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将近,魂鸢三人方才乘着落日余晖往回走。

    夕阳的光辉洒在林叶上,为整片森林,覆了一层金光。一路上气氛颇僵,魂鸢在前,步子略快。却还是能够听见夜狂与魂涅的对话。

    “你们刚才在做什么运动啊?”稚嫩的童音问道。

    魂鸢的面色微微一红,心突突的跳,贝齿轻轻咬着下唇。但愿夜狂能搪塞过去,不能教坏了魂涅。

    怎知,那男子却是十分诚恳。

    只答:“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运动!”声音闷闷的,显而易见,他还没消气。

    试问,一个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欲火不得宣泄,在重要关头却悬崖勒马的感觉,会好吗?

    “我也要!我也要运动!”魂涅来了兴致,两手一抓,便揪住了那男子的衣袖。

    夜狂的嘴角抽了抽,魂鸢的身形一颤,眼皮跳了两跳,简直哭笑不得。果然,这种问题不应该丢给夜狂去解释,否则只会越抹越黑。

    “阿涅,你过来!”前方的女子顿住了脚,微微侧头,轻声唤道。语气强硬得让魂涅不敢违抗,于是乖乖的松开了夜狂的衣袖,屁颠屁颠的跑到魂鸢身边去了。

    “奶奶…”怯怯的一声轻唤,小手轻抬,便攥住了魂鸢的手。

    那动作十分自然,似是撒娇一般,看得后面不远的夜狂一阵咬牙。

    这小子!

    魂鸢垂头,看了他一眼,便牵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别听夜狂胡说,我们方才只是滑倒了。”她的语气很淡,极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轻描淡写的解释了方才那尴尬的一幕,魂涅便不再问了。

    夜狂轻叹一口气,提步跟上他们,向林子深处的小木屋走去。

    夜幕降临之前,他们总算回到了小木屋。赤狐已经做好了晚饭,正站在大门前等他们。

    待到魂鸢步近,他才上前一步,向她拱手,“陛下!”恭谨的称呼,却让魂鸢蹙了蹙眉。

    她止步,轻轻松开了魂涅的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你先去洗澡,洗完澡出来吃饭!”

    “好!”魂涅十分点了点头,便从她身边跑开了。

    等到那小巧的身影跑远,魂鸢才将目光移回赤狐身上,“什么事?”那般庄重的唤她“陛下”,定然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果然,赤狐垂首,犹豫片刻,方道:“汴京来信了!说是近来人界出了几起离奇命案,还望陛下尽早回妖王宫。”

    “人界?”魂鸢挑眉,步子向院子里的石桌移去,“人界的事情,与我妖界何干?”她的话刚落,夜狂便回来了。

    似是听见了他们谈话,步子也跟着魂鸢迈了过去。

    “怎么了?”他下意识的问道,面色依旧难看,却是严肃冷厉了许多。

    赤狐跟上他们的脚步,在石桌前站定,方才接着道:“听说这几起命案非人所为!”

    此话一出,魂鸢的目光一滞,就连身旁的夜狂也是一愣。

    落了座,魂鸢伸手,取了桌上的茶盏两只,垂眸斟茶,“是吗?”非人所为,难道是妖?

    茶烟袅袅,那女子放下茶壶,转而将其中一杯推到夜狂面前。尔后才抬目,看向眼前的赤狐,眸光清冷的道:“可是纳兰稽来了汴京?”

    “是!不过已经走了!”

    夜狂也落了座,在一旁什么话也没说。沉默了半晌,魂鸢才扬了扬手,对赤狐道:“本王知道了!你进去看看魂涅。”

    “是!”

    院子里忽的静了,夜幕落下,今夜一颗星星都没有,只有一轮半圆的明月。

    魂鸢的目光轻抬,眺望着远方。那夜色里的森林,似是一个怪物一般,茂盛的枝叶似是触须,无边蔓延。许久,那女子才放下了茶盏,转头看向一旁的男子。

    “此事,你怎么看?”清冷的女音,似往日那般疏远。

    夜狂听得眉头紧蹙,抿了一口茶,不语。若是有妖怪去了人间作怪,只怕天下之大,不好捉拿。但若是放任不管,假以时日必定会惊动神界。若是神界得知妖乱人间,必定又要掀起轩然大波了。

    这件事直到晚膳过后,都未能解决。忙完厨房的事,魂鸢便打算回房中去了。

    怎知,她才刚刚步到房门前,手腕便被人抓住了。

    魂鸢回眸,目光落在那月色满身的男子身上,不由蹙眉,“怎么了?”

    那男子勾了勾唇,手上微微使劲,便拉着她向院门外步去,“魂涅那小子,跟我说这王之迷林里有个好地方。”他淡淡说道,脚下的步子不疾不徐,抓着魂鸢的手也缓缓下滑,五指穿插在她的指缝间,与之相扣。

    “什么好地方?”魂鸢问道,低头看了看他们两人的手,唇角不禁上扬。先前的忧虑全都抛开了,她现在只想知道,夜狂说的好地方,是什么地方。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顺着林间的小道,不知走了多久。夜狂忽的停住了脚,回过身。

    “又怎么了?”面对他的反常,魂鸢有些不耐了。

    夜狂扬唇,神秘的一笑,微微倾身,却是俯身抬手圈过她的腿弯。

    “夜狂!”魂鸢惊叫一声,双脚离地,两手条件反射的揪住那男子的衣襟,满目愕然的看向他,“你放我下来!”

    现今,魂鸢已经被他打横抱起,这种感觉她从未尝试过,心里似是小鹿乱撞一般,不安。

    “别怕!闭上眼睛。”夜狂的声音十分温和,略略沙哑,极富磁性。

    似是有魔力一般,魂鸢听了,迟疑半晌,却是乖乖的闭上了眼睛,“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她依旧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夜狂却只是笑,并不作答。双腿迈动,每一步都迈得很稳,抱着魂鸢的手臂十分有力。不知又走了多久,魂鸢听见了流水的声音,身子暖了一些,好像步进了一个温暖的世界。

    “到了吗?”她闭着双目,紧紧揪着夜狂的衣襟,小声问道。

    忽而,那男子顿住了脚,垂眸看了看怀里的女子。那落下的眼帘,遮去了那双惑人的眸子,卷长的眼睫扑洒,轻轻颤抖,倾诉了魂鸢的不安。

    他微微侧身,将魂鸢放下地,大手却还圈着她的腰际,含笑的声音道:“到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他的话,将魂鸢从无边的黑暗中释放了出来。她的眼睫颤了颤,眼帘启开,目光幽幽的望去。眼前是纵横的岩石,石壁上潺潺流水,却冒着轻烟。目光拉近,望见的是一汪宽广的水潭,水面波纹浅浅,轻烟袅袅,散着热气。

    不用问,魂鸢也知道这是什么。这几日一直都是在房中的浴桶里泡澡,不似她在宫中,有专用的浴池。

    “这里还有温泉!”目光闪了闪,柳眉扬了扬,魂鸢显得异常高兴。

    夜狂看着她,点了点头,“这可是整个森林里唯一的温泉!”还是魂涅那小子告诉他的,算是今日他打扰他好事的补偿了。

    “嗯,不错!”魂鸢的目光从湖面扫荡一圈,比宫中的浴池还大。

    她提步,全然不顾身后的夜狂,步到温泉边上,蹲下身,伸手试了试水温。不冷不热,倒是十分合适。

    “那我要沐浴了!”下意识的,那女子回眸看了一眼身后不远的夜狂,言下之意,他可以回避一下。

    怎知,夜狂脸上的笑意渐深,步子也逐渐向她迈去,“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的语气平淡,语调十分轻快,听得魂鸢一愣。

    目光追随那男子,直到他步过她的身边,抬手开始解自己的衣带。

    “你干什么?”魂鸢的手顿在腰间,一双美目紧紧的盯着夜狂,明知故问。

    那人却是三两下除了自己的上衣,脱鞋,步入泉中,动作一气呵成。魂鸢站在一旁看着,目瞪口呆,一时无语。

    夜狂下了水,身子被热水浸泡,顿时暖意袭遍全身,十分舒畅。他抬目,看向那岸边的女子,邪恶的扬唇,“怎么还不下来?难不成要我帮你宽衣?”

    “你…”魂鸢蹙眉,总算是回过神来了,“你要我和你一起洗!”她的语调微微上扬,柳眉挑了挑,将那水里的男子死死盯着,似是想从他身上盯出个洞来似的。

    夜狂却是笑,笑得及其无辜,“难不成这样的好地方,你还想一个人独霸啊!”话意捎着痞气,戏谑的目光看着那岸上的女子,欣赏着她那变幻莫测的面色。

    魂鸢不再说话,站了许久,她撤步转身,“那我还是回去…啊——”

    一声惊叫响彻天际,伴随着重物落水的声音,惊奇了林中飞鸟。

    高高溅起的水花落在那水中两人身上,魂鸢只觉自己沉入了水中,却又很快浮出了水面,身上的衣服全都湿透了,银发也似轻纱一般,浮在水面上。

    后背贴着某人火热的胸膛,腰上环着某人的手,某人温热湿润的呼吸还时不时的扑洒在她耳背。

    魂鸢呆住了,俏脸通红,不知是这热气熏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放手!”她沉声,眉头蹙着,心跳极快,让她不安。

    夜狂却是笑,脑袋低下,搁在她的肩头,“怎么了?你怕什么?”

    “你这样我不舒服!”她怕什么?她魂鸢天不怕地不怕,还怕他不成。

    “噢?嗯…”浅浅的呼吸擦着她的面颊而过,夜狂眼里的笑意又深,“穿着湿衣服,当然会不舒服!脱了吧!”他的话落,另一只手便攀上了魂鸢的肩膀。

    “别、”

    “别什么?”男音低低的问道,手下的动作却是没停。大掌三两下便除去了她的衣服,尔后落在魂鸢腰间的大手微微用力,轻轻扭转,便将那女子转向了自己。

    身子就势前倾,将她逼到岩石壁前,断了她的退路。

    “阿鸢,我们已经成亲了!”确定魂鸢无路可逃了,他才一脸诚恳的道。面色温润,目光温和,深情款款,眼波似是春水一般,要将那女子融进去。

    魂鸢望着他,目光闪了闪,身子下沉些许,方才道:“我知道!”她当然知道他们已经成亲了,这几日夜狂也一再强调这个问题。

    “那是为什么?一回生二回熟,不是?”俊颜压近,唇瓣扫过她的面颊。

    对于他方才的话,魂鸢实在是哭笑不得。抵在他的胸膛的手微微用力,拉开了两人距离,“夜狂——”

    她只唤了他的名字,却不知该说什么。

    那人却是愣住,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轻声问道:“莫非,你不爱我?”忽的,他的心一紧,这个猜想,让他有些焦躁。

    魂鸢的目光微滞,半晌才扬首看向那男子俊朗的脸,眉心纠结,目光闪烁,许久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不,我是喜欢你的。”这一点,她已经能够肯定了。至于爱,似乎说爱这个字眼,还太早了。

    “那就给我!”夜狂说完,唇瓣便压了下去。

    炙热的两人,肌肤相贴,将魂鸢内心的火热引发出来。是的,既然她喜欢他,他们又是夫妻,那么床第之事,再正常不过了。

    夜色,渐渐沉下,温泉中却是春意浓浓,让天际的明月羞涩得藏进了乌云之中。

    ——

    清晨,淅淅沥沥的雨声惊醒了睡梦中的魂鸢。

    她睁眼,入目的是男子俊美妖孽的容颜。莫名的,心里警觉地十分安稳。

    夜狂熟睡的模样,较之平日,少了几分张狂。不知是否昨夜太过劳累,他睡得极沉,墨发散在枕上,与魂鸢的银发交缠。

    眼神恍惚,魂鸢小心翼翼的撑起身体,银发如瀑布泻下,落在枕上。她抬起另一只手,轻轻的拂上那男子的眉骨。他的眉十分纤细,如画笔勾勒,秀气得似是女子。却是看不出一丝阴柔的味道。

    青葱玉指,绕过那人的鼻梁,转到他的唇畔。想起昨夜在温泉里的激情,魂鸢再次心潮澎湃,面上的温度也缓缓升了上去。

    人世间有一句话说得很对,身体往往比心灵诚实。至少昨夜她对自己对夜狂都是十分诚实的,她喜欢他,喜欢这个一心为他,性子有些别扭的男人。

    “看来我昨夜还不够努力,你还能醒这么早!”浅淡的男音说道,将魂鸢搁在他唇角的玉指一把捉住。

    魂鸢微惊,下意识的抽手,却被那人抓得死死的。

    半晌,夜狂轻合的眼帘才缓缓启开,一双妖娆凤目看着眼前的女子,唇角上扬,扯开一抹暧昧的笑意,“怎么了?莫非昨晚…美好得令你意犹未尽?”他说着,大手便不老实的环上魂鸢的纤腰,一路摸索向下,却被魂鸢一手抓住。

    “疼疼疼!”俊脸微变,夜狂苦叫。

    魂鸢扬眉,得意的一笑,“知道疼,就老实点!”她,向来不懂什么手下留情,而且夜狂这个男人,还真有点欠。

    松开他的手,魂鸢翻身而起,右手轻轻一扬,那画屏上的长衫便自己飞了过来,如蝴蝶在空中翩跹,最终裹在魂鸢身上。

    他们是临近黎明才回来的,魂鸢发誓,那是她这近万年来泡得最久的一次温泉,身上的皮差点泡掉一层。

    玉足落地,魂鸢下了床,系好衣带,将银发撩起,随手一挽。

    夜狂侧身,光着上班上,撑着脑袋看她。一条锦被斜斜的搭在他的腰间,那精瘦的身材裸露在外,简直就是诱惑。可是魂鸢却是头也未回,下了床便坐到了梳妆台前,检查自己红斑点点的脖颈。

    “今儿起这么早做什么?”夜狂问道,身子一软,又倒了下去。

    枕上还能嗅到魂鸢的发香,他轻轻闭眼,不由得想起昨晚在他怀里娇喘的女子,唇角不觉上扬,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真香!他的阿鸢。

    “收拾一下,今天回汴京!”

    魂鸢此话一出,夜狂面上的笑意便泯灭了,他侧身,看向那妆台前女子的背影,“今天?会不会太着急了!”昨日才传的书信,怎么今天就要赶回去了。他还想与她在这里过几日逍遥的日子,做几日平凡的夫妻呢!

    “嗯,有事!”她说有事,却没说什么事。

    夜狂的脸色又是一变,已然猜到了,“是关于千面的?”魂鸢昨日对妖乱人间那件事,看起来并不是太关心的样子。今日却要回去了,还说有事。试问,能让她如此着急的,除了千面,还会有谁。

    轻柔脖颈的手顿住,魂鸢的目光一滞,却是没有回话。这一次夜狂算是猜准了,她的确是为了千面的事情,才急着回去。

    千面转生的日子,她当然要去看看。

    月下说,是一位富家公子,父母慈爱,家中独子,想必将来是备受疼爱的。

    月下还说,他会活很久。对于这一点,魂鸢有些哭笑不得。她既希望他活得长久,也希望他能早死。很矛盾,可最终她还是选择了前者。

    能够做一个平凡的人,是很幸福的事情。然而这世上,有很多人却是无奈的,天生就与平凡无缘,注定生而不凡。

    就好比她魂鸢,打出生起,就肩负了使命。身为上古大帝的女儿,身为上神,要做好表率,不能有七情六欲,甚至,不能犯错。

    思及此,笑了笑,有些自嘲的味道。目光淡然飘出窗外,外面在下雨,雨声淅淅沥沥,天际灰蒙蒙的,就连她的心情也跟着低沉了些。

    嗷嗷,我是勤劳的码字党,爱我就抱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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