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有些紧张的青衣姑娘,闻得这谜语,眉开眼笑的答道:“是莲蓬!”

    灯官笑着点头,把手中的灯交由她,方朗声道:“下一位!”

    灯湖会的幕后自然也是有自己的规矩的,这花灯可不是按顺序来的,而是看人。

    谜语也分许多种,总共是五十个物谜,五十字谜,难度各不相等,是由灯湖会专门负责这项的人出题,灯官来解,最后按照难易程度选上一百个。

    若是这位姑娘是个没读过书的,你还让人家打字谜,那不是存心为难了。

    灯湖会本就是为一些年轻的男女相识或是已经相识借着这机会互诉爱意而举办的,并非是科考或是真正意义上的文学拼比,自然是不必顾忌那般多。

    而灯官们都是经验十足,一般都是家中世代做灯官的,一般看上一眼便知来人肚子里是否有着几滴墨水儿。

    所以若是你没什么深度,偏生又招了灯官的眼,这灯谜就不好过了,比如为何史红药这些年就从未过得了这猜灯谜。

    史红药焦急的很,见前面已陆陆续续猜对了七八盏,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去年自己就是没做好准备才会没猜出,寻花灯的时候竟让北堂烨寻着了姚敏的灯,这回说什么也要过了这灯谜才行。

    “下一位!”灯官给取灯的人使了个“你明白”的眼神,方转头喊道。

    史红药几步走上前来,“读来便是!”

    灯官保持着职业的笑容:“一撇划了三寸长。打一字,请史小女且在半柱香的时间内给出答案。”

    史红药想了一会儿,方抬头得意洋洋的道:“丰!”

    灯官摇了摇头:“谜底并非丰字。”

    “什么?不是丰字,怎么可能不是!”

    “确实并非丰字,还请史小女且移步,好让其它姑娘上前。”

    史红药脸上现出几分怒色:“我看你就是存在针对我!那你说说到底是什么字!”

    史红药的声音本就尖利,这般叫喊更是尤感刺耳,向珍珠见立读灯台上的女子,对这北堂雪问道:“这是何人?”

    “史侍郎家的大小女且。”北堂雪见她那副泼辣的模样,不禁感叹有钱人家的孩子不一定有素质,且这灯谜确实算不得难。

    黑珍珠嗤笑:“还大小女且。。。这是不是就是你曾说过的没素质?”

    灯官微微有些不耐:“眼下这么多大看着,以免被人议论,所以还请史小女且尊重灯湖会的规矩。”

    “议论?我看谁敢议论我!”史红药胸口起伏着,大小女且的模样是没有,大小女且的脾气倒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明水浣皱了皱眉,“史小女且,凡事图个开心,不必太过介怀。”

    史红药闻言一腔火根本没消去半分,奈何说话的人是明水浣,若自己还闹下去,那不是摆明不给她面子吗,那可不行,自己讨好明水浣还来不及,哪里敢跟她对着干。

    “哼,算了!不就是一个寻花灯呢,本姑娘才不稀罕!”史红药甩了甩衣袖,气呼呼的走了下来。

    北堂雪见她与明水浣立在一起,不由有些惊讶,不都是说物以类聚吗,这两种截然不同的人怎么也能好到一起去了。

    明水浣像是觉察到北堂雪的视线,转头见是北堂雪,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微微一笑,轻轻颔了颔首。

    北堂雪一时有些呆了,这样的明水浣实在太美。

    “阿雪,你在看什么?”北堂烨见她表情不对,拍了拍她的肩。

    北堂雪这才晃过神来,对明水浣回了一笑,才转过头对北堂烨道:“哥,是明小女且,好美啊!”

    北堂烨顺着她的刚才的视线望去,只有一个窈窕的背影立在那里,却也是美的不可方物。

    “再过上两三年,这王城第一美人的位置,可就该让给我北堂烨的妹妹了。哈哈哈。。。”北堂烨半真半假的笑着道。

    北堂雪笑瞥他一眼:“那定是明小女且不在王城了。。。”

    刘画萍几人也未答对谜底,却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敢答对,史红药没答对,而自己答对了,结果可想而知。

    “哼,我非得看看有没有人能猜得出这谜底来。”史红药几人站在灯台旁观望着。

    “是贺寿的寿字。”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女子,毫不犹豫的答了出来。

    灯官呵呵笑了几声,把手中的灯递给她道:“正是寿字。”

    史红药哼了一声,用力的跺了跺脚。

    在刘画萍几人的劝慰下,才消去了气,尽量放软了声音对明水浣道:“明小女且,可要去其它处看一看?”

    明水浣笑了笑:“我倒觉着这猜灯谜有些意思,想再多看一会,若是史小女且想去别处走一走,那也无妨。”

    史红药自然没那么傻:“我就是怕明小女且无聊,没想到明小女且的想法跟我一样,如此咱们便能灯谜结束,再去别处好了。”

    转眼间便到了北堂雪,站到读灯台之上,对着北堂烨和黑珍珠伸出了一个胜利的手势,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我没看错吧,这竟是北堂二小女且?”史红药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盯着读灯台上立着的北堂雪。

    随即又看到望着北堂雪的北堂烨,简直是兴奋的不可言状。

    北堂二小女且?众人皆把目光投向了台上的身影,一阵议论纷纷。

    “这就是传说死而复生的北堂小女且啊?”

    “还是头一回在灯湖会上见着她呢!”

    “难不成传言都是真的,自从北堂小女且死而复生后,缠身的恶病竟全好了。。。”

    灯官虽也是意外,但还是守规矩的敲了敲锣:“肃静!”

    见台下恢复了安静,才接过花灯,见上头题着的谜,皱了皱眉,小声的对着取灯的人道:“这。。。这灯怎地挂上了!”

    取灯的男子望了望灯面上的字,神情一变:“定是他们给搞错了。。。我明明给挑了出来的。。。我去换上一盏。”

    “啧。。。这怎行?这么多人盯着呢,岂不会让人觉得我们偏袒?”

    “可。。。可这谜底连咱们都还未解出来。。。哪里能有人猜得出。。。”

    灯官犹豫了一瞬,见台下人的目光都锁在自己身上,特别是望见明水浣也在看着自己,心下便做出了选择。

    小声的道:“先让几个人猜一猜,到时候都没人猜得出,再寻个借口换了,你先让他们再去写一盏简单些的准备着,免得现下立刻换灯,遭人质疑。”

    男子还想开口,但想想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总比被人说一向严明、不分贵贱的灯湖会,今日徇了私要好,自祖宗们传下的美名,可不能毁在今天了。

    灯官略带歉意的看了北堂雪一眼,怪只怪这北堂小女且实在倒霉了。

    北堂雪见他们方才交头接耳,而现在又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心里涌出不详的预感来。

    明水浣见状,眼波也是一闪,莫不是这灯有什么问题不成?

    灯官的声音提高了许多,似乎想向台下质疑的人们证明自己并没有对北堂小女且放水一般,自然,最想给明水浣留个好印象。

    “上头去下头,下头去上头,两头去中间,中间去两头。打一字,还请北堂小女且作答。”

    周遭一片寂静。

    北堂雪皱着眉头,右手食指在左手心中轻轻划着。

    史红药回过神来,低声的道:“什么上头下头的。。。两个头?倒是把人都给搞昏头了!”

    明水浣心下了然,明白为何方才两位灯官会是那样的表情了,这等谜语,实在不适合出现在灯湖会上。

    就连自己一时都未想得出是何字。

    灯官对北堂雪的反应自然是在意料之中,也不催促,只待半柱香燃尽。

    “明小女且定是知道答案了吧?”刘画萍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明水浣只轻轻一笑,并未答话。

    几位小女且见状更是肯定明水浣已知晓了谜底,周围不少人也是又添了几分崇拜。

    难道是“卡”?虽看着字体结构是符合谜题的,但跟这“去”字偏偏又联系不上。

    北堂雪眼见那半柱香已快燃尽,不由也生了几分着急,倒不是这寻花灯自己有多想去凑热闹,而是现下这气氛任由谁站在这个位置都会被感染上几分。

    “去上头。。。,至于中间去两头。。。”

    人总有一种不容易受控制的潜意识,比如你在写字的时候,若在听新闻或是接电话,总会把听到的字写上去。

    北堂雪边咕哝边在手心中划着,竟在手心里写出了至于二字来,待她反应过来方觉得有些好笑,对了!至于!北堂雪表情一喜,随即把这个字拆开比划了一遍,正是四个去字!

    “北堂小女且,时间已经。。。”

    “等一等!是至于的至!”北堂雪猛地抬起头,打断灯官的话。

    灯官神情怔住,好一会才道:“北堂小女且可否解释一番?”

    北堂雪闻言以为不对,难道还有其它谜底不成?可至字确实完全吻合谜题啊,“难不成不是至?可“至”的上头便是“去”的下头,而“至”的下头正是“去”的上头。“至”的中间是“去”的两头,“至”的两头是“去”的中间。。。有什么不对吗?”

    “妙解!实在是妙解!”人群中不知是哪位公子开口称赞道,随后便是一阵附和的惊叹声。

    明水浣见状把目光放到北堂雪身上,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来。

    “明小女且,真的是至吗?”史红药转头问道。

    “确实就是此字。”明水浣淡淡的答道,像是早就猜到了答案。

    灯官被明水浣这句话拉回了神,将手中的灯递给北堂雪道:“北堂小女且可真是才思敏捷,在下佩服。”

    北堂雪接过,莞尔一笑:“哪里,我不过是误打误撞,出谜题的人才当得起才思敏捷四字,再说你们早就猜到答案了,佩服二字实是愧不敢当。”

    灯官心虚的笑了几声:“北堂小女且谦虚了。”

    北堂雪也不再多言,走下读灯台,行至北堂烨面前挑着花灯笑道:“怎么样?我这个妹妹可没丢你北堂大将军的脸吧?”

    北堂烨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看把你给得意的!”

    北堂雪拍下他的手,转头道:“轮到珍珠了。”

    向珍珠的脸上无疑刻着异国二字,众人见她与北堂雪看似要好,便也猜得出应是丞相府里的客人。

    “天上银河隔牛女,打一字。”

    向珍珠今天才听北堂雪说起这故事,抬头望夜空看了一看。

    “巫术的巫,我说的可对?”倒不是向珍珠如何有才学,只因这字在她未认字之前,便已见了几百次了。

    向家以矿为生,也以矿业据下大漠第一富商的位置,在她极小的时候,便经常缠着坐在向师海肩头,陪他一起去视察矿地。

    记得在向家最大一处矿山的尽头,是两座相邻的高山,几近云端,两座山的山壁上皆是刻着一个大大的巫字,每当自己问起,向师海都说那里面住的是妖精,会吃人,不能闯进去。

    于是那个巫字打小便印在了脑海里,虽然长大后的自己根本不信那里头有什么吃人的妖精。

    “姑娘答对了,此灯是姑娘的了。”

    向珍珠接过,冲着北堂雪得意的笑了笑。

    刚走到北堂雪北堂烨面前,便被一簇红火的颜色给挡在了前头。

    “北堂将军。。。”

    北堂烨望着眼前的史红药,眼底尽是无奈,把目光望向另一处:“史小女且也在。”

    史红药羞涩的恩了一声,自怀中拿出一枚玉佩,低头羞涩的道:“北堂将军,这是我特意找人刻得,一面是将军的名字。。。另一面,则是。。。则是红药的名字,请将军。。。将军收下,莫要辜负了红药的一片心意。。。将军,将军!”史红药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抬起头,可哪里还有北堂烨的人影?

    “滚开!看什么看,没见过本小女且啊!”史红药又气又羞得吼着看笑话的人。

    北堂烨本无意再参加这挑灯梯,免得又意外夺了魁,可在北堂雪也黑珍珠的连番轰炸下,还是极没骨气的走向了一脸笑意的灯官。

    短短的半刻钟湖边已经站了五六十位公子了,北堂雪一个一个的瞅了瞅,虽然说有些公子们长的比较难为情的,但最大年纪也就在三十岁左右。

    北堂烨站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的鹤立鸡群,色压群男。

    “阿雪,你说慕公子会不会参加这挑灯梯?”黑珍珠期盼的问道。

    北堂雪觉着像慕冬那种自傲的性子,多半会把这寻花灯视为白痴的游戏。

    可也不想太伤黑珍珠的心,便硬着头皮、模棱俩可答道:“这个我也不甚清楚。”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湖边站的男子也已经黑压压的一大片了。

    这时一个年纪在五十岁左右的灯官敲了敲锣,声音洪亮的道:“方才过了猜灯谜的百位姑娘们,可携着花灯到老夫这里登记了!”

    还要登记?北堂雪和黑珍珠互看一眼,也走上前去。

    一切就绪后,被旁边一个绑着哪吒发型的红衣小丫头领到一个圈内,北堂雪低头看了看这是洒了一圈香灰的,围观的人需得站在外面观看。

    姑娘都提着灯笼站了进来后,几个小丫头便走到众人的身后,一一给蒙上了眼睛。

    眼前突然一黑,北堂雪立刻觉得心里有些紧张。

    明明眼睛睁得很大却什么都看不到,耳边喧闹的声音也显得有些不真实。

    只听得又是一阵锣声响起:“寻花灯现在开始,以两柱香时间为限,过时不候!请场外的诸位也遵循规定,不可出声提醒。”

    周围很快的便安静了下来,北堂雪甚至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缓缓竟还有柔柔的琴声响起,北堂雪不禁感慨这古代人也还真是有些情调的。

    人群开始随着琴声慢慢的移动,北堂雪却不敢乱动,生怕一不小心跌倒了,第一次觉着在黑暗中的人是这般的没安全感。

    但是她不动人家却还是要动的,北堂雪身后的姑娘似乎也感觉道前面的人没有要动的意思,便拿手里的灯笼戳了戳北堂雪的腰。

    北堂雪有些为难的往前走了一步,待适应了眼前的黑之后,一手提灯放到胸前的高度,另一只手摸索着,慢慢的往前移动着。

    耳边偶尔会响起几声尖叫声,但很快隐去,大许是被撞倒的人发出的。

    北堂雪期间也被轻轻撞了几次,但由于大家走的都很是缓慢,所以都是有惊无险的,北堂雪默默数着脚下的步子,听北堂烨说是百步开外的距离,可莫要超了百步才好,免得走到了湖里去。

    这个担心委实是有些好笑的,先不说当人在黑暗中按着意识往前走,最后却会走成圆形的物理现象,就说灯湖会是有人负责安全的,能掉进湖中的可能实在我微乎其微。

    可什么都看不到的北堂雪,潜意识里把这些都给忽略了。

    “你怎会是个男的!”一个愤怒的男声在北堂雪耳畔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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