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清风吹了进来,穿过珠帘,拂过那男子的墨发。那男子一袭紫衣,本该神秘高贵,此刻却是忧伤落寞。

    他就站在珠帘之下,半扬的手没有放下,目光直直的看着主座上的魂鸢。

    而魂鸢,她的眸光微微一闪,不由得移目看了看近在眼前的夜狂。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竟然同时出现在她的眼前。夜狂着了墨衣,长发披在肩上,略显随意。而那一袭紫衣的男子,紫玉簪勾起青丝一半,略挽。

    两个人的确长着一模一样的脸,但是那神情却是完全不一样的。魂鸢知道,夜狂所说的故人是什么意思!

    的确是故人,算起来也是有一年多未见了!

    “你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

    未等夜狂说话,千面便走了过来,面色略为难看,眸中却闪烁着思念的光芒。他是真的很想见到她,每日每夜的想,就连睡梦中都是她的身影。

    “是我让夜狂殿下带我来的!”他道,语气平淡,似是将夜狂隔绝开,这只是他与魂鸢之间的事情。

    他的话让夜狂很是不满,微微挪步,挡住了千面的身影。

    魂鸢却是蹙眉,素手扶着椅子缓缓站起身,“你先出去吧!”她沉声道,面容十分严肃。这话是对夜狂说的,而那人听了,浑身一颤,目光也是一滞,显然有些不敢相信。

    他以为,他和魂鸢之间的关系,在一年前分别的时候已经缓和了。他以为自己已经在她心中占了一席之地,可是千面出现的时候,他还是惊慌了。他这是壮着胆子将千面带到她的面前来,可是魂鸢现在的话却是将他打入了万丈深渊。

    “夜狂,你先出去吧!在别院竹林里等我。”她喃喃,已经从夜狂身边绕过,径直走向了那一袭紫衣的男子。

    魂鸢自认没有办法面对他们两人如此相像的脸,比起夜狂,她现在该叙旧的是千面。毕竟,于妖而言,一年不过是眨眼功夫,但是于人而言,一年却是无比的漫长。

    她的步子在千面身前停下,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夜狂闭了闭眼,与她背对而立。许久,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方才冷道:“本王知道了!半个时辰!”他只等她半个时辰,已经是极限了。

    未等魂鸢回话,那道黑影便凭空消失了,如一阵风,轻轻吹出门去,只留下屋里的千面与魂鸢。

    他们依旧相对而立,四目相对,千面的眸光十分复杂,既有浓浓的深情,也有深深的痛楚。

    他的心似乎在滴血,忍着痛扬起了唇角,道了一句,“阿鸢,好久不见!”他的嗓音略显沧桑,似是历经了岁月的沉淀,微微有些哽咽。

    魂鸢看着他,眸光终是闪烁了一下,抬手抚上他的俊脸,“千面…”她想说什么,但是发现在不知该说些什么。要解释为什么一年没去看他吗?还是说要问问他,这一年过得如何?

    “你知不知道我多想你!”那男子的眉眼始终温柔,抬手覆在魂鸢的手背上,小心摩挲,另一手已然环上她的腰际,将魂鸢拉到了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抱住。

    他的手臂从未这么有力过,似是要将怀里的女子揉进骨髓里似的。魂鸢被他搂得紧紧地,却丝毫没有感到呼吸困难。清凉的墨发落在她的肩上,美目闭了闭,她抬手环上他的腰际,“我知道!”她应该是知道的,只么有力的拥抱,包含了多少思念的味道。

    “阿鸢,你告诉我!你说你想我,你说你爱我!”耳边荡起男子清晰温润的嗓音,却微微有些颤抖。

    他搂着她的手都在抖,甚至整个身体都在抖。魂鸢感受到了,千面是在害怕,他是真的很害怕。

    魂鸢没有吭声,她不会说谎话。这一年她一心为了朝政,根本没有时间去思念谁。像昨晚那样批阅奏折一整晚,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为此清浅说过她很多次,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她没办法闲下来,她要以最快的速度壮大妖族,要笼络整个妖界的人心,她还有她的事情要做,没有时间思念谁。

    没有得到她的回答,千面彻底呆了。夜狂的话还回荡在他的耳边,重重的敲击着他的心脏。他不敢问,不敢问魂鸢,那件事情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他是不是真的要失去她了。

    只得,更紧的抱着她,将她揉进自己的骨髓。

    可是,那柔软的身体贴着自己,随着蔓延的思念,将他的心跳缓缓催动。喉结微微滑动,他感受着魂鸢的柔软,嗅着她的体香,不禁有些情迷。

    “阿鸢…”缓缓松开她,脑袋低了下去。

    千面眯着眼,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那小巧红润的唇,唇瓣动了动,一只大手滑到她的脑后,脑袋便压了下去。

    理所当然的,他擒住了她的唇,小心啃咬,细细勾勒她的唇线。魂鸢睁着眼,对于这突发的状况没能反应过来。感受着千面灼热的唇瓣,感受着他发热的身体,感受着他的思念。她的目光闪了闪,缓缓闭上双眼。千面是怎么了?她不知道他在怕什么,难道是夜狂做了什么让他害怕的事情?

    她的思绪一片混乱,仅仅因为眼前的男子,一向宁静的心就这样乱了。

    忽的,唇角轻轻一疼。魂鸢猛的睁眼,却见那男子正眯着眼看她。那目光复杂得,魂鸢看不懂。她的心有些乱,千面是故意的,刚刚咬了她一下。

    素手推了推他的胸膛,似是想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但是千面不肯,放在她脑后的手不松开,反而将她的脸压下自己,就连环在她腰间的手也收紧了些。

    吻,还在继续,更加的疯狂,不复先前的温柔。

    “千面…”魂鸢蹙眉,抵在他胸膛的手微微用力,才刚刚透了一口气,那人的唇却又压了上来,再次堵住她的话。

    他的双眼始终半眯着,眸中闪着无比复杂的光,心口略疼的看着皱着眉头的魂鸢。千面想笑,揽着魂鸢的手不动,唇瓣一瞬挪开,放在她脑后的手滑下,落在她的腿弯处。

    “千面!”魂鸢微惊,那人却已经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向内殿迈去。他方才救看见了,内殿有一张床,一张很大的床。

    夜狂的话始终盘旋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他不要问,不想问魂鸢,更不想听到她的回答。他要,自己验证!

    魂鸢略惊,身子被小心的摔在床上,那紫衣的男子便压了下来。

    呼吸交融,四目相对,她微张着嘴,却是愣愣的看着上方那张俊美却阴沉的脸。

    “你不想我吗?你不爱我吗?”千面压下脸,在她脸颊亲啄一下,“你不是说会来看我的吗?一年了,我等了你一年。”话音沙哑,炙热的吻落到她的额头。

    “现在,我来找你了!阿鸢,我来找你了!”他撑起身子,俯身打量着身下的女子。眸中闪烁着深情,还有微微的忧伤以及愤怒。

    魂鸢却只是定定的看着他,目光描摹他的眉眼,勾勒他的唇角。千面与夜狂是不一样的,就算霸道起来,也是不一样的。

    “千面,你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为什么会说这些话!

    “呵呵——”那人忽的笑了,似是自嘲,“你知道吗?”他说着,俊颜压近,吻落在她的唇角。

    “我为了你,拒了三次选秀!我为了你,努力的治国,努力的做一个明君;我甚至为了你,回到虚灵寺,只想自己再被妖怪掳走。”他顿住,脑袋微微下移,吻落在了魂鸢的脖颈。

    炙热的唇瓣顿住了,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魂鸢的脖颈间,她的身体猛烈的一颤,心上也是狠狠震撼。

    那是什么?似是一点火星,灼得她脖颈微疼。

    “可是你呢?”男子沙哑的声音问道,只靠在她肩上,颤抖着双肩。他不敢相信夜狂的话,他爱了这么久,舍不得乱碰的阿鸢,就这么白白给了别人。

    魂鸢的心跳漏了一拍,似是明白了什么。他终于明白夜狂的话了,他说一定要如实回答千面的问题,就是那晚在龙潭发生的事情吧!

    只是,这样的事情,她要如何回答呢?千面也没有明确的问不是吗?

    “千面,你哭了?”她低下眼帘,看了一眼埋在自己脖颈的男子。

    素手轻轻的抚上他的后背,小心翼翼的抚着,“对不起,我没有去看你!让你久等了。”魂鸢说着,似是安抚一个孩子一样,素手抚着千面的墨发,“谢谢你来找我!”算是惊喜吧!她看见千面的时候,确实震惊了,心里微微有些甜。

    她的这些话,都不是千面想要的。

    “不够!”他低低的吼,微微哽咽。

    魂鸢微愣,安抚他的手也顿住了。

    “说你爱我!”那男子在她脖颈间蹭了蹭,眼睫扫过她的脖颈,微微有些发痒。

    魂鸢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望着蔚蓝色的帐顶,有些没辙了。她不擅长安慰一个人,她知道千面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她与夜狂之间的事情,连她自己都还没有理清楚。她只能坦白的说,与夜狂肌肤之亲,她并不讨厌,甚至,感觉良好。

    “千面——嗯…”她咬唇,沉吟一声。

    只因那男子咬了她的脖子一口,力道拿捏的很准,让她浑身一阵酥麻。

    继而,千面的手滑到她的腰际,解开魂鸢的腰带,身子完全压了上去。他有办法让她说那句话,也有办法验证夜狂的话。

    意乱情迷,魂鸢的目光微微朦胧,却还残存一丝理智。她用力挥开滑动在她腰际的手,“啪——”一声皮肉轻响。

    整个屋子都安静了,千面也彻底清醒了。

    “你清醒点!”女子低沉的嗓音吼道,千面被推到了一旁,仰躺着,便再也不想动弹了。

    他的目光望着帐顶,而身旁的女子已经站起身去,系好了腰带,立在床前看着他。

    目光触到那微红的俊脸,魂鸢也是愣住了,不禁低头看了自己的手一眼。她方才的确是失了方寸,竟然打了千面。

    “千面,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她蹙眉道,弯下腰去,拂他肩上的发。

    那人却是侧身避开,眼帘低下,冷漠的语气道:“不要碰我!”就好像,她手上有什么脏东西似的。

    魂鸢彻底愣住了,身子一僵,缓缓收回手。

    “我记得很清楚,你对逍银说的话。”那男子低低喃喃,似是在提醒魂鸢一般。

    她对逍银说过许多话,但是千面所指,魂鸢却是知道的。当初在狐王宫里,她曾经对逍银说过,他不干净。

    那么,千面的意思便明了了。果然,他是知道龙潭的事情了。

    魂鸢站直了身体,眼帘低了低。她并不怪夜狂,因为这件事千面迟早会知道。只是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

    “好吧!我去处理一些事。”魂鸢抿唇,眉头蹙着,转过身去。她现在脑中一片混乱,不知该如何面对千面。他方才的话,确然如一把剑,在她心上划了一条口子。可是魂鸢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她的面容依旧,神色如常,转身步走,也依旧是头也不回。

    她今日才算知道,她与千面之间的距离,远得超过她的想象。

    脚步声远去,床上的男子终于动容,眼睫颤了颤,启开了眼帘。

    两束颤抖的目光呆呆的落在床内壁,许久,他才鼓足勇气回头去看,只是这大殿之内,早已没了魂鸢的身影。窗外的阳光照进,却给不了他想要的温暖。

    眼帘低了低,他想起方才说的气话,心里又是一阵刺疼。他好像又说错了话,魂鸢会不会不再理他了。

    他现在若是追出去,一定能让她原谅自己。只是,千面不行。他心里一片混乱,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就算现在追上魂鸢,也只会说更多伤人的话罢了!

    ——

    曳地的红衣从台阶上缓缓拖下,随着那女子的步伐,向着别院的那片幽深竹林步去。

    半个时辰,好像已经过了。也许,那个男人已经走了。

    魂鸢站在竹林入口,目光幽幽的向里面看去。紧抿的唇瓣微微松开,轻轻的吐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倦意。

    步子迈开,入了竹林。她现在需要找个地方好好的静下心,最近的事情太多了。大臣联名上书,要求立后,而伊燎也擅自做主,将告示贴了出去。就连尊郢与敖冽都同意她立男后,现在夜狂来了,还带来了千面。这些事堵在一处,魂鸢就觉得头疼。

    闲步林中,依稀有阳光从林叶间洒下。细碎的光芒斑驳,似是夜晚璀璨的星空。魂鸢的步子站定,半倚青竹,眼帘低了低,似是假寐。慢慢清理乱麻,一时入了神。

    许久,周遭的风停了,就连头顶的阳光也失了温度。

    魂鸢的眼帘轻启,依旧倚在青竹之上,目光清冷的看去,只见那一袭黑衣的男子从深林中步来。

    “找我什么事?”原以为他已经走了。没想到,还在这里。只是,大费周章,布下结界,是何用意?

    那男子步近,近到她身前。抬手挑起她肩上一缕银发,凑到鼻尖,“听说你在选妃,你看本王如何?”

    魂鸢一滞,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万万没料到他等在这里,是为了说这件事情!

    “本王不选妃!”魂鸢直起身子,素手轻抬,拉出被他攒在手里的银发,冷淡的道:“你要是没有别的事,就走吧!”她还想在这里冥思一会儿,夜狂在这里定然会打扰她,所以还是趁早打发他离开才是。

    怎知,她的步子刚刚迈开,手腕便被人捉住了,“妖王殿下不选妃,总要立后吧!”清晰的男音,似是还存着一丝侥幸。

    魂鸢走不掉,便又退步回来,目光淡淡的看向他。确实,她不选妃,但是要立后。

    “难道妖王殿下,是想立那个凡人为后?”男子眯眼,双目中迸出危险的光芒。

    魂鸢若是敢回答“是”,那他现在就去杀了那个凡人。

    “夜狂,我很累。”她垂下眼帘,淡漠的口吻说着,也忘了自称本王。便是这一句话,柔和了夜狂的心。他慢慢恢复了平静,上前一步将她推回了青竹之上,大手揽过她的纤腰,让她的脑袋埋在自己怀里。

    “那就休息下!我把怀抱借给你。”他幽幽地道,十分诚恳。

    魂鸢听得想笑,这个男人也变了不少,也懂得什么叫温柔了。她没有说话,只是依在他怀里,静静的想着事情。

    她自然不能立千面为后,因为千面是个凡人,还是魍魉国的皇帝。作为妖族的男后,一个凡人是不会得到众妖的认可的。倘若她一意孤行,千面将会承受莫大的痛苦,而现在的自己,却没有十足的把握保护好他。

    且不说这些,就算她现在要千面做她的男后,他会答应吗?

    就凭他方才的态度,与反应,她已经不确定千面对她还有没有那种喜欢的感觉。

    “阿鸢,选我吧!”

    她沉默不语,内心挣扎。

    夜狂抬手,抚了抚她的长发,“就当是我提出的第一个条件,选我做你的男后!”

    他的语气那么沉,话音略轻,漂浮在魂鸢心尖。她终是挣开了眼帘,素手轻轻推开夜狂,抬头定定的看向他。

    那男子浅浅的笑着,眼中闪着希冀的光。

    魂鸢动了动唇,问道:“做挡箭牌也愿意?”

    她不会骗人,对夜狂尚且没有喜欢到想与他成为夫妻的程度,所以便只能这样问了。

    夜狂苦苦一笑,颇为无奈,“那挡箭牌有什么优待吗?”

    魂鸢微微愕然,如此沉重的话题,却不知为何被夜狂一句话说得轻巧。她想笑,看着眼前的男人,也是颇为无奈,“嗯,可以同床共枕。”仅仅是同床共枕而已。

    夜狂的眸光闪了闪,两手握住她的肩膀,俯下身去,“你这么说是答应了?”

    俊颜凑得很近,近到魂鸢都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了。

    “本王说话算话,答应你三个条件,这是第一个!”夜狂为后,想必是众望所归。

    她的话刚落,两瓣柔软覆上她的唇瓣,轻轻一吻,便退开了。

    夜狂的面上挂着浅浅的笑,面色却不太好看,“他亲你了?”双目微眯,危险再次溢出。

    魂鸢抬手擦了擦自己的唇瓣,白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话落,便从他身边经过,还不忘提醒,“本王要回去了!把结界解开!”

    那男子愣在原地,面色微微难看,却也无可奈何。夜狂是个聪明的男人,他现在不会去惹恼魂鸢,以免刚刚得到的甜果又被她拿回去。至于千面,如果他当真喜欢魂鸢,怎么会在意他与魂鸢在龙潭的事情。

    出了竹林,魂鸢轻松了许多。好像一下子解决了好多事情,只是不用再顶着大臣的压力,也不用再为选后烦恼了。那么,剩下来的,便只有千面了。

    对于千面,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千面不能留在这里太久,他毕竟是魍魉国的皇帝。若是,他真的那么介意,那就吩咐人送他会人界好了。

    “主子!”一道轻灵的女音传来。

    魂鸢抬目,缓缓步上台阶。她此刻已经到了自己寝殿门前,这才想起了早超多额事情。

    “更衣!”提步步进大殿,魂鸢的声音又沉了下去。

    清浅急忙跟进去,还不忘道:“方才伊燎大人过来催了几次,主子您可算是回来了!”

    魂鸢蹙眉,每次一碰到千面的事情,她就会乱了心神,将左右事情抛之脑后。差点连早朝都忘了!

    “清浅,你去差些宫人过去服侍千面公子!”她一面更衣,一面道。

    清浅微惊,为她换上龙袍,“千面公子什么时候来的?难道潇黎说的‘故人’就是千面公子?”

    魂鸢不答,眉头始终蹙着半晌才道:“一会儿你去问问他,若是要回去,那么明日就遣人送他回魍魉国去。”

    清浅又是一惊,没想到主子会主动将千面公子送走?难道主子移情别恋了?也不对啊!若是移情别恋,那还那么关心千面干什么?

    更衣完,魂鸢便步出了寝殿,往金銮殿去了。早朝之上,便要将立后的事情敲定,她实在不想再听那些大臣唠叨了。

    ——

    晌午时分,清浅才领着几名宫婢往西殿去。

    都说这妖王宫里的西殿是准备给未来妖后的,所以跟在清浅身后的几名宫婢不由得揣测那殿中住的是何许人。

    “你们几个,先去御膳房将午膳传来。顺便将这院子打理一番,将杂草除除!”清浅在殿门前站定,侧身对身后的几名宫婢道。瞬时,将那几名宫婢心里的好奇心打压了下去。

    “是!”几人齐声应道,便退下了。

    清浅在殿门前驻足许久,方才迈进殿内。她也有一年没有见到千面了,人界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是一年内每个人都会有所改变,她有些忐忑,不知道千面变成什么样了。

    步子迈到内殿,清浅便停住了脚,目光穿过珠帘看去,只见那大床上躺着一个男子,一袭紫衣,一头墨发。

    “千面公子!”她小心唤道,脚步迈了过去。

    那床上的男子未动,只是睁着双眼定定的看着帐顶,似是没听见一般。

    清浅在床前站定,伸手拍了拍那人的小腿肚,“千面公子,我是清浅啊!”

    清浅?千面回神,目光幽幽的从帐顶收回,再幽幽的看向床前站定的女子。

    一袭青衣,墨发披肩,容貌秀丽,确实是清浅。

    “魂鸢呢?”他开口,没想到喊的还是她的名字。

    清浅这才发现,他的双眼有些微红,看样子似是哭过了。她不明白,什么事情能让一个男人落泪,故人相见,不是应该欢喜吗?

    “主子还在御书房与大臣们商讨国事,让清浅过来服侍公子用午膳。”她说着,上前去扶他起来。

    千面的眸光微微暗淡,木讷的坐起身,毫无焦距的看着前方。他想见她,可是魂鸢还愿意见他吗?

    “清浅,你说为什么她就不能等等我!”

    莫名的一句话,却是叫清浅一愣,“公子你指什么?主子这一年十分繁忙,公子也是魍魉国的皇帝,应该能够理解为君者的不易!”她说着,已经折身往外殿步去。

    千面看了她一眼,起身跟出去。他的确有些饿了,毕竟是个人,身体没有妖怪那么刚硬。

    清浅为他斟了一杯热茶,小心递到他手上,“主子让我代问一句,公子明日是否要回人界去?”

    接茶的手微顿,热茶险些溢出。

    千面的眉头蹙得更紧,显然误会了魂鸢的意思,“她就这么不待见我?”

    呃——

    清浅再次呆住,踌躇片刻,却不知如何解释。魂鸢的确是这么说的,若是千面要回人界了,那就遣人送他回去。

    “公子乃是魍魉国的皇帝,国不可一日无君,公子应当明白!”她说得颇为无力,却有些越描越黑。

    “是吗?”低头饮了一口茶,千面不再说话了。

    用过了午膳,他便让清浅回去了。

    清浅回到魂鸢的寝殿时,那女子已经回来了。

    “主子!”她唤道,步子迈了过去。

    魂鸢正步到书案前,刚刚落座,抬头向她看去,“怎么样了?他怎么说?”

    “我不回去!”一道男音从殿门外传来,打断了屋里两人的谈话。

    清浅愣住,呆呆的回头,只见那一袭紫衣的男子迈进殿内,俊美的容颜十分僵硬,脸上也没了往昔温柔的笑意。

    书案前的女子也是一呆,没想到千面竟然跟着清浅过来了。

    “主子…”清浅还想说什么,魂鸢却只是扬了扬手,示意她退下。

    “是!”清浅垂首,转身退下。经过千面身边时,不由得深深看了他一眼。千面变了,不再如以前那般懦弱。若是以前,他绝不敢主动来找魂鸢的,向来是魂鸢说什么便是什么,也喜欢躲在她的身后,受她庇佑。

    清浅退了出去,殿内便只剩下魂鸢二人了。

    那男子站在外殿,目光穿过珠帘看向窗前的女子。他的目光闪了闪,扫过那人一如既往冷漠的脸,不由心痛。

    “我不要回去!”他的语气十分坚定。

    魂鸢抬目,定定的看着那男子,不由蹙眉,“你的大仇已报,王位也夺了回来,现在,为何不肯回去?”

    “我好不容易来这里,便是为了来见你,你要对我说的,只是这些话吗?只是想问我要不要回去,是这样吗?”

    魂鸢愣了愣,站起身。

    “那你想如何?”她的语气太过无奈,简直是莫大的包容。

    “阿鸢我爱你,我爱你。”他的语气忽的柔和下来,面对魂鸢的冷漠,他心一阵阵的疼。

    饶是知道她与夜狂的关系,他还是舍不得放下她,心里萦绕的身影依旧是她。千面没有办法,他克制不住自己,就想要她。

    他曾经说,爱一个人,说一次便足够了。今日,却说了两次,魂鸢听得分外刺疼。

    “你为什么就不能说一句你爱我呢?”一句就好,偏偏魂鸢不说。

    他从未像现在这般惊慌过,只因为夜狂,那个人与他长着一样的脸,与魂鸢之间有那么密切的关系。他嫉妒,嫉妒得快发疯了。

    “我…”她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口。

    她应该把立后的事情告诉千面吗?她应该送他回人界吗?

    “你爱夜狂吗?”那人已经撩起珠帘,向她步去。他所在乎的,与魂鸢不一样,他不知道魂鸢心里在想什么,就好比魂鸢不知道他的想法一样。

    “千面,夜狂会做我的男后。”她总算是说了,鼓起勇气将这个即将发生的事实告诉他。今日上朝,已经将日子定下来了,就在三日后,元宵佳节。

    那男子的脚步顿住了,意识一瞬模糊,仿佛方才魂鸢的话,是他幻听一般。

    许久,他才缓缓抬起头去,目光凄楚的看着魂鸢,“你说什么?”

    她这是间接回答他的问题吗?

    “我与他长得一样吗?为什么,你不爱我?”为什么,要立他为后?

    他呐呐的问,双目黯然失神,一颗心彻底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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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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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面不过三次便领了红本儿。

    精彩片段一:

    “我……”苏米莉哑然,顿了半天才支支吾吾道,“我怕长针眼!你……穿上……”

    话还没有说完,她就感到耳边传来温润的气息,清新的香气,好近好近,绝对不只是浴室的水蒸气。就在她缩着脖子不敢动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低沉的男声:“你以为我这宝贝是会随便给人看的吗?”

    精彩片段二:

    她看了一眼窗外,窗帘没有拉上,窗外和煦的阳光洒了进来。

    “你……我们……一整晚都……”苏米莉结巴了。

    江皓成肯定地点了点头,平静地说:“单纯的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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