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天启城,是世上最繁华的地方。

    街道上的酒馆总会有几个异域胡姬,秦淮河畔边的温柔乡总是少不了才子佳人。

    此时长安城最好的酒馆雅间中

    男人的剑眉却紧紧奏起,看着街道上的繁华的场景道:“为什么,天启的国土上会有边塞胡人?”

    “蛮夷总是向往我天朝上国啊,主子。”一旁的黑衣少年恭谨地答,“高祖皇帝曾说过,万国朝拜才显我大唐盛威!”

    男人看着自己的从边关而来的仆人问道:“阿苏,你从边关来的最后一战是什么。”

    少年低声回答:“勇闯大王营!”少年抱拳一鞠,一身豪气。

    “穿插荒人百万铁骑,诛杀汗王,纵横千里。这才是天启的铁骑,天启的“砍柴人”!”男子声色未动不怒而威!

    “主子,谬赞了。当年一战,只可惜秦杨关千名将士无一幸免,独活我一人。”少年脸上早已看不出同龄人的稚气。

    男人喝了口手中的酒继续说:“天启男儿花了数十年用铁血打下的天启,如今却让这些蛮夷享受着长安城的繁华。”

    “主子”

    “走吧,今天的小丫头的城要是去晚了,皇兄可是会怪罪的!转眼小丫头十六了,马上就要嫁人了真舍不得。”

    天启皇城

    整个皇城正为小公主成人礼做着准备。

    “皇叔,你来了!给童儿带礼物了嘛?”小公主看着最疼爱自己的皇叔来到,激动的跑了过去。

    男人一把抱起了小公主说道:“小丫头,来来陪皇叔下把棋,赢了就把礼物给你!”

    “皇弟,又来带坏董儿了!”一女子的声音在御花园响起,女子身穿凤袍缓步走来,显得机为端庄。

    男人看着走来的女子,放下了小公主,行了一礼。

    “皇嫂,小董儿聪明伶俐,我疼爱还来不及,怎么会带坏她乃?”男子笑道

    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皇后娘娘,这天启的女主人,上官雨。

    “你这个当叔叔的,就教董儿下棋博弈之道,看她现在你有半点女子的样子。”皇后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

    此时董儿却跑到皇后身边说:“母亲怎么能怪,皇叔乃?谁说女孩子家不能统领三军,董儿可是怜高祖父穿下来的横龙决也修炼了。”

    “董儿,别惹你母亲生气了。”男子走过去抱起了董儿抗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说“董儿,以后皇叔带着你打着天下怎么样?”

    “皇弟!”皇后的脸色已经有了几分怒色

    天启仁显末年一月初

    武帝杀兄夺位包围皇城,上官皇后与仁显帝**身亡

    同年三月,武帝诛杀国中蛮夷,驱逐教廷,并请出渊居第一剑客君雪前往澜渊国诛杀,月华教主。

    武帝登基的当日,教庭与蛮夷再也无法踏入天启的国土。

    君雪也在那日前往了澜渊帝都,也是那一年月华执掌者选择了从神坛上走下,足履人世间的尘土,告诉世人如神一般自己也会面临死亡。

    在澜渊帝都城,月华神坛之中。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月华问道。

    “子时,大人。”月华之主最信任的手下暗王在神坛下恭恭敬敬地回答,一身雪袍恭敬而立,以白银装饰领口,简约庄重,远观如冰雪般让人心中发寒。

    “终于要来了,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便要成永别为我着袍吧,我等的已经很久了。”月华伸出了双手。

    两名教徒从身后而来,为月华套上澜渊最为华丽道袍,白如雪,丝线如金,却无一丝华贵,但充满飘渺仙气,这便是月华的星袍。

    “请带我去星辰殿,我的眼睛已经慢慢看不清了。”月华的语气如往日一般和蔼,丝毫看不出是哪位权可滔天的月华之主。

    教徒掺扶着这个支撑这个澜渊国如神一般的男人,暗王起身跟在后面却没有像往常一般正定反而像小孩一般心情激动,因为终于要来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月华回头看着暗王:“你当年答应我的事情可曾记住。”

    “自然记得,我答应过的事情便不反悔。”暗王眼里透着激动急切,“哪你答应我的事情,能否实现?我教的大军,果真能够挥军天启,攻克天启帝都?”暗王等这一天实在太久了,或许别人不知道,但是月华明白,当年他扶持幼帝登基,暗门还是皇族手总最可怕的手段,能如此轻易成为月华的“眼睛”,不同于别人对月华的尊敬和恐惧而是对澜渊的忠心。

    暗王明白只要有月华的澜渊必定可以夺得天下。

    “如果活下来的是我,只是时间问题。”月华点头道。

    “今夜便是我们的日子,等得真是太久了。”暗王压低了声音。

    “今夜是我的日子,不是你的。”月华说。

    暗王一愣,月华忽然出手按在他胸口。

    他的鲜血吐出,暗王低低哼了一声,向后栽倒,晕了过去。

    “带他走,已经是最后一名门主了。”月华低声道。月华教七大门主已经皆让自己送走,因为他没有信心可以活下来,如他活不下来便没有人可以阻止君雪。

    这世上也只有那个男人会让他如此没有信心

    黑暗中走出了两名月华道徒,默默地扛着暗离开。

    月华挥手,他被抬出了地下的大屋。

    此时月华教外,月华门中的军士们出列,奔跑着在校场上洒下了硫磺,花纹纵横繁复,是月华最为恐怖的大阵的“如火”。

    月华教此时唯一可以在场的门主,因为他够强,强到可以在君雪面前成为助力,低声念诵,指尖一点火光,他指尖一弹,火光落地飞溅,硫磺绘制而成的巨大咒符燃烧起来,光焰直冲到两人高。

    道士们却在火焰中坦然无惧,他们唱起了道歌,数千人的声音合起来,雄浑巨大,却又幽远空灵。他们一一经过火焰,衣服却并不燃烧,澜渊最精致黑色的铁甲却变得如铁水般闪着融融的红光,且歌且行,离开了月华教,谁也没想到他们便这样再也没有回来。

    “这是月华的如火神阵啊。”枯雪感慨虽然已经来月华教中多年也从没看见如此神阵,他等这一天甚至比月华还久,当年的渊居君枯雪中的枯雪如今却成为月华的狗,只为超越哪个男人。

    “帝派来的万名神箭手也已经准备就绪了吧?”炎问道,月华中人从不称皇帝为陛下,他们只会称皇帝为帝,因为他们的陛下只有月华。

    “拟定之初,我们就知道这件事环环相扣,不能有半点差错。所以我们选择的人,都是绝不后退,也绝不动摇。我相信帝的决心会如同他父亲星尊一样。”枯雪昂然回答,手中提着哪名与君雪傲然其名的古剑陌若。

    “那么我们也该出发了。”炎走出了第一步。

    枯雪跟着他背后,他们多在等待哪名最为强大的月华之主出现也更加期待君雪的到来。

    百里,澜渊的军神对着月光看着那支金箭,箭镞上的反光忽然消失了。

    他抬头,看见月亮隐没在云中。

    沉重的铜钟被敲响,无数的火把和灯笼把星辰殿前的广场照得通明透亮。

    前些天,下的雪还没有化,这是澜渊帝都最寒冷的冬天,月华已经自己开始行走,双眼以盲的他沿台阶缓缓地登上圣堂。他们的身后,三名教众捧着托盘,托盘上各有一袭银饰的白色法衣,代表着那些没有到来的助力。

    他们登得越来越高看着广场上虔诚跪坐的教徒们列作五个巨大的方阵,每个方阵前各有一面旗帜。如神话中封神的凡人一般,可是月华依然早已是神,如今的准备只为了与更加可怕的神决战。

    月华开始念诵的声音越来越大,直入云空。他时而挥手,时而握拳,时而合十,像是高唱战歌,又像是激烈的争辩。

    他瞪大了眼睛,眼里神光慑人,以盲的双眼居然如此拥有神韵。

    念到最后一句,月华高举了双手,对着天空发出唱咏般的呼喊。火堆忽然冲天而起,明亮如阳光。

    台阶下的上万人一齐呼应,此时大战终于开始澜渊帝都的大门已经被破,渊居的剑客已经冲如澜渊,他们忘却生死只为能斩杀月华,此时君雪还没出现。

    双方很快便在城中相遇,天下最恐怖劲旅百里家的神弓部队,此时只能为月华的徒从掩护。看着渊居剑客屠杀月华的教从。

    渊居来的人很少,很少,至少在十万月华道士的面前,千名剑客太少了。可是却强的恐怖,渊居毕竟是渊居。被剑气吞没的月华徒众。月华的徒从没有想起家人他们只想可以在这些剑客身上加上一道伤口。

    枯雪远远地看见了,并不发一言,他认识这些剑客,很多当年的同窗有些甚至是自己的前辈。千人白衣早已在屠杀中染成血以。

    炎此时上前,如火神阵便是要靠他来发动,光焰从月华教众身上暴涨,笔直地升高,急欲刺破天空。这便是如火,以人为引天火灭世,千名剑客最强也无法抵挡十万教徒用尽一身道法所燃烧的神火。

    月华从帝都的神坛又忽然出现在枯雪三人身边,此时的百里早已惊呆,看着千名剑客早已全身染上哪不灭如火,却依然还想要冲出火阵,少有人可以冲出,也让百里军神麾下的神弓军劫杀。

    十万教徒无人哀嚎,千名剑客无人放弃,百里不明白此时眼前的场景,直到三十年后战死在前线之时的百里看着另一名军神才又想起此时恐怖。

    这便是执着,渊居出阵必祈战死。

    来了,终于还是来了些人,三名剑客从如火神阵中间走来,没有看火中的同门师兄弟,更加没有看十万月华教徒,他们只看着火神炎和魔剑枯雪。他们还不配看月华,就同炎和枯雪不配看君雪一般。

    “有机会与渊居最强三剑一战,真是我道中人的幸事。”炎颔首称赞,“追风剑风如明,墨痕君笑,狂剑如皇,三剑来了三杰却为什么没有来?”

    “呵呵,我等三人不过也是怯懦的可怜之人。不死于此当真可笑,死前只为求得月华先生出手,今日我等祈战死!”三人齐声道。炎沉默了一瞬,左右看了看。

    “好好,这才是真正的渊居,出阵必祈战死”枯雪大声赞道,看着自己的师兄弟,他无法怜悯,因为今日的他也只能祈战死,“十年前,君雪帝都封神,我便离开渊居,来到月华求得武道双修之法,武功之道,不求生,但求死和道法向违,那时枯某年幼,还不曾理会其中深意,剑术也因此更是停止不前,转眼已是十年了。”枯雪白衣长剑说是月华中人或许更像是渊居剑客。

    “那么是魔剑枯雪先生要赐教了么?”

    “天下间,谁人不死?我和三剑公平一战。若是死了,能够死在清净气使的法身结下,也算不枉我练剑二十年。”枯雪缓缓解开剑上紫绫。

    “我代枯雪先生与三剑一战。”炎出列。

    枯雪扭头,看着面容庄严的炎。

    “望先生成全。”炎双手摆出道利。

    枯雪点头:“好说,那炎先生便劳烦了。”三缓步走近,越过偌大的广场,此时火势更盛。

    “那容我上前。”炎缓步逼上。

    枯雪望向一直没有说话的月华,跟在炎身后。

    双方间隔五丈站定,一侧是光焰冲天,一侧是无尽的夜色。

    炎红衣大袖随风而动,单手向三剑伸出说道:“请。”

    “先生请。”

    三剑齐笑而动,三人手中剑快无形,破风而动,风声也让这剑速破开,三人一齐冲向炎的面门。炎念了一声如火,剑气也面前破开。

    三剑一齐转动,这次却是分别攻向了枯雪和炎。枯雪不动没有用剑,却用了道术挡开狂剑的剑气。炎也是不动,眉心火影一闪,火圈降下,挡住追风剑了凌厉的一击。

    墨痕也在扑近。

    可是他和炎在半途擦肩而过,炎扑向了光焰堆,墨痕扑向了枯雪,千千万万的剑气纵横,像是一张铺天盖地的落网撒开。枯雪他动一下手指,也要千钧之力。

    一个人影却在这时从地下冲出,地面覆盖的石条为他一击所粉碎,他在碎屑中冲天而起,手中的苗刀红光闪动,劈向月华的顶门。刀声仿佛鬼泣。

    “渊居第一刀,鬼刀,好!”月华终于开口了。

    他的手只是动了一下,渊居唯一的刀客鬼刀在半空中为他抓中,刀被手指一谭,飞弹出去。而月华掌心离火已经止不住,鬼刀没有挣扎,月华抓在手里的已经是一具焦黑的尸体。

    “鬼刀……”三剑叫道。

    三剑此时却没法救援,无视眼前的枯雪和炎神。

    三剑齐齐仰天发出一声嘶吼,奋起最大的努力,拼上全力希望可以在月华身上留下一道伤口,鬼刀失败了,现在只能靠他们。

    “可惜。”枯雪苦笑,“怎么多当年的好友就这样送死。”

    “枯雪你还叫冷血比较好。”炎笑谈道好像一点也不担心月华。

    “渊居真的很强可是这天下只有,君雪能伤我,或许曾经的剑君侯也可以,但是他已经不在了。”

    “你们已经尽力,现在看我的了。”月华不顾眼前的三剑转向对军神百里说刀,“百里你们走吧。”

    三剑也在此时倒了下去,没人知道月华如何出手,只知道,三剑齐碎。

    枯雪拔剑,“噗”的一声如叩朽木。他旋剑而舞,全身霜色弥漫,缓步而进。

    炎不知道枯雪为什么会突然出手,百里也带着部队撤离,月华却明白是又有谁来了。

    来人不再是白衣而是黑色道袍人,用的是一柄古剑冲向月华,却让枯雪挡住。

    枯雪继续舞剑而前,两人一擦而过,各自停下,黑以人没有出手,枯雪的剑上也没有染血。

    “人不死,剑不止,雪可枯,剑无断。”黑衣突然摇头苦笑“好剑,好剑气。”他点头,缓缓坐下。

    “确实好剑,确实好剑气。”枯雪迎风看剑,缓缓将纯钧纳回了剑鞘中,“有朝一日我死,不知可有人以如此好剑杀我?”

    黑以人坐下,就再也没有站起来。他左肩而下一道极细的白线忽然向周围渗透,白色中透出一线血红,复而凝聚。他的双腿忽然完全分崩离析了,只剩下上面半截躯体,而他的上身也已经被不知何时递出的一剑自上而下剖成了两半!

    枯雪默默地看着绵绵飞雪,静了片刻,他忽然摇头轻笑一声。古剑连鞘在他掌中一旋,青袍飞扬,他大步走到了台阶下。

    “终是要知道的,天下本没有善恶,孔子以礼教人,老子以道化人,释家以慈悲渡人”枯雪长叹,“天下间,本没有善恶,只是每个人,都想要活下去,而我只想看这君雪死去”

    炎不明白一个这样冷血的人为何会突然这样感叹,但或许也只有这样冷血的人才能发出如此寂寞的感叹吧。

    不知道为何天上开始下起了雪,雪花把天地间最汹涌的火势慢慢扑灭。

    枯雪和炎的神色都变了,看到了那个身影,转瞬他们却又回复了平静。

    炎缓缓地举起手,以中指按在眉心,枯雪解去了紫绫,古剑出鞘,声如枯木。

    那个如神一般的男人,月华却只是清清的抚摸着自己的佩剑。

    澜渊帝都外一个人背着双手遥望,在阴霾的夜空下低声叹息:“你终于还是去了”

    十二匹白得胜雪的骏马拉着长车,它们的长鬃洁白胜雪,武帝正在这豪华的座驾之中,天启城门文武百官在城门等了数日,只为了等待君雪凯旋的消息。

    终于月华重伤病逝的消失响彻天下,然而君雪等人却再也没有回来。渊居从新成为国教,十二个月后那些渊居孩子才知道自己失去了父亲,三剑的尸体也终于回到了渊居剑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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