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要葬的山叫黑鹰山,地穴在黑鹰山顶下方不远处突出的一块小平地上,地势非常险峻,只有一条陡峭山路通到这里。这里已经葬有几张坟,所以以前开了一条路通到坟地。这次孝家为了出殡又把原来的路拓宽了不少,这样抬杠的师傅们还稍好受点。但因为山路很陡峭抬起来仍是十分吃力,不一会就换了好几波人了。快到坟地时师傅们几乎是半爬着往上抬,另外八人拉着推着,十分艰难。我看了看孔菲,虽然空着手,仍然气喘吁吁了,几乎是吊在我的手臂往上走。

    快到坟地时天突然暗了下来,才下午3点多怎么天就变暗了呢,仿佛是要下雨似的。冬天本来很少下雨,要是现在赶上一场雨可就不妙了。也是不知道陈师公怎么选的出殡时间,一般出殡都是上午,上午阳气重,可这次偏偏选在下午。

    好不容易大家把棺材抬到地穴边,一阵锣鼓唢呐喧天,孝家男女又是一阵嚎陶大哭。一会阵师公就地摆了一个香案,敬天、敬地、敬鬼神,然后叫孝家捉来一只雄鸡当场宰杀。孝家把雄鸡捉到香案前,只听雄鸡发出一声惨叫竟然死了。雄鸡也是大阳之物,还没有宰杀竟然就死了。

    陈师公大惊:“好大的煞气!”

    只见陈师公立马跪在地上三叩九拜,嘴里念念有词,我离得比较近,听得真切:“圣德浩浩,圣德昭昭……恳请三清祖师,真武大帝、关圣帝君、扶王老爷,师祖、师爷,师父显圣,有邪去邪,有恶除恶。各方山神、土地、鬼圣行个方便,互不相扰。”

    说完又叩了几个头,烧化了几堆钱纸。钱纸烧化,平地起了一股风把纸钱卷到了空中。落下时竟然点燃了旁边的一块草地,一下燃起了熊熊大火,好在帮忙出殡的人挺多,大家就地掰了一些树枝把火打灭了。

    这时孝家又抓来了两只雄鸡,陈师公不敢大意,小心地抓过一只雄鸡来到香案前,雄鸡又大叫一声后,死了。大家个个吓得脸色惨白,陈师公更是不知所措。但是毕竟老师傅了,还是比较稳重,一会醒悟过来。这个时候也没办法退缩,所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老师傅的职业操守是很高的,这时即使搭上性命,他也不会后退。

    停了一会,陈师公再次跪倒在地上,叩了三个头,然后有点悲壮地大声喊道:“师父,您显灵啊,再不显灵弟子今天怕要交待在这里了。”

    说完咬破中指滴了几滴中指血在香案上。再次毅然拿起第三只雄鸡,并滴了几滴血在鸡头上。这次雄鸡没有叫了,不过被陈师公在香案前快速用手生生扭断了脖子。本来应该是用刀宰的,意外的情况,用了更惨烈的手段。然后陈师公把雄鸡血在坟地四周洒了一圈。

    做完这些,就开始正式下葬了,大家抬着棺木往墓穴中放,刚放到一半,拉棺材的绳子从中断开了,棺木叭地一声掉了下去。好在穴位下的地是新挖的,不是很硬,声音不是很大。孝家一下子全跪倒在地,哭声一遍,儿子女孩都哭喊着说:“老爷子,您受惊了,女儿、儿子不孝啊。”

    陈师公脸色苍白异常难看,我注意到天色越来越暗了,山顶一片黑云,越集越浓。我暗道不好,再不出面就晚了。我快步走到陈师公前道:“陈师傅,快叫人填土。”

    陈师公有点意外地看了我一眼:“不知小师傅尊姓大名,有点眼生。”

    我道:“我叫余铁,黄仙庭老爷子的外孙,陈七公师傅的徒弟。”

    陈师公松了一口气道:“噢,余铁,黄老师傅的外孙,听说过、听说过,久仰、久仰,今天您在这里我就放心了。”我在这里你就放心了,我这么有名吗?

    我道:“快下令填土,没时间了。”

    陈师公醒悟过来,大喊了一声:“填土”,然后对他的徒弟们大声道:“你们听余师傅指挥。”

    我指挥道:“抬杠的八个大师傅赶快填土,陈师傅叫两个徒弟带其他人包括孝家赶快下山回家,把我外公黄仙庭请到孝主家里,最好把我师傅也请上。”

    我让孔菲跟众人一块下山,孔菲吓得浑身有点发抖,一直紧拉着我,但这时却不愿走。我跟她嚷道:“快走,不要在这里碍事。”

    孔菲一下子眼睛红了,解下王佩给我,我道:“我用不着,你快戴上它,一定要好好戴上。快跟众人下山然后在孝家呆着,等我外公到后,跟着他。”

    孔菲也知道这时她留在这时,反而会影响我,就毅然跟众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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