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边说着话,边准备往楼上去,本来趴在地上的沈澜忽然间看见了她们两个有说有笑的样子,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爬了起来,冲到她们面前。

    “是不是你?”她咄咄逼人,“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故意整我的?是不是你让你好朋友整我的?”

    沈澜红着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余娆。

    陶思见她那副样子恐怖,挡在了余娆身前,“你还真是好笑,自己落得这副下场,不想想自己的问题,却在这儿来逼问别人的不是?”

    “你们难道不是在报复我!”沈澜委屈地大吼,枪口对准了陶思:“陶大小姐,你根本就不爱吴正,你为什么就不肯成全我和他?当初你恶整我的商业海报,找人封杀我……”

    “停!”陶思抬手打断她的话,“你说什么?我找人封杀你?我还真没有那个兴趣。”

    沈澜却不理,“你是我惹不起的人,你也没有打算真的和吴正怎么样,你为什么和我过不去?有钱就真的了不起?”

    她摆出这副可怜巴巴的弱者姿态,如果不是知情人,怕是会觉得她真的是一朵受尽欺负的小白花。

    这副样子在余娆和陶思看来就十分恶心。

    “你要不是为了钱你会这样子削减脑袋往豪门里钻?别跟我提什么真爱不真爱,真爱建立在互相尊重和信任的基础上,可是你呢?就凭着一个假肚子,就要逼走我,逼着整个吴家接受你。”说到这儿,陶思又想起一件事,“你当初跟慕礼做婚检的时候,不是照样也用了欺骗的手段吗?说了一个谎言,最后就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填补,就像是雪球,越滚越大,压死你。”

    沈澜忽然间泪如雨下,腾地跪倒在陶思的面前,“我求你,放过我吧。”

    她的手还伸过来,陶思立刻本能地往后退。沈澜扑了个空,整个人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贱人!”沈澜从地上抬起头,恶狠狠地吐出两个字。

    陶思是个爆竹脾气,一点就着,立时就沉了脸,“你他妈再说一遍,贱人你骂谁?”

    余娆拦住她的腰,眼角不经意间看到一个人立在不远处。她飞速地在陶思耳边说了两个字:“吴正。”

    陶思便冷静了下来。

    吴正站在不远处,始终没有走近。陶思朝他招手,“你,给我过来。”

    吴正犹豫了一下,慢慢地走过来。

    “你还心疼她?你知道她爸爸为什么打自己的亲女儿打的那么狠吗?回家去问问你爷爷你爸爸。”

    吴正的脸上并未出现惊讶的神情,显然是已经知道了。

    有意思。

    陶思感兴趣地挑眉,歪头去看地上刻意压低脸上声音抽泣的沈澜,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感情这个女人刚才是要故意激怒她吧,到时候吴正一心软,她就可以又攀上吴正这棵大树。

    她横了沈澜一眼,当豪门里的人一个个都他么是傻逼,能够被你握在股掌之间,耍的团团转呢?

    “吴正,这种女人,你还要吗?她刚才还有力气骂我是贱人,看到你来了就下跪。你是不是很吃她这一套?腻不腻?要找也去找个有职业素养的影后嘛?偏偏看上这种。”陶思嘲讽地盯着他。

    沈澜也在这个时候抬起脸,仰视着吴正,让眼泪恰好滚落脸庞。以往只要这个时候,吴正的心都会软,可是这一次,吴正却是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我是来专程找你的。陶思,你出来一下。”

    陶思也颇为奇怪,眼角余光扫到地上沈澜瞬间惨白的脸色,本来想拒绝吴胖子的要求,转念却又大大方方地答应了。

    “我先把我朋友送上楼。”

    陶思是害怕沈澜发什么神经,会对余娆又一次不利。

    巧合的是,慕礼这个时候从医院门口走来。他这人,身形高大,气质清贵,走到哪儿都是目光的焦点。

    “慕总!”陶思朝他招手,等慕礼走近了,将余娆往他怀里一推,“好好照顾她,可别让疯狗给咬了。”

    沈澜的身体不可抑制地轻轻颤抖起来,这一对贱男女果然还是在一起了!傍上吴正这样只有家世拿得出手的男人,她就是想出一口恶气。谁知道她惹到的会是陶思,陶思死死地要把她给逼到绝路。

    她忍不住呵呵地森森低笑。

    余娆有些害怕到了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的沈澜,慕礼揽着她的手用上了力气,把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两个人朝着电梯走去。

    “以后遇到这种人都压绕着走,不去招惹她。我会安排保镖保护你。”电梯阖上,慕礼在她耳边轻声说。

    余娆点点头。沉默了一瞬,她又开口打破了这片沉默,“你看到她如今这样,会难过吗?”

    可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自己犯蠢问了这样的问题。

    慕礼的目光紧锁在跳跃的数字键上,“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她又不是什么无知的少女,全部都是她自己做的。成年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这话说的很中肯,只是多少听起来有些缺少人情味,因为沈澜怎么说都曾经是他的妻子。

    慕礼的余光注意到余娆沉思的侧面,轻咳一声,“怎么了?”

    余娆想了想,终于还只是摇摇头。她不是圣母,真没有必要为了沈澜去打抱不平。余娆后来才明白,自己那个时候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过是物伤其类,由己及人。

    在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时候,希望的种子已经在发芽。如果不曾有希望,又何来失望。又或者说,种子一直在冬眠,随着缠绵的春风而来,便破土而出,顽强扎根在心底。

    “不要想太多,好心情才有助于备孕。”跨出电梯的时候,慕礼淡淡地提醒她。

    又是滚完床单的一个早上。慕礼像是食髓知味,要的又急又狠,商宁疼得喊出来,那人又化作和风细雨,温柔绵绵。

    陶思似乎对她跟慕礼滚床单的事情特别感兴趣,没事就问:“滚了吗?”

    余娆脸红了红,受不了她这样的简单直接。

    陶思哇地一声尖叫,“不得了,这得连续多少天了?”

    “别胡说!”余娆连忙出声制止她。说话也不看场合,两个人就站在走廊里,周围还时不时地有护士经过呢。

    陶思挤眉弄眼:“那你告诉我,你们有几天没有做?”

    余娆认真地想了想,呵呵干笑两声,“今天天气不错,贺琛下午说要来看嘉乔呢。”

    “别转移话题啊,那慕礼是得有多么饥……渴……”

    余娆着急地伸手戳她脑门:“你再说,我保证不打死你!我看最饥……渴的人是你才对,赶紧地去找个男朋友!”

    “我是想找个男朋友啊。吴家人现在又来厚着脸皮求我了,上次吴正那货居然来给我道歉,说让我给他一个机会好重新开始。”陶思眉宇间闪过懊恼,“怎么有脸皮说出这样的话?”

    “你爸那儿应该不会同意的。”余娆安慰她。

    陶思脸上微微变了变,当初会定下来这样的亲事就是这个父亲,他的眼里只有钱,只有他的事业,妻子女儿又算得了什么?

    陶思赖着余娆,“那你赶紧给我介绍一个吧,好不好?”

    余娆想来想去,只想到一个人:“我觉得有个人好像还不错。”

    “谁?”陶思双眼冒光地看着他。

    “贺琛。”

    “他就算了吧。”

    “怎么呢?”

    “我当他是朋友呢。难得有一个愿意和陶思做朋友,而不是陶氏集团千金做朋友的人。”

    余娆只能在心里哀叹,贺琛,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傍晚贺琛提着果篮如约前来,同行的还有季子庭。

    贺琛进来之后,目光就在病房里面转了一圈。余娆只好说实话,不用看了,陶思不在。

    “去哪儿了?给她打电话也不接。”

    “好像……好像是去相亲了吧。”

    贺琛没有说话,沉默的样子让余娆觉得他挺可怜的。

    “陶思其实觉得你很好的。”余娆安慰他。

    “但就是不想做我女朋友,对吧?”贺琛苦笑了一下。

    余娆摇摇头,“不是啊,你想多了。”

    贺琛的双眼唰地一下亮的惊人。

    余娆觉得接下来的一句话真是难以启齿,“她只是想和你做朋友。”

    季子庭在旁边落井下石:“一开始还以为是给你发好人卡,敢情这是友情卡。”

    贺琛抬脚踹过去,怒骂一句:“滚。”

    两个人回去的时候,恰好在楼下撞见上来的慕礼。

    贺琛有气无力地打了声招呼。

    慕礼觉得奇怪:“怎么了?”

    一旁的季子庭幸灾乐祸地说了贺琛今天的好运,连表白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发了两张卡。

    “你说说他这是不是情路坎坷?何必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放眼看世界,你会发现,还可以在其他的树上撞死啊。”季子庭没有正形的笑完,就立刻跑到车上去等人。

    贺琛神情很难过地问:“我的情路怎么这么坎坷?”

    慕礼:“所谓的情路坎坷,不过就是睡不到想睡的人而已。”

    贺琛阴郁地看着好友春风满面的脸:“那你现在是睡到想睡的人了?”

    慕礼餍足地一笑:“自然。”

    贺琛嫉妒的胃里冒酸水:“你小心被发现了!我看余娆这人,一旦刚烈起来,我怕你把搓衣板跪穿咯都没有办法了。”

    “舍不得自己,套不到老婆。”

    慕礼优雅地施施然上楼去,不理会他的这些话。

    贺琛对着这话认真地思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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