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乔悦然还是心不在焉,南沥远本来打算让司机来送他们去登记的,可是他想让乔悦然赶紧从阴影中走出来,调动她的精神,所以,他把车钥匙交给了乔悦然:“你来开车!”

    乔悦然对着钥匙,有几分出神,心里还是有些懒懒的,很不开心,这种不开心也蔓延到了她的身上,总之就是不想动弹。

    除了她,南沥远也开不了车啊,接过了钥匙,这是他新买的那辆凌志的车钥匙。

    路上,乔悦然一直没怎么说话,眼睛有几分出神,大概还在想着昨天的翻译,昨天睡了好久,很多东西也想得很清楚了,她明明记得王董事长说得是两个亿的,自己绝对不会听错,可是材料上却写的是两千万----

    难道是她最近累得出了幻觉,也不可能。

    南沥远尽量不提起昨天她的伤心事,免得她又分神。

    海淀民政局。

    工作人员把两本结婚证书发给他们的时候,乔悦然的心里安定了一下,才九块钱而已,原来结婚这么简单,可是婚前两个人要走过多少路,才能换来这九块钱的安定。

    终于结婚了,好想把自己的一颗心靠在他那里,这样所有的风霜雨雪离她远远的,这种温暖的、有人保护着她的感觉真好,她昨天也才受了委屈。

    现在只想靠在他的身下歇一歇!

    “沥远。”声音有几分委屈,好像找不到自己了的样子,乔悦然开着车。

    “怎么?”南沥远头歪向他,还没有从两个人已经结婚了的喜悦中跳出来,从此,他和她真的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了么,她每日睡在他的枕边,清晨醒来第一个看见的是她,晚上睡觉以前,最后一个看见的人也是她。

    在苏州的时候,那次他醒来,看见她穿了一身绿色的呢子大衣,坐在自己的床边,只能看见她的侧脸,她好像在想着什么,在悲哀着什么,那时候的他已经浮想联翩,以为一切所思所想也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两个人走到今天这一步,真的不容易。

    现在终于结婚了!

    “下午,我跟你去公司吧!”乔悦然说道,我现在不想离开你,不想一个人待在黑暗中,不想想起昨天的事情---

    “悦然,以后去集团翻译部工作怎么样?”这是南沥远第一次对乔悦然发出了邀请。

    翻译?又是翻译?现在乔悦然听到翻译这两个字就想吐,昨天的事情又会翻上脑海,她不愿意听。

    从来不知道同传一旦受到心理打击,影响这么严重,现在她终于承受了,以前她那么喜欢同传的工作的,现在却避之如猛虎!

    车在路上戛然而止,乔悦然的头伏在方向盘上,很痛苦的样子,“我不去工作,不想去做翻译的工作,我想休假,好好睡一觉!”

    南沥远皱眉,心理影响这么大?

    “那好吧,今天陪我去工作!”

    南沥远说完,看见了旁边的百盛商场。

    “下车,悦然!”叫她。

    “要干什么?”乔悦然仍然恹恹的,手却已经被他牵住,走进了百盛。

    “买糖,发给集团的同事!”南沥远说道。

    乔悦然恍然大悟,自己最近真的是太累了,还有昨天的影响,竟然连这件事情都忘记了,无奈地笑了一下。

    集团的人听说总裁结婚了,自然都吵着要喝喜酒,吃喜糖,南沥远这么老谋深算的人,早有准备!

    乔悦然一路上只是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替自己摆平一切,忽然一种感觉袭上心头,这一辈子真的要生活在他的羽翼之下了,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勇气继续接翻译的工作了。

    可是,我将来要干什么好呢?我总不能靠着你生活啊,南沥远。

    此生未尽,而心已老!

    乔悦然现在就是这种感觉,那种看什么都是黑白的颜色,已经看不到色彩,不过一天的时间而已,竟然变成这个样子了吗?这些她都没有告诉南沥远,害怕他担心,可是,自己要怎样才能从这种阴影中走出来?

    一辈子这么漫长!

    好在他一直在自己身边,现在的她,很焦虑,新的人生已经开始了!可是她的心却如此烦躁。

    她不相信那个错误是自己犯的,可是录音显示,的确是这样。

    “总裁,乔小姐,你们一定要幸福哦!”李楠站在办公室里,手里拿着喜糖,看着南沥远,总裁的脸上笑意盈盈,以往的冷酷已经不见,看来都是乔小姐的功劳。

    乔小姐一直坐在总裁对面的沙发上,好像有什么心事,但上扬的嘴角也在说着,她对这件婚事确实是开心的。

    南沥远开始工作,可是刚刚领了结婚证的喜悦还未散去,他无奈地笑了笑,我现在怎么也像是毛头小伙子了。

    乔悦然一直懒懒地坐在沙发上,不想动弹,实在白百无聊赖啊,南沥远一直在签署着文件,她又帮不上忙,一个人靠着抱枕竟然睡着了。

    可是梦里也不安然,又出现了王董事长,他要起诉她,第一次因为工作的事情而被人起诉,而且,她确实翻译错了。

    叫着“沥远”的名字,从梦中醒来,已是满脸泪痕,醒来后,心吐吐地跳,她捂着胸口,南沥远就坐在她的身边,幸亏她今天下午跟着他来上班了,如果不来,她能够体会到那种想念一个人却抓不住他的巨大的空洞。

    她狠狠地抱住南沥远,“沥远,好在我们结婚了,好在我们结婚了!”

    南沥远的眉头皱了起来,她现在是很依恋,可是这种依恋完全不正常,好像要把整个她都依附在他的身上,她在逃避着什么。

    原来以为,她对自己依恋,自己求之不得的,中午她说要跟自己一起来上班的时候,他还这么以为。

    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这样的。

    她把他当成了避风港,乔悦然要蜷缩在他的壳里,乔悦然,我允许你暂时地逃避,可是你总不能逃避一辈子,你应该一个人坚强起来,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因为文件的事情,南沥远要下楼一趟,刚刚走到办公室门口,乔悦然紧张的声音却传来,“沥远你要去哪?”

    南沥远的脚步定住,眉头又皱了起来,她昨天晚上那么急切地去领结婚证,看起来真的是为了逃避什么!

    可是乔悦然,你究竟在逃避什么?

    “我要去楼下,让他们把这份文件复印一下!你在这里等着!”南沥远转过头来,不无担心地看着她的样子。

    “哦!”乔悦然忧心地点了点头,接着又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起来。

    南沥远看着她的样子,忧心忡忡。

    他们还有二十多天就结婚了,她这个样子,该怎么办?

    回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脚步定了一下子,乔悦然,你不能一辈子都做个逃兵!

    南沥远走进办公室,拿起车钥匙,“走,去一个地方!”

    “去哪?”乔悦然紧张地问道。

    “去宁远投资,我要去问问他们,你究竟哪里翻译的不对!”南沥远现在已经看出来事情的严重性,乔悦然一直这么逃避,不是个办法。

    “我不去!我不去!”她蹲在地下,昨日那不堪的一幕又袭上心头,那种噪杂的声音,王董事长那严厉的眉眼,在她的脑子里晃悠,她现在,已经承受不起那种打击了。

    果然,连面对错误的勇气都没有了!

    “乔悦然,你站起来!”南沥远站在她身边,“你不能一辈子这样,就工作了这几年,只是犯了这一个错误而已!谁的工作也不是完美的,我允许你犯错误,实在不行,来集团工作!”第二次发出了邀请。

    “我知道!”乔悦然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耳朵,“正因为我从来没有犯过错误,所以这次犯了这个大错对我来说,无异于一个越不过去的火山,而且,你也知道的,同传都来不给译员纠正错误的机会,有时候一个错误,你这一辈子的职业就结束了,我把两千万翻译成了两亿,让别人签不成合同,我的职业生涯就结束了!从此,我是一个无用的人了!”

    接着,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哭到南沥远肝肠寸断,你不工作,照样可以生活得很好,你也可以在家里做全职太太,可是,如果那样的话,我才华横溢的悦然肯定找不到生活的乐趣了,也肯定不会从这个阴影中走出来的,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南沥远的电话这个时候却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对蹲在地上的乔悦然说道,“是爸爸!”

    乔悦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坐在沙发上,愣愣地听着南沥远在说着什么。

    “明天的飞机,好,我派人去接你们,来了以后直接住我家吧,现在---现在悦然在和我一起住,我们今天登记了!”南沥远看了一眼乔悦然,也没征求她的意见,不过乔悦然现在的心思好像也不在这件事情上。

    “你和悦然一起住了?”乔振声心思沉了沉,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两个人都登记了,还是算了吧,“不去打扰你们俩了,我和你乔伯母,”接着又低头笑了笑,改了口,“我和你妈我们还是去住酒店吧,我习惯了住酒店了,你帮忙安排一下!沥远,”乔振声顿了顿,说道,“我把我的宝贝女儿交给你了!”

    南沥远已是感概万千,刚才乔振声说“我和你妈”,他已经好几年的时间没有提起过这个称呼了,很生疏了,本来以为和云曦月在一起,她的父母已经离婚了,这辈子大概叫妈的可能性都很小,想不到现在,人生从来无常,世事如此。

    不过,他乐见这种无常!

    乔振声很少称呼乔悦然为“我的宝贝女儿”的,以他对乔振声的了解,他向来很严肃,有着大律师的风度和风范,现在乔悦然结婚了,终于称呼她为“宝贝女儿”了,乔悦然向来就是你的宝贝女儿,现在却已经是我的宝贝了。

    乔悦然坐在沙发上,凝神想着心事,没注意南沥远的感慨万千。

    “爸爸妈妈明天过来!”南沥远说道。

    “好!”乔悦然没有什么反应。

    看起来,现在什么事情也不能和她犯过的错误相提并论了!

    首都机场。

    乔悦然牵着南沥远的手,去接爸爸妈妈,一看见乔振声的身影,就抱头痛哭,乔振声向来声色俱厉的,可是看到乔悦然这个样子,忍不住心里变了柔软,“怎么了,然然?”连很少用的“然然”都用上了。

    乔悦然不说话,秦萌也站在旁边问她到底怎么了,却没有回音。

    乔振声拍了拍她的肩膀,“沥远欺负你了?”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沥远,他的胳膊还用绷带打着,这两个人怎么回事?登记了就用这种见面礼,一个身体受到伤害,乔悦然心理受到伤害。

    还真是两口子。

    “没有,他对我一直很好!”乔悦然说道,“是我工作上的事情。”

    “工作?工作上的事情也至于哭成这样?女孩子,别把工作的事情看得太重了!”乔振声长吁了一口气,安慰道。

    爸爸就这副态度对待她的工作?太大男子主义了!

    南沥远站在乔悦然的后面对着乔振声打着手势,意思是这事别问了。

    果然,乔振声闭了口,讨论起两个人的婚事来。

    把乔振声和秦萌送到酒店,乔悦然在和妈妈讨论家里的情况,南沥远却在一边和乔振声讨论起乔悦然工作的失误来,他详细地和乔振声说了乔悦然的错误,和她受到的严重的心理打击。

    “虽然我也不认为女孩子应该把工作看得太重,但是她的确受到了很大的心理影响,甚至我离开她一步,她就觉得害怕,这事看起来很严重!”

    又是一个大男子主义!

    乔振声皱起了眉头,他们不把工作的事情看得看重,但不代表乔悦然也是这么认为的,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乔悦然已经受到影响了。

    “沥远,你准备怎么办?”乔振声皱着眉头。

    “我本来打算去宁远投资找他们,可悦然不让我去,她好像很害怕再看到那天的情况,现在你们来了,你们先陪着她,我去宁远!”南沥远眼神冷冷的,敢欺负他的人!

    “我陪你去,他们的头儿不是还要起诉乔悦然吗,我去会会他们!”乔振声说道。

    “求之不得!”

    十里河,宁远投资大厦。

    南沥远打着绷带坐在会客厅里,却依然抹不去他身上那种冷酷的高高在上的气质,王董事长忽然觉得心里有几分胆寒,只能亲自去倒水,来缓和一下自己的压力。

    “这是乔悦然的父亲,也是我的岳父,英国的大律师,听说王董事长要起诉我的夫人,所以我特意来看看,不知道你还需要什么起诉材料!”南沥远声音冷冷地嘲讽,眼神凌厉地看向面前的王董事长,这个人,居然敢在他头上动土。

    王董事长手里的杯子一下子掉了下来,摔到了地上,乔悦然的丈夫是沥远集团的总裁,这件事情他前几天才知道,她的爸爸居然是英国的大律师?这件事,他现在才知道,云曦月也没有和他说过。

    他一直以为,乔悦然不过是一个同传而已,如同云曦月说得那样!

    从来不知道她的背影这么硬,超出云曦月一大截!

    他真的不该只顾着和云钟山的交情而盲目地答应云曦月,现在看起来,他自己阻断了以后的道路,现在看起来,以后都和沥远集团没有合作的机会了。

    早知道这样,他就不和云曦月合伙了,不过现在事情已经无法挽回!

    “李秘书,把杯子碎片扫了!”他怒斥外面的秘书,也给自己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其实,起诉那天我说的是气话,毕竟这是乔小姐的过失,但是她翻译错了却是事实,我那天说得很清楚,要投资两千万,而且我们给乔小姐的材料也写得是两千万,我是公司总裁,两个亿和两千万的区别我当然知道,我不可能说错,我不懂英语的,可能英语中两千万和两亿的发音差不多,所以,乔小姐才犯了这样的错误!”接着他站了起来,拿出那天给同传的材料,总共有三份,这属于他们公司的商业机密,所以一般不让翻译拿走的!

    南沥远仔细看上面的内容,内容逻辑都没有问题,投资两千万也没有问题,这些都很合理,难道真的是悦然错了?

    可是为什么觉得悦然不会犯这样低等的错误呢。

    也确实找不出什么材料上的错误。

    “那天的录音呢?”南沥远冷冷地说道。

    王董事长让李秘书拿出了那天翻译的录音,里面是三个翻译的话,乔悦然说得确实是两个亿。

    可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有一股冷气倒吸在南沥远的喉头,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可是现在他确实找不到什么证据。

    “既然是这样,我们就先走了,当然了,如果你想起诉乔悦然,我会奉陪到底!”乔振声撂下这句话,边走了出去。

    乔振声开车,南沥远坐在副驾驶上,一路皱着眉头,在想着什么!

    车很快到了乔悦然的爸爸妈妈住的酒店。

    乔悦然一看见南沥远回来,就扑到他的怀里,“沥远,你干什么去了,你怎么才回来呢,我都等了你好久了!”

    对她的态度,不是不吃惊的,以前她也对自己很依赖,可是绝对不是这样,现在的她,那么害怕失去他,好像在抓住最后一根生命的稻草。

    乔悦然,没有了我你的人生还有很多很多的东西!

    不是不心疼的!

    虽然心里漾起一股暖意融融,可是也确切地知道这是她翻译失败的后果,以前她往往会笑着对他说:某人你回来了吗?

    有着春天般的温暖!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爸爸妈妈,他们也很担忧,仿佛一直支撑乔悦然的那副高傲的内里已经消失,现在的她,只剩下一个空壳而已。

    “好了,悦然,走吧,回家!”南沥远拥着乔悦然,离开了酒店。

    酒店离家不远,他们步行回去的,乔悦然一直扶着南沥远左边的胳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悦然!”他轻轻地说道。

    “嗯。”

    “翻译错误的事情,对你来说真那么重要?”他皱眉问她。

    重要到她整个人现在有些患得患失,以为南沥远有朝一日会离开她!

    乔悦然默不作声,我也不知道啊,我害怕,我害怕那个对着南沥远说,“你不知道联合国的六种语言我都会吗?”的自信已经失去,现在的我,碰到翻译就头疼,不想看翻译,我一无是处了,我现在害怕,害怕连你也失去,我的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以后你不做翻译了,我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喜欢你!”南沥远淡定说道。

    “可是,我这次形成了心理阴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可能这一辈子都这样了,那样的我,整个人势必会受到这次事件的影响,变得患得患失,这样的我,你还会喜欢吗?”乔悦然停下了脚步,面对着南沥远。

    现在是下午十分,两个人从东往西走,乔悦然背着阳光,看着下午的光晕打在南沥远的脸上,他真的很帅,假如有一天我失去了怎么办?

    如果你不喜欢没有事业的我了,我在你面前真的一点自信也没有了!

    乔悦然忽然领悟到,事业上没有交集的两个人,即使再相爱,也终会有厌烦的一天,因为两个人找不到共同的话语,找不到两个人共同为之奋斗的目标,所以,乔悦然从来不相信灰姑娘的故事,或许刚开始会因为彼此的相貌和新奇而会有一丁点的吸引,可是注定不会长久的!

    忽然明白了,如果爸爸和辛琪阿姨在一起,他们之间也不一定能够走到现在。

    爸爸现在所惦念的,也不过是年轻时候貌美的辛琪而已,可是靠外貌来维系的爱情能够撑多久呢?好在,陪伴爸爸一生的是自己的妈妈,现在乔悦然才明白了妈妈的了不起。

    原来寻常夫妻,都是了不起的!我也想和你做一对寻常夫妻,可是,现在的我,真的做不到了!

    就那样定定地看着南沥远,也为了自己的顿悟而汗颜了不少。

    “你在想什么?”南沥远看着她的样子,把她的头发往后撩了一下,很温柔。

    “想通了一件事情!”乔悦然握着南沥远的左手,“我要赶快从这件事情的心理阴影中走出来!”

    接着又忧心地低下了头,好像这个阴影要走出来,不是那么容易吧!

    但是,我会努力!

    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真的好难啊!

    半夜,乔悦然又从梦中惊醒,嘴里还说着“200 millon!”

    又是哭醒的,接着抱着南沥远!现在能给她安慰的也只有他了!

    她的心理压力该是有多大!南沥远皱眉。

    或许他应该----

    第二天,南沥远把乔悦然送到了爸爸妈妈的酒店,让他们陪着她,说自己有两个会议要开,她跟着去不方便。

    乔悦然看起来很忧心的样子,“沥远,你是烦了我了吗?”

    南沥远又皱眉,抚摸了一下她的脸,“我怎么会烦了你,你今天和爸爸妈妈待一天,晚上我过来接你,好吗?”

    乔悦然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对南沥远这么依赖了,忽然间油生出来的情绪,总之整个人变得很脆弱,不想一个人待着,即使和爸爸妈妈在一起,也弥补不了他不在身边的缺失!

    “然然,今天我教你做面食吧!”秦萌对着乔悦然说道,“以后你好做给沥远吃啊!”

    因为乔振声已经和秦萌打过了招呼,秦萌也在小心地安抚着乔悦然的情绪,不提起翻译的事情,不说让她难过的话。

    “妈妈,我会做面食的,我还会做长寿面!是我自学的。”想起那时候为了躲避南沥远,一个人跑到波士顿,早知道现在两个人会在一起,并且会对他这么依赖,当初为何要分开!

    秦萌握住乔悦然的手,好像悲从中来,“我的然然确实长大了!”眼泪哗地流了下来,“马上也要结婚了,想想也觉得舍不得,以前你虽然爱出去玩,并且一直在北京工作,很少见到,可是意识上就觉得你是自己家里的人,现在呢,马上就是沥远的媳妇了,和我们隔着一层了!”

    秦萌和南沥远见面的次数很少,不过家里的事情向来都是乔振声做主,既然乔振声看好南沥远,她也无话可说,而且,她对这个年轻人印象的确不错!

    严肃深沉,很有魄力,乔振声一直赞不绝口的,想来应该不会错!乔悦然这种性格的人,竟然能够和聂开分手,只为了和南沥远在一起,想来,两个人也应该很深爱的!而且,从南沥远的眼神中也能够看得出来,他对然然的确很好!

    乔悦然也觉得舍不得妈妈,伏在妈妈的怀里,“妈妈我也舍不得你啊!”

    乔振声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听着母女二人的谈话,秦萌说得,又何尝不是他想的,他也舍不得乔悦然,可是毕竟闺女大了---,果然留不住啊!

    差一点眼泪就要留下来,他已经几十年没哭过了!

    国贸饭店!

    南沥远坐在那里,一条腿搭在另外一条腿上,眉头微颦,右手还是用绷带打着,左手轻轻地放在膝盖上,今天他要见两个人。

    一个李翻译,一个朱翻译,这两个人,都是女的,已经三十多岁。

    和这两个人的见面时间,错开了两个小时!

    先来的是李翻译,一个中规中矩的少妇,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样子。

    “南总!”声音轻轻的,带着几分惧怕。

    “坐!”南沥远头微微扬了一下,比着对面的椅子。

    李翻译的双手放在膝盖上,南沥远看了她一眼,淡淡开口,“说说那天翻译的事情,没有王东讲话的录音,所以我想问问你,他说得到底是投资两千万还是两个亿!”

    李翻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南沥远口中的“王东”指的是谁,矢口问道,“王东?”

    “就是宁远投资的董事长。”南沥远口气冷静。

    “哦,因为同传翻译的时候都非常累,一般别的翻译在工作的时候,我们一般是在休息放松脑子的。所以,我也没有听清楚,但是,材料上写的却是很清楚的,的确是两千万,而且这么大的事情,王董事长也肯定不会说错的!”李翻译好像在辩解着什么。

    “好了,我知道了!谢谢你,李翻译。”南沥远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一脸冰霜,他坐在那里,李翻译告辞了,他纹丝未动,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看起来,真有可能是悦然翻译错了,王东和悦然无冤无仇,应该没有陷害她的理由!

    可是,为什么他就是觉得悦然不可能翻译错,那么大的漏洞,她工作起来向来认真,不仅仅不会走神,而且还会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力和敏感为对方更正错误。

    这样一个工作认真的翻译,绝对不会把“千万”和“亿”混淆的,虽然在英文里有些相似,但是她的母语自小就是英语,绝对不会有中国人学习英语时候对相似单词死记硬背的难堪的。

    可是,似乎一切的事实都在指向——她的确翻译错了!

    朱翻译到了。

    朱翻译才三十出头,戴着一副无框眼镜,很斯文的样子,脸色白皙,不过南沥远却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这个女人的不安分,闪耀着欲/望,包括对金钱的欲/望,对男人的欲/望,这样的女人最好别沾,一旦沾上了,想甩都甩不掉。

    果然,朱翻译一坐下,眼睛中就对南沥远表现出无边的好感。

    “南总,约我来有什么事情么?”声音嗲嗲的。

    估计如果你用这种声音来给我翻译,第一句话我就会把你请出门去,果然,现在已经适应了乔悦然的翻译了吗?适应了她那温柔如水却又带着自信淡定的声音,她那如春天破晓般温暖和煦的声音。

    人还真是不能惯的,现在,悦然,你已经把我惯坏了,除了你的声音,其他女人的声音都进不去我的耳朵了!

    “那天你们三个去给宁远投资翻译,究竟发生了什么?”南沥远左手抚着下巴,眼睛盯着朱翻译的眼睛,这个女人要是敢说谎,逃不过他的眼睛。

    “那天,宁远投资找了三个翻译,我,乔翻译,李翻译,这次会议乔翻译是主翻,一般同传翻译的时候,别的同传是不听的,因为大脑刚刚经过一场急速运转,需要抓紧时间休息,我也是后来才听说乔翻译出了错误的事情的,刚开始我确实不知道,我和李翻译还有事,就先走了,唉,乔翻译那么年轻,可惜了!”

    南沥远狠狠地咬了咬牙齿,“朱翻译,她可不可惜我说了算!”

    朱翻译先前面对南沥远时放射出来的那种璀璨的眼神瞬间熄灭,变了害怕,接着向南沥远告辞,“南总,我还有事情,我先告辞!”

    南沥远轻轻点了一下头。

    身子歪向扶手的左侧,一条腿还是搭在另外一条腿上,他在想着什么。

    虽然他不承认,可是看起来这确实是悦然的问题,难道以后真的都不能在翻译界了?替她忧心忡忡。

    如果那样的话,得提前让她熟悉集团的业务,这样才没有时间悲伤。

    可是,她现在对自己太依赖了,悦然,你真的不能一辈子把我当作你的避风港的,虽然我很乐意,但是不利于你的成熟,现在的你,不是真实的你,还记得刚刚认识你的时候,我问你喜欢同传吗,你说,喜欢啊,我喜欢坐在同传箱里,没有人打扰我!那时候的你,现在为什么找不到了!闭了闭眼睛,涌上一丝痛心。

    曾经那么自信,说起话来那么云淡风轻,忽然一夕之间变成了这个样子,他现在,恨不得让这个宁远投资破产,乔悦然,你让我怎么办才好?

    出了国贸大厦的门口,去了清华!

    聂岳天的办公室。

    叶微扬正在那里坐着等着他。

    聂岳天有一些如坐针毡,说实话,他非常不希望叶微扬来公司,毕竟两个人有着那么暧/昧不明的关系,而且聂开还在公司工作,叶微扬又是一个这么高调的人,他当然不希望聂开知道两个人的事情。

    毕竟这是不光彩的,非常不光彩,在儿子的眼中,自己向来是一个严肃大方专情的好父亲!

    聂开最近好像和杜轩轩谈上了,看起来这两个人好像很合拍,也是在聂开和杜轩轩谈上以后,聂岳天才发现当时聂开在乔悦然前面是多么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对乔悦然一直抱着一种放在嘴里怕化了的心态,可是她最终还是离开了他,自从乔悦然回国后,自己还没见过她。

    这个女孩子,也太不像话了些,无论如何,自己先前对她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可是她呢,也不来看看自己,可能也觉得见了自己不好意思吧。

    算了吧,跟了沥远就跟了沥远吧,好在现在聂开有了新的女朋友了,杜轩轩除了家庭条件不让他那么满意外,其他方面都还好。

    最关键的问题是,杜轩轩是一个生活在烟火之中的女子,会做饭,会打扫卫生,会喊他“聂伯伯”,乔悦然,怎么说呢,人虽然不错,可是总觉得和她有些距离。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那么气她和沥远了!

    “岳天,晚上去希尔顿大酒店怎么样?”叶微扬已经从后面攀上了他的脖子。

    叶微扬越来越不像话了,可是她在某些方面又不像一个寻常的外遇,因为她为的不是他的钱,她自己就非常有钱,买一辆宝马都跟玩似得,这也注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和普通的男人包养二奶的关系不同。

    果然,有钱就能决定一切。

    叶微扬从来不依附他,做事情从来不听取他的意见,也不会给他出主意,有时候,他都不知道叶微扬究竟看上了他的什么。

    毕竟,他已经年老,比叶微扬大了二十五岁,她才二十九岁而已!

    忽然间心里就生出一种强烈的不稳定,现在的他,竟然害怕失去她!

    真是奇怪啊,最开始是她勾/引的他,现在,害怕失去的却是他。

    果然是人老了么,开始患得患失起来,虽然他很不想承认。

    “今天晚上,看看几点下班,要是下班早,我就去,要是晚的话,就去不了。”聂岳天拍了拍她的手,有几分安慰地说道。

    他们之间的关系,在这一点上和寻常包二奶的人一样。聂岳天通常晚上六点多去,九点多就离开,有时候他们两个会缠/绵一个小时,有时候会一直聊天,就那么躺着。住夹丸弟。

    有一些见不得人!

    叶微扬现在对这种关系已经越来越不能容忍了,不符合她高调张扬的性格。

    所以,昨天晚上,她对聂岳天说过,“离婚吧,岳天!”

    聂岳天当时正在抽着烟,手颤抖了一下子,这是不可能的,他不可能让一个温馨的家庭分崩离析,和叶微扬过上不安定的日子,他知道,叶微扬只会是一个好的外遇,而注定不是一个好妻子!

    男人,注定是贪婪的么?既怕失去她,可是又不愿意娶她!

    风吹进聂岳天的办公室,明明是夏日的风,却吹来了悲凉的气氛!

    那种急切地想抓住什么却怎么也抓不住的心情!

    聂岳天和叶微扬的心里忽然就生出这样一种情绪,果然偷/情是要受到惩罚的。

    首先受到的是心理的惩罚。

    现在叶微扬的心里,已经不是那么张扬了,而是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在她勾/引男人的历史中,从来没有过的一种心情,是那种朝不保夕的,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孤注一掷。

    有了今天,就没有明天。

    聂岳天办公室的门响了起来。

    叶微扬赶快从聂岳天的身上下来,做到他对面的沙发上,两个人之间隔了好大的一张办公桌,还有很多的距离。

    第一次,叶微扬的眼中有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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