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抬脚走上前,怒瞪方之行,“畜生,亏你还是个秀才,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居然说出这么肮脏龌龊的话!”说完,抬眼将周围的人都扫了一圈,大声道,“乡亲们,你们说道说道,这样一个不知感恩不思图报反而口吐秽言秽语的人该不该踹?”

    “该!”周围有人高声附和。

    方之行坐在地上,双眼愤恨,瞪着周围的人,“你们知道什么?你们以为他们多仁慈?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我这一双拿书执笔的手就是被这个女人废掉的!她还设下毒计毁了我们家多年经营的生意,逼得我和爹娘背井离乡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投亲!可她……”他脸色凄然,似命运悲惨到了极点,哽咽道,“她还是不愿意放过我们家!不仅将我们从亲戚家逼出,还让她的堂姐偷走了我们唯一仅剩的银子!你们以为我想吃霸王餐吗?我是读书人我没有自尊吗?我这都是被逼的啊!我爹重病不愈,我娘操劳过度也病倒了,我再坏能比的过她这个侩子手吗?她害的我家破人亡……”

    言罢,竟嚎啕大哭起来。

    围上来的人面面相觑,不少拿着怀疑的目光去看傅云杉兄妹,窃窃私语起来。

    “方之行,你还敢在这胡说八道?”傅思宗怒不可遏,抬脚就要再踹过去,众人纷纷吸了一口凉气,却没人敢上去拦,傅云杉一把拽住哥哥的衣袖,“哥,稍安勿躁。你这一脚踹过去,可就中了她的计了!”

    傅思宗微怔,顺着妹妹略带讥笑的目光看过去,发现方之行正悄悄打量他们,察觉到二人的视线,又重新哭了起来,傅思宗气的牙痒痒!

    傅云杉安抚的给了哥哥一个眼色,轻移莲步,走到方之行三步远的地方站住,淡声道,“方之行,我不知道今天这一出戏是谁让你来唱的,不过你既然说了这些抹黑我的话试图激怒我哥哥,以达到让我兄妹二人身败名裂的目的,那事先定是做了充分的准备!我也不为难你,你若能回答我几个问题,今天的事就算了。你若回答不出……”她抬头,抿唇一笑,“请在场的街坊邻居给我兄妹做个见证,还我们兄妹二人一个清白!”

    王叔瞬间明白了傅云杉的意图,第一个应声,“好!我作证!”

    傅思宗收了面上的恼怒之色,一脸薄凉的看着方之行!

    这个人渣,幸好妹妹当初没有嫁给他!否则……

    他恨的咬牙!

    “我们状元爷和县主都是好人!我相信他们!我也作证!”一品居的伙计紧接着喊道,一些认识傅云杉兄妹的人也纷纷表示愿意作证,傅云杉笑着点了头,垂眸看向方之行。

    那冰冷的眼神,犹若寒潭幽泉,看不到底,猜测不透。

    方之行心口一颤,有种想逃跑的冲动,紧张的舔了舔唇,“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傅云杉笑了,“不回答也成,那咱们去应天府走一趟,让府尹大人给个公断!也好让街坊邻居们瞧瞧我们是怎样的人!你意下如何?”

    方之行眼神闪躲,不敢正视傅云杉。

    众人看出了门道,唏嘘一片。

    “看来果然是他在冤枉咱们状元爷和县主,真是不要脸,不知恩图报还做下这种肮脏事,呸!”

    “真丢人!还堂堂秀才!啧啧……”

    “就是,真是什么人都有!”

    “也不怕祖先发怒收了他……”

    方之行突然抬起头,对着傅云杉怒颜,“答就答!怕你不成!你就算说破了天,说开了花,我们方家也是因为你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傅云杉挑了挑眉,这话倒不假,可那也是他们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傅云杉居高临下睨着他,开口,“你说我将你们全家从亲戚家逼了出去,那是你什么亲戚?”

    “是我妻子的娘……”话未完,方之行便顿住了,长着嘴不知该怎么往下说。

    傅迎春本就是帝师府冒牌的重孙女,帝师府哪里是他的亲戚家!

    “你说我指使我堂姐偷走了你们保命的银子,我父亲虽有一弟一妹,二叔却是庶子,且膝下只有两子,并无女儿,我哪里来的堂姐?”傅云杉上前一步,继续问道。

    方之行张口就嚷,“谁说你没有堂姐?你爹以前被傅元收养,他大哥的女儿傅迎春就是你的堂姐,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得意洋洋,却在对上傅云杉冷笑的眸子时愣住。

    “哦,原来你说的是为了冒充帝师府长孙,不惜对我们一家下杀手的傅明孝的女儿!”说着,眼神一冷,又补了句,“那个无媒无聘就与你苟合后来以妾身份嫁进你们方家的人!”

    围观者一片哗然!

    方之行额头冒汗,傅云杉紧逼上前,“你说是我废了你的双手,可敢说出是在何时何地因何发生的?”

    “天……天启三十九年,八、八月二十二,在一个小巷子里,你……打断了我的双手!”方之行避重就轻说道。

    傅思宗冷笑,“你怎么不说是你因为嫉妒我连考中了举人,心里嫉恨,带了人将我们堵在了酒坊门口,先将我的手给打折了!你怎么不说废你手的人是赶来救我们兄妹的人,压根不是我妹妹本人!方之行,你还有什么要歪曲的,尽管说来!”

    已是怒极反笑了!

    方之行微微瑟缩了一下,色厉内荏道,“她毁了我们方家在洛边和清河的生意……”

    “珍馐楼和仁济堂是吗?”傅思宗笑,“一个榨干穷人银子不治病的无德医馆,一个逼人吃菜强买强卖的黑店,这样的店别说不是我妹妹做的,若真是她做的,我还要为穷苦百姓叫声好了!”

    “你胡说!没钱看什么病,医馆本就不是做善事的地方!……”方之行强词狡辩,踉呛着从地上爬起来,傅思宗伸手将妹妹拉到自己身后,迎上方之行。

    两人一般身高,一个衣衫褴褛,狼狈不堪,怒目恨容,扭曲真相;一个锦衣飞扬,俊颜朗朗,清风霁月,分析事实。

    所谓真假高下,立见!

    周围一片寂静,片刻后,不知谁扔过来一块石子,“你爹娘没教你怎么做人吗?丢人现眼,还不快滚!”

    “别脏了我们的地方,滚!”

    “滚!滚!滚!”

    高昂的声音让方之行吓的倒退了几步,一个鸡蛋嘭的砸在他散乱的头发上,顺着额前缓缓流下,模糊了他的视线,傅思宗孔雀蓝的斗篷变的模糊,他似乎看到了第一次见傅思宗的时候,彼时,他一袭绸缎交领直缀,发以玉簪,正春风得意;而傅思宗则是一袭麻布衣衫,瘦骨嶙峋,因染了五石散快要死去。不过几年,他们位置调换,他春风得意,而自己……

    辱人者必自辱之!

    傅云杉冷笑。

    方之行嗷叫一声,冲着围观的人群冲去,人群发出厌恶的惊叫,纷纷避开,他踉跄着跑了出去。

    周围发出唏嘘感叹和低低的骂人声。

    有些人凑上前来跟傅思宗打招呼,傅思宗始终笑着与他们说话。

    王叔松了口气,欣慰的看着将妹妹护在身后的傅思宗,这孩子长大了!

    傅云杉扭头冲王叔吐了吐舌头,王叔笑着摇了摇头。

    一品居的伙计笑着请三人进店,傅云杉点了要的糕点,等糕点做好,三人再次上马车往回走,不用往城外赶,路程近了很多,不过两刻钟的功夫,马车就停在了傅府。

    楚氏听到方之行去一品居门前堵了儿女的车,拉着傅云杉来回看了几遍,傅明礼叹了口气,“方兄为人温厚,怎么会教出这样一个儿子,说话这般恶毒……”

    傅小八怒气冲冲,“他敢欺负我姐,别让我看见他,否则,见一次我扁他一次!哼!”

    “二公子放宽心,我们姑娘可是会武功的,别说一个方之行,就是十个方之行也碰不到我们姑娘一根手指头!再说,不是还有我的吗?”冬青笑嘻嘻的接话。

    傅剪秋也是一脸担忧的看着妹妹,傅云杉抱住她的胳膊,眸若星辰,笑灿如花,“冬青说的对,如今我身负绝世武功,谁也奈何我不得!”

    众人被她的插诨打科逗笑。

    接着几日,迎来送往不少官场中人,一些勋贵之家看中傅思宗兄妹的才学聪慧送了年礼过来,各地的菜商大车小车为了来年的财路不要银子似的将东西往傅府送,傅家上下忙的团团转,封回礼送年货,直折腾到腊月三十才算消停下来,上午给留府的下人发了厚厚的过年红包,一群人无所事事静待大年除夕夜的来临!

    两个院子的人都集中到了傅府,王啸和王凌兄弟俩耍着拳脚功夫与傅小八打在一起,两人竟连傅小八都打不过,王凌不愿意,扯着傅小八让他将自己会的都交给他们。

    傅小八得意的朝傅云杉挤眉弄眼,等王凌求了三次才答应,三人不嫌累的耍出了几身汗也不罢休。还是傅云杉瞧天色渐晚,大红灯笼已点了起来,才催着几人去正厅吃饭。

    吃过饭是守岁,几十号人在正厅围坐在一起,唠嗑的,打叶子牌的,规划未来生活的,纷纷攘攘,好不热闹。

    女眷则都去了楚氏和傅明礼的院子,屋内放了炭盆,一群人围坐在一起聊着天儿,没多久,傅紫菀和两个孩子撑不住睡了过去,傅云杉坐在床头看着三张娇嫩的脸蛋,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前世那个未出生的孩子。

    那是个女孩儿。

    她记得医生指着胎照笑着对她说,“苏小姐的女儿还未出生就能看出轮廓是极好的,不知道出生后会漂亮成什么模样!”

    她当时抚着肚子就笑了。

    若陈尧没有背叛自己,若女儿能出生……

    傅云杉笑了笑,一段从开始就是背叛的爱情,她怎么还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一声轻轻的叹息从喉间滑出,傅云杉思眸一转,脑中将陈尧换成了楼重,若是楼重,绝对不会背叛自己吧!

    傅云杉一怔,显然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楼重的信任已到了这个地步,正要去深究,耳边传来姐姐的轻笑,“发什么呆呢?快来,外婆出了个谜语,我们都猜不到,你来猜猜看!”傅剪秋笑着看她。

    她扬眉一笑,起身,“什么谜语竟然能把一屋子的才女都难住?”

    两个表姐齐齐发笑,妹妹楚玉鸾撅着嘴,娇嗔道,“奶奶说是打一戏曲行当,我们可从没听过戏,哪里知道里面什么行当?杉儿,你来!”

    “你们总得告诉我是什么谜语吧?不然我怎么猜?”傅云杉被傅剪秋推过去,两姐妹一人抓了她一只手将她拉坐到中间。

    楚栖月笑着道,“谜语很简单,你听好了,一日之计在于晨,猜一种戏曲行当。”

    “一日之计在于晨?猜一戏曲行当?”傅云杉蹙眉深思,眼睛突然一亮,“有了!”

    一群人齐齐看着她,傅云杉眨巴眨巴眼,去看眉眼都带着笑意的楚外婆,“外婆,是不是旦角?”

    “啊?旦?一日之计在于晨!真是旦啊,早上的意思!”两姐妹怔怔的,面面相视,又齐齐转头去问楚外婆,“奶奶,是旦吗?”

    楚外婆点头,两姐妹泄气的看傅云杉,这丫头怎么这么聪明,一猜就能猜到,她们可是猜了好一会儿呢!结果还没猜对!

    两姐妹不甘的闹腾着傅云杉,傅云杉连连求饶,“我保证,下一个即使知道我也不说了……”

    惹的两人更是伸了手往她脖子里钻。

    傅桔梗眼羡的看着她们表姐们笑闹,傅剪秋拍了拍她的手,傅桔梗露出一个笑容。

    傅鸢尾漾开一个大大的笑,“剪秋姐。”

    屋内一阵欢歌笑语,其乐融融。

    临近午时,鞭炮声响起,远远近近的,此起彼伏,众人抖擞了精神,几个姑娘回房换了新衣服,披了新斗篷联袂出了院子,去正厅吃年夜饭!

    灶房也已开始热饭,大盘小盘的菜端上了桌,诺大的正厅摆了十几桌,傅云杉一家、楚外公一家、王叔一家、四伯和六叔两家分别坐在正中两张桌子旁,周围围坐着王叔从清河带过来的建造团队和两府的下人和管事。

    傅明礼作为主人,当仁不让举了杯,众人纷纷举杯,连小轩儿面前也被摆了一杯,还被他牢牢抓在手里,嗷嗷叫着往嘴里倒,傅剪秋夺都夺不下来,傅云杉好笑的看着沾了酒的外甥瞬间酡红了脸,醉眼迷蒙的嘻嘻笑着看桌上每个人,最后似害羞一般钻到傅剪秋的怀里,“娘,觉觉……”

    傅剪秋哭笑不得。

    奶娘忙抱了他下去。

    傅紫菀咕噜着眼睛转了几圈,瞧见没人注意自己,偷偷拿了轩儿的酒杯抿了一口,立时叫了一声,“啊!好辣……”张口喷了出来。

    众人哄堂大笑。

    楚氏伸手点着女儿光洁的额头,又好气又好笑给她倒了杯水,傅紫菀讨好的笑了笑,“我就是好奇……”

    王叔端了酒要敬傅云杉兄妹,感谢他们给他这么一个光宗耀祖的机会,被兄妹俩拦了,傅云杉笑嘻嘻的说,“王叔,你忘记了这建筑队我也投了银子在里面呢,公主喜欢我设计的图样,能盖出图样上房子的人除了咱们建筑队,天启可再无第二家!公主自然首选咱们队伍了!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傅思宗接着举杯道,“诸位,让我们一起举杯,祝愿我们的队伍越来越强大,成为天启第一建筑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厅中呼啦全站了起来,举着杯子嗷嗷,“第一第一……”

    王叔哈哈大笑,又是羡慕又是嫉妒,“这俩孩子……”

    他要是也有这么一双聪慧的儿女该多好!

    王叔看了眼嘻哈着跟小八套近乎的两个儿子,摇了摇头。

    低声跟傅明礼嘀咕了几句,傅明礼得意的挺了挺胸,与有荣焉的看着一双出色的儿女,笑脸上满是骄傲!

    一起吃过年夜饭,傅思宗带着弟妹一行去挨个拜年,一通头磕下来,收获了一堆红包,傅云杉笑嘻嘻的回房和冬青挨个拆,或十两或八两或六两,凑到一起居然有百两之多,傅云杉乐的将红包归到一起,专门放到梳妆匣的最里面,看的冬青吃吃笑。

    有小丫头过来传话,楚二姨请她过去打叶子牌,傅云杉正要答应,却听房顶传来异动,她和冬青互视一眼,拒了小丫头,让她回去转告楚二姨,她有点累,想歇息了。

    小丫头安生的走了,傅云杉朝冬青使了个眼色,她今日是放了那些黑衣卫和索罗门的人一天假期的,房顶还有异动就不寻常了!

    冬青点头,悄然从微敞的门中猫身出来,飞身上了房顶,只听她惊呼一声,下一刻就飞了下来,惊喜的探进一颗头,“姑娘,你快看是谁来了!”

    傅云杉一怔,入眼处,冬青已退到一旁,一道颀长的人影走了进来。

    大红的雪绸斗篷边缘掐着白色的狐狸毛,衬着肤若凝脂的白玉容颜,长眉浓若泼墨,凤眸深邃明亮,薄唇勾成绝代,一身尊贵气质怎一词风华可形容!

    傅云杉有一瞬心颤,笑着上前,再自然不过的接过他解下的斗篷,抖了抖挂到衣架上,讶然道,“怎么这时候过来了?不用守岁吃年夜饭吗?”

    “守岁?”楼重反问了一句,“是像我那年在你家过年一样吗?”

    傅云杉点头,倒了杯热茶给他驱寒。

    楼重摇了摇头,似想到什么,玉颜有些暗沉,“我娘死的那一年,父皇陪我守了一年,后来……就再没守过了。”说完,脸快速恢复了笑容,“我来的及时不?你们是不是还没吃年夜饭?”

    额,他不会是没吃年夜饭就过来了吧?

    “我们刚吃过一会儿,我去吩咐人再帮你做……”

    楼重已开口拒绝,“算了,不用了,我一会儿回宫再吃。”

    眼神已有些落寞。

    傅云杉突然不知该说什么好,想了半天蹦出一句,“新年好!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说完,一囧。

    楼重一怔,垂眸去看傅云杉窘然的脸,娇若百花,美颜倾城,最重要的是,她刚才开口是在安慰自己!

    男人的眼眸渐渐深邃,其中忽闪着一道炽热的火苗,轰烈燃烧着,他唇角缓缓勾了一个笑,细长的白指已抚上傅云杉娇嫩红通的脸蛋,声音嘶哑带着莫名的诱惑,“丫头,你是在向我要红包吗?”

    “怎、怎么?拜了年都要给红包的!”傅云杉故作淡然的翻了他一眼,抬手想将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拿开,却不想被男人一把抓住,耳边就响起男人低沉的笑声,“好,我给你!你可要接好了!”

    话落,一手环住她的腰身,一手托住她的后脑,蔷色薄唇压了下来!

    傅云杉只看到男人妖魅的容颜在自己眼前放大,直到顶着自己的鼻头才停止,她正想把男人推开,脑后那只手就将她的头摁了过去,与他的薄唇碰到了一起!

    她的眼珠瞬间瞪大,瞪着眼前放大的深邃黑眸,那里燃烧着一股熊熊的火焰,含着缱绻的笑,蕴着看不清的浓浓爱意……

    傅云杉做了件愚蠢的事,她想张口咬某人,却不想被他抓住了机会反客为主,肆意了一番。

    “唔唔……”混蛋!

    敢占她便宜!

    “唔唔……”放开,快不能呼吸了!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唇齿间,楼重笑的得意,嘶哑带着*的声音在她唇齿间响起,“丫头,别忘了吸气……”

    这个混蛋!

    得了便宜还卖乖!

    傅云杉抬腿朝他下腹顶去,却被他的腿挡了回去,她咬牙去踩他的脚,却被他抱着往身后倒去,她惊呼一声,下一刻发现两人倒在了自己床上,而那个男人正笑颜如花的看着她。

    “冬青!”她气的脸通红,张口就大叫冬青,楼重忽地压下来,鼻头碰着她的鼻头,低声道,“你要冬青进来看我们亲热吗?”

    傅云杉又瞪圆了眼睛,嘴却更快的喊了出来,“去灶房帮楼公子准备一些年夜饭!”

    饿死他算了!

    “是。”听到推门的声音换成了关门,傅云杉才恼怒的瞪他,“还不起来!”

    楼重岿然不动,身子一歪,躺到她身边,一只手却霸道的搂着傅云杉的腰身,将她圈在自己怀中,下巴放在她温顺的头发上,喉间溢出一丝喟叹。

    傅云杉挣脱不开,气恼的在他胸前钻来钻去。

    楼重轻笑,看着她乱撞的头,脸上漾开一抹满足的笑,双手搂的更紧了。

    要是能一直这么搂着就好了!

    嘴里却说着,“别动,让我抱着睡一会儿,我已经三天没合眼了。”

    傅云杉一怔,却真的不动了,窝在他怀中听着他平稳的心跳,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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