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退回到四个月以前。

    那夜的乔悦然睡在南沥远身旁,和南沥远谈过话以后却一直没有睡着,躺在床上流泪。

    沥远的手从背后抱住她,想给她温暖的,她没有拒绝。

    毕竟,他是自己深爱的人呢!

    虽然他做的事情自己无法接受,可是自己安慰自己,如果一直和他在一起,这都是迟早的事情,可是,绝不是这个样子的,她以为,他会很温柔很温柔地要她,而不是用这么激烈,惨不忍睹的方式,他已经将乔悦然的尊严撕碎。

    在车上的时候,乔悦然曾经哭诉着向他要过尊严的,可是,他不给。

    不但不给,还拒绝地那么彻底。

    乔悦然的心已经彻底死了!

    逃走吧!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连自己吓了一跳,也不是没有犹豫过的,要知道,乔悦然,你要是这样逃走了,就和他再也没有退路了,你那么深爱他,你就舍得离开吗?

    的确是舍不得啊!

    可是,在经过昨天那场惨烈的相对以后,你要用怎样的方式来面对他?

    卑躬屈膝,还是怒目而视?要不然就是平静地接受?

    可是这都不是乔悦然想要的结果!

    总之,已经无法面对他了!

    侧过身子来,泪洒在枕上。

    轻轻触了触他的眉毛。

    他的眉头也颦着,想必心里也不好受,可是,沥远,早知道现在这么不好受,昨天为什么不听我解释呢?我们之间的信任呢?我那么信任你,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这更加坚定了乔悦然要离开的念头,可是,现在的她,身无分文,包和衣服都在婚纱店,等南沥远醒来?算了吧,也许等他醒来又是另外一番模样了,或许自己又会改变主意了。

    悄悄地穿衣上床,可是腿上却传来剧烈的酸痛之感。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以这种方式结束她的少女之身。

    人生的事情,还真是说不准。

    苦笑了一下,翻到了南沥远的大衣,从他的钱包里拿了五百块钱,可是如果他担心自己自尽了怎么办呢?还是给他留一张字条吧。

    “我走了!从你的大衣口袋里拿了五百块钱,我的包和手机寄到你们公司,帮我保管好!谢谢!乔悦然。”眼泪接着就留了下来。

    不是不留恋的。

    可是她要摆脱现在的尴尬局面,最好的局面就是暂时和他分开。

    忍着腿上的巨大酸痛,走了出去,可是打开门以后,那股巨大的不舍又冲到她的脑海,乔悦然啊乔悦然,他都对你做出那种事情了,你还这么留恋他干嘛呢?

    就是留恋他啊,留恋他带给自己的点点滴滴的温暖,充斥了她的心灵;留恋他给自己兄长般的呵护,关怀无微不至;留恋他偶尔的像个小孩子般的任性,可是因为他向来是一个严肃深沉的人,于是这样的任性更加难能可贵,因为他只对她一个人有过,对云曦月,她都相信从来没有过的!

    南沥远,到现在了,我还是选择信任你。

    明知道自己走后他会很悲伤的,脚步又停住,想起他总是喜欢抽烟,又写了一张纸条:不要再抽烟啦!

    把纸条贴在冰箱上的时候,已经泣不成声,害怕南沥远听见而狠狠地咬着下唇,任眼泪流淌。

    一只手定在冰箱上,头低垂着,默默哭泣。

    最后铁了心一般,走出了南沥远的家,那时候,距离南沥远醒来还有三个小时!

    不过刚刚过了凌晨而已。

    北京的路上行人极少,乔悦然穿着南沥远买给她的衣服,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眼神空洞迷蒙地望着早晨的北京。

    好像今天的北京也有些悲凉的气氛呢。

    可是,北京,我要离开你了;南沥远我也要离开你了。

    那时候的乔悦然,前路还很迷茫,只是不想在北京待了!

    到了家门口,才发现自己口袋里连钥匙都没有,全都放在包里了,现在的自己,好可怜。

    蹲在家门口,嚎啕大哭了起来,连对门住着的老太太都吵醒了,“姑娘,大早晨的哭什么呢?”

    乔悦然抬起头来,眼神凄迷,“我的钥匙丢了!”

    其实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谁知道这话说出来怎么就有一种一语双关的味道。

    我的钥匙丢了,所以我进不去门了;我的时代已经丢了,所以我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对待南沥远了。

    人生从此不同!

    “钥匙丢了?那可得赶紧换锁,楼下有开锁的,你去找他们,重新把锁和钥匙都换了,还不知道被谁把钥匙捡走了!”

    乔悦然的心里似乎猛地恍然大悟,对门的老太太看着乔悦然一直一语不发的样子,便进了门。

    或许我真的该走了,暂时离开你,我们都冷静冷静吧。

    忍着身上的剧痛,去了楼下,叫来了修锁公司的人,换了锁,把新钥匙重新拿在手里,南沥远,现在的乔悦然,心里的锁和钥匙都已经换掉了!

    又躺在床上嚎啕大哭起来,从抽屉里拿起护照,又去洗了个澡。

    南沥远给她敲门的时候,她正在泡澡,其实她已经听到了外面的敲门声,她就是不出声,让他以为自己走了也好!

    随后,拿着自己的旅行箱去了洲际酒店,从爸爸那里借了回家的钱,她自己还有一些英镑,存在英国的银行里,其余的,她所有的家当,都在南沥远那里。

    差不多有几百万存款!

    回了英国,买了手机,换了卡号,开始了旅行。

    在澳大利亚布里斯班黄金海岸旅行的时候,躺在海滩上,忽然想起,hania公司的ken曾经邀请自己去美国工作,忘了他的手机号了。

    手机上网搜他的公司,打到了前台小姐那里。

    “hello,i’m ken’s friend, buost his phone number,can you tell?”

    前台小姐很容易就把ken的手机给了她。

    世界这么大,要联系一个人却是一件这么容易的事情,如同她可以不和南沥远联系,也是这么一件容易的事情。

    给ken打了电话!

    她所不知道的是,她给ken打电话的时候,ken正在苏州工厂里和南沥远讨论她。

    世事就是这么巧,只不过有时候你不知道而已!

    然后,去了美国波士顿。

    波士顿以前也去过,只是想不到和这个城市还有这么深的渊源。

    站在波士顿汹涌的人潮中,却没有找到如同在北京似得那种已经将心留在这个地方了的感觉,只是觉得自己始终是一个过客。

    隐约记得给衍中建设翻译的时候,有一个美国人来自波士顿,当时他们站在丰台体育馆附近,正值下班高峰,经过一个公交车站。

    非常的拥挤,乔悦然看见了都觉得惊心动魄。

    看着上车的人潮,乔悦然不免有些尴尬,大老爷们也不说让让后面的女士,不懂得怜香惜玉都,后面的女士们也没点女人的风姿,“there are too many people!(人太多了!)”

    那个美国人好像也没有什么惊讶,“in boston,too!(在波士顿,也一样!)”

    说这话的时候,隐约记得有一阵风吹过乔悦然的脸,心情有一丝异样。

    有时候必须得说,你将来要做什么事情,要么是有感召的,要么就是乔悦然的第六感太强。

    总之,那时候说话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今天却来了波士顿。

    在波士顿租了单身公寓,幸好在公司附近,不用每天坐车。

    开始了在hania工厂的工作,电子产品本来就很熟悉,不过她以前已经习惯了到处跑了,这么暂时安定下来在一个地方工作似乎还有些不适应。

    天天一个人上班,一个人下班,下了班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打电话叫她去吃饭,也没有人再给她惊喜。

    那个人,好像已经被她遗忘。

    可还是疯狂地想念他,再次有了夜不能寐的经历。

    ken曾经有一次问道她:“qiao,是不是对美国不适应,怎么瘦了这么多?别人会以为我们公司的工作压力很大的!”

    乔悦然笑着摇了摇头,离开他是你自己选择的,独自一人工作也是你一个人选择的,现在为何又这么想他?难道你也要像爸爸说过的那样,“走回头路!”

    其实,回头路也不是没有想过的,可那时候的自己该情何以堪?

    hania公司共有两名高级翻译,一个乔悦然,另外一名是一名美国女孩——rose,两个人年纪相仿,都是翻译,又都曾游历过世界,所以自然很谈的来。

    有一天下了班以后,rose拉着乔悦然逛超市。

    忽然,乔悦然盯着一袋面粉,脚步怎么也走不动了,在国内的时候,他曾经说过,现在的长寿面没有以前妈妈做的面的味道了。

    当时自己想着,她也不会做面食啊!

    买回了一袋面粉。

    rose问她,“乔,你买面粉要做面包吗?”

    “不是,做长寿面,我以前曾经想这给他做的!”笑意淡淡地漾开,泪水却要夺眶而出。

    不是不想他的,那天毕竟自己也有错误,他误会了也情有可原。

    现在,南沥远,我都打算原谅你了,可是,我该怎么回去呢?也没有人给我个台阶,我走了你也不找找我,连个电话都没有给我妈妈打!

    是真的不在乎我吗?

    “他?”rose已经敏感地挖掘到新闻点,“是你喜欢的人?”

    乔悦然点了点头,“我很爱的人!”模样相当郑重,眼泪含在眼底。

    “你离开中国也和他有关系?”rose又在刨根问底。

    乔悦然又点了点头,害怕再多说一句话,眼泪就会决堤。

    晚上回到家,乔悦然一个人站立窗前,莫名其妙地又想起他来,其实也不是莫名其妙吧,他不一直就在她心里么?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过才一个多月的时间而已,为什么她觉得仿佛有半生那么长了?剩下的半生,只剩她一个人,在怀想。

    不知道他现在在中国怎么样?是不是也像她一样怀念着对方。

    可是,南沥远我真的很想很想你啊!

    那天晚上,他说“受了委屈,为什么不说?”时那种强烈的男性气息又渗入她的心怀,心禁不住又砰砰地跳起来,自己趴在他的背上,那漫长的五楼台阶----

    转过脸来,眼泪已经挂满脸庞,几乎来到美国工作以后,天天以泪洗面。

    拿出面粉来,可是她从来没有和过面呢,打开电脑,照着上面的步骤,又笨手笨脚地学着切面,把面擀成一个薄薄的圆形,叠起来,一条一条地切成细面条的形状。

    南沥远,不知道会不会还有那么一日?你亲手吃到我做的面。

    实在受不了对他的思念之情,五月份,乔悦然向ken请了假,来到了斯图加特。

    不是没想过要回中国的,可是,一旦回了中国,那就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了,聂开会找到她,叶微扬也会找到她,最后,南沥远也会找到她,当然了,如果他肯找的话,可是,她还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对他如往昔,现在还只是想心里静一静,即使发了疯般地想他。

    只想站在一个离他远远的地方思念他。

    斯图加特,这个她曾经翻译过的地方,知道他有项目在这里,可是谁知道呢,也许他不会来,即使他来了也不会这么巧。

    南沥远来的时候,乔悦然已经在hotelschlossgarten酒店里住了一个星期,每天走在斯图加特静止的光阴里,去他项目的地方逛无数遍,可是从来没有看见过他。

    本来打算要走了!

    如果还见不到他,她明天就会走了!

    下着雨的天气,她站在细雨蒙蒙中,他的身影出现在建筑物门口的时候,她有一瞬间的愣住,接着就开始泪流满面。

    这是她思念了好久好久的人呢!

    他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袖衬衣,袖子挽到手肘处,下身是浅灰色带暗横条的裤子,黑色的皮鞋,照例的不苟言笑,他侧着身子,在和德国人说话,后面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眸光闪动,年纪和乔悦然相仿,应该是他的翻译,终于有人取代了她的位置了!

    这么久不见,他好像瘦了些,手腕上戴着表,显得人严酷而帅气。

    绝没有想到会碰见他。

    本来应该扑入他的怀抱的,可是,现在的她已经没有这个勇气了,毕竟当初,是你留下一张纸条就远走他乡的,而且,即使现在见了他,也不知道,会不会回到往昔,怀抱着美好的愿望却发现并没有回到从前,真是难堪呢。

    第一个想法便是,逃开吧!转身就走。

    南沥远正在和德国人握手,莫名其妙地心头一震,鬼使神差地一歪头,便看到了那个穿着咖啡色薄呢长裙跑开的女孩子,矢口说道,“悦然!”

    对着德国人说了一句“再见”便朝着她的背影追去。

    心里不是不激动的,只是还有些恍惚,怎么会在这里碰到她了呢?不会是自己的幻觉吧?

    乔悦然转过了一条街道,便靠在墙上嚎啕大哭起来,慢慢地蹲在了墙角,“乔悦然,你真是没用啊!明明那么想见他,这次来也不过抱着侥幸的心理,看看能不能碰到他,明明看见他了,却又逃开,这种没有预约却在异国他乡碰见的机会如此难得,你究竟在逃避什么?”

    双手捂着脸呜呜地哭个不停。

    南沥远追了几条街,也没有追上,双手插在腰间,皱着眉头,“我肯定是想她想疯了,她怎么可能会在斯图加特?再说她见了你也一定不会跑的。”

    不过随即自嘲地笑笑,人家逃走不就是躲着你?见了你当然要跑。

    忽然觉得人生很失意!

    悻悻地回了酒店,一个小时以前,乔悦然拖着箱子刚走。

    这一个星期,他们住在同一家酒店。

    只是南沥远住二楼,乔悦然住在一楼而已。

    加上乔悦然整日在外面闲逛,每天回来都已经很晚。

    缘分向来就是这样弄人!

    让他们相遇相识相爱,最后又擦肩而过!

    是命运吧!

    乔悦然回了波士顿。

    又开始了紧张的工作,只有在工作的时候才能把他忘记。”

    上次在斯图加特的一次见面,虽然没有和他说过话,却让她心安了不少,知道他好好的,知道他就在那里很好地生活着,她就放心了!

    “悦然,你在干什么?”rose走进办公室,看见乔悦然的左手正在抬着,头低着在写着什么。

    “嗯?”乔悦然好像刚刚回过神来,眼睛还没有离开笔记本,“我在总结英式英语和美式英语的不同,找到他们的不同之处。”

    “你可真是认真!怪不得ken 老夸你,不过悦然,最近好忙的,ken最近和北京沥远集团签了合作合同,签订合同的很多细节需要敲定,说不定过几天ken就要去北京了!”rose摊着双手说道,边把很多作废的合同拿到桌子上,上面有很多双方的法务部门改过的痕迹,让乔悦然看,这间办公室里,只有rose和乔悦然办公。

    “你说什么?和谁签订了合同?”乔悦然问道。

    “和北京沥远集团啊!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哦,对了,上次ken去苏州的时候,你还没有来公司,还不知道合作的事情,看看吧,这是沥远集团的中文合同,他们的总裁签了字的,很多内容他也做了批注的,我们俩要翻译成英文,合同必须中英文都有的!”这可是个艰巨的任务,rose摇了摇头说,看着一百多页的合同,摇了摇头,这么多内容,实在够她们翻译的。

    乔悦然急忙拿起桌子上的一份合同看,果然,后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他的名字,还有他用中文改的句子,很潇洒地把原来的句子划掉,改成了这么一句,“合同纠纷适用于中国法律,由专利产品所在地苏州市中级人民法院解决,甲方的免责责任因不可抗力而排除!”

    看起来,他对法律相当熟稔!

    心里忽然变得激动难抑,忽然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要来hania工作呢,不排除ken曾经找过她的原因。

    或许在潜意识里,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吧。

    两个人都是电子行业的,并且过年的时候,已经在商讨合作的事宜。

    也许存了这样的侥幸,都在一个圈子里,兜兜转转,总有一天,会见到他!

    眼里有蕴含着泪水。

    那种拼命相见沥远的心再次跃入脑海。

    乔悦然在hania的职位要高于rose,所以,她要在改过的翻译好的文件上签字,再用传真把中英文合同同时回传到沥远集团,让南沥远敲定最后的细节的。

    改完这次合同整整用了半个月的时候,离乔悦然离开已经六个月。

    乔悦然咬了咬下唇,一种退缩的情绪攫住了她,自己真的要签名吗?签了名以后他就知道自己的踪迹了,可是忽然害怕看到这种结果呢。

    拿起了笔,咬了咬牙,在最后翻译的后面签下了“yilia!”

    平常时刻,她都是签署“乔悦然”名字的拼音的,真不知道这次她在躲避什么?

    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这个名字,或许已经忘记,毕竟当时她对他说,这个名字也不常用的,在他面前只是提起了那一次,又或许他根本注意不到,谁知道呢。

    那自己的心情究竟是想让他知道还是不让他知道呢?

    好矛盾哦!

    “总裁,这是hania那边传真过来的合同,细节他们的法律顾问已经参照我国的法律修改过了,并且已经翻译成了英文!”李楠说着把两沓厚厚的纸放到了南沥远面前。

    “翻译部的人审过了吗?”南沥远眼睛抬起来,问道李楠。

    “看过了,都说没有问题。总裁您先看,看完了有什么事情叫我!”李楠倒退着出了总裁办公室的门口。

    南沥远低头看起文件了,为了避免日后的法律纠纷,现在就必须看仔细。

    自己上次的批注他们已经修改过来了,英文翻译他也已经看了,和中文一致,没有问题,参照中文看他们修改的英文,要担心的便是那种中英文翻译不一致,最后说英文合同才是原件的人,有理也说不清,所以,审视合同这件事一定要做好。

    窗外的夏日风吹进来,他的头发微微扬起,似乎在诉说着宿命二字。

    看完了,没有问题,拇指和中指扶着太阳穴的位置,微微闭着眼睛,最近有些累,她已经走了六个月了,如果她心里的心结不解开,自己去找她也是枉然。

    果然狠心!

    手放下来,身子往前探了探,要把合同收起来,看委内瑞拉分公司的经理人选安排,好像都没有人愿意去委内瑞拉当分公司经理,难道让他这个总裁亲自去?无奈地笑笑。

    他左手的手指触到了左下角的一个名字——yilia,不经意地看去,心里猛地一震。

    yilia?她的英文名字?看笔迹也很像她,虽然她只和他说过一次,但是有关她的事情,自己向来都记得,又想起ken曾经说过,让她去美国工作的事情,难道她真的去了?

    所以,南沥远笃定,这个yilia就是她。

    乔悦然,六个月杳无音信之后,你终于肯在我面前露一点的蛛丝马迹了吗?是不是开始原谅我了,好吧,我给你这个台阶。

    打电话把李楠叫了进来,“你给ken打电话,说合同已经敲定,让他速来北京签合同,另外---”南沥远沉了沉口气,“让他带上几个翻译,最好熟知沥远集团和hania的情况,这次在沥远集团还有几个会要开。”

    “嗯,好的总裁!”李楠刚要收拾合同,南沥远却说到,“这份合同放在我这里!”因为这上面有她签的字。

    李楠有些吃惊,往日总裁可都不管这些的。

    南沥远的心情很振奋,如果没有猜错,ken肯定会带她来中国的,不是没有原因的,乔悦然是中国人,而且ken知道她曾经给沥远集团做过翻译,对两边的情况都非常熟悉,所以,他百分百肯定,乔悦然会来中国的,你这次回来,还想走的话,门都没有!

    就是不知道她同意不同意了,乔悦然,看你的态度了!

    李楠给ken打电话,“我是沥远集团的总裁秘书,你们的合同我们总裁已经看过了,没有问题,我们总裁想知道您何时来北京签合同,顺便讨论一下合作的事情?”

    ken看了看桌子上的日历,“今天是六月十八号,我暂时决定六月底去北京!”

    “哦,对了,我们总裁说请您务必带几名翻译,最好熟知沥远集团和hania双方的情况。”李楠现在也想不起来为什么总裁会关心这种事情,往常他对这些属下的事情向来都不过问的。

    ken哈哈大笑,笃定地说道,“这样的翻译我们公司还真有。”接着又一副很自豪的口气,“让南等着吧,他会大吃一惊的!”

    这话李楠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怎么接话,“哦,好的,再见,我会转告总裁的。”

    这两个总裁打得什么哑谜?李楠暗自想着,给总裁打了内部电话,“ken说这件事他已经知道了,到时候你会大吃一惊的。”

    南沥远淡然地笑笑,我自己安排的事情,我怎么会大吃一惊?不过想到她的样子,心里还是有些激动。

    不知道她会不会来?乔悦然你是否愿意给南沥远一个机会呢?

    “悦然,月底跟我去趟中国!”ken走进了乔悦然的办公室,对着正在低头翻译合同的乔悦然说道。

    “嗯?”虽然明明知道可能和沥远集团有关系,可是为了求得心中的肯定,所以问道,心里是说不出的紧张。

    “你和rose还有两天估计就把这些合同翻译完了,翻译完以后你和rose跟我去北京,见见南沥远,他你也认识的,他的秘书刚刚给我打来电话,让我找一个对沥远集团和对hania的情况都非常熟悉的翻译,他们大概没有想到,我手上还真有一个!”接着又开始自得其乐起来。

    南沥远为什么会提这样的要求呢?乔悦然的眼神抬起来,他---他看到自己的名字了?不过也不会啊,这么多叫做yilia的人,再说,他不会想到自己在美国工作的。

    “总裁,也让我去吗?”rose听说了这句话,已经喜不自禁,欢呼雀跃起来。“当然,我身边有你们两位美女陪着,显得我多年轻帅气啊!”ken说道,不过说实话了,这次能和沥远集团谈下专利产品的生产来,在hania的确是个大喜事。

    乔悦然也低头浅笑,ken已经四十多岁,家庭幸福,既然是上司的安排她也不会拒绝,更何况,她已经想了他那么久了,也确实该回去看看了,心里的阴云已经散了,该和他说清楚了。

    如果,如果他还想和她说清楚的话!

    六月三十号很快到来了,ken,rose,乔悦然一行人在北京机场出现,沥远集团的下属去接的他们。

    ken和rose住进了希尔顿大酒店,乔悦然则独自一个人回了家,她要好好收拾收拾东西,南沥远给她买的衣服,她也带了回来,那种在华盛顿时候漂浮着的心终于定住,定在北京如蒸笼般热闹的天气里。

    真是久违了,北京!

    晚上南沥远要请ken和他的翻译吃饭,地点定在国贸大酒店。

    南沥远给ken打电话的时候,没有问他的翻译是谁,他也没有问自己的下属,和ken一起来的翻译是谁,就当和自己打一个堵吧,万一hania公司的翻译是另外一个yilia----,即使这yilia是她,可是万一她不来,算了,不想了,这次的赌注有点大——是他自己。

    乔悦然上次一走就是三个月,这次居然是七个月,即使有再大的问题,即使我犯再大的错误,你一走了之就能解决问题吗?

    就不能开诚布公地说吗?当然了,我理解,在那种情况下,你也没有什么和我好说的,可是你走一个月也就行了,用的着走这么久吗?

    你就不体会体会我的心情?

    本来对自己还很愧疚的,现在他心里忽然变了冷硬。

    她这次回来,自己绝不放过她!

    国贸大酒店,南沥远早早地到了,不是不紧张的,他的牌已经出了,可是对方打牌的人还不知道是谁,这事儿挺让人心里没底的,自嘲地笑了一下。

    早早地到了国贸大酒店。

    坐在定好的位子上,双手照例拢在胸前,他今天穿了一件蓝黑相间的t恤,立领的设计,心里竟然又紧张起来,这么长时间的商场生涯,已经习惯了波澜不惊,除了她。

    ken已经和rose结伴而来。

    看着ken身边金发碧眼的女孩子,心猛然沉到了谷底,竟然不是她!

    自己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这么失算,心里巨大的失落让的嘴角不自觉地有了一丝笑意,自己这么处心积虑地让她回来,竟然还不是她。

    那么乔悦然,我和你的缘分,是不是真的已经尽了?

    “南,我给你介绍,这是我的翻译!”看着rose说道,“这是沥远集团总裁,南总!”

    rose伸出胳膊来,对着南沥远巧笑嫣然,“你好南总,rose!”

    rose?怎么会是rose?按照南沥远的估算,ken应该叫yilia来才是,可是,现在,连他也不知道yilia是谁了!

    没有一点吃饭的心思。

    拿起菜单来,心不在焉地点着菜。

    可是菜单上的字却一个也没有看进去,把菜单推给ken,“你远道而来,还是你来点吧!”

    ken不客气地拿起了菜单。

    乔悦然现在正坐在出租车上,心情也不是不激动的,ken已经给她打了电话,说南沥远今天晚上要请他吃饭,乔悦然本来想拒绝的,可是为什么要拒绝呢?就要见到他了呢,可应该以何种面目来面对他呢?

    他们在一起也不过才一个多月而已。

    可惜今天晚上东三环有些堵车啊,焦急的看着窗外。

    车实在太慢,她下了车,慢慢地往国贸大酒店的位置走去。

    夏日晚上的风吹来,思绪万千,这样的经历,包括和南沥远在一起时的所有经历,都是从未有过的。

    走到了国贸餐厅。

    定定地在门口站住,长吁了一口气。

    便看到了那个身影,英挺俊朗,时常在她心里徘徊着的背影。

    她今天穿了一身欧纱根的白色裙子,泡泡袖,裙子不长,到乔悦然的膝盖以上,带了一个银色的耳钉,在她的耳垂上呈心形的形状,手上戴了一串细细的银色手链,聂开送给她的表已经摘下来了,不但因为她已经和聂开分手了,也因为南沥远不让她戴,呃,她就这么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吗?既然他一直在自己的心里,那为什么当时还要消失七个月?她背了一个乳白色的的包。

    ken的身影正对着她,朝着他招手,“悦然!”

    悦然?南沥远正端着一杯茶轻啜,眼眸猛地抬起来,看向ken,却没有回头,果然是她!!

    乔悦然的眼神看了一眼南沥远,接着又看向ken,带着些歉意,坐在椅子上,“对不起,迟到了!”

    “南,乔小姐你认识吧!我说的要给你的惊奇就是她!”ken还在得意于自己瞒天过海的本事,却不知道这是南沥远处心积虑算计的结果。

    乔悦然脸色有几分尴尬,南沥远却不动声色,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强烈地压抑着心里排山倒海般涌起的各种感觉,思念,自责,以及后来涌现出来的对她的恨意。

    眼睛却慢慢地转向她,她这半年多,变了不少,瘦了,眼睛也大了,此刻脸上露出微微的笑容,却有又几分很为难的样子,这么不希望见到我?南沥远伸出手去,“久违了!乔小姐!”很浓的嘲讽的口吻。

    乔小姐?他和她已经生疏到这种地步了么?

    不过愣了一下神的功夫,也把自己的手递出去,“久违了!南总!”脸上的笑容却是讪讪的。

    她的手温润如玉,又想到了他和她的初次见面,那已是一年多以前,时间过的这么快。

    乔悦然坐下来,ken又开始自我吹嘘,“南总没有想到我请的翻译是悦然吧,从上次在苏州时,我就一直记住她了,后来悦然主动给我打电话,要来我们公司,哦,对了,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和你正在苏州的工厂谈论她,世上的事情,真有意思!”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南沥远想起当时他正坐在桌前想着翻译的事情,ken和他说过的,要请乔悦然做翻译的事情,世事真是无常!

    悦然?叫的还真是亲切!

    不过人生还的确是有意思!如果不是南沥远看到了 “yilia”的名字,或许这辈子她就要真的和他成为路人了,乔悦然,你是我见过的最狠心的人!

    南沥远神色平静,“来谈谈合作的事情,这次hania可以免费使用沥远集团的专利一个月---”眼睛的余光看了一眼乔悦然,她正端着杯子喝茶,一副在想着什么的样子。

    “剩下的事情,涉及到很多术语,我说中文了!”南沥远本来一直用英语和ken交流的,不知道为了什么,忽然又变了中文,明明是她惹了事如今却又置身事外的样子,他看不顺眼。

    “悦然,来,你翻译吧!”ken现在是乔悦然的顶头上司,对着乔悦然说。

    “好!”乔悦然放下杯子,看着南沥远说话的样子,和ken翻译成了英文,又把ken的话翻译成中文,过了一会儿,rose接替了乔悦然,乔悦然又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状态了。

    一顿饭吃了两个半小时,多半是在谈合作的事宜,明天ken会去沥远集团签订合同,乔悦然自然也要去。

    “悦然,我和rose住在希尔顿大酒店,你住在家里,我们先走了!”站在国贸大酒店的门口,ken向乔悦然和南沥远告辞。

    看着ken已经和rose消失的身影,忽然心中有一股冲动涌了上来,现在,他就站在她身边,那种不见了的久违了的温暖再次袭击了她,眼泪冲上了眼底,却没有掉下来。

    “走!”他说道,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分离,昨天还刚刚见过,口气虽然亲近,却有一些负气。

    “去哪?”她转过头,看向他。

    “送你回家!”

    乔悦然没有找到反驳的理由,而且她也不想反驳,这一刻不是已经期待很久了吗?

    到了地下车库,南沥远拿遥控开了一辆新的黑色的凌志,当然了,他开得是最豪华版的,“你又换车了吗?”这辆车以前从来没有看见,乔悦然跟在他的身后,问道。

    可是为什么要换凌志呢?换跟我一样的品牌。

    南沥远的脚步微微定住,不过随即上了车。

    “对!”他已经在发动引擎,这个字半晌以后才说出来,乔悦然坐在副驾驶上,正在安全带。

    车子上了东三环,南沥远没有说话,乔悦然也一直在沉默地看着窗外,明明那么思念的一个人,现在见了面,却如此地尴尬,乔悦然的头转向窗外。

    “沈若天和苏嘉盈结婚了,你知道吗?”半天以后,南沥远说道。

    他们这个样子,太不像久别重逢了!明明各自在心里都蓄着好多心情,却又不说。

    “是吗?我不知道,也没和他们联系。”乔悦然低下头,又开始在玩弄手指,很愧疚的样子。

    “乔悦然,”南沥远的一只手搭在窗户上,一手抓方向盘,皱着眉头,“这次如果不是因为工作的事情,是不是还不打算回来?”

    乔悦然一直沉默,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转,却没有掉下来,也不回答!

    “中国真的就没有让你思念的人?”南沥远这话说得相当相当委屈。

    乔悦然的头再次转向窗外。

    “不过也对,沈若天和苏嘉盈那么大的事,你都不回来,别的----”南沥远的眼眶已经湿润,他太委屈了,“别的也更没有什么能让你回来了!”

    乔悦然的泪已经流了下来,当时南沥远对她做出的事情已经烟消云散,她不回来,他这么委屈吗?这好像是乔悦然第一次看见他这个样子!

    或许自己做的真的不对了,明明刚开始有理的是她,现在她变成了最无理的一个。

    之后,两个人一直沉默!

章节目录

你,从未离开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笔趣阁只为原作者南有乔木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 062.久违了,乔小姐-原来你从未离开,你,从未离开,笔趣阁并收藏你,从未离开最新章节 伏天记笔趣阁最新章节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