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举目望向黑衣男子,只见他一抬手便揭掉了面具,露出一张她心心念念的绝世容颜。(小说文学网)

    “大师兄!”片刻后,云小优终于欣喜若狂地飞奔向他,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拥着他。一张俏脸,满是幸福至极的笑意。

    男子冷肃的面容有片刻的不自然。垂眸望了她一眼,仿佛被她的幸福所感染,便丢了剑,双手轻轻环住了她的娇小的身子。

    就连冰山面容也是松动许多,竟带了许多难解的温柔。

    “大师兄!你终于认我了!”云小优一双晶亮双眸笑成一弯明灿灿的月牙,惊喜万分地望着正温柔凝望自己的男子。

    “大师兄先前不愿认你,只是怕认错了人。但是看你刚才那套剑法,确定是我蝶谷剑法无疑!这才确认,你真的就是小不点。”他冷峻的面容微微和缓,带了一些暖意,声音更是低得柔和,就像一泓雪山融水流入心间。

    “小不点……”云小优身后,上官熔浅浅低沉吟,眼底震惊和沉痛交叠闪现,一下一下敲击着他的心。

    “真的吗?怪不得你老是不认我,我还以为你嫌弃我不够漂亮呢!”云小优想起过往,轻轻撇嘴,好在他如今已经认了她,那些过往她不会在乎了。

    谁让她是堂堂一代女侠客呢,对于小事是不会计较的!

    二人正叙旧情,云小优却不知就在她身后,那道深藏痛惜的眼眸已凝视她良久。

    他转身,步履微微踉跄,沉凝如水的眸间,是难抑的心痛。缓缓抚上胸口,那里痛得连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原来她一直说的蝶谷,竟是他和她一起给琅琊谷改的名字,而他,竟然该死地忘了……

    从未想到,她对他,竟痴心至此。而他,却任她认错了人,任她被人骗去。任她错付了一颗痴心。

    枉他自认精明绝世,就算他的父皇当年也比不过他今日的机关算尽。

    但是,他却算错了他和她的缘份,生生错过了她。

    蓦然回首,看她在那人怀里笑颜如花,虽是为他,却也不是为他了。

    她一个早就先入为主认了岑晟月,以她倔强执拗的性子,又怎会相信是她错了?

    而且更要命的是,她怎么会相信,自己一直要找的大师兄竟然一直就在她身边,就是一直跟她纠缠不清,甚至曾经令她鄙夷唾弃的上官熔呢?

    他黯然苦笑:晚了,一切都晚了。

    “上官熔!”他正欲从此离开,哪知她竟转了身,面向他,欢快地叫住了他。

    他骤然转身,一双深潭般暗藏情愫的桃花水眸中,是一闪而逝的惊喜。

    “上官熔,我不回赵国了!现在,我不用考虑了!要回你自己回吧!”她眉眼弯弯,笑得那般娇俏可爱,就像一只欢呼雀跃的鸟儿。

    他轻勾唇角,她的变化,可真快!

    心里又在阵阵自嘲,他又怎能期望她会给自己什么好消息呢?

    “嗯!”他点头,强自微笑,他不想影响她此刻难得的好心情。

    “还有,不要告诉我爹娘我在这里,过些时候我会回去看他们的!到时候,我会和大师兄一起去的!”她娇笑着说完,转而回眸望了望身边的月王,“大师兄,你说是吗?”

    “好!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回去!”月王清浅一笑,却已是极为难得,宠溺之色溢于言表。

    上官熔也勾唇,绽放一缕心痛的笑意,看他这样待她,他也可以稍稍宽心了。

    “保重!”他抱拳,向二人告辞。此一别,不知今生还能否再见。

    再望她一眼,飘然转身。

    “上官熔!”云小优疾走两步追到他身边,一双黑玉般的清澈瞳仁望向他,竟带着几分不舍的模样,“你什么时候回去啊?我去送你吧!”

    上官熔眸光微闪,心虽痛,却强自勾唇轻笑:“走,就这一两天吧。若是你想送我,临走前,我派人去通知你可好?”

    云小优微笑点头,却有些笑不出来的感觉。她眨了眨眼,奇怪。

    “好吧。”她回道,默默看着他。

    “到时候,本王会和王妃一起去送熔王。”月王大步走到云小优身边,揽了她的肩,冷冷对上官熔说道。

    沉沉的目色带着挑衅的味道。

    上官熔一双桃花水眸也泛出冷幽的光,冷然与他对视,优美的唇线勾起嘲讽的弧度:“希望月王有自知之明,好好珍惜身边之人。因为,她本就是你抢来的,若是不知珍惜,定然还会被抢走!”

    月王冰眸寒光凛冽:“本王绝不让外人有可乘之机!还是希望有非分之想的人,趁早死了那条心!本王的女人,岂容人觊觎!”

    云小优大睁眸子看看上官熔,又看看月王,一副听得云里雾里的模样。

    这两个人,是在猜谜吗?这个,她可不在行!

    大大地打了一个呵欠,她真的好困啊!虽然刚刚认了大师兄,但是大师兄也比不上吃和睡在她心里的地位啊!

    “你们聊吧,我去接着睡了!”他二人正唇枪舌剑好不惨烈,她却礼貌地跟二人打了个招呼,找周公打架去也。

    月王转眸看向呵欠连天的云小优,清浅含笑:“还是随我回府休息吧。此处不安全!”

    云小优正要往地上坐,上官熔及时走到她身边,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已经迷迷糊糊的云小优忽然惊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这才勉强睁了睁眸子,含糊地叫了一声:“大师兄……”

    然后,便睡着了……

    月王看着她已然睡着的样子,眉梢微抽,这速度,着实太快了些吧。

    他抱着她,凛然走向上官熔。

    冰封的脸上带着些许示威的笑意。

    他望着他,像是在宣示着对她的所有权。

    上官熔淡笑转眸,唇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假的就是假的,也敢来招摇!可笑!

    待他何时心情一好,他一定……

    精巧的下颌高高扬起,玉白的指节紧紧握住,咯吱作响。

    潇洒转身,飘然远去。

    见已然离去,月王的眼底终于现出心满意足的笑意。

    垂眸望向她酣然的睡颜,刚毅的唇角勾出一抹温柔的弧度。

    看她刚才那欣喜若狂的模样,知道自己的这一步棋是走对了。

    只要她能死心塌地留下,要他做什么他都会做到,更何况,认了她,对他二人都有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上官熔,只要他回了齐国,他便没有了后顾之忧。

    抱着她,一步一步往回城的方向走去。明月西斜,眼见得夜已去。

    今夜,他过得堪堪是水深火热。

    当他听丹萤等人说起云小优被一个男人救走了,他的第一反应便是上官熔。

    那一刻,他不得不承认,他怕了!

    他居然那样害怕她被人抢走。

    他从来没有那样害怕过失去一个人,怕得心惊胆寒,怕得痛心疾首,即使香尘发病,他都没能留下照顾她一晚。

    出了沉香苑,深夜带着贴身卫队一路追踪,终于赶到这里找到了她。

    他笑,凝眸于她的睡颜,从此后,他不用担心她离开了。

    走出丛林,早有侍卫备了马车候着。

    抱着她上车,一路畅行无阻地回到月王府。

    沉香苑。

    巧儿一脸急色匆匆跑回来,一张俏脸大汗淋漓,衣衫都跟了湿了半边。

    贺香尘懒懒从床上支起身子,水眸一瞥,沉脸道:“何事这样惊慌,没规矩!”

    巧儿稍显愧色,乖巧立于床前垂首回道:“主子,是王爷……”

    贺香尘水眸乍然一亮:“可是王爷回来了?”她坐起身子,巧儿适时地给她拿了个引枕靠着。

    然而她再细细去看巧儿神色,直觉没有好事。

    “莫非王爷把那个女人找回来了?”惊觉中便坐直了身子。

    巧儿轻轻点头:“是,王爷是亲自把王妃抱回来的!”

    “什么?”贺香尘大惊之下揭了被子从床上直接跳了下来,赤脚在房间来回踱着步子,只着了中衣的身子在烛火映照下泛着惨白的光晕。

    扑通一下狠狠坐回床上,一只玉手重重地捶打着床沿。

    “这个女人果真是个狐媚子!”她恨恨地握掌,重重击在床沿上,春葱般的玉手立时泛出一片血色。

    “主子!您千万别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呀!”巧儿心疼地提醒。

    “是!我凭什么这样作贱自己?该死的可是那个狐媚子!他们现在在哪?”她水眸一眨,算计之色立即显现,她贺香法要对付一个人,有的是办法。

    “回主子,才刚刚回府正往出云馆而去呢!”巧儿想了想,廪报道。

    “巧儿,宽衣!”她绝美的容颜冷冷一笑,要对付那个没大脑的女人,她只需勾勾手指就成了。

    巧儿快速地给她穿戴整齐,主仆二人飞奔出云馆。

    二人赶到时,月王正抱了云小优小心翼翼将她放到床上。

    他亲自给她脱掉外衫,将脚上一双男鞋脱掉,动作轻而稳,足见对她有多用心。

    贺香尘静静站在他身后,眼见着他如此对待另一个女子,眼中恨意弥漫了整颗心。

    月王转身回头,冰寒的脸上依然还挂着些许的柔情。

    “香尘见过王爷!”她温柔浅笑,带着我见犹怜的柔弱。

    月王冰眸微微一滞,轻声道:“尘儿,你身体刚好些,为何不好好休息?”

    她微微浅笑,脸色有些惨白:“香尘听说王妃出了些问题,心下挂念,特地过来看看。”

    他上前两步,揽住她瘦削的双肩,软软道:“尘儿有心了。不过王妃现在没事了,放心吧。”

    她望向他,乖巧点头,巧笑嫣然:“是。”

    他也回以凉薄一笑:“如今没事了,快回去休息吧。”

    她却有些担忧地往床上望了一眼:“听说王妃遇了刺客,她没有受伤吧?还是香尘留下来照顾她吧。”

    他的笑更加温暖柔和,轻轻抚了抚她的肩:“不必担心,她没有受伤,倒是你才要好好休息。”

    她却垂下眸子赧然浅笑:“王妃入府这么久,尘儿都不曾来拜见王妃,本就有愧于姐姐。留下来照顾她更是应该的。”

    “你身子不好,不必介怀。”他怜惜地抚了抚她的发,这个尘儿,懂事得让他心疼。

    “再说……”她微微抬了眸,深情脉脉地望着他,“再说,姐姐是王爷在乎的人,尘儿更应该对她好。”

    如水的眸底,是丝丝故作坚强的柔弱。

    他心头一动,顺势将她揽入了怀里,冰封的脸庞上,是冰山微融的暖意。

    “尘儿一定会好好伺候姐姐,只求王爷不要赶尘儿出府,尘儿不想无家可归。”她糯糯出声,柔软如水的声音带着丝丝哽咽。

    他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休要胡说,谁说要赶你出府了?”

    她轻轻从他怀里探出头来,仰眸望他:“王爷不生尘儿的气了吗?王爷离开后尘儿想了好久,从此后,尘儿再也不会多想了。只求能留在府里,安稳度日就好。”

    他看着她带着淡淡欣喜的脸,轻轻点头:“尘儿永远都是王府里十分重要的人!”

    她心底讥诮地反问:比那个上官怜惜还重要吗?

    “休息去吧。本王也回栖梧殿。”他柔声道。揽着她的肩,走出房间,又回身轻轻把门带上。

    “王爷,晚安。”她回眸轻笑,绝世风华顿叫一轮坠月失了光泽。

    他微微点头,未见有半点的惊艳。

    她失落地走回沉香苑,躺在床上,直到天亮都不曾有睡意。

    “巧儿,王爷可去上朝了?”她微眯着妙目,懒洋洋问道。

    巧儿刚刚打听了消息回来,乐呵呵回道:“主子放心,王爷已经去上朝了。”

    她睁开双眸,虽一夜未眠,仍旧光彩奕奕。

    懒洋洋起床,慢条斯理地让巧儿给她更衣梳妆,淡妆轻粉,已是让她惊为天人。

    揽镜自照,贺香尘满意地望着镜中的女子,勾起粉唇妖邪一笑,这样的她,还比不上那个无胸无脑的王妃吗?

    笑话!

    “走,去出云馆!”满意一笑,扬起帕子向巧儿道。

    巧儿乖顺地跟在她身后,原本清秀可人的小美人跟她一比却显得如天鹅对野鸡,山鸡对凤凰,完全没有了可比性。

    贺香尘对于这种效果更是满意,在她眼里,上官怜惜连她的巧儿都比不上呢!还堂堂齐国公主,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一双水眸波光涟滟,眼底暗藏的却是趾高气扬的一颗心。

    到了出云馆中,便有大丫环碧荷前来伺候。只因她是这月王府中,最受宠的女人。

    贺香尘言语娇弱,依如往日的温婉,望着碧荷,面上仍带着笑意:“王妃姐姐醒了吗?”

    碧荷脸上轻轻略过一丝尴尬:“回贺美人,王妃还没有醒呢。王爷昨夜吩咐了,王妃不醒,谁都不能叫,所以,奴婢们也不敢违逆王爷的意思,以至于王妃至今未起呢。”

    贺香尘面上虽在笑,心思却是瞬间百转,这个碧荷果然是有两下子,这两句话下去,她也不能怪她半句。而她,也不能硬去叫醒那个女人了。

    “没关系,我还是等会儿吧。”一笑嫣然,温婉娴静地对碧荷说道。

    碧荷微微颔首,亲自给她送上茶水。

    “碧荷姑娘,你去忙吧。这儿有巧儿伺候就好了。”含笑的温婉嗓音在客厅里萦绕,碧荷都听得醉了。

    “待王妃醒了,碧荷立即来通知美人。”她微微福身,便退出去了。

    巧儿适时地走到贺香尘身边,防备地望了一眼厅外,轻声问道:“主子,咱们真的要在这里等着吗?”

    贺香尘脸上的笑风吹般散去,转而换上一抹戾色隐隐的面目,恨恨望着厅外:“不等又如何,你没听人家说嘛,可是王爷不让叫的。你想违逆王爷的旨意?”

    巧儿使劲摇头:“奴婢不敢。”

    “哼!”贺香尘愤愤端起茶杯饮了口茶,嗤道:“等吧。这才叫好戏在后头呢!”

    主仆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直到贺香尘一杯茶喝完,仍不见上官怜惜露面。

    贺香尘开始不耐烦地在厅里打转,直到日上三杆之时,仍是不见人影。

    “巧儿!你去问问,王妃醒了没有?”她眸中闪着火焰般朝巧儿道。

    巧儿应了声便去打探消息,片刻之后回来,只道:“王妃正睡得香呢。据说那位主子正常睡觉都要日上三杆才醒,昨儿夜里睡那么,定然要起得晚些的。”

    “什么!”贺香尘怒意一发不可收拾,一张绝美的脸上怒火升腾,“平时日上三杆起,这睡得晚了,难道要下午才起不成?”

    巧儿默默点了点头:“据侍女们猜测,有这可能。”小丫头话说得极轻,极弱,仿佛怕点燃了某美人的炸—药包。

    “不行!我受不了了,我要回沉香苑!”贺美人气冲冲甩袖离开大厅,巧儿只得无奈地跟着。

    “主子,注意您的仪态。”眼见得要出大厅,巧儿小心地在旁提醒。

    贺香尘脚步一顿,被那个女人这一气,她那温婉娴静的仪态都快要破功了!

    闭目深呼吸,许久之后,她平日里言笑晏晏的样子才终于回来,但是,她装得好不委屈,明明心里想杀人,却仍然要笑!还得笑出花来!

    都怪那个上官怜惜!

    眼底怒火又起:上官怜惜你等着,新账旧账,一定要你加倍奉还!

    如是想着,抬脚走出大厅。

    “主子小心!”巧儿惊惶大叫。

    下一秒,贺美人的玉足显然已经重重地踢在了门槛上。

    贺香尘眉心皱紧,侧着身子面目扭曲地呼痛,然后扶着巧儿坐到了门槛上。

    扶她坐好,巧儿连忙蹲下身子低眉顺眼地给她揉脚。

    她可不敢再说话了,她家主子此刻就像一座火山,万一喷发了一定会把她活活烧死。

    “哼!连个破门槛都敢跟我做对,看我不让王爷把这个门槛砍了当柴烧!”贺香尘气恼着,愤愤地捶着屁股下的门槛。

    但是这副门槛乃是由楠木所造,质地坚硬,被她这么一捶,受伤的便是她的手。

    又一阵呼痛,贺香尘满腹的怒气马上就要把她撑破了。

    “贺美人!王妃醒了!”碧荷含笑走来,远远就看到了这门槛边上的主仆二人。

    贺香尘刚刚正与木槛较劲,这会儿碧荷走来,她完全没有在意。

    听到她的声音,她才下意识地快速敛去自己的怒容,换上那副温婉的笑意。

    只是时间太紧,她那笑都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啊,是吗?王妃姐姐怎么没多睡一会?”说完这话,她恨不得狠狠抽上官怜惜三巴掌,她很贱吗?在这里等得身上都快起毛了,还要让她多睡会儿!

    碧荷却是笑意依旧:“主子说肚子太饿,饿醒了。这会儿,正梳洗呢。”

    贺香尘又笑,但笑容依然僵硬:“是吗?”

    “请贺美人再稍等一会,王妃很快就会来见您了。”碧荷道。

    “好!我再等会儿。”贺美人温婉娴静的气度未变,笑容可掬地说道。

    “奴婢给您备了些茶点,请美人用些吧。”碧荷说着,令身后的几名小丫环端上了几样做工精细的糕点,摆到了厅中的矮几上。

    “美人慢用,奴婢们告退。”碧荷带着几名侍女含笑告退。

    “主子,还要再揉揉吗?”刚刚见碧荷来,巧儿便停了给她揉脚的动作,这会儿碧荷走了,她才问道。

    “不揉了。”说罢,黑着一张脸扶着门框起身,又走进门槛里面。

    刚刚那一脚踢得不轻,她走起路来仍旧会痛。

    一瘸一拐地走进了厅里,一屁股坐进椅子里。

    春葱玉指捏起一块糕点,便大口大口吃起来。

    连早饭都没吃,她还真饿了!

    但是一口点心下去,因为吞得太多而且点心粘性又大,结果,她被噎到了……

    “咳咳咳!”贺香尘连连咳嗽起来,一张玉脸都变得苍白起来。

    “主子!”巧儿连忙飞奔向她,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送到急急送到她嘴边。

    喝进茶的贺美人终于把一口点心吞了下去。

    大咳一阵后的她妙目噙泪,双目无神地盯着前方。

    她是跟这云馆八字相克还是跟那个女人八字相克,以至于她一来这里就连连倒霉?

    她双手握拳,眼光恨恨难平。她贺香尘偏偏不信这个邪!

    今天一定要把那个上官怜惜整死,不死不休!

    转眸,继续吃点心,只是刻意放慢了速度,即便再饿,也不能不顾形象不是?

    正吃着,便注意到了一道火热的目光,正有一下没一下地盯着她旁边的一盘点心。

    “你也饿了?”她抬眸,望着暗吞口水的巧儿。

    巧儿赧然一笑,轻声道:“回主子,是。”

    “这盘赏你了,看你那模样。”说罢,自顾自吃起来,语气中充斥着鄙薄之意。令巧儿微微有些不自在。

    她们两人同样没吃饭,为什么饿是正当,而她饿就是丢人呢?

    垂眸小心翼翼地端了盘子,躲到贺香尘身后的角落里默默吃起来,一双眸子里,却是泪意暗涌。

    贺香尘用了些糕点后,便心安理得地等着云小优的出现,但是左等右等之后,依然不见人影。

    “主子,巧儿陪您出去走走吧。边逛边等,也好过在这里闷坐着。”见主子又开始焦躁起来,巧儿终于管不住嘴地开口道。

    若是她再不开口,主子怒了就更不好收拾了。

    “好吧。”贺香尘愤愤地丢掉手里的茶杯,茶都灌下去几壶了,再喝下去她都成水桶了。

    带着巧儿走出客厅,漫步走在厅外的抄手游廊中,才觉得心情好了些许。

    一直在发怒,差点忘了今天到这里是做什么的。

    在心里又盘算了一遍自己定下的计划,好在,万无一失。

    她扬唇而笑,端的是风华无双。

    此时,碧荷正朝这边走来,她远远看见她,微微一笑。

    碧荷走到她身边,微微福身行礼。

    “贺美人,王妃说太饿了,所以先用早膳了。不过王妃说想请您一同用膳呢。”

    贺香尘温婉一笑:“那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请碧荷姑娘带路吧。”

    “是。”碧荷微微点头。领了她主仆二人去了云小优吃饭的芙香亭。

    其实云小优平日里都是在房直接把早饭解决了,今天来这里主要是因为有那位传说中的贺美人在。

    丹萤说,人家都等了那么久,吃完饭再见人家不礼貌。所以,她只能边吃边见她。两全其美。

    贺香尘走进亭中,抬眼打量四周。

    此亭临水而建,取名芙香亭,应是亭外水中遍植了荷花而得名。此时,荷花未谢,偶有荷香随风送来,当真清雅至极。

    亭中有一云髻简装的俏丽女子正坐于亭中石桌旁,身后一左一右各站了一名清丽可人的侍女。见她过来,俏丽女子便抬了眸子毫无顾忌地打量起她来。

    贺香尘水眸温婉含笑,莲步轻移至亭中,见到云小优正搁了筷子看她便跪下给她磕头见礼。只因这是她第一次见月王正妃,礼法如此,她不得不从。

    “你就是贺美人,起来吧。”云小优细细端祥着她,落落大方地说道。这些时日,她端王妃的架子早已端得架轻就熟。

    贺香尘宛如黄莺出谷的声音轻轻传来:“谢王妃。”

    声落,巧儿搀她起身,竟有如弱柳扶风般的秀韵柔婉。

    贺香尘站于亭中,临风而立,一袭出尘的白衣随风轻拂,愈显得她风姿卓然,玉骨冰肌。

    云小优一双黑玉般的眸子望着她,心底不由得暗暗感叹:原来大师兄的贺美人竟是个天仙。

    怪不得,他那么拿她当宝,都舍不得让自己见上一面。

    但她转念又想,那或许是以前。昨晚大师兄已然认了她,而且待她那般温柔体贴,以后疼她定是比疼这个贺美人要多得多吧。

    如此一想,心里才舒服了些。

    “贺美人,坐下陪本宫一同用膳吧。”她微笑道,晶亮的眸子闪着我是主子我怕谁的光芒。

    “是。”贺香尘显得极为乖顺,选了一张离云小优较远的石凳落坐。

    “吃饭吧。”实际上她想说的是:我要开始吃饭了!当着那一大桌的饭菜,只看不吃可不是她的风格。

    丹萤翠铃二人为贺香尘布了碗筷,她静坐着,微微笑地垂着眸子。

    云小优先夹了菜,送进口中。

    贺香尘这才拿起筷子,就近夹了菜,放入自己碗中,细细咀嚼。

    云小优自顾自吃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看一眼埋头静静吃饭的贺美人。

    果然,寝不言,食不语,她做得可真好。

    她不说话,她也乐得专心吃饭,当一大桌菜被云小优卷去大半,她的肚子就已经是圆滚滚的状态了。

    “今天的饭菜不错。”云小优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

    贺香尘也放了筷子微微一笑:“是呀!”

    云小优暗翻白眼:虚伪!

    丹萤翠铃二人收了杯盘碗筷,又将一些水果糕点摆好。

    眼下,前有美人,后有美景,云小优却丝毫提不起兴致,她面对的,可是她的头号情智敌!

    正当她想着如何打发走这个女人时,谁料眼前的女子却忽然变了脸色,一张俏脸惨白如纸,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美人,您怎么了?”巧儿慌张地大叫,急忙把她扶到亭边的长椅上半躺着。

    云小优也起身走到她身边察看,问巧儿道:“她是怎么了,又生病了?”

    巧儿一听却是急哭了,面有不满地看着云小优:“王妃,不知您给美人吃的饭菜里都有什么,小姐昨天才吃过药,不会这么快就发病的……”

    云小优细听她话中之意,却是心中一冷,巧儿的意思,莫不是在说她想害贺香尘吧。

    “药,药……”贺香尘呼吸急促中,拼尽力气地吐出两个字来。

    巧儿恍然大惊道:“快!让她们去太医那里取药!不然美人会没命的!”

    “翠铃,快去!”云小优沉着小脸吩咐道。

    翠铃领了命,放开腿匆匆跑去了。

    不多时,便用一个药盅暖了药回来,将药盅放到石桌上,对巧儿道:“太医说了,这碗药是昨晚煎上的,千万要让美人全部喝下去。”

    巧儿泪意朦胧地点点头,忽然又道:“美人现在不能再轻易移动了,沉香苑有一副软榻,要用软榻把美人抬回去才安全。”

    “丹萤翠铃,你们两个再去找几个人,把那副软榻抬来吧。”云小优淡淡道,面对此情此景,她只能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这个贺香尘,偏偏在她这里发病,总觉得蹊跷。

    两名小丫环直奔沉香苑而去,贺香尘是王爷最宠的姬妾,若是有什么闪失,她们这些婢女全部要吃不了兜着走。

    云小优亲自打开药盅,把碗取出。碗还有些烫,她小心翼翼地端着药碗,走到亭边,递给巧儿。

    巧儿正抚着贺香尘的胸口,云小优刚把药碗递过去,谁料她一挥手,整碗药全部打翻到了地上。

    浓黑的药汁洒了一地,细瓷药碗的碎片也落了一地。

    云小优怔怔看着那些碎片,一时不知所措。

    谁知巧儿却一下子怒意大发起来,抱着贺香尘冷冷怒视着云小优,大声道:“王妃,您是什么意思?存心不让美人活吗?美人再怎么说也是王爷的人,您多少也要看看王爷的面子啊!”

    一番怒斥之后,又抱着贺香尘大哭起来。

    贺香尘此时呼吸好像比方才平稳了一些,她拉了拉巧儿的衣襟,用虚弱的声音道:“王妃就是王妃,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我什么都没做,你们为什么要诬蔑本宫?”云小优愤愤,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妃莫要生气,都是香尘的错。您赶香尘出府,香尘不该反驳的……”贺香尘歪在巧儿身上,用虚软至极的声音委委屈屈地说道。

    “你!你在胡说什么?”云小优怒了,一双清澈的眸子直直瞪着贺香尘。

    贺香尘却要挣扎着起身:“香尘,给您陪礼道歉了,希望您不要把气都撒在巧儿身上,她只是妾身的一个婢女,求您饶了她吧。”

    说着,便由巧儿扶着,软软地从椅子里滑下来,跪倒在地。

    月王远远地看见她们二人时,正看到贺香尘挣扎着起身,给云小优下跪的场景。

    他冷眸微眯,不由得停了脚步。站在一株高大的垂柳之后,远远地看着。

    只见云小优更是怒火横升,一张怒到极致的小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她一只小手愤愤指着贺香尘,冷冰冰道:“你们两个再胡说,休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她顿了一顿,指着贺香尘又道:“我看你根本就没什么病,从头到尾都是装出来的。现在又拿生病来算计我,死了这条心吧!”

    她才不会上她们的当。

    说着,抬脚就要走。

    巧儿却是一把扯住了她的袍脚,痛哭道:“王妃呀,求您饶了美人和巧儿吧。巧儿知错了。”

    云小优愤愤挣扎,巧儿却死死不放。她侧目看了演戏演得跟真的一样的巧儿,不留情地一抬脚,直踢到了巧儿手上。

    月王眉目间越来越冷,看到云小优踢了巧儿的手,更是有一瞬的恼怒。

    巧儿吃痛地抽回手,贺香尘又及时地抓住了。

    云小优再挣扎着想要脱身,贺香尘却抓得更紧了,说什么也不放。

    一张容色容颜珠泪满面,悲悲戚戚地抬着眸子哀求着:“王妃呀!只要您不把巧儿卖进青楼去,香尘答应您从此后离开王爷,再也不回王府。”

    “是呀是呀,巧儿求您。巧儿虽是奴婢,但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宁死也不能去那种地方呀……”说着,哭得比死了亲娘还要悲伤。

    “你说什么?”云小优怒意又升腾了一大截,这是说得哪跟哪?她什么时候说过那样的话!

    “你们放开本宫,否则别怪本宫脚下无情!”云小优黑着一张小脸吼道。

    但大力挣脱之下,依然被两名女子抓得死的。

    云小优的小火山终于爆发,紧握双拳,右脚奋力飞出。

    只听一阵尖叫声后,接着就听到了重物落之声。

    “啊!美人!快来人啊,美人落水了!”巧儿一边落泪一边扯着嗓子大喊。

    云小优转头,一看之下傻了眼,此时的贺香尘正在布满荷叶荷花的池水里扑腾着游泳……不对,是挣扎着想要上岸,但她好像真的不会游泳,一张绝色的玉面一会儿浮上水面,一会儿沉入水中……

    现在的云小优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会有人形容美人会用芙蓉出水。

    但,让那朵芙蓉落水的人,好像,正是她……

    思及此,云小优才真正地感到囧了。

    谁知道她踢出去的人不是巧儿而是贺香尘,谁知道她踢出的方向正是亭中护栏最低的那一面……

    谁知道她那一脚居然有那么重,居然把人都踢飞了……

    她正想着要不要救人,但是却有人比她更快了一步。

    一道玄衣身影自远处箭一般飞来,蜻蜓点水般自水中握了贺香尘正举过水面的手便将她提了上来。

    眨眼之间,月王便抱着贺香尘落入亭子里。

    “大师兄,怎么是你?”云小优定睛一看,才确定救贺香尘的人居然是她的大师兄。

    月王没有正眼看她,只冷冷瞥了她一眼,便将贺香尘放到椅子里,按压她的胸口。

    不多久,还真的从她口中喷出几口水来。

    此刻,**的贺香尘面色惨白得近乎透明,呼吸微弱得几乎听不到。

    月王冷峻的面容更加冰冷,双臂抱起贺香尘,径直往云小优的卧室而去。

    “快请太医!”落下一句冰冷的话,便撇了云小优而去。

    “是!巧儿这就去!”吓傻之后的巧儿终于回过神来,一边抹泪一边飞奔着往太医们的居所跑去。

    云小优怔忡片刻,追着月王而去。

    到了卧室门前,月王直接踢开卧室房门,冷冷地没有看云小优一眼。云小优在他身后仅有几步远,叫他,他却头也不回。

    云小优小脸黯然,垂着眸子一副将要哭出来的样子。

    做错事的明明不是她,为什么大师兄要这样冷落好?

    将贺香尘放到窗边的软榻上,拿薄被裹了,又拿毛巾轻轻给她擦拭头发上一直在滴落的水珠。

    他面目阴沉,动作小心翼翼,云小优在一边默默看着,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大师兄,不是我的错!我没有对她们怎么样,都是她们陷害我!”云小优终于鼓足勇气把话说出来。

    月王却仍旧擦试着贺香尘的头发,头也不抬。

    云小优眼中开始有泪花闪烁:“是她们要害我!”一张小脸上,是固执的倔强,不有隐忍的委屈。

    月王终于轻轻抬了眸子,冷眸瞥了她一眼:“出去!”声音冰寒冷冽,她的身体犹如在寒风瑟瑟的冬日,一下落进了万丈深渊。

    云小优身子不由得一抖,倔强着不肯落下的泪终于滚落下来。

    她不敢置信地摇头,失望至极的眸子寒着泪光望着她,愤愤道:“你难道没有看到我很委屈吗?”

    月王鼻间更是冷哼一声,头也不抬冷意逼人道:“你当本王是傻子吗?你要把尘儿赶出王府,我都已经知道了。你都已经放了那么多人出府还差尘儿一个?但是,她是本王的女人,本王不放她走,谁也没那个权力,包括你!”

    他冷然抬眸,直望进她眼底,寒气犹如万支冰刀,直插人心。

    是啊,当时,所有的丫环们都被支走了,她是百口莫辩。

    云小优只觉得身体瑟瑟发抖,凝视着他的冷眸,再也说不出话来。

    “把她踢进水池更是本王亲眼所见,你有何委屈?”他冷冷垂眸,再也不看她一眼。

    望着那一双同样风姿绝世的男女,她反而笑了。但是笑里却是那般的苍凉。

    她木然地走出卧室,迎面而来的太医与她擦肩而过,行色匆匆地进了卧室。

    接着卧室里便是一阵喧嚣,她却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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