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就不必了吧!我先点点儿东西,小tainy总得有几样东西陪着,要不然……”先生用他那爽亮青涩磁音自语了起来。

    很快地,宾馆总经理由服务经理引着走了过来,没待他问话,竹壁隔间的刚阳声音响起:“宾馆老总吧,你就先满足他点的,我等着他!”

    “飞蟹黄、烟贝丁、香波螺、虾爬籽、小酱鲍、北极虾、醉银鱼干、蛋蒸海胆,最后来盘开心果,还有你说的那大果盘,外加半打海滨啤酒!”青涩磁音如数家珍,唬得服务经理一愣一愣的,直看到宾馆总经理沉稳地对他点头,这才拿起小吃价目牌回身安置去了。

    “哈哈,你要的这些,两个人怎么吃得完?要不……摆这里面一起吃?”刚阳声音再度响起。

    “那都是哄女孩子吃的!我这就进来,你有何教诲?”递给宾馆老总一张卡片,慢慢踱进了竹壁隔间。

    没过一盏茶时分,就在骊鸟娇音惊异出声的一霎传自厅堂时,竹壁隔间又是刚阳声音响起:“就加半打海滨啤酒吧?!”

    “你也惦着家乡啤酒……”青涩磁音嘀咕着。

    随着服务经理提来两托简装啤酒,竹壁隔间内,那位被里面的刚阳声音和外面骊鸟娇音都叫称过的先生出来了,他接过服务经理手中两托中的一托六瓶啤酒,然后指了指桌上压着的单子:“除了香波螺和北极虾,其它的海鲜小吃都再点一份送进去好了!”

    握住身侧探过来的小手,和小美女双双坐在桌边两张藤椅上,小声谈笑起来。

    整个过程那么的自然,像是在自己家中客厅。与几个兄弟姐妹分配着美食好酒一样,直看得殷剑和马捷、杨璠三个人目瞪口呆。

    殷剑还是觉察出了不平凡,至少他刚进去过的竹壁隔间里那上位者,绝不应该如此降低身份。和一个看上去不过三十岁样子的年轻人如若家兄待小弟般的相处。虽然仅仅是短短的片刻间。

    殷剑不言语了!坐于对面的两女也悄无声息地慢慢喝起了手上的饮品。

    “我们还是换一个去处吧?殷总,我对您刚才的话题很有兴趣。您看是否……”马捷拢回了思绪,对正坐在对面座位上掐灭雪茄的殷总征询道。殷剑正有此意,喝尽了杯中咖啡,先起身来。看着马捷,打算等她站起身一起走出。

    马捷又一次顿住了口!她的话还没说尽,已经从殷剑动作上意识到了他愿意随她另去个地方,正想转头叫服务经理结账呐,就看见有人走了过来。

    是刚才最开始进到竹壁隔间的两人之一,可能是里面那位等着要吩咐他什么事,在他路过那两位青春气息忒浓的年轻人身后时。他似乎目光停留在了先生背后有那么一会儿。

    很快地,他又从竹壁隔间出来,这次是直接走向了殷剑。

    迎着殷剑探询的目光,他伸出了手:“走之前。可以交给我了!”

    殷剑迟疑了一下,从放在座椅背靠的随身皮包里取出一份卷宗样的封袋,递给了他,然后径直去了吧台,服务经理也笔直地站立一侧,好像知道他要过来结账似的,微微颔首示意着他。

    走吧!杨璠见今天她穿上线儿的两人都已经站起身,自己没理由再坐着不动了。

    她有些不舍地四周看了看,这个地方对她来说,独自一人那是绝对不会冒然进来的!

    来这一趟,不但见到了市里最有头有脸的女强人,竟还碰上了令女强人都得躬身相敬的大人物,太难得了!而且看上去,借着老公姐夫那很有背景的弟弟,差点儿就和他们有了进一步的交集,千载难逢的机遇啊!

    兴趣索然地起了身,想挽向马警官探探她的口风,可执拗的女警察愣是不吃她这一套,早一步闪身到了殷剑身后,作出要抢着买单的样子,其实是远远避开了她。

    赶快!给那个王八打电话?!他不受他姐夫的弟弟待见,我可不能吧?!得让他快找他大姐,让她大姐出面,既然是她的小叔子,王雯大姐就总能说动殷总的!就算不能直接搭上那竹壁隔间里的大人物,转句话给那个女强人总行吧?!那就足够自己和小姑子曼曼俩人高升受用的了!嘿嘿嘿……

    马捷长出了一口气,自己拍了拍胸口,今天她并没身着警服,而是随意罩了件风衣在外面,内里却是一套练功服,就是那种紧贴腰身的黑蓝色警用操练装。

    海滨此时中秋季节常刮起的秋风,透着海面吹袭而来的冷空气,总会时常有股寒气逼人的透凉。

    马捷收了收领口,干脆先走,甩开那个八卦婆,用手触了触一旁静静立在宾馆门外的殷剑:“杨璠她好像没出来?那么我……可否单独和您谈谈?”

    “马警官?‘您’这个词,好像不会是你的常用词吧?我们开始谈事的时候,你也并没有用过,难道……是我打开的话题对你的帮助很大?有什么要相求于我了?还是说……你看出了些什么,打算要同我拉开些距离?”殷剑心中有事,随口谑道。

    他有更进一步的想法了,没想再拿这位女警官打发时间。

    “您这是拿我开心么?您可以直达到市长之上的人物,难道我这样的小人物称一声‘您’,也有不妥么?”马捷一愣,殷剑的态度似乎有些变化了。

    “呵呵,还别说,这会儿是挺开心的……也好!刚才只在那喝东西,见那对儿年轻伉俪摆了那么些好吃的,要流口水了都!现在还真有些……饥肠辘辘!晚餐时间快到了,请你吃顿好的怎么样?你选地方吧?”殷剑察觉出自己刚才的谑虐话语有些过头了,还是弯转了回来,也是想将陈风的后事做个妥善的交代。

    马捷知道从这个广场往东下去,全都是些够得上层次的酒店,第一次和人家吃饭,总不能太叫人破费了,就三星级的吧!

    “你是说下面那座国际酒店?……顶层旋转餐厅倒是不错,可惜是夜晚,看不到海面全景了,不过……港湾码头的灯火也蛮有情调!就去那儿吧?我们走!”殷剑顺势优雅地一撑开右臂,很习惯地就由着一只手腕托架在了臂弯处。

    接触上的一瞬间,两人身躯都有些发僵!

    这算什么?!既不是熟络的同事,也不是多年的老友,更谈不上幽会的情人,嗨!没办法,难不成还要更尴尬地抖落开对方的手臂。

    这个微妙的牵手,恰好被打通了电话后,赶出追撵他们的杨璠从后面看了个正着儿!

    小马正由莫军陪着,两人往码头方向又一次走了过去。

    昨天一整夜,很多人都没能入睡!

    在相识陈风警官的不同人们的心中,他的角色截然不同,但昨夜却都有着完全相同的特征,欷歔、抑郁、失眠……

    多么鲜活的刚阳男儿啊,还没体验过生活中最宁静舒缓的家庭温暖,没有尝试过怀抱里最动心挚爱的子女呢喃,没有品尝到……太多太多!

    常有一句话萦绕在冠冕堂皇的场合:“不经风雨,哪能见到彩虹……”

    我去了个大爷的!有多少人常年暴漏于狂风暴雨中,面对他们的却是永远的沉沦!倒有不少人,经常浸淫在酒香风月里,竟能看得到、摸得着朦胧的彩虹,还是双弧绵连着的!

    莫军眼角潮湿着,泪水始终没干!他已经有超过三十个小时没开口说话,更没合上眼休眠过了。

    从昨天的午前赶过去现场查验着,到今天的黄昏徘徊在码头堤坝上,他的内心一直是纠结的,任凭此刻身边小马的感怀开导,却仍紧掬不张、松弛不开、脉动不畅!

    他和陈风最初是一种合作与竞争关系的同事,两人的喜好恼恨,几乎快没有了界限,直到后来陈风退出了与他的竞争,或者说调转去了不同体系的国安系统之后,他才渐渐尝到了没有陈风做搭档的失落和惆怅。

    他虽然年长于陈风,但对陈风的依赖,在日后孤身于风雨里的艰辛任务中,却无形渗透了出来!

    分局的特勤警务,虽然经受住了马捷那个刁钻妮子的抵制和打压,最后得到了队长职位,但这难道便算见到了彩虹?……早就没有陈风在身边时的那种状态了!和他在一起的那些争吵、激怒,甚至对抗,现在想起来,历历在目的都显得那么的……可贵!值得珍惜!可斯人已不再……对陈风来讲,他的彩虹又在哪里?!

    “……从认识他,和他喝酒,不过都是十天之内的事,要说开怀畅饮,却一次都没有……但最近的那次公司开立庆典,完全有机会看到他酣畅一场的,我竟没能陪他一起……不说了!跟我走!这就去补上……”小马拉转莫军肩头,拽住他回身往堤坝下面小路端头走去,这是条通向堤岸专用于修缮工程的水泥小路,尽头处静静停着那辆军牌奔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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