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魔女大人的力量!”

    “这!!就是我们反抗的力量!”

    “这!!!就是我们离开这个破旧腐烂的街区!摘掉9-3这个令人作呕的称呼!”

    “向那些剥削我们的!压榨我们的!蔑视我们的阶级复仇的力量!”

    话语狂热,铿锵坚决中富有着强烈的煽动力,站在高台上的男人姿态夸张,像极了一个精神失常的病人,

    但在刚刚见证过的奇迹后,即使是这样的话下方的每个人都沉浸其中,举起手臂的大喊赞同!

    而在钢筋横梁上见证着这样的一幕,原本以为不过是一群社会底层的人,碰巧获得了些和夜战沾边的东西犯下恶行,但听到奥斯菲雅说出‘魔女’这个称呼的那一刻,

    方然发现事情开始出乎了他的预料。

    脑海里本能的就想到了那道漆黑神秘的妖冶身影,一瞬间仿佛明白了刚才那股悸动的来源。

    然后这时几个看上去都像是优渥阶级的中年男性,被绑在架子上推了上来,面色苍白颤抖,身上缠着被放过血的布条,周围所有人高举着手上的火叫着,仿佛想将其活活烧死!

    让人觉得他们已经疯了。

    对,已经疯了。

    残害别人的恶意如同淤滞的黑泥涌出,压制住现在就冲下去救人的冲动,对这样的邪教画面感到不适,方然微微皱眉的开口: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黑魔法是神秘侧最危险的能力分支之一,普通人擅自接触相关事物极为容易被其所有者的精神污染,那个人已经不正常了,”

    奥斯菲雅看着高台上的那个领头的‘黑羊’,如同看着半只脚踏入深渊的死人。

    “他现在对富有阶级的仇视嫉妒,已经和那件物品上魔女本人残留的精神影响。”

    “本人的...精神影响,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听到这句话方然惊异的呢喃,以为他对这个‘魔女’称呼一无所知,看了他一眼,奥斯菲雅话语微沉的缓缓开口:

    “欧洲曾经爆发过魔女狩猎,也叫女巫审判。”

    她湛蓝眼眸看着下方围着那几名男性举着火焰的‘邪教徒’,仿佛看到了那个时代的缩影,只不过这次男女颠倒。

    “在那个还没有科学观念的时代,巫术被普遍认为存在且邪恶的,掌权者担心威胁统治而下令杀剿的举动,在几个世纪前形成了猎巫的浪潮,”

    “因为嫉妒、上层迫害、愚昧的恐惧,甚至觊觎美貌想看谁不穿衣服的样子,无辜女性极其轻易的被污蔑成女巫,被残暴逼供推上火刑架,迎来凄惨死去的恐怖结局。”

    “你知道那个时代世俗法庭用什么判断一名女性是不是女巫么?”

    说到这,奥斯菲雅看了他一眼,话语停了一下,才缓缓的开口:

    “是一本叫做《女巫之锤》的书,上面满篇写着扔到水里,淹死的就不是女巫,没淹死的就是女巫这种荒谬的逻辑。”

    地下矿坑的上方黑暗,方然不可思议的听着奥斯菲雅讲述着这些,不敢相信这会是历史事实的同时,

    更无法想象这是那道身影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怎么会发生这种...”

    而想起自己貌似也听说过那个还是神权统治的时代有多黑暗,这么问出口的瞬间,

    方然突然止住的意识到了,身边这道身影的身份就来自其中。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首先我是仲裁骑士而不是教会信徒,其次历史上的教会并不完全是你想的那样。”

    黑眸藏在黑暗里注视着下方,那些已经疯了的人们还在进行着‘祈祷’活动,方然听着奥斯菲雅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平静响起。

    “对于那个时期,你所知道的教会是封建,是反科学,是思想落后,是操控宗教裁判处刑任何挑战教会权威的异教徒,是导致中世纪黑暗和魔女狩猎的罪魁祸首。”

    奥斯菲雅看着下方那些人们已经失去理智的祈祷,做好了随时出手救人的准备,淡淡的说出了被各种艺术文化渲染过,大众眼中那个时期的宗教教会。

    “但事实上,现代科学诞生之前,作为上层阶级,很多思想先进的优秀人士反而都是教会一员,伽利略是基督教徒,教皇本人是他的好友,”

    “哥白尼更是虔诚的天主教信徒,他从未觉得自己的理论和信仰有什么冲突,教会也没有干涉他的研究,直到晚年发表只是因为他在完善理论,但用正圆规划运行轨道走进误区。”

    黑眸一愣,以为魔女狩猎的黑暗是因为那个时期宗教的迫害,

    回想着自己所知道伽利略被教会审判囚禁,哥白尼是畏惧权威临死才敢发表理论,方然听着奥斯菲雅说出截然不同的事实,仿佛揭开历史的全貌。

    “直到现在,那个时期宗教对科学家的迫害还停留在很多人的认知中,依旧以为布鲁诺是因为捍卫日心说被烧死的。”

    再次搜索着整个地下矿坑,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线索和参加者活动的痕迹,心里已经判断这里的邪教团事件和结社无关,

    想着这果然只是一次普通事件,略微放松了些的奥斯菲雅,这才看向方然。

    “很可笑吧,就像你们华夏仍旧很多人还认为秦始皇焚书坑儒,是个残暴的皇帝。”

    惊奇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方然听着她说出推翻自己过去常识的话语,然后听着奥斯菲雅压低了话语声音。

    “而魔女狩猎也是一样。”

    “天主教教会官方的态度一直是女巫根本不存在,停止这些迷信愚昧的行为,”

    叙述着那个时代并非一句‘教会迫害’就能概括的真正情况,透过眼前邪教团的景象,奥斯菲雅仿佛能感受到那个时代的黑暗。

    “但不代表每个当地教会,世俗王权,偏僻村庄里的无知民众都能这么想。”

    从刚才开始听到她提起魔女狩猎的恐怖残酷就无言愣住,想着那道不止一次成为自己救赎的身影,

    方然第一次了解到有关魔女的过去。

    “黑死病遗留的背景,王权贵族出于利益的迫害,一部分宗教势力的私自行动,还有更多发生在偏远村庄里无知人们的愚民私刑,种种由在社会时期诞生的复杂原因,”

    看着下面已经开始跪拜祈祷了的邪教徒,以为烧死那些人就可以获得‘魔女’加护,从而离开沼泽泥潭般的社会底层,愚昧迷信如同历史重演般的惊人相似,让奥斯菲雅低声说出凝沉的话语。

    “真正导致了魔女狩猎的....是那个时代人类的暗面。”

    听到她说出这句话,方然突然想起了在时光场景的战场狭间里,梵尔琳茵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然后就在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的这一刻!

    下方邪教徒们的祈祷达到尾声,藏在地下矿坑支撑的钢筋横梁上,方然和奥斯菲雅突然看到为首的那个人亮出了他们拜祭的事物本身,

    ——一颗漆黑的球形水晶。

    不可思议的直接愣住的瞬间!!!

    黑眸骤然睁大,邪教团事件、王庭沦陷、暗能水晶、结社计划、以及刚刚听闻的人类暗面,各种不相关的信息莫名的一股蜂拥进脑海,

    冥冥中感到仿佛有某种关系可以将其串联,下意识亮起右眼瞳孔灿金的那一刻!

    方然看到一行信息在他视野里浮现,

    -‘可以容纳现实世界暗面能量,由暗世界结晶通过特殊手段打造的容器’-

    然后下一秒,

    他看到凭空多出了一滴漆黑液体将暗能水晶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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