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还想看戏,听见通报,立刻整冠肃立,在自己的席位上乖乖站好。

    墨蓁扶额呻吟一声,心知是换不成了,南乔渊站起来的时候冲她盈盈一笑,她瞪他一眼,到自己席位上站好。

    南乔梁落座之后,众臣行礼,三呼万岁,南乔梁赐座,又说了些场面上,殿中一时气氛融融。

    墨蓁坐在那儿却是不自在。南乔渊在旁边冲她挤眉弄眼的笑,这笑在别人眼中大抵是不怀好意的,可看在墨蓁眼里,却晓得那笑里面的意思是什么,因为晓得,所以才愈发不自在。

    她是真不想坐在他旁边,理由倒不是那什么“此处臭气冲天,令人倒足胃口”,而是因为今日里同织锦说的几句话,那话到现在都让她心神不宁,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离开前还能正常和他说话,可现在一看见他,心里就莫名发虚,她却连为什么发虚都不知道。

    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惶恐,人对于自己未知的事物或者感觉,总是下意识的选择逃避,心中惶惶,不知何如。

    这种感觉,在她人生里还出现过一次,那是多年前她从一夜酒醉贪欢中醒来,看着那个浑身精光却布满瘀痕两条胳膊两条腿死死缠在她身上的男人,一刹那,脑子空白,待反应过来之后,心中一时无所适从,有着显而易见的惊慌,她什么都来不及想,那一瞬间只想着要离开,离开那个男人,甚至离开的更远。

    于是她走了。

    于是她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

    她平生两次的无措,心里面没来由的恐慌,统统都来自南乔渊。

    这种感觉,真不好。

    她觉得甚悲伤,无意识的一杯一杯的喝酒,好像酒能够将她心中悲伤冲淡,耳边嗡嗡嗡的响,她却什么都没听进去,直到“……阿蓁?!”猛地一声呼喝在她耳边响起,她浑身一抖,从悲伤中清醒过来,手中酒杯猛地墩到席案上,“砰”一声响。

    她愣愣的看着上头的南乔梁。

    南乔梁蹙着眉头,似乎很不悦:“想什么呢?朕问你话你也不答。”表面在斥责,实际上暗藏关心,想着她是不是太累了,所以才会没精打采的,脸色那么不好。

    南乔渊在旁边用一种很讽刺的语气道:“对呀,这是什么场合,出什么神呢?说来听听?”眼底却满满的是怀疑和询问,还有关心。

    可惜墨蓁眼下看他百般不顺眼,唇角一勾,手肘撑在席案上,托着腮,看着头顶,在南乔渊眼里明摆着是一副我傲娇我不理你的姿态,看在别人眼中就忍不住想,啊,难道是因为身边挨了一个南乔渊,所以墨蓁脸色才那么难看,一句话也不多说?

    南乔渊脸色有点难看。

    南乔梁突然道:“朕与阿蓁多年不见,甚是想念,来人,将安靖王席位搬上来,放在朕旁边。”

    大殿里哗一声炸开了锅,又哗一声安静下去了。

    众臣子低眉顺眼,一句话也不说。先前慕王吩咐内侍挪位的时候,他们还在想,传闻中慕王同墨蓁乃是生死至交,从小到大的交情,此次墨蓁虽是应皇帝诏回了长安,却依照她与慕王交情,谁知道将来会怎样?现在一看,众人猛的想起,其实墨蓁同陛下也是自小到大的交情啊。

    从小墨蓁闯了祸,闹到先帝驾前,南乔渊永远是落井下石的那一个,南乔慕永远是跟墨蓁一同受罚的那一个,而南乔梁,那是永远都袒护墨蓁的一个啊。

    墨蓁没离开时,在新皇面前可谓盛宠,宠的众人都猜想陛下是不是跟墨蓁有一腿,所以这心眼才偏的这么厉害?这猜想可信度很高,八成以上人都信了,有越传越盛的趋势,后来墨蓁走了才不了了之,如今墨蓁一回来,瞧陛下这态度……

    这两个人难不成真有一腿?

    南乔慕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南乔渊却黑了脸往上看了看,又看向墨蓁。

    墨蓁表面傲娇姿态,其实心里被他盯得甚是煎熬,觉得他那目光不怎么火热,却烧的她受不了,此刻南乔梁话一出口,她也不晓得收敛,急急忙忙的就同意了,等想到要低调的时候,她已经安然在新席位那给坐下了。

    她的席位比皇帝低了一阶,却在众人之上,底下的臣子们无声呐喊,那是皇后该坐的位置啊,那是皇后该坐的位置啊,陛下您这样真的好吗?就算您跟墨蓁真有一腿,要宠她私下里就好了啊,您这么明晃晃的,让我们这些臣子怎么做人啊?

    这是赤果果的那啥啊!

    却没有人劝谏。

    笑话,除了康王脸色难看点,南乔慕和南乔渊都没意见,他们作甚往枪口上撞。

    就算有人劝谏了,南乔梁也未必能够听得进去,别人怎么说都好,他却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竖立起墨蓁的威信,不只是在军中的威信,还有在朝中文官集团的威信。这种宠爱手段虽然让墨蓁遭人不耻及嫉恨,可眼下只能如此。

    他内伤久久未愈,身体愈发力不从心,最近更是提不起精神来,批阅奏折时,通常一封未完就已头昏脑涨,他还不足而立之年,身体就已经跟古稀之人无甚两样。

    他叹了口气,饮了杯酒。

    喝进去却是白水,他蹙了蹙眉,才想起他杯中是白水,太医屡次进言不可饮酒,所以他面前的酒杯和酒壶只是装装样子。他有点怅然若失。

    墨蓁离他近,看见他的脸色有点苍白,立刻凑过去低声问道:“陛下?可是累了?”

    她想起南乔渊一开始跟她说的,南乔梁遇刺受重伤,病重身危,本来还有点怀疑,此刻却信了,急忙又凑过去一分,道:“不如先回去休息,这劳什子的宴会,散了也罢。”

    南乔梁按住她的手,笑道:“没事。不过是有点不舒服,一会儿就好了。”

    下面的人抬眼偷瞧,臣子们无声呐喊,陛下和墨蓁果然是有奸情的!瞧!陛下笑的多温柔,含情脉脉的!

    陛下都没有对他们笑的这么温柔!这么含情脉脉过!

    南乔慕看着他们两个姿态有点怔忡,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南乔渊脸色愤愤的,还有点黑,心里愤怒的骂,这臭女人永远都不知道什么叫做男女有别!

    墨蓁劝了两遍,南乔梁都不肯回去,只好作罢,又问他:“陛下适才唤我,不知说些什么?”

    南乔梁笑了笑,“你还真出神了?朕适才在考虑,给你个什么官职合适,太低了可不行,太高了,你晓得……嗯,下面那些人不同意?”

    墨蓁默然,你那个嗯,是什么意思?我晓得我没什么才能……

    她笑呵呵道:“陛下,你也知道,你让我打仗可以,让我整天站在朝堂上臣禀告,臣启奏,臣什么什么的,我真心办不来。再说,我也不会做官啊……”

    “不会做?还不会学吗?”南乔梁瞪他一眼,“既然回来了,没朕的旨意,不准再走,不然朕治你一个抗旨罪来!”

    墨蓁耸肩,她以前抗旨抗的还少吗?

    南乔梁把话题抛下去,由众臣举荐看什么官职合适,管那一部分比较好,众臣打着哈哈,顾左右而言他,始终说不到重点上来,南乔梁冷着脸瞟着他们。

    众臣心里也苦啊,官太大了,众人心里不服气,您刚才也说了,是管,墨蓁要是上去,就代表有个人要下去,这种得罪人的活臣下们不敢干。官要是小了,陛下,您不同意,还得发火,倒霉的也是我们,我们做臣子的,要为君分忧,可您也要体谅我们的苦楚啊!

    再说了,人都封王了,封王了!开国以来第一个异姓王,亲王品级,与当朝两亲王同尊同贵,就是康王见了,还得行个礼,您还安排什么官啊……

    要不然,让她管兵部吧,反正兵部里大部分的老将都是她的人,她上去没人反对,也正好不得罪人……

    南乔梁忍不住气,咳了两声,墨蓁上去给他拍了拍背,面露关心,众臣作视而不见状,墨蓁刚想说要不然算了吧,等以后机会合适再说,还没开口,就有个小内侍风风火火的跑进来,扑倒在地:“陛下!不好了,太子殿下落水了!”

    这应该是自某个阶段来最少的字数了。

    论文弄完了,课业还差一点,眼下就剩评估了,明天是周四,后天是周五,大后天是周六,大大后天是周日,课不多,时间还算充裕的……

    ps:其实今晚我是九点才回宿舍的,本来想请假,想想,还是不了。

    我真心不想断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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