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给他了?”

    广晟问道,却听那鸨母立刻叫起撞天屈来,“我哪敢随便拿石老爷的东西给人看啊,但白翰林那次的模样简直要吃人似的,说我要是不给,立刻绑我去应天府大牢,在烈日下枷号几日——他说那府尊是他同一个恩师座下,这点小事只要一个帖子递过去就行,我听了都吓瘫了……”

    “说重点!”

    “是,是,这位白翰林拿着账册一个人躲在房里,连红姐儿都不许进去,好半天才出来,脸色神气简直像见了鬼一样,走的时候也慌慌张张的……”

    “你的意思是,那账册上的毒是白翰林下的?”

    广晟皱着眉头问她,却引得鸨母惊惶失措,“妾身可不敢这么说,但那账册,我是亲自保管的,除了白翰林,旁人都别想摸一下。”

    如果她所说不虚,那在账册上下毒的,必定是这位白翰林了!

    但,这个女人说的,究竟是真是假,还要存一个疑问。

    广晟如此想道,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脖子——冰冷而有力的五指划过咽喉,却让她一阵瑟缩。

    “这里是我们锦衣卫的诏狱,你应该听说过这个地方吧?”

    他的嗓音冰冷而不见喜怒,黑暗中,只听那鸨母点头应答道:“妾、妾身知道!”

    她的牙齿颤抖有声,连颈边的血脉都一跳一跳的,显然是被吓得狠了,只听广晟淡淡道:“大部分人进了这里,从此就在这个世上消失了。”

    只听咕咚一声,那女人彻底瘫软跪地了!

    “因为他们都不够聪明,想要隐瞒和欺骗,却又没有生就钢筋铁骨,最后连小命都搭上了。”

    冰冷阴森的语音回荡在刑房里。越发显得此地宛如森罗地府。

    “大人,求你饶命……”

    那女人膝行几步,抱住了他的腿,“我真的只知道这些,别无隐瞒啊大人……”

    她身上浓馥的香味传来,却让广晟很不自在,用力推开了她,那女人倒在地上,发出绝望而恐惧的哭泣声。

    这出戏吓得她也够了,该去看看那边一个了……广晟意兴阑珊的瞥了一眼地上那窈窕风韵的身影。目光闪动之间,却是投向了关着红姐儿的另一间。

    这出戏演得也够了,下面该红笺上场了,希望她不要搞砸……小古跌倒在地上,目光也停留在红笺被关押的那间。

    ****

    昏黑的刑房里,小古被关在里面,虽然手脚都带着枷锁,但仍然慢慢的把自己的发髻解了下来。

    进诏狱都是要搜身的,什么簪子啊银针的都不能藏在身上。这点她早有预料。

    拿起桌上陶罐的水,居然是清澈干净的,倒是颇为让她意外。

    小古就算是神仙,也无法掐算到李盛那群人用茶叶梗噎囚犯的事——受此影响。诏狱里面的水都是尽给的,也没有馊坏发臭。

    她把头发末梢浸在水里,顿时那香粉的味道也传到水里,一阵甜香馥郁。

    青楼行院人家。用的香多为奇异浓烈的,适合夜妆,然而小古伪装成鸨母所用的。却是另有玄机。

    她把水泼在地上,不多时,就引来了几只蚂蚁。

    这本是是无比寻常之事,小古却是笑眯眯的聚精会神看着。

    蚂蚁小心翼翼的接触水滴,然后开始引来更多的同伴,密密麻麻的一大群,饱饱的吸满了水,透过门缝开始朝刑房外蜿蜒爬去。

    小古闭上眼,感受着空气中那股微妙蔓延的香味——苗疆的人生活在湿热满是虫蚁的地方,天然会调弄这些爬虫毒物,这些都是母亲手把手教给她的。

    黑暗中,她的眼睛熠熠生辉,好似天上最闪亮的星辰,静静等待着另一边的动静。

    ****

    隔壁另一间刑房里却是比小古这间多了一盏油灯,显然,这里的囚犯态度更为配合。

    红笺跪在广晟脚前——且不说她梨花带雨的哭泣模样,但光是那令人酥麻的娇慵嗓音,就让旁边手持刑具的两个力士心间蠢蠢欲动,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大人,白翰林是我新近往来的客人,他对我极为热忱,都开口要纳我为妾,我流落风尘多年,好容易遇到个知情知意的,当然心下甘愿,可妈妈却迟迟不肯松口,还要我去伺候石巡检那个一身臭味的粗蠢之辈——他们酒酣之时,还提到什么太子殿下,真把我吓得心惊肉跳的。”

    红笺眼波流转,那份入骨的媚意让一旁两人口干舌燥,而广晟却也是目光一亮——并非为她的美色,而是为她供述中蕴含的信息!

    “他们在谈些什么,把你听到的都说出来!”

    红笺仿佛有所犹豫,伸出丁香小舌舔了舔唇,水色润泽越发显得香艳靡丽,顿时旁边两人闷哼一声,胯下都撑起了异样。

    “大人,我都说了,能不能……”

    美人盈盈眸子凝望着你,充满企盼,这世上大部分男人都要不假思索的一口应下,偏偏广晟却是坐得笔直,眼神始终清明。

    哼……长得比女人还美的小白脸!

    红笺暗暗腹诽,表面上却是露出为难和祈求之色,“能不能让贱妾……服侍大人您?”

    这一句简直是神来之笔,旁边那两人心头一震,随即却顿生“果然如此”的念头,看了一眼广晟那端秀绝伦的面庞,彼此对视一眼,暗笑摇头不已。

    这位副千户大人的相貌,真正是绝色倾城,连这个青楼行里的翘楚红姐儿都对他一见倾倒,如此动心!

    仿佛感受到两人揶揄调侃的目光,广晟眉头一挑,眼神满是厌烦与凌厉,正要开口喝斥,却见那红姐儿双目盈盈几乎要滴下泪来,“贱妾自知是残花败柳之身,又无才无貌,实在配不上大人的金玉之质,情愿在您身边为奴为婢,端茶倒水,也是甘之如饴。”

    她说话之间,却是抱着广晟的腿,用柔美面颊摩挲着他的裤腿。

    “混账!”

    广晟一脚踢开了她,如此绝色佳人顿时成了滚地葫芦,嘤的一声跌倒,纤纤弱质好不让人怜惜。

    一旁那两人偷眼看广晟,见他面无表情,连忙上前把红笺扶起。

    红笺握住他们俩的手腕,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肌肤碰触间,两人却觉得无比柔滑细腻,心中一荡更生涟漪。

    “大人,贱妾愿说出所有真想,只求你……只求你怜悯我这一片诚心!”

    红笺哽咽着,简直唱念做打无一不真,她重新抱住广晟的大腿,哀婉哀切的说道。

    这是铁了心要贴上来了!

    广晟眼中越发冷厉,正要再起一脚踢开,谁知红笺此女却是颇为殷勤小意,无比虔诚的纤指翻飞,却是小心翼翼的为他按摩起来。

    一边手上伺候,一边柔声细语道:“听白翰林跟石巡检两人谈话,太子经常会把一些货物要让白翰林去经手,他交好了石巡检,都是从江宁县来去运送的——他们说起这些货物的时候非常小心,连贱妾也不知道是什么。”

    太子竟然亲身牵涉了进去!!

    广晟立刻明白的问题的严重性了:太子让白翰林神神秘秘运送的,必定是违禁之物,甚至有可能就是那些铠甲兵器!!

    他到底要做什么,难道真的要谋逆吗?!

    红笺用手成拳替广晟敲打着,却是不动声色的的逐渐上移,纤指灵巧,有意无意的碰擦广晟大腿内侧。

    天底下怎么可能有不吃腥的男人?端看个人手段而已!

    对自己极为自信的红笺,感受到广晟并未反对,动作越发大胆妩媚,若不是当着另外两个人的面,只怕真要解开他的缎裤了。

    下一刻,她的手摸到了一片冰冷的钢铁上!

    抬眼,却看入广晟残酷无情的幽黑眼眸——

    “你口口声声要伺候我,可我身边的下人,却没有这么不懂规矩的。”

    红笺的手僵住了!

    她是风月行的翘楚,当然知道适可而止,强忍住尴尬,又开口补充道:“我听白翰林还提到什么金啊兰的!”

    果然有了线索,那个鸨母真没有说实话!

    广晟目光一闪宛如雷霆霹雳,却又舒缓下来,以平静语气追问道:“白翰林说什么来着?”

    “他说:‘越是天下大乱,越是对我们有利,太子殿下也乐见金兰会的人苟延残喘,略得小胜。’”

    红笺按照景语吩咐的话,描述着那子虚乌有的场景,却让广晟面色一冷,越发阴沉慑人!

    简直是岂有此理!

    堂堂国朝储君,竟然为了自己图谋不轨的便利,坐视甚至纵容金兰会的人来去自如,随意劫走营妓女犯!

    广晟咬牙不语,砰的一声拍了桌子站起,却突然觉得眼前一花,竟然浑身发软,视线也开始模糊。

    糟了……是中了他人的暗算了!

    他睚眦欲裂,咬牙欲起,却终究不甘的闭上了眼,陷入昏迷。

    而他身后的那两个锦衣卫力士,此时也歪倒在地。

    “哼,饶你精似鬼,也着了老娘的道!”

    红笺得意的嘀咕道。

    方才她抱着广晟的大腿,既是肆意勾引,也是麻痹他的心理,最重要关键的却是将指甲缝的香脂蹭到他身上——这是小古特意调配的,可以让人在几个时辰内昏睡,那两个力士来扶她,却是一并遭了暗算中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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