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想不通叶行远的执念,就好像叶行远同样不明白为何叶枫明明有着芽芽这样绝顶的帮手,却依旧不求上进,根本没有想过要取来沈秋白的剑法为己用。

    他曾经想过和叶枫父子合作,然而后来他终究还是放弃了。

    在叶行远眼中,叶枫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为了任何事而放弃眼下安稳的生活。

    事实上,叶枫也确实不会。

    两人的剑在空中交错,带出铮然龙吟。

    叶行远的剑招带着十足的杀机,而叶枫的剑术却是大气而切实的,那一瞬间6小凤以为当年的事情会尽数重现,然而没有,事实上6尧并没有出现。

    剑光交错,将四处的尘埃一遭震起,这地方亦是许久不曾有人来过,连着旁边尚未坍塌的石壁都为之一震。

    叶枫眯了眯眼,然后将整柄重剑往下狠狠一压,试图从力道上压迫住叶行远。

    很显然,这是做不到的。

    因为叶行远下一秒便笑了,他轻轻往上挑了挑自己的剑,不知为何竟是四两拨千斤地将叶枫的剑招径自破去。

    叶枫丝毫没有皱眉,他的全部身心都投在这次的对剑上,没有回防只有进攻。

    叶行远终究还是笑了:“小子,你要明白,你的剑招是比不上沈大侠的。”

    “可你并不是沈秋白沈大侠。”叶枫沉声道,剑招更加凌厉起来,他已经将云栖松开到了极致,与此同时手上的每一个动作都快了些许。

    西门吹雪在旁看着,他怀里的沈芽芽不知何时竟是醒了,小姑娘迷迷糊糊地睁着眼看叶枫,手忍不住拉紧了西门吹雪的衣襟,小声问道:“爹爹,你不去帮二爹爹吗?”

    西门吹雪摇了摇头,他肃然的眼底掠过一丝寂然:“你爹爹会赢的,为了你。”

    很显然,眼下的沈芽芽还没有听懂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只能努力睁大眼看着不远处剑招愈加凌厉起来的叶枫,然后将手上的力气加大再加大。

    6小凤却是暗自捏了一把汗,他终于忍不住跑到花满楼的身边:“你看到6尧了吗?”

    在这种时候,他从来没有那么依赖过花满楼的直觉,事实上花满楼因为心思澄澈,直觉一直都很准。

    然而此番花满楼却也只能闭上眼感受了一会,颇为困惑地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我能感受到他在这里面,伺机而动。”

    6小凤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只觉从来没有过为一个人心跳加速至此的时候,他只好努力弯着唇角笑了笑:“多谢。”

    花满楼摇摇头,第一次发觉自己这个风流成性的朋友好像是被人捆住了,捆了个彻彻底底。

    事实上,6尧是在纠结。

    因为西门吹雪的话,同样也是因为两人身旁密不透风的剑气。

    明教的隐身被识破的方法很简单,就是进入了他人的攻击范围。

    而眼下两人一直都是纠缠在一起,根本没有分开的可能,也没办法给6尧可乘之机。

    更加重要的是,6尧想不清到底该不该按着西门吹雪的话,让叶枫自己解决。

    想到这里,他就觉得非常头疼了。

    如若是按照6尧的想法,管那么多做什么,直接将人拿了叶枫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可是看现下的样子,似乎大家都不打算插手。

    眼见着一次隐身的时间即将到极限,6尧盯着一块石壁径自躲了过去试图腾出些时间来。

    然而这一躲过去悲剧的事情就发生了,一只手伸出来径自将6尧拽了过去……

    饶是6尧这种神鬼莫惘的人,也不由得被惊了一跳,下意识朝着那只手的方向看过去。

    那只手在一块石壁后头伸出来的,看上去苍白羸弱,特别像是怪力乱神的东西。

    6尧揉了揉眼睛,然后扯住那条胳膊往自己这边狠狠一拽,那人猝不及防直接被拽了出来,6尧眨眨眼看过去——

    “花兄?”再眨眨眼,他自顾自否决了:“你不是很像。”

    花予楼默然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被拽了一把的胳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花予楼,我的名字。”

    “你藏在这里做什么?”6尧觉得非常狐疑。

    花予楼望了望天,将6尧引着转了个圈到了那石壁后头,那是一口玄冰制成的棺材,里头的女子面容绯红恍若新生。

    然而6尧看得分明,那是一具尸体。

    不消多想,他立时了然:“戚白素?”

    “叶庄主想要利用这具尸体,我不过是来看守的。”花予楼如是说,他的眼底有着刻骨的思念,饶是6尧都看得出来。

    他忽然有些想叹息,人家丈夫将自己妻子看成了一个可堪利用的死物,唯独这痴情人在这里认认真真地守着,怎么看都觉得不值得。

    想了想,6尧忽然开口道:“我倒是觉得,这具尸体可以做点文章。”

    花予楼挑挑眉,他的眼底很显然地掠过一丝不赞同以及淡淡的厌弃。

    6尧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言,立刻摇摇头道歉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可以将戚姑娘的尸体藏起来,以免被叶庄主发觉,那么他就不能炼成所谓沈秋白剑法的最后一层了。”

    彼时叶枫和叶行远的对剑已经到了如火如荼的阶段,俗话说高手过招三天三夜亦是未曾停止。

    偏偏眼下叶行远剑术未成就被叶枫强自拉去,心底憋着一股火,愈发没了章法。

    叶行远眼下已经是有些想要退出战圈了,只想完成最后那么一道,妻之尸骨。

    此人说来亦是可悲的紧,无端端地将那偏门杂术当做了己用,也就当真为之疯魔了。

    叶枫岂能让他逃了,眼见着叶行远将自己向着后头拉,想都不想就追了上去,一个虎跑恨不得直接冲到叶行远面前。

    叶行远的唇角却是微微一勾,不动声色地笑了。

    叶枫见他微笑立时就顿住了脚步,饶是如此亦是晚了。

    偌大的火球炸了开来,原是这叶行远不知何时竟是将此处埋了良多的炮竹,单等逃窜的时候派上用场。

    然而当叶行远到了那戚白素的棺材旁,他却是怔住了。

    6小凤、6尧正站在那里,而那棺材早已是不知去向。

    叶行远盯着6尧和6小凤看了半晌,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几乎要把眼泪笑了出来,心底却是明镜,大势已去,再也难回。

    眼下他的气力几乎已经在与叶枫的对战中磨空了,本打算卷着那棺材走去个无人可知的地方休养生息,待得将来再卷土重来,谁知眼下竟是被人看穿了用意,再也没了转圜的可能。

    6尧盯着叶行远看了一会儿,便忍不住默默戳了戳旁边的6小凤:“6兄,叶庄主这是怎么了?”

    “败者为寇,他已是疯了,”6小凤的语气中带着莫名的叹息,他伸手拉了一把6尧,“带走他吧,叶枫才有资格做决断。”

    然而叶行远却是没有给任何人做决断的机会,当他发觉自己已经彻底没了翻盘的可能时,他立马反手一掌击在了自己的天灵盖上,临死之前的狂笑声几乎冲破了这小小的石窟。

    西门吹雪将手覆在芽芽的耳边,神色肃然。

    没有任何人的结局不是自己一手铸就的,每一个悲剧都是有始有终有因有果,再无其他。

    叶枫待得那烟雾尽皆散了方才慢慢走了过来,6尧见到叶枫立时就有些尴尬,他徒然地摇了摇手里的弯刀:“不是我……”

    “我知道。”叶枫沉声应道,伸手将叶行远的尸体慢慢抱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是小心,曲靖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发觉没有毒方才默然允了。

    “要救治么?”曲靖看了叶枫一会儿,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

    叶枫沉默良久,最后到底还是摇了摇头:“老爷子现下就算救起来,武功到底还是废了,生不如死的话,还不如体面地离去。”

    曲靖张了张嘴,最后没有说下去。

    6尧抱着双臂站在旁边,自觉还是不适合在这种时候说话的,索性将嘴巴牢牢闭住了。

    倒是芽芽伸出软软的小胳膊轻轻地拉了拉叶枫的袖子,似是一种无声的安抚。

    叶枫有些疲倦地笑了,他好看的眉眼微微垂下去,看得出有些许黯然:“我要回叶氏山庄了,那里是我的家,我不能让它就那么荒废了。”

    “好,我随你一起,”西门吹雪沉声道:“叶庄主的后事,我来安排。”

    叶枫的道谢在嘴里打了个转,最后默默然吞了下去,太过熟稔的关系,以至于他根本不消多说什么。

    他们就那样相携而去,这石窟将被永远地封存,连同沈秋白的剑法一起。

    其实世上那么多种剑法,根本没有任何一种能够成为决胜之剑,真正重要的,或许是忠于自己的本心。

    诚于心,方才能够诚于剑。

    不知是不是因为那场打斗太过激烈,在一行人出来之后,那石窟就坍塌了,再也没有人能够获悉里面的秘密,与那一场不亚于顶尖剑侠之间的对剑,都将被永远地封存于记忆之中,永不磨灭。

    6小凤忍不住叹道:“这一次往后,又是不知何时能见。”

    花满楼微笑道:“只要有空,随时欢迎6兄来百花楼一叙。”

    “那曲兄呢?”6小凤戏谑道。

    曲靖摇摇手逗弄着自己的双生蛇,笑眯眯地去拉花满楼的手:“我们要去看风景,对了6兄,两条眉毛看起来年轻多了。”

    6小凤默然:“……我该说多谢吗?”

    6小凤这般说着,却是打心底愉快的,他忽然转头看向身旁的6尧:“我们去不去找事情做?”

    6尧没有问什么事情,也没有问去哪里,只是默默然颔首,依旧是那副闲闲的神色:“好。”

    “以后不经我同意,不准隐身。”6小凤想了想,暗戳戳补充了一句。

    6尧盯着6小凤颇为郁结地看了一会儿,然后默默点头:“……好。”

    他想了想方才从自己的兜帽里头掏了一把,变戏法似的掏出来一堆零散银子来:“中午请你吃好的。”

    6小凤的唇角挑的更高:“乐意之至。”

    虽然那点钱好像也就是个茶水费,6小凤腹诽一声,却依旧自动自觉地笑眯眯跟着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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