活一天。因此你要知道，我现在救的不仅仅是你，而且也是在救我自己。”说到这儿，秋兰爬在了床上哭了起来。哭声既有无奈也有对亲爱的丈夫的埋怨，“就算是为了我你也要治疗呀。可是你却还让我失望让生气。”
看着伤心的妻子，心如刀搅的杨得田用哽咽而又无力的声音说：
“秋兰，你别这样了，我听你的，听你的。”
听到丈夫同意继续治疗，秋兰那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了，她抬起头来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后又把丈夫的手放进了被子里后掖了掖被子后说：
“你在这里等着我，我现在就回村里借钱去。”
秋兰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那有些零乱的头发。又深情无限的看了看丈夫，两人用只有他们才懂的方式交换了一下彼此的心意。得田刚要说什么，但却被人打断了。说话的是得田相邻病床病人的家属红云。由于几天来大家都相处的熟了，就听她说道：
“那么多的钱，不要说不容易借，你就算是能够借来也不是一天半天的事情。你们要知道，医生给你们的期限是一个小时。我可以这样的说，等你们把钱借来恐怕为时已晚了。”
“啊。是啊。”这话一下子提醒了秋兰，她也清楚的知道，借是不容易借来的，要知道，乡亲们的手里是没有多少钱的，要想借够医生要求的数目，那要跑很多家的。这可不是一天半天就能够做到的。可是医生给的时间是一个小时。自己就算是再快也要半天的时间的，那样的话，就算是自己把钱借来也为时已晚了。这可怎么办呢。情急之中的秋兰不知如何是好，她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了。忽然。她感到嗓子发甜，她好象是预感到了什么似的紧紧的闭着嘴，但是血，殷红的血还是从紧闭的嘴里挤了出来。
“秋兰。”情急之中的得田不知那来的力量，竟然一下子坐了起来，但随机又重重的躺在床上了。而于此同时，红云也是手疾眼快的一把扶住了秋兰，一边让她轻轻的坐在床上一边说道：
“你怎么会这样啊。再急也不能这样啊？”
“我也不想这样，可我就是控制不住啊！”秋兰慢慢的喘着气说。
‘你这是太着急了。这是急火攻心，气血上涌啊。”红云安慰道，“休息会儿，让心情平静下来就没事了。”
“这个我知道，可问题是我的心情能平静下来嘛？”秋兰已经是泣不成声了。而与此同时，躺在床上的得田也在暗自流泪。
“这样吧，这些钱的问题我来帮你先垫上，等你以后再还我。你现在就可以安了吧！”
“你，你，你为什么要帮我们啊？”秋兰激动的竟不知自己再说些什么。
“这也不为什么。”红云叹了口气说，“就只因为你们这两口子是我见过的最为自私的两口子，就为这个，我就要帮你们。”“唉。”红云紧结着叹了口气十分感慨的说，“要是天下所有的夫妻都象你们这样自私该有多好啊。”
由于有善良的红云的帮忙，杨得田才没有被赶出病房，从而得以继续的治疗，这不管结果如何，至少在当时给了秋兰以莫大的安慰和信心。尽管如此，得田的情况还是没有好转，反而是不断的恶化。秋兰这两天仿佛也预知到了那恐怖时刻虽时都会来。所以这几天她一直带着三个女儿一同陪护着亲爱的丈夫。但由于得田的病情在不断的加重，因此面对着亲爱的妻子和女儿，他也只能是默默的看着。亲人们心里虽然难受，但是他们相互间谁也不哭不流泪。
时间挨到了腊月三十的下午。两天来一直是口水未进话都不能说的得田忽然间有了精神，并且能够说话了。不过他知道这不是什么好的现象，他把亲人们的手放在一起，眼睛望着亲人，嘴唇哆嗦的对妻子说：
‘对……对不想，我……说过要照顾你一辈子的。可是我没有做到。请你原谅我，我要走了。“
“不，你不能走，你更不能说话不算数，你要照顾我一辈子的，所以你不能走。”秋兰已经是泣不成声了。孩子们也象是预感到了什么似的哭了起来。
“来。”得田把三个女儿的小手捧压在自己的胸前说，“对不起了，我的孩子们，爸爸要走了，你们要好好的照顾你们的妈妈。要知道，妈妈太不容易了。”
“嗯。”孩子们点着头哭泣着。
“欢笑。”杨得田两眼殷切的看着自己的大女儿，虽然说是大女儿，可是，她却还是个孩子，不过得田从女儿的脸上却找不出一点儿的孩子气了。唉，艰难的生活，多灾的命运使这个原本是活泼好动性格开朗小女孩子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一点儿也找不到当年那个爱撒娇耍性的乖乖女了。“唉。”得田叹了口气十分愧疚的看着这个曾经给他们带来无限欢乐的女儿后声音沉痛的说：
“欢笑，爸爸再也不能照顾你们了。记住，你已经长大了，也应该懂事了，所以爸爸请你答应一件事情。”
“您说吧，爸爸。”欢笑声音硬咽的说。
“帮我照顾好你的妈妈和妹妹。”
“啊。”欢笑没有想到爸爸会这样说，而且是要照顾妈妈，她不由的看了妈妈一眼，妈妈已经是神情呆滞的在不停的流泪，聪明的欢笑很快就明白过来了爸爸的用意，因此她连连点头说道，“爸爸，您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妈妈和妹妹的。一定会……。”
在亲人们的碎心断肠的哭喊声中，杨得田，这个正直善良的年青人走完了他的人生历程。在这农历的新年到来之际离开了这个无限眷恋的世界。也许是将要离去的人的心肠都是坚硬如铁的。杨得田，这个是多么疼爱自己妻女的人，全然不顾亲人的苦苦挽留，在亲人的绝望中离开了她们。但是他的两眼却还是睁着的。眼角溢出的泪水在鬓角处下滑。在这种情况下，秋兰和女儿们还意为他只是太累了，躺在那儿休息呢，可是他脸上却没有一点儿的呼吸的征兆，娘儿仨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的亲人，此时站在一旁的红云说：
“他的心事太重了，也许是牵挂太多了，他这是死不瞑目啊！”
“得田，我的亲人啊！”
“爸爸*。”
听红云如此一说，刀挖的心痛再次袭上了娘儿仨的心头，她们呼唤着亲人，哭的是悲痛欲绝几度昏死几度被唤醒。除了医生和护士之外，所有的人都不由的悄然落泪。有的已经是小声的哭泣起来。
按照当地的风俗习惯，亲人去世后的遗体是要拉回家里祭奠后再安葬的。因为在这里的农村还没有使行火葬。对于过逝者的安葬的方法还是沿袭了千百年的土葬。
天近傍晚的时候，杨得田的遗体被运回了家，停放在那间简陋的小房子里。可怜的一家人面对着亲人的遗体那是否肝肠寸断痛不欲生。妻子呼唤着丈夫，女儿叫喊着父亲。但是他们的亲人任凭她们怎么的呼喊，却是一点儿的回声都没有。真是妻叫丈夫女哭父，丈夫无声父无言。屋内哭声嘶哑而又凄惨，屋外是寒风怒吼犹如虎啸山岗。此时虽然是除夕。家家都在忙着辞旧迎新，但是欢笑她们这一家族的人还是来了。族人们帮助燃放了追魂驱邪的鞭炮，然后说了些安慰的话后就各自回去了，因为他们要回去吃除夕的年饭呢。而与此同时，村子里的鞭炮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当然了这与欢笑家所燃鞭炮的意义是不同的，人家这是时辞旧迎新的喜庆鞭炮。真是同一时间不同的心情啊。唉，她们的亲人就是随着这新年辞旧的鞭炮声永远的离开了她们。她们哭的累了就相互拥抱着坐在那冰凉的地上默不作声。整个小小的屋子里了显得是格外的肃穆，就连秋兰她们的呼吸声也隐隐的有一种悲伤。但是门后墙壁上的那个有线小广播播出的节目却与屋内的气氛有些不皆调，非但是有皆调，把而是格格不如，可说是大相径庭。广播里，播音员的声音高吭激昂而富有感染力：
“……领导下，中国人民在坚持改革开放思想的主导下。城乡经济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好成绩。人们的生活有了很大的提高。不管是人民的衣食住行的物质条件，还是精神文化方面都取得了突飞猛进的进步。过去的一年是劳动的一年，也是收获的一年。是欢欣鼓舞幸福洋溢的一年。无论是在农村还是在城市，倒处都充满着节日的气氛，到处都是欢乐的海洋。真可谓是家家欢乐，户户喜庆……。”
“妈妈。咱们是哪个国家的人呀？”忽然欢乐指着广播问道。
“咱们是中国嘛。姐姐不是教过你嘛。”欢笑有些莫明其妙的对妹妹说。
“有几个中国呀？”
“当然就只有一个呀！”欢笑回答后又有些奇怪的问，‘你这是怎么了。”
欢笑还在莫明其妙的时候，做为妈妈的秋兰很显然已经是明白了二女儿的意思，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
“欢笑，你把那个广播给关了。”
“唉。”欢笑答应着就要去关呢，忽然欢乐站了起来说：
“我来关，不要听这个骗子说瞎话了。”
第二天，也就是农历的大年初一，这是真正的准确的新的一年的开始。这也是中国人最为重视的传统节日之一。也是人们共认的吉祥日子，这一天，人们都穿上平时难得一见的新衣服，见面后用吉祥喜庆的的语言相互打着招呼，到处洋溢着欢乐喜庆的气氛。
但是在欢欢的家里却是另外一种另人目不忍睹，耳不敢闻的情景。我们不知道这可怜的一家人昨晚上睡觉了没有，更不知道她们吃饭了没有。但是映入那些前来安慰吊唁者眼睑的却是母女四人相互依偎在她们亲人的遗休前精神萎靡声音嘶哑的哭泣着，就连那些前来吊唁者的亲朋向她们表示安慰的时候，她们也是神情恍惚的说些不着边的令人心酸的话，按照当地的习俗，逝者的家属是要向前来吊唁者的亲戚朋友表示感谢的。可是她们却是对那些亲戚朋友是漠然如无视，对于他们的安慰话也是如同未听一样的没有一点的反映。非但如此，就是对于那些前来帮忙了理后事的亲戚朋友和本家族的族人们，她们也是连一句感谢的话也没有说，也就更说不上招待了。中午的时候他们便各回各家的去吃，然后还不忘给这娘仨带些饭来。在当地的砖统中，一般上点岁数的老人的子女们都会为父母准备棺材放在家里的，但是得田却是年纪轻轻的就去世了，正因为这样，事前也没有准备棺材。
因此，这棺材还是要现做的，这些事情都是有族人出面，找来了木匠，免费为得田做起了棺材。
午后，天突然下起了雪来了，。而且这雪是越下越大。院子里也没有搭遮雨的蓬子。就在这雪花飘舞寒风刺骨的院子里，木匠师傅的手都裂了一道道的血口子。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做为事主的秋兰和她的女儿们也没有出来向师傅们表示问好谦意，虽然是如此，那些木匠师傅们也并没有一丝的怨言。有的只是叹惜和惋惜但更多的是同情和怜悯。因为所有的人都知道，得田的去世，对这一家的打击不是一般的严重，而是致命的。而他的亲人们不是一般的痛苦而是心死。所以那些木匠师傅们此刻除了同情和可怜这一家外，剩下的就是无奈了。再说，得田在世的时候，待他们都是不错的，那时的得天的家境较为富裕。因此村子里包括他们在内的人家，不管是谁家有什么的困难，得田总会倾力相帮的。而此时他们为得田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是应该的。或许他们的这种义举就是这滴水成冰的寒冬中的一丝丝暖流。虽然是微不足道，但却比竟是温暖的。
第二天，也就是得田出殡的日子。我们前面说过，得田是死不瞑目的，为了能够让得田闭上眼睛而安心的离开这个世界，亲人们用热毛巾慢慢的把他那睁开的双眼给揉合的闭上。所选的时辰到了。得田所有的亲属再一次的也就是最后一次的见了得田的面后，在亲人那嘶哑的哭喊之中，得田的遗体被放尽了棺材里盖上了盖子。
大雪，从昨天到今天一直没有停过，这是一个天寒地冻的冰雪的世界，这一天也是大年的初二，这本是一个喜庆的节日，但是却没有一点儿的喜庆的气氛，只有那鞭炮声响个不停，但是，这并不是迎春的喜庆鞭炮，这是送丧的鞭炮。
当地有这样的一个习惯，夫妻之间不能相互送葬。这是出于什么目的习惯，我们是不得而知的。也就是说，送葬这天，钟爱丈夫的秋兰是不能去的。我们都知道，得田的父亲是独子，而得田也是独子，所以他也没有什么近亲的侄子和侄女。所以为得田送葬的队伍中只有得田的三个女儿披麻戴孝。当地还有这样的一个讲究，在亲人出殡的这天，无论是春夏还是秋冬，孝子必须要赤着双脚，那怕是冰天雪地也是如此。得天没有儿子，那么欢笑就算是孝女了，但是由于她的年龄还小，所有的人都不让她赤脚。但是欢笑却说：
“我的爸爸没有儿子，但是他却有三个女儿，如今他去世了，做为女儿的我们三姐妹一样能够为他披麻戴孝赤脚送行。”
在当地还有这样的一个风俗，逝者在送往墓地之前，做为孝子的后辈要把一个装有燃烧过的纸灰的瓦盆顶在头上，然后跪在大门口，双手把头顶上的瓦盆高高的举起后紧结着又用力的摔在了地上。随着瓦盆的碎裂，里面的纸灰随风起飞，送葬的队伍出发了。
冰天雪地道路滑，欢笑赤脚更难行。舅舅心有不忍，就把欢欢抱了起来。这一路上，姐妹们是哭声不停，泪流不断，泪珠还未落地就成了冰珠了。
大年的初二，当地的习俗是走亲访友相互祝福拜年问候的日子，而今年的天气却是非常的恶劣，天寒地冻，呼气就结成冰雾，如刀的冷风夹裹着雪子打在脸上手上生疼生疼的。尽管如此，那沿袭了千年的习俗也不更改，路上来来往往的都是拜年的客人。目睹这人间的生离死别，听着那三个幼小女孩的滴血断肠的声音，人们无不眼热鼻酸。当然了，他们也在询问着这一家人的情况，从村民的口中得知这不幸的一家的情况后，他们是感慨不已。棺柩下葬后正欲封土，忽然欢笑一下子跳进了墓坑的棺材上，所有的人都不由的惊叫起来，由其是和她父亲关系不错的二刚叫喊到，
“小欢笑，快上来。说着伸手就要拉欢笑，不了欢笑却把手缩了回来后泪流满面环视了一下众人后哭诉道：
“各位叔伯大爷，欢笑在这里求求你们先不要封土，我还东西要送给爸爸。”
“什么东西呀，不要在------。”一位叔叔本来是想说，你爸爸已经用不着了，就不要再浪费了，但是他看着欢笑那认真和虔诚的样子也就没有说出来，而是改口道，“是，是什么东西呀，让我们也看看行吗？”
“唉。”欢笑泣不成声的说，“我爸爸在医院的时候就是什么也没有吃。三十晚上回来的时候，正是大年除夕夜。可我们家里又断粮了。除夕的晚上，我们家是锅冷灶凉。我们饿着肚子陪着爸爸到天亮，昨天姥爷冒雪给我们送来了窝窝头。今天爸爸要远行了，我就把这些送给他路上吃。妈妈说黄泉路上最难行了，吃了这些窝窝头后爸爸走起路来就有精神了。”
欢笑一边说一边从怀里取出一个布团，打开后里面是一个玉米面的窝窝头，黄黄的散发着好闻的香味。观者无不落泪，看着欢笑把窝窝头包好十分小心的郑重的放在棺材前部后，昌叔伸手把她拉上来后抱着欢笑就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
‘得田呀得田，想当初你也是咱们这一带的致富能手，是远近闻名的万元户。更为可贵的是你致富不忘乡亲，不管是谁家有什么困难，你总会伸出援助之手的，后来你还要带领全村的乡亲们致富，走共同富裕的道路，可是，天可怜见的你却遭受横祸，直到今天的这个地步。你是好人啊，可是好人为什么会有如此的不幸啊？“
昌叔的话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鸣，是啊，想想看，在场子的人们，又有谁家没有得到过得田家无私的帮助呢？
我们刚才说过，这天是大年的初二，有很多南来北往东行西去的客人，他们见此情景也是忍不住的观看起来，当他们从村人的口中得知这一家的情况后，又看到小欢笑在这冰天雪地里为爸爸赤脚送行，特别人看到欢笑跳进墓穴内为爸爸送窝窝头的场面。无不鼻酸眼热泪流满面。而就在这时，昌叔又说出那些让人无限伤感的话引起了那些在场人的哭声。我们都知道，情绪是受感染的。开始的时候也只是小部分人哭，后来引得那些过路的人也哭了起来。那场面我们只用八个字来形容，涕泪四流，哭声震天。男人们还强压制住不让哭出声来，但却也是泪流满面嘘唏不已。至于那些女人就毫无顾忌的嚎啕起来了。他们不仅仅是为死者短命悲伤，更是为那孤儿寡母发愁，她们今后怎么生活呀？更多的人特别是女人，她们根据自己的情绪，开始不停的埋怨起得田来了。更有一个女人由于情绪失控竟然骂了起来：
“这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他怎么能够忍心撇下这生病的妻子和年幼的孩子啊。他的心也太狠了吧。”
在乡亲们的帮助下，秋兰把丈夫送到了乡医院，医生的检查结果是内脏器官多处损坏且没有即时的治疗。因此治愈的可能性很低。
这天是农历的腊月二十六，得田住院已经是五天了，但是他的伤势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是愈来愈重，并且开始大口的吐血，那情景吓的孩子们惊惶失措的哭了起来，来探往的亲人们也是唉声叹气的不停的流泪。而秋兰则更是悲痛欲绝肝肠寸断。在这些日里，她每天都在哭泣，但是可怜的女人哟，为了不影响亲人的情绪，她总是当面忍着悲痛用话语安慰着亲人，但是转过脸去在没人的地方她则是悄悄的流泪。这个善良的女人啊，她已经是预感到了将要发生什么事，她真不知道失去了亲爱的丈夫后她该怎样的面对生活。在她长期以来的思想意识里，丈夫就是她的天，丈夫就是她脚下的大地，丈夫就是她全部的世界。可此是的她就要失去这些比她的生命还要珍贵的世界。
“杨得田的家属。”
就在秋兰神情恍惚之际，负责的医生进来把她叫了起来。
‘唉，什么事？”秋兰忙站了起来陪着笑脸回应到。
“杨得田可以出院了。”
“什么。”秋兰以为自己在坐梦似的听错了话，便又忙不跌的问道，“你……你你刚才说什么呀？“
“我是说，杨得田可以出院了。“医生依旧是冷冰冰的说。
“他的伤势一点儿都没有好，这怎么能出院呢？“秋兰有些不解的问。
“那又怎么不能出院呢。”医生的话不仅仅是冷，其中还夹着不屑，“你是知道，他出不出院和身上的伤好不好是没有关系的。”
“什么？出不出院和病人的伤病没有关系？”秋兰有些懵懵的问。
“对，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和什么有关系。”秋兰有些焦急的问。
“钱。”医生冷笑了一下说，“如果是有钱的话，病人就是想出院，我们也要设法多留几天。”说到这儿，他轻蔑的看了看得田后又摇了摇头说，“我就是想多留你们几天，可你们就是不配合。”
“配合。我们一定会配合你们的。“秋兰有些着急了，连想都没有想的就连连答应到。
“好啊，那就快点儿交钱吧！要知道你们的压金早就用完了。”医生边说边眨着眼睛看着李秋兰。
“这。”秋兰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她忽然走到医生的面前“卟嗵”一声跪在那里，“你就宽限我们几天，现在先给我的丈夫治病。钱，我是会一分不少的给你们。”
“你这样的情况我见的多了，虽然够可怜的，但是对于我们医院来说是没有用的。我们医院里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没有钱，什么都免谈。”医生说着，连看都不看跪在地上的秋兰，转身就走了，人到了门外又扔下一句话，“一个小时内，拿不到钱就立刻出院。”
这一切，都被躺在病床上的得田看了个清清楚楚听了个明明白白。再看看跪在地上的妻子，他心疼的是五内俱焚。
“兰，别哭，是我不好。咱们出院，现在就出院。”得田艰难的说。
“不，我们一定回借到钱的。一定会把你的病治好的。我现在就回去借钱去，我会动员咱们的亲戚都帮咱们借钱的，。”秋兰哭泣的说，“你不是说过要照顾我的吗？所以我一定要把你的伤病给治好的。”
“不，不能再借钱了，我要出院，现在就出院。”杨得田相信妻子能够借来钱的，他也知道自己的伤病的严重性，也就是说，妻子就是把所有能借的钱都借来也不够填医院这个无底洞的。至到再也无钱可借时，自己还是会被医生赶出医院的。到那时，非但自己还是死，而且死后还会给妻女留下一大笔债。那样的话，对于亲爱的妻子和女儿来说可是天大的负担啊，也是她们所不能承受的重压。因此，刘得田决定放弃之疗。这样的话，还能给家里减轻些负担。自己就是死，也会心安的。想到这儿他喘着气对妻子说：“我自己的情况我是知道的，不要在白白的糟蹋钱了，而且还是错来的钱。那对于你娘儿几个来说可是一笔巨大的债务啊。”
“不，我们会放弃治疗的。”秋兰口气坚定的说，“回到家里后，我挨家挨户的给乡亲们磕头，我也要把你的治疗费用给借够。”
“你……你，唉。”得田心里是非常感激妻子对自己的不离不弃的。但是要知道，他是多么的爱自己的妻子和女儿的呀。所以他绝不会让自已这个将死之人再给亲人们增加一丝的负担了。想到这儿他叹了口气说，“你要知道，我这伤病是需要多少钱的呀，你就算是把能借的钱全部都借来也是无济于事的呀。而最终我们还是会因为借不来钱而被赶出医院的呀。”
“这个不是我考虑的。”秋兰用从未有过的语气且是十分坚定的说，“我现在要做的是要把你的病治好。”
“这样是不行的。”杨得田由于情绪激动，因此有些气喘的说，“你这样做也只不过是让我多活几天，可这又有什么用的？”
“我的最终目的就是治好你的病。就算是如你所说的那样，那怕是让你多活一天，那也是我最大的心愿。”秋兰轻轻拉着丈夫的手语气十分温柔的说，“这也是咱们的孩子的心愿。”
“不行。”得田有些生气的把手从妻子的手中抽出来说，“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会把这些输液管拨掉的。”
“你，你。”秋兰一下子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不过她很快她就又十分认真的说，“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会紧紧的随着你走的，就算是去黄泉路上咱们也好做个伴。”
“你为什么要这样啊？”得田带着哭音说到。
“因为你太自私了。”秋兰十分严肃的说，“你只想你自己可以心安理得的离开我们，可是你想过我们的感受了没有。如果是你放弃了治疗的话，那就是一点儿的希望也没有了，我和孩子们的心里又是什么味儿啊，你想过没有。”
“我是自私。可是你这不也是自私嘛？”杨得田生气的对妻子责备到。
“是的，你说的不错，我是自私。”秋兰忽然轻声的哭泣道，“每一个人都有自私之心，只不过是或大或小，可是我的自私之心就特别的大，你是知道的，我把你当做了我的全部。你是我的所有，你是我的世界，只要有你在，我就会感到安慰和踏实，如果一旦失去了你，我也就失去了自己，就算是我的身体还活着，但是我的心却也会死的。你想想，一个心死的人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呀。人不是说哀在莫过于心死嘛。你是知道的，我不想成为心死的人，所以你也不能死。你多活一天，我的心也就多活一天。因此你要知道，我现在救的不仅仅是你，而且也是在救我自己。”说到这儿，秋兰爬在了床上哭了起来。哭声既有无奈也有对亲爱的丈夫的埋怨，“就算是为了我你也要治疗呀。可是你却还让我失望让生气。”
看着伤心的妻子，心如刀搅的杨得田用哽咽而又无力的声音说：
“秋兰，你别这样了，我听你的，听你的。”
听到丈夫同意继续治疗，秋兰那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了，她抬起头来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后又把丈夫的手放进了被子里后掖了掖被子后说：
“你在这里等着我，我现在就回村里借钱去。”
秋兰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那有些零乱的头发。又深情无限的看了看丈夫，两人用只有他们才懂的方式交换了一下彼此的心意。得田刚要说什么，但却被人打断了。说话的是得田相邻病床病人的家属红云。由于几天来大家都相处的熟了，就听她说道：
“那么多的钱，不要说不容易借，你就算是能够借来也不是一天半天的事情。你们要知道，医生给你们的期限是一个小时。我可以这样的说，等你们把钱借来恐怕为时已晚了。”
“啊。是啊。”这话一下子提醒了秋兰，她也清楚的知道，借是不容易借来的，要知道，乡亲们的手里是没有多少钱的，要想借够医生要求的数目，那要跑很多家的。这可不是一天半天就能够做到的。可是医生给的时间是一个小时。自己就算是再快也要半天的时间的，那样的话，就算是自己把钱借来也为时已晚了。这可怎么办呢。情急之中的秋兰不知如何是好，她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了。忽然。她感到嗓子发甜，她好象是预感到了什么似的紧紧的闭着嘴，但是血，殷红的血还是从紧闭的嘴里挤了出来。
“秋兰。”情急之中的得田不知那来的力量，竟然一下子坐了起来，但随机又重重的躺在床上了。而于此同时，红云也是手疾眼快的一把扶住了秋兰，一边让她轻轻的坐在床上一边说道：
“你怎么会这样啊。再急也不能这样啊？”
“我也不想这样，可我就是控制不住啊！”秋兰慢慢的喘着气说。
‘你这是太着急了。这是急火攻心，气血上涌啊。”红云安慰道，“休息会儿，让心情平静下来就没事了。”
“这个我知道，可问题是我的心情能平静下来嘛？”秋兰已经是泣不成声了。而与此同时，躺在床上的得田也在暗自流泪。
“这样吧，这些钱的问题我来帮你先垫上，等你以后再还我。你现在就可以安了吧！”
“你，你，你为什么要帮我们啊？”秋兰激动的竟不知自己再说些什么。
“这也不为什么。”红云叹了口气说，“就只因为你们这两口子是我见过的最为自私的两口子，就为这个，我就要帮你们。”“唉。”红云紧结着叹了口气十分感慨的说，“要是天下所有的夫妻都象你们这样自私该有多好啊。”
由于有善良的红云的帮忙，杨得田才没有被赶出病房，从而得以继续的治疗，这不管结果如何，至少在当时给了秋兰以莫大的安慰和信心。尽管如此，得田的情况还是没有好转，反而是不断的恶化。秋兰这两天仿佛也预知到了那恐怖时刻虽时都会来。所以这几天她一直带着三个女儿一同陪护着亲爱的丈夫。但由于得田的病情在不断的加重，因此面对着亲爱的妻子和女儿，他也只能是默默的看着。亲人们心里虽然难受，但是他们相互间谁也不哭不流泪。
时间挨到了腊月三十的下午。两天来一直是口水未进话都不能说的得田忽然间有了精神，并且能够说话了。不过他知道这不是什么好的现象，他把亲人们的手放在一起，眼睛望着亲人，嘴唇哆嗦的对妻子说：
‘对……对不想，我……说过要照顾你一辈子的。可是我没有做到。请你原谅我，我要走了。“
“不，你不能走，你更不能说话不算数，你要照顾我一辈子的，所以你不能走。”秋兰已经是泣不成声了。孩子们也象是预感到了什么似的哭了起来。
“来。”得田把三个女儿的小手捧压在自己的胸前说，“对不起了，我的孩子们，爸爸要走了，你们要好好的照顾你们的妈妈。要知道，妈妈太不容易了。”
“嗯。”孩子们点着头哭泣着。
“欢笑。”杨得田两眼殷切的看着自己的大女儿，虽然说是大女儿，可是，她却还是个孩子，不过得田从女儿的脸上却找不出一点儿的孩子气了。唉，艰难的生活，多灾的命运使这个原本是活泼好动性格开朗小女孩子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一点儿也找不到当年那个爱撒娇耍性的乖乖女了。“唉。”得田叹了口气十分愧疚的看着这个曾经给他们带来无限欢乐的女儿后声音沉痛的说：
“欢笑，爸爸再也不能照顾你们了。记住，你已经长大了，也应该懂事了，所以爸爸请你答应一件事情。”
“您说吧，爸爸。”欢笑声音硬咽的说。
“帮我照顾好你的妈妈和妹妹。”
“啊。”欢笑没有想到爸爸会这样说，而且是要照顾妈妈，她不由的看了妈妈一眼，妈妈已经是神情呆滞的在不停的流泪，聪明的欢笑很快就明白过来了爸爸的用意，因此她连连点头说道，“爸爸，您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妈妈和妹妹的。一定会……。”
在亲人们的碎心断肠的哭喊声中，杨得田，这个正直善良的年青人走完了他的人生历程。在这农历的新年到来之际离开了这个无限眷恋的世界。也许是将要离去的人的心肠都是坚硬如铁的。杨得田，这个是多么疼爱自己妻女的人，全然不顾亲人的苦苦挽留，在亲人的绝望中离开了她们。但是他的两眼却还是睁着的。眼角溢出的泪水在鬓角处下滑。在这种情况下，秋兰和女儿们还意为他只是太累了，躺在那儿休息呢，可是他脸上却没有一点儿的呼吸的征兆，娘儿仨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的亲人，此时站在一旁的红云说：
“他的心事太重了，也许是牵挂太多了，他这是死不瞑目啊！”
“得田，我的亲人啊！”
“爸爸*。”
听红云如此一说，刀挖的心痛再次袭上了娘儿仨的心头，她们呼唤着亲人，哭的是悲痛欲绝几度昏死几度被唤醒。除了医生和护士之外，所有的人都不由的悄然落泪。有的已经是小声的哭泣起来。
按照当地的风俗习惯，亲人去世后的遗体是要拉回家里祭奠后再安葬的。因为在这里的农村还没有使行火葬。对于过逝者的安葬的方法还是沿袭了千百年的土葬。
天近傍晚的时候，杨得田的遗体被运回了家，停放在那间简陋的小房子里。可怜的一家人面对着亲人的遗体那是否肝肠寸断痛不欲生。妻子呼唤着丈夫，女儿叫喊着父亲。但是他们的亲人任凭她们怎么的呼喊，却是一点儿的回声都没有。真是妻叫丈夫女哭父，丈夫无声父无言。屋内哭声嘶哑而又凄惨，屋外是寒风怒吼犹如虎啸山岗。此时虽然是除夕。家家都在忙着辞旧迎新，但是欢笑她们这一家族的人还是来了。族人们帮助燃放了追魂驱邪的鞭炮，然后说了些安慰的话后就各自回去了，因为他们要回去吃除夕的年饭呢。而与此同时，村子里的鞭炮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当然了这与欢笑家所燃鞭炮的意义是不同的，人家这是时辞旧迎新的喜庆鞭炮。真是同一时间不同的心情啊。唉，她们的亲人就是随着这新年辞旧的鞭炮声永远的离开了她们。她们哭的累了就相互拥抱着坐在那冰凉的地上默不作声。整个小小的屋子里了显得是格外的肃穆，就连秋兰她们的呼吸声也隐隐的有一种悲伤。但是门后墙壁上的那个有线小广播播出的节目却与屋内的气氛有些不皆调，非但是有皆调，把而是格格不如，可说是大相径庭。广播里，播音员的声音高吭激昂而富有感染力：
“……领导下，中国人民在坚持改革开放思想的主导下。城乡经济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好成绩。人们的生活有了很大的提高。不管是人民的衣食住行的物质条件，还是精神文化方面都取得了突飞猛进的进步。过去的一年是劳动的一年，也是收获的一年。是欢欣鼓舞幸福洋溢的一年。无论是在农村还是在城市，倒处都充满着节日的气氛，到处都是欢乐的海洋。真可谓是家家欢乐，户户喜庆……。”
“妈妈。咱们是哪个国家的人呀？”忽然欢乐指着广播问道。
“咱们是中国嘛。姐姐不是教过你嘛。”欢笑有些莫明其妙的对妹妹说。
“有几个中国呀？”
“当然就只有一个呀！”欢笑回答后又有些奇怪的问，‘你这是怎么了。”
欢笑还在莫明其妙的时候，做为妈妈的秋兰很显然已经是明白了二女儿的意思，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
“欢笑，你把那个广播给关了。”
“唉。”欢笑答应着就要去关呢，忽然欢乐站了起来说：
“我来关，不要听这个骗子说瞎话了。”
第二天，也就是农历的大年初一，这是真正的准确的新的一年的开始。这也是中国人最为重视的传统节日之一。也是人们共认的吉祥日子，这一天，人们都穿上平时难得一见的新衣服，见面后用吉祥喜庆的的语言相互打着招呼，到处洋溢着欢乐喜庆的气氛。
但是在欢欢的家里却是另外一种另人目不忍睹，耳不敢闻的情景。我们不知道这可怜的一家人昨晚上睡觉了没有，更不知道她们吃饭了没有。但是映入那些前来安慰吊唁者眼睑的却是母女四人相互依偎在她们亲人的遗休前精神萎靡声音嘶哑的哭泣着，就连那些前来吊唁者的亲朋向她们表示安慰的时候，她们也是神情恍惚的说些不着边的令人心酸的话，按照当地的习俗，逝者的家属是要向前来吊唁者的亲戚朋友表示感谢的。可是她们却是对那些亲戚朋友是漠然如无视，对于他们的安慰话也是如同未听一样的没有一点的反映。非但如此，就是对于那些前来帮忙了理后事的亲戚朋友和本家族的族人们，她们也是连一句感谢的话也没有说，也就更说不上招待了。中午的时候他们便各回各家的去吃，然后还不忘给这娘仨带些饭来。在当地的砖统中，一般上点岁数的老人的子女们都会为父母准备棺材放在家里的，但是得田却是年纪轻轻的就去世了，正因为这样，事前也没有准备棺材。
因此，这棺材还是要现做的，这些事情都是有族人出面，找来了木匠，免费为得田做起了棺材。
午后，天突然下起了雪来了，。而且这雪是越下越大。院子里也没有搭遮雨的蓬子。就在这雪花飘舞寒风刺骨的院子里，木匠师傅的手都裂了一道道的血口子。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做为事主的秋兰和她的女儿们也没有出来向师傅们表示问好谦意，虽然是如此，那些木匠师傅们也并没有一丝的怨言。有的只是叹惜和惋惜但更多的是同情和怜悯。因为所有的人都知道，得田的去世，对这一家的打击不是一般的严重，而是致命的。而他的亲人们不是一般的痛苦而是心死。所以那些木匠师傅们此刻除了同情和可怜这一家外，剩下的就是无奈了。再说，得田在世的时候，待他们都是不错的，那时的得天的家境较为富裕。因此村子里包括他们在内的人家，不管是谁家有什么的困难，得田总会倾力相帮的。而此时他们为得田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是应该的。或许他们的这种义举就是这滴水成冰的寒冬中的一丝丝暖流。虽然是微不足道，但却比竟是温暖的。
第二天，也就是得田出殡的日子。我们前面说过，得田是死不瞑目的，为了能够让得田闭上眼睛而安心的离开这个世界，亲人们用热毛巾慢慢的把他那睁开的双眼给揉合的闭上。所选的时辰到了。得田所有的亲属再一次的也就是最后一次的见了得田的面后，在亲人那嘶哑的哭喊之中，得田的遗体被放尽了棺材里盖上了盖子。
大雪，从昨天到今天一直没有停过，这是一个天寒地冻的冰雪的世界，这一天也是大年的初二，这本是一个喜庆的节日，但是却没有一点儿的喜庆的气氛，只有那鞭炮声响个不停，但是，这并不是迎春的喜庆鞭炮，这是送丧的鞭炮。
当地有这样的一个习惯，夫妻之间不能相互送葬。这是出于什么目的习惯，我们是不得而知的。也就是说，送葬这天，钟爱丈夫的秋兰是不能去的。我们都知道，得田的父亲是独子，而得田也是独子，所以他也没有什么近亲的侄子和侄女。所以为得田送葬的队伍中只有得田的三个女儿披麻戴孝。当地还有这样的一个讲究，在亲人出殡的这天，无论是春夏还是秋冬，孝子必须要赤着双脚，那怕是冰天雪地也是如此。得天没有儿子，那么欢笑就算是孝女了，但是由于她的年龄还小，所有的人都不让她赤脚。但是欢笑却说：
“我的爸爸没有儿子，但是他却有三个女儿，如今他去世了，做为女儿的我们三姐妹一样能够为他披麻戴孝赤脚送行。”
在当地还有这样的一个风俗，逝者在送往墓地之前，做为孝子的后辈要把一个装有燃烧过的纸灰的瓦盆顶在头上，然后跪在大门口，双手把头顶上的瓦盆高高的举起后紧结着又用力的摔在了地上。随着瓦盆的碎裂，里面的纸灰随风起飞，送葬的队伍出发了。
冰天雪地道路滑，欢笑赤脚更难行。舅舅心有不忍，就把欢欢抱了起来。这一路上，姐妹们是哭声不停，泪流不断，泪珠还未落地就成了冰珠了。
大年的初二，当地的习俗是走亲访友相互祝福拜年问候的日子，而今年的天气却是非常的恶劣，天寒地冻，呼气就结成冰雾，如刀的冷风夹裹着雪子打在脸上手上生疼生疼的。尽管如此，那沿袭了千年的习俗也不更改，路上来来往往的都是拜年的客人。目睹这人间的生离死别，听着那三个幼小女孩的滴血断肠的声音，人们无不眼热鼻酸。当然了，他们也在询问着这一家人的情况，从村民的口中得知这不幸的一家的情况后，他们是感慨不已。棺柩下葬后正欲封土，忽然欢笑一下子跳进了墓坑的棺材上，所有的人都不由的惊叫起来，由其是和她父亲关系不错的二刚叫喊到，
“小欢笑，快上来。说着伸手就要拉欢笑，不了欢笑却把手缩了回来后泪流满面环视了一下众人后哭诉道：
“各位叔伯大爷，欢笑在这里求求你们先不要封土，我还东西要送给爸爸。”
“什么东西呀，不要在------。”一位叔叔本来是想说，你爸爸已经用不着了，就不要再浪费了，但是他看着欢笑那认真和虔诚的样子也就没有说出来，而是改口道，“是，是什么东西呀，让我们也看看行吗？”
“唉。”欢笑泣不成声的说，“我爸爸在医院的时候就是什么也没有吃。三十晚上回来的时候，正是大年除夕夜。可我们家里又断粮了。除夕的晚上，我们家是锅冷灶凉。我们饿着肚子陪着爸爸到天亮，昨天姥爷冒雪给我们送来了窝窝头。今天爸爸要远行了，我就把这些送给他路上吃。妈妈说黄泉路上最难行了，吃了这些窝窝头后爸爸走起路来就有精神了。”
欢笑一边说一边从怀里取出一个布团，打开后里面是一个玉米面的窝窝头，黄黄的散发着好闻的香味。观者无不落泪，看着欢笑把窝窝头包好十分小心的郑重的放在棺材前部后，昌叔伸手把她拉上来后抱着欢笑就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
‘得田呀得田，想当初你也是咱们这一带的致富能手，是远近闻名的万元户。更为可贵的是你致富不忘乡亲，不管是谁家有什么困难，你总会伸出援助之手的，后来你还要带领全村的乡亲们致富，走共同富裕的道路，可是，天可怜见的你却遭受横祸，直到今天的这个地步。你是好人啊，可是好人为什么会有如此的不幸啊？“
昌叔的话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鸣，是啊，想想看，在场子的人们，又有谁家没有得到过得田家无私的帮助呢？
我们刚才说过，这天是大年的初二，有很多南来北往东行西去的客人，他们见此情景也是忍不住的观看起来，当他们从村人的口中得知这一家的情况后，又看到小欢笑在这冰天雪地里为爸爸赤脚送行，特别人看到欢笑跳进墓穴内为爸爸送窝窝头的场面。无不鼻酸眼热泪流满面。而就在这时，昌叔又说出那些让人无限伤感的话引起了那些在场人的哭声。我们都知道，情绪是受感染的。开始的时候也只是小部分人哭，后来引得那些过路的人也哭了起来。那场面我们只用八个字来形容，涕泪四流，哭声震天。男人们还强压制住不让哭出声来，但却也是泪流满面嘘唏不已。至于那些女人就毫无顾忌的嚎啕起来了。他们不仅仅是为死者短命悲伤，更是为那孤儿寡母发愁，她们今后怎么生活呀？更多的人特别是女人，她们根据自己的情绪，开始不停的埋怨起得田来了。更有一个女人由于情绪失控竟然骂了起来：
“这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他怎么能够忍心撇下这生病的妻子和年幼的孩子啊。他的心也太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