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贝这一张小脸儿先白再红,最后差点没囧哭的了的,睡意全无啊!

    等裴靖东给她拿了拖鞋,放在她脚下,见她就那么一脸要哭不哭的神色,吓得一怔轻拍着她的脸急问:“怎么了啊,这副傻样?”

    郝贝还是一动不动的就跟灵魂出窍了似的。

    裴靖东就有点傻眼了,这是几个意思,半蹲下来摸着她的脸,猜测着:“是不是来事了?”

    见郝贝没有否定,裴靖东叹了口气,暗叹女人真麻烦,不过还是耐心地说着:“肚子疼吗?先去床上躺着,我去前院找二婶借点那玩意……”

    洗手间的窗户是开着一扇的,这会儿一阵冷风吹来,把郝贝吹的打了寒颤,瞬间清醒了,脸上羞赧一红,就在洗手间晕黄色的灯光,就看到男人眼下一片青色,吸了吸鼻子,伸手抱住男人的脖子。

    男人就势要抱她起来,她却是蹭的跳起来,推开男人的怀抱,跑去洗了手,改抱着男人的胳膊往外拖。

    这搞得裴靖东晕呼呼的,这是几个意思啊?

    一直拖了裴靖东在床上,才开口说:“老公,你赶紧休息吧,我没事。”

    裴靖东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例假来了,怎么会没事……

    这么冷的天是吧,这里又不是他们的家,那肯定没有准备卫生用品的,难道让她这么难受一晚上啊!

    撑着胳膊半坐起来,一脸的愠色又不能冷声训她,得好好的说着:“乖啊,老公不困,不用不好意思的,我们是夫妻不是吗?你先睡,我去去就来……”

    郝贝哦了一嗓子,低头有点垂头丧气的模样。

    裴靖东摇摇头,心中暗想怎么看这女人都像个孩子,都老夫老妻了还会因为这个不好意思。

    殊不知,郝贝是不好意思,可绝对不是他想的那筱不好意思法啊!

    裴靖东拿了衣服往身上套,脸上也浮现出点暗红之色。

    这个深更半夜的,去找二婶借点最合适,可他一男人的,去找二婶说这个不太好吧,那找二叔说,囧,反正不管怎么想都有点囧的……

    但总比大晚上开车下山去找便利店这个方法好太多了。

    郝贝听着男人穿衣服的声音,闭了又闭眼才鼓足了勇气道:“那个,老公,你不要再吃药了,这样对身体不好的。”

    神马!

    吃药?!

    裴靖东停下扣皮带的动作,抬头去看郝贝。

    郝贝正好也抬头,她是这男人身边最亲近的人,所以对于男人的一丝一毫的变化,观察的很清楚,譬如这会儿,男人耳根处有点暗红,如果用手去摸,肯定是热呼呼的,这是男人脸红的表现。

    撇了撇嘴,刚想起来去抱着男人,解释下自己不会嫌弃他的这样子的。

    男人就一伸手,做了个你别动的手势并开口道:“别动,你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你给我再说一次!”

    郝贝只觉得说这事儿自己脸都热了,但既然说了,她就没有半途而废的习惯,所以就叨叨着解释啊:“老公,那个人到了一定的年龄身体会衰老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虽然我比你小了九岁,可我真没那么饥渴的……所以你不用那什么的,正常的夫妻生活……”

    裴靖东嘴角抽眼角疼,脑袋更晕,谁能来告诉他——他老婆怎么能有这么奇葩的念头?

    是他老了吗?

    还是他表现的老了?

    不会吧,明明他是很厉害的!

    难道这样还不能证明他的实力吗?

    郝贝被裴靖东一脸看神经病一样的神态凝视着,心中表示压力很大,但顶着暴风雨也没停下来,继续劝说着:“所以啊,老公你以后不要再吃那种药了,伤身的。”

    吃药!?

    裴靖东倒抽了口冷气,终于找到问题所在了!

    原来刚才她进洗手间迷糊着的时候也是清醒着的,他以为她没有看到的,不曾想看到了!

    “郝贝,你个蠢蛋货,我有那么老吗?我有需要服用那种药吗?你简直是气死我了!”男人嗷嗷叫着扑上来,就把郝贝给扑倒了。

    郝贝被他猛然这么一扑,顿时惊醒了三分,尼玛的这是伤男人自尊的事情啊,怎么能说出来呢?

    捧着他的脸,也顾不得别的了,只深情地对他说着:“老公,真的,你不用这样的,我爱的是你的人,又不是为了这种事……”

    噗,郝贝想说的有很多啊,可是说到此,觉得自己那样说更伤人吧。顿了顿,换了个说法道:“你看人家那些上了岁数的老爷爷老奶奶们,恩,就像爷爷和沈奶奶他们一样,你看他们感情多好啊,不需要这些的……”

    裴靖东都快愁哭了,有这么埋汰自己老公的老婆吗?他明明是大好的年华,却被拿来跟他爷爷七十岁的老人做比较,苍天啊大地啊,来道雷劈死他得了!

    可是偏偏这事儿他还说不清楚!

    “我没吃那药真没吃,老婆你快饶了我吧,你不是例假来了吗?我去给你找小天使去。”说着就要起来,再被这女人这么念叨下去,他怕他真的未老先衰的了。

    他想走不见得郝贝就会让他走啊,拖住他小声地解释着:“我没来事,真没,不信你看看。”

    嘎!

    他看看?裴靖东让雷的七荤八素的。

    纳尼!

    揉了揉眼,颓废的倒在床上,喃喃着:“我肯定是做梦了……”不然怎么会半夜没睡觉整这乌龙事的。

    郝贝叹气,抱着男人的胳膊,发自内心的觉得,当男人压力也好大哟,她老公好可怜哟……

    裴靖东听着她叹气,就各种的脑补,最后气得,咬着她的耳朵低喝着:“闭嘴,既然说了你不信,那老子就用事实行动来说明一切了。”

    结果呢?

    二贝同学充分发挥了二的特性,扔了一句:“咦,这药的效果这么强烈吗?”

    裴靖东瞬间就歇菜,没好气的翻身,横着胳膊在额头,彻底的无语了!

    郝贝跟着叹气:“哎,老公啊,没事,明天我问问二婶,咱们食补啊……”

    裴靖东这是躺着都中枪,让郝贝给黑了个彻底啊!

    纳尼!他的龙马精神啊喂,他的超强战斗力阿喂!他的……

    去他妹的,说什么都没用,事实摆在眼前呢!

    郝贝爱怜的拍了拍男人的头,一副宠爱无限的神态亲了亲他的额头:“老公,木马……放心啊,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也不会离开你。”

    这句话平时可是万能良药啊,不管裴靖东是发脾气啊,还是吃醋不高兴啊,郝贝一说这个立马好使,可这会儿裴靖东让刺激的只差呕血而亡了!

    这一个晚上boss大人就在各种眼疼、脑袋疼、蛋疼的情况下睡了过去。

    本想着第二天醒来就什么事了没有了的,可事实绝对相反。

    是他低估了郝贝的战斗力啊!

    郝贝倒没有去问苏韵这种事,毕竟顾着男人的面子来着。

    不过她偷偷的用手机问过度娘了。

    度的内容就是男人体虚的话吃点什么好。

    然后上面给的答案有用药补就是吃六味地黄丸,然后还有各种的食补方子。

    郝贝这大清早的就起来,跟苏韵一起下山去采买食材的。

    清晨山脚下,各农户迎着风霜,早早的就摆了摊子出来,郝贝买了几种食材后,就看到韭菜了。

    当下脑子就就涌出一种相见恨晚的节奏。

    韭菜大补的啊,男人吃了好的。

    于是乎,郝贝不客气的把人家两捆韭菜全买了。

    老板正称重量时,苏韵拉着小推车过来了,看到郝贝买这么多韭菜多嘴的问了一句:“你爱吃韭菜?”

    郝贝嘿嘿一笑,没有正面回答,其实她不爱吃的,吃这个嘴巴里容易有味,还容易拉肚子的。

    苏韵就在边上让老板去掉一半,并嘱咐郝贝道:“这个季节,还是少吃点韭菜的话,你买这么多吃不完就放坏了的……”

    郝贝眼看着在苏韵的指点下,菜摊老板把她的捆韭菜弄的只有五分之一那么点了,还要再往下去掉点,不禁就开口了:“没事啊,这个韭菜可以有很多种吃法的,可是凉拌了吃,还可以炒了吃,还可以煮了吃,还可以弄……”

    叨叨的说着这韭菜的各种作法。

    苏韵听得直乐呵,听说过豆腐宴全部食材都是豆腐做成的,还没听说过韭菜宴的。

    “得得得,那就再来点,真不知道你这么爱吃韭菜的,这个东西性凉,你胃平日里就不太好,还是要少吃的。”

    郝贝囧了囧,小声的反驳了一句:“我不吃,裴靖东吃的。”

    苏韵怔住,好半晌才回神,她是医生啊,所以就算郝贝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苏韵还是意会到别人想不到的问题上去了。

    故而在回程的路上,苏韵就问郝贝今天打算做什么菜的?

    刚才好像看到郝贝在农户的肉摊上买了点羊肉来着。

    郝贝想也没想的就把自己今天打算做的菜式报了出来。

    她打算做个羊肉韭菜馅的饺子的,这个饺子包好可以放冰箱里冻起来,菜多肉多,羊肉也是大补之物啊。

    然后还可以做汤,这个她不拿手,回头学学再做。

    苏韵听的扯着嘴角,心中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了。

    这种事说起来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就侧面的打听着裴靖东的身体啊这样的。

    刚好裴靖东最近腰有点疼,然后郝贝就如实的说了。

    苏韵这边心就有了主张,回去后就配了些药,给丈夫裴红国一通叨咕交待,裴红国就带着药和一些中药大补食材,如鹿茸西洋参之类的就来辅楼了。

    彼时,郝贝还在厨房跟一根根的韭菜在奋斗着。

    你说这韭菜为什么是大补的啊,郝贝想了又想,就猜测着,可能是形似吧,你看韭菜是割掉了,过些时间还会长出来,这样那样的一通乱想……

    都有一个生长期的这点是相同的了。

    郝贝想这些想的脸红红的,她这是羞涩的,觉得自己太没节操了。

    而客厅里的裴靖东也是一脸的潮红,他这脸红可不是羞的,而是气得!

    该死的,本来以为昨是外一场乌龙事就过去了,没想到还有续集呢!

    “二叔,不是那样的……”裴靖东就小声的跟裴红国解释了下昨晚的事情。

    裴红国怔住,而后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郝贝侧眸,隔着不远的距离看着客厅里笑的哈哈的裴红国,心想,二叔笑什么呢?

    裴红国是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坐在沙发上笑的前俯后仰的,时不时的拍两下大腿,真是一点形像都没有的。

    平时他是很注意形像的,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这次实在是忍不住了,哇哈哈,太可乐了!

    裴靖东那脸从红到黑,脸到耳根处都是热辣辣的了。

    “二叔,你能不笑了吗?”

    真是忍无可忍了,才咬牙切齿的这般要求着。

    裴红国果真不笑了,不过是憋着不笑而已,嘴角还是咧的大大的,喝了口茶水都差点笑喷的节奏。

    看一眼厨房那边一直探头探脑很是好奇的郝贝,正经的跟侄子说着:“你小子啊,从小就鬼门道多,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你这就是活该,不过啊,你也得好好想想了,以后要怎么办了?毕竟……”

    裴红国一番恳切的劝慰后,就笑眯眯的要告辞了。

    刚好要走时,郝贝也出来了,就客气的留裴红国一块吃午饭说她包的饺子啊韭菜羊肉馅的。

    裴红国嘴角狠一抽,强忍了笑意拍拍郝贝的肩膀道:“你二婶也快做好了,我就不在这儿打扰你们了,贝贝啊,辛苦你了,真是个好孩子。”

    郝贝脸上一热,羞赧一笑,打了鸡血般地向裴红国保证着:“二叔,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裴靖东的。”

    裴红国狠狠一怔,快步离去,刚出门,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郝贝奇怪的喃喃着:“我没说错话啊!”二叔怎么笑成这样了?

    身后传来裴靖东一阴测测的一道冷哼音。

    “哼,郝贝你可真是我亲老婆啊,你可真是给我长脸了啊!”

    郝贝幽幽地关上门,小心翼翼的走到男人跟前,看他拉长的一张脸,猜测着是不是裴红国也看出来了,不会吧,这么明显吗?

    裴靖东看着郝贝这精彩绝伦的表情,真心是头疼啊,捏着眉心骨,扯她坐下,命令道:“把你脑子里那些不健康的东西全他妈的给我忘记了!”

    郝贝有点不解,嗫嚅地问:“哪些不健康的?”她没有想不健康的东西啊?

    裴靖东点着她脑袋,气啊,恨啊,最后嗷呜一口,吞吃下腹,看她还敢说他不行吗?

    就在客厅里沙发上差点发生什么时,一道砰的声音打断了激情中的这俩只。

    那是裴黎曦起床后,急着跑出来,又因为连睡了三天而腿发软摔到的声音。

    郝贝一转头就看到裴黎曦摔倒在地毯上。

    一把推开裴靖东,还好这是冬天,穿的也是套头的衣衫,还没被脱下来,慌张的站起来,像个做错事了的孩子一样,怯生生地看向摔倒地裴黎曦。

    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该过去扶起小曦,快步就跑了过去着急的问着:“宝贝摔疼了吗?你刚醒别这样跑这么快啊……”

    裴靖东半躺在沙发前的地毯上,绝比不愿意承认刚才他一大男人被郝贝个小女人给推倒了,而且还保持着火头上那种雄风傲扬的姿势,真他妈的蛋疼到极点的了!

    裴黎曦被郝贝半抱起来,着急着说话,嗓音沙哑的不成样:“小瑜,小瑜怎么样了?”

    这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担心弟弟如何了?

    本来还蛋疼着的裴靖东听到裴黎曦这话,心中猛然一震——

    这样情景何曾熟悉,曾经他们小时候……

    “乖了,小瑜那里有艾米阿姨照顾着的,你既然醒了,小瑜估计也没事了,我们去那边坐下,你先喝点水,然后我们给艾米阿姨打个电话好不好……”

    郝贝抱着裴黎曦这么一半大小子,还是有点吃力的,好不容易走到沙发上处,看到的就是裴靖东这般傻愣着,衣衫不整的模样,红了脸的轻喊着:“裴靖东,你快点起来给小曦倒点水了……”

    裴靖东回神,看到妻子焦急的眸光,又对上裴黎曦那疑惑的眼神,埋怨的给了小娃儿一记刀子眼,心想碍事的小子,早晚给你扔出去单过的。

    爬起来,把自己刚才喝过的那杯茶水砰的往裴黎曦跟前一放:“喝吧,还热着呢。”

    裴黎曦的确是嗓子干的快冒火了,也没管是不是别人喝过的,就着杯子咕咚咕咚的灌了好几口。

    裴靖东看着这小子不嫌弃的喝他喝过的茶水,心底有点涟漪,就觉得有个儿子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他不会嫌弃你吃过的东西,不会嫌弃用你的杯子,然后……

    裴黎曦润了润嗓子,才看向郝贝。

    郝贝赶紧拿手机给艾米打电话,其实裴瑾瑜比裴黎曦醒来的要早些。

    早在那天郝贝去医院的时候,差不多裴瑾瑜就醒了,不过那时候是意识清醒,身体上没有真正的清醒就是了。

    艾米接了电话,就开了视讯。

    裴黎曦看着病床上睡着的弟弟也睁着眼时,心里一块大石头才算是放了下来。

    视讯的时间并不长,也就一分多钟就关闭了。

    裴黎曦刚睡醒,身体还有点弱,郝贝赶紧去厨房给他做点能入口吃的东西,而裴靖东则坐在沙发上,跟裴黎曦大眼瞪小眼的。

    半晌才开口道:“你也看到了,她很喜欢你们,所以看在她的份上,我会对你们好,当亲儿子一样的,当然,这是我的个人想法,你们两兄弟也长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以后的选择权也在你们自己手上。”

    裴黎曦缄默不语,只是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因为裴黎曦的醒来,郝贝别提有多高兴了,而裴靖东则悲催的连吃了三天的韭菜,每一顿的饭菜里,都会出现韭菜的身影,这感觉别提有多苦逼了。

    偏偏某只二货贝,看着男人一天比一天精神,眼底也没黑眼圈了,就当是自己的食补凑效了呢!

    终于到晚上被裴靖东拖回房里,折腾的死去活来时,才想着自己是不是把这男人补的太过头了啊!

    事毕,不怕死的又问了一句:“老公,你不是又吃药了吧?”

    裴靖东黑了一张脸:“你让我说几次啊,没吃没吃那种药!”

    暴躁的boss大人表示很想把这女人的脑袋给拍开,看看里面是不是灌了面粉加豆浆啊!怎么就这么白呢?

    郝贝则笑的像只偷了腥的猫,喃喃地表示着:“哦哦,那就好,那就是我那些食补的方子有效了啊,哎哟哟,我简直太有天分了,恩,以后可以开一家养生馆的……”

    裴靖东一听这话,差点让气晕了的,抓住她的肩膀摇晃着:“我说过了,我没有,没有吃过那什么的药。”

    郝贝让他晃的快散架了,不过脑袋却是异常的清醒——看来真不是吃的那种药?

    那怎么解释吃药的事情啊?

    大眼晴一眨也不眨的反问着:“那你那天晚上在洗手间里吃的什么药?”

    有什么药需要半夜吃,而且还是那种事过后吃,她想不明白。

    裴靖东愣住,而后眼底风云变幻,心底也像是有两个小人儿在打架……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静止住了,郝贝对上他的眼晴,看到他眼底的挣扎,有点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儿,让他如此的犹豫不决……

    于是猜测着问了句:“你有难言之隐?”

    “……”裴靖东哑然不语。

    郝贝又追问一句:“是连我也不能说的事情?”

    “……”裴靖东彻底放弃回答。

    郝贝扯了下嘴角,笑容有点诡异,淡淡地说:“不早了,睡吧,明天不是说去拜祖先的吗?”

    明天是农历腊月初八的腊八节,也是小年下,裴家有这个规距,每年大小年下都要拜祖的。

    郝贝说完,闭上眼,不愿意再看悬在她上方的男人,径自睡觉,心底却是像被人掏空了一般,微微的有点疼痛。

    裴靖东又呆了一会儿,看郝贝闭着眼,一眼也不看他,好像真睡了一样的,颓废的翻身而下,默默地想着刚才郝贝那样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好像有点受伤的模样,心里有点发虚。

    就在这时候,郝贝忽然转身,背对着他睡了。

    裴靖东这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转身从后面抱着她,郝贝挣扎了两下,闹小性子不愿决让他抱的。

    她自认为自己什么事儿都给他说,然后对他毫无保留的,可是他好像身上永远都藏着秘密一样的,就连她发现了端倪,他也不愿意解释。

    是,有句话叫懂你的人不需要解释,不懂你的人不需要解释!

    那么,郝贝就在想,她是懂他那个人吗?不需要他的解释吗?显然不是,那么就只能是前者了。

    你说夫妻做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意义。

    这些天的甜蜜就因为这一个事件,而让郝贝觉得一切都毫无意义了。

    “老婆,有些事情,我现在还没有办法对你说,你别生气,也别不理我,你不理我,我心里难受。”裴靖东抱着郝贝低语的表达着自己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郝贝的眼泪无声的落在枕畔,抿唇不语。

    良久,才吸了吸鼻子,在他怀里转身,红着眼委屈的说:“好,我等着,等你想告诉我的那一天。”

    裴靖东的眼晴瞬间就湿润了。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紧紧的抱着郝贝亲了又亲的保证着:“恩,乖啊,是老公不好,我们睡觉,不哭好么?”

    郝贝点点头,埋入他怀里,暂时关上心门,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她刻意隐瞒的事情了,好好睡一觉吧。

    翌日。

    早上六点来钟,主楼里的裴红国和苏韵,还有辅楼里的郝贝和裴靖东,并了裴黎曦和裴一宁,一行人整装待发。

    一行人分两辆车往市区裴家老宅开去。

    老四合院的胡同口处,郝贝远远的就看到几个眼熟的身影。

    这边早间也有商贩卖点新鲜的蔬菜之类的,都是附近的居民在这儿购买的。

    郝贝抱着小一宁下车,边上跟着裴黎曦,远远的就有几个中年妇人往这边看指指点点的。

    裴靖东锁好车,走到郝贝跟前,接过裴一宁,然后低头问:“是爷爷那院的人,去打个招呼吗?”

    这几个妇人,不是别人,正是丁老爷子四合院里住着的其中几位妇人。

    郝贝其实跟他们不太熟,毕竟那会儿她没在那里住过很长时间,见面说话都很少。

    这会儿也不知道别人是不是在看她,就过去说话,要是对方表示不认识,或者她报了名字,对方再以为她是想赶人……

    以前就有过这样的情况,这群妇人见了她,生怕她会赶他们走一样的,每次都是悄然逃窜那种的。

    “算了,也不熟的,咱还是赶紧回去吧,沈奶奶他们肯定等着咱们一起吃早饭的。”

    郝贝说着,拉着裴黎曦的手往前走。

    裴家老宅里,佣人们早就忙了起来,沈奶奶在院子中站着,时不时的说上两句,显然这样的日子对于裴家来说是大日子的。

    一行人吃过早饭,九点来钟开始,陆续有人过来。

    是裴家的旁支远方亲戚这些人,裴瑾瑜是由艾米陪着,九点半才过来的。

    小娃儿的脸色有点白,眼窝浮现青色,人倒是还算精神,默默地带着艾米走到裴黎曦的身边站定,两兄弟小声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特别是裴瑾瑜说几句,还看一眼郝贝,搞得郝贝心里莫名奇妙的。

    拜祖先这事儿没有想像的复杂,就是锁碎一些,十一点左右就忙完。

    旁支年轻一辈的年轻人给裴家的老爷子裴林和裴森并沈奶奶见过礼,得了红包大部分都散去了。

    唯有几个跟裴老爷子差不多年纪的旁支爷爷辈的留了下来用等用午饭。

    一共三位旁支老爷子,最年轻的看起来也五六十岁了,几位老爷子聊着天,侧面是客厅里坐在圆桌前的郝贝等人。

    桌上摆着瓜果点心之类的,郝贝一边跟小曦和小瑜讲话,一边分神喂裴一宁喝点牛奶。

    就听客厅里的几位老爷子说话时,好像都在看她这边,郝贝这心里闷闷的。

    裴瑾瑜也是看了几次郝贝,欲言又止的。

    就听客厅里的一位裴姓爷爷开口说了:“三哥(注:裴森裴靖东的亲爷爷,加旁支排行老三,本家排行老二。)你这孙媳妇是不是丁家的后代,如果是的话,这块地皮,咱们家吃下来的话……”

    郝贝听到此,有点坐不住了,这是几个意思啊?

    正在这时,门外有吵嚷声传来。

    “你们不能进来……”

    还有虎子嗷嗷的狂叫声。

    紧跟着是一群乱嚷嚷的吵闹声:“我们找我们大小姐,怎么就不能进来了……”

    “妈妈……”裴黎曦握住郝贝的手,有点紧张的喊了一声,眼底有莫名的,在郝贝看来是一种带着同情的眼神看着她的。

    郝贝闭了下眼平复自己不太美妙的心情,她就觉得今天怪怪的,眼皮儿也一直在跳,这会儿终于明白了……事来了!

    猛然站起身来,她想出去来着,就见裴靖东从门外大踏步进来,看到郝贝就拉着她要往里屋行去。

    郝贝甩开他的手,问:“裴靖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外面有人在吵闹,为什么他们又说我是丁家的后代,又说地皮的事儿?”

    裴靖东虎眸一眯,冷冷的扫向客厅里的几个老家伙,包括他自己的爷爷裴森,他都是刀子眼就这么甩过去的。

    这事儿怪他思虑不全。

    郝贝在京都这些时间,手机几乎没用过,不是郝贝不用,而是手机根本就没有响过。

    开始郝贝还纳闷呢,怎么就没有人找她呢?

    慢慢的就淡定了,也没有往手机上多去想,因为她打出去过电话,可以打通的啊。

    但她又是那种不会去主动联系别人的人。

    这不,就错过了一些重要的事儿。

    因为她的手机是裴靖东动过手脚,只能拨出电话,不能接听电话的。

    而裴靖东这不一心治病,然后又在查袁家的事儿么,没曾想,一个不留神,就出了大神。

    他也是今天过来才知道的,刚才就是去了解情况了的。

    “能有什么事,没事的。”裴靖东说着伸手去拉郝贝。

    郝贝却是不相信,奔到外厅,看着因为她的出现而惊诧的裴家老爷子们,狠狠地剜了他们一眼,往门外奔去了。

    门外,乱成一团。

    佣人,警卫,叫虎子的黑狗,还有……郝贝先前看到的几个妇人领着的一群妇人。

    妇人们统一都穿着黑色的衣服,那肃穆的模样竟然像是在陵园一般。

    郝贝往后退了一步,一个不好的想法惊现于大脑,瞬间就像是让雷劈了一般的呆愣住了。

    “你们再闹我们就开枪了的!”

    警卫员们这么威胁着妇人们。

    妇人们可不怕开枪的,你开啊,这个地缎上的,你有枪你敢随便乱开的吗?吓唬谁啊?

    “我找我们大小姐,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裴靖东追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般情形。

    郝贝冲过去,扒拉开那群警卫,就要过去,裴靖东眼尖的冲上去,一把拖回郝贝,然后后背一阵霹雳啪啦的声响。

    鸡蛋!

    卧槽!

    一群妇人以鸡蛋为武器就攻击开来了。

    还好裴靖东把郝贝给扯到怀里,捂的严严实实的,以至于只是他后背上让砸了,全他妈的鸡蛋让砸的!

    一时之间腥味弥漫在空气中,紧跟着又是一阵霹雳啪啦的,什么白菜叶子啊,红萝卜头啊,全都朝着裴靖东招呼上了。

    郝贝就是再后知后觉,也知晓事情大条了!

    这群人是爷爷接济着的人,为什么要砸裴靖东,哦,不是砸裴靖东的,是砸她的!

    “都愣着干嘛,养你们是吃白饭的啊!”

    裴靖东怒吼一声,保镖佣人警卫员开始行动起来,跟那群妇人撕扯了起来。

    郝贝默默地在男人的怀里抬头,颤抖的问了一句:“老公,你给我说句实话,是不是我爷爷出事了。”

    不然这些人不可能这样对她的。

    裴靖东那叫一个黑脸啊,这个时候,郝贝的情绪要再一崩溃,那后果就不堪设想的。

    “哼,没良心的东西,我看丁老爷子肯定是认错孙女了招了白眼狼回来的……”

    “就是,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上赶子的给人家后妈的,自己家都不要,要我说就是裴家的人不要脸,设的计谋,就谋划着老爷子一死,他们坐收渔翁之利的了!”

    一道道讥讽的骂声传来,支离破碎中,郝贝听清了这么两句,逮到了一个重点,他们说的意思是她爷爷死了!

    然后这个还跟裴家有关,刚才裴家老爷子们说的地皮的事儿,就是说……

    郝贝只觉得脑门一阵阵的放大,变成了停机坪一样,上面机声轰轰,轰的她脑袋快炸掉了,完全就反应不过来的。

    因为来闹事的妇人加起来得有十几个,后续还有来的。

    再加上警卫保安佣人全撕扯到一起,简直堪称群殴事件了。不知道谁报了警,没一会儿辖区的警察就来了,当空鸣枪一声,这些人才算是安静了下来。

    郝贝就这么呆呆的被裴靖东抱在怀里,一直到警察把这些人驱散后,她还没能回过神来的。

    手机,她要问问童达,要问问呼弘济,呼弘济不是说爷爷还好好的吗?

    为什么会这样?

    当跑回屋去,从包包里翻出手机要打电话时,电话却是哗哗的如潮水一般,涌来一个个的未接电话、未读短信……

    时间从三天前开始,陆续的有呼弘济的号码、童达的号码、秦立国的号码、宁馨的号码……

    她急忙点开短信,一条条的,全是让她回电有急事的短信。

    郝贝举着手机,凄惨的笑问裴靖东:“我手机怎么会事儿?”

    她确定她的手机可以打出去电话,而现在这种情况,她又不傻,特别是这样的情况,还在她的专业范围之内,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猜到了一个可能。

    裴靖东这会儿都后悔死了,如果早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一定不会在郝贝手机上作手脚的。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完了,事情都发生了。

    “对不起老婆,是我……”裴靖东认错了,这会儿真是没法了。

    啪——

    郝贝狠狠的一巴掌抽在裴靖东的脸上,直打的她手心都是疼的,打的裴靖东半边脸都偏了过去!

    她不敢想像,如果爷爷真的在她的手机失联的情况下出事了,她要如何是好?

    而这一切——全是因为这个男人的嫉妒心,这个男的不信任,这个男人的变态!

    如何能让她不生气、不恨的?

    “裴靖东,你最好祈祷我爷爷还好好的活着,不然的话,你等着!”狠狠的放话,吸了吸鼻子,擦掉眼泪,开始拨打电话。

    第一个电话是打给童达的。

    童达接到郝贝的电话时,就急急地问着:“郝贝你在京都吗?千万别回老宅,你这几天是干嘛去了,联系也联系不上的,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你都要找疯了的……”

    郝贝听着童达接二连三的问题,没有心情回答,只问了童达一句:“童达,你告诉我,爷爷他还活着吗?”

    童达那边瞬间就没有了回声,余下的只有平微的呼吸音。

    郝贝的心一点点撕裂,一点点发疼了起来。

    要挂电话前,童达又给她说了一句:“你赶紧给呼弘济打个电话,具体的事情他来告诉你吧。”

    郝贝点头,挂掉电话,手机响,一看就是呼弘济打来的。

    呼弘济是一直在打郝贝的电话,人也到了京都,就打算来找人的,打下电话试试没想到还打通了的。

    “郝贝,你在哪儿?不要回老宅听到没,告诉我你的地址,我去找你。”

    郝贝吸着鼻子哭喊着:“呼弘济,你告诉我,是不是我爷爷他出事了?”

    呼弘济那边跟童达的反应是一样的,顿了顿才回话:“你先告诉我你在哪儿?我去找你,见面谈……”

    郝贝觉得受不了,四周的空气好像都稀薄了起来,压的她喘气都喘不过来的。

    嗷嗷的叫喊着:“我不要见面谈,不要,你不是说我爷爷好好的吗?你不是说我爷爷很快就能回来,我很快就能见到他的吗?呼弘济你个骗子,你个骗子,你不是见我爷爷了吗?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我爷爷给害了啊……呜呜呜……”

    郝贝哭着,骂着,喊着,慢慢的蹲下身来,拿着手机抱着头,像只受伤的小困兽一般在呜咽了起来。

    而另一边,呼弘济给身边的人一个眼色,让开其定位系统,有些机密话是不能在电话里讲的,他必须见到郝贝亲自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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