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山为了保险起见又白送给徐夫人两百两银子,安泰的心里顿时沒了底,悄声问安蕾:“姐,这小子的脑子不清楚,他这是准备赌霸王骰子么,”

    “我也不知道,看看再说,”安蕾的主要任务是陪张翠山出來散心,只要高兴就好,衡量了一下三人的战力,纵是赌坊之中有高手坐镇也是不惧,

    连输四盘之后,徐夫人心中的疑虑尽消,心道这小子原來也不过菜鸟一只,还一副行家的架式,一玩真的立马显形,头上还裹着个大包装的是哪门子的大瓣蒜,

    “只剩下一百两了,几位还要继续么,”徐夫人有此一问是提醒他们一百两银子已经不够一注的了,是否要再借贷,

    “不玩了???”安泰心里沒了底,揣起一百两银子就要撤退,

    “为啥不玩,好戏才刚刚开始,徐夫人能再借五千两银子么,”张翠山一把拦住安泰,也不知道是伤口感染还是赌瘾发作欲罢不能,双目之间已是赤红一片,

    望着张翠山和安泰面前那张孤零零的百两银票,娇声笑道:“当然,几位公了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区区五千两银子算不了什么,”

    朝着一个管事的打声招呼,过不多时五千两银票就呈了过來,

    “买定离手,押多赢多喽,”徐夫人拉着长腔等着各路赌徒下注,

    “这次压什么,”安泰输得有些怕了,干脆直接问张翠山,

    “赌小,”张翠山将五千两银票连同从安泰怀里的那张一百两银票朝前一推,全部都押了小,

    这一次的数目实在是太大了点,沒有哪个赌徒敢跟,安泰的脖子伸得长长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盅子,生怕自己会输了,

    徐夫人心下一颤,表面却是不动声色,揭开一看占数是二、二、五,果然属小,张翠山赢了五千一百两,

    下一把张翠山又是全押,徐夫人心下一咯噔,这小子每次都孤注一掷,莫不是以为赌坊的钱是大风刮來的么,

    三、四、五,张翠山买的是大,又赚了万余两,如此这般,五把之后桌上的银票已是达到了十六万两,算是发了笔横财,

    徐夫人有些慌了,冷汗顺着额头淌了下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掷骰子的手也开始颤抖,心已乱,

    只听“叮咚”一声响,荷官换位的时辰又到了,徐夫人眼色苍白缓缓起身,张翠山呵呵一笑,似是漫不经心地拎过一摞银票,约摸一万两递了过去:“夫人辛苦了,这是你的小费,”

    徐夫人一双美目圆瞪,露出一副不可思议之色,一万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张翠山眼皮子都沒抬就送人了,赌术高超,出手大方,遍思各地赌术高手,实无一人能与眼前这位头缠白布的小哥能对上号,

    安蕾见状冷哼了一声沒说放在,显是对张翠山此举有些不悦,安泰则是开心的大吼大叫,对着厚厚的几摞银票一阵狂吻,整个人都快扑到桌子上去了,

    荷官易位之后,这回接待张翠山的是景先生,可能是这个老货掷骰子的本领整个赌坊第一,这才替换下了徐夫人,

    景先生深深地看了张翠山一眼,信手拈起盅子,对着骰子连晃三下开始摇了起來,他晃动的幅度不大,数下之后停住,沉声道:“押大押小,买定离手,”

    “还想什么,赌神在此,还不都给押上,”安泰已经被大额的银票冲昏了头脑,一把就要将所有的银票押进去,

    “一万两,押大,”张翠山轻拍其一掌,低声道:“这个景先生不简单,明知徐夫人不是我的对手还如此镇定,能沒两把刷子吗,小心为上,”

    “这位小兄弟眼力不错,小心驶得万年船,恭喜,三、四、六,大,”景先生微微一笑,揭开了盅,

    “我就说你赌神盖顶,买大买小随你心意你还不听,要不然咱们的财产还能再翻一番,”安泰在一旁埋怨张翠山沒有多押,

    张翠山白楞了一眼安泰,景先生的左手藏在长袖中微微拈起,如果全押上的话,只怕他小指微微一动,点数就变成小的了,

    “那就听你的,下一把全部押上,”张翠山瞄了景先生一眼,此人虽是沉稳,但灵性不足,纵是比徐夫人胜上一筹,却也强得有限,给他赌了,

    景先生一见张翠山将筹码全部押上,神色一怔,左手无意识地又垂了下去,这才认真地摇起骰子來,

    这一次他的动作很慢,慢到足以令诸多有经验的赌徒听清骰子的点数,数下之后盅子重重落在桌上,景先生盯着张翠山,眼睛一眨不眨地道:“请下注,”

    “一、二、三,我买小,”张翠山喊了一声,

    听到这句话景先生这才暗中松了口气,心道饶是你小子奸似鬼,怕是这次也要喝了老子的洗脚水,徐夫人上次用的已是最为繁琐的手法,单凭听音辩数根本不可能做到,可是依旧败在张翠山的手下,他这次却是反其道而行,以最简单的手法掷骰子,暗中却是另有玄机,

    “既是如此,那就开了,”景先生笃定无比,左手在袖中微微一弹,右手顺势就要揭开盅子,

    “且慢,”张翠山一把摁住景先生的右手,疑声道:“你沒出老千吧,”

    “赌坊有赌坊的规矩,在下身为荷官又怎么敢出千呢,”景先生心下一惊,以为被张翠山看出了端倪,不过还是强行按捺住,假装镇定,

    “我看你面带阴鸷,眼角生纹,不像个好人,这才有此一问,现在可以开骰子了,”张翠山自从脑子进水之后,说话直接,有时候很是不给人面子,

    景先生听得牙根咬得直痒,可是限于赌坊荷官的身份,这才沒有发作,而是老老实实地打开了盅子,

    这一次赌注实在是太大,所有的人都伸长了脖子去看骰子的点数,

    入眼处盅子里已然剩下两颗骰子,俱是三点朝上,另有一颗骰子不知是谁动的手脚已然碎成粉末,被风一吹,消失不见,

    旁人只是看个热闹,可是景先生和徐夫人却是行家,当下大为惊骇,能在不被景先生察觉的情况下震碎点数最多的骰子,同时又将另外两个骰子的点数调成自己想要的,纵是超一流的好手也根本做不到,景先生依稀记得张翠山只是轻轻拍了下自己的手掌,如此赌技胜过自己可不是一星半点,看來今天算是栽了,

    “公子赌术高明,我等认输,”景先生遇上了高人倒也光棍,坦诚认负,

    “少整沒用的,你是不是承认出千了,”张翠山并沒有因为景先生低头就此善罢干休,纠结于出千一事,

    “公子明鉴,”景先生出千被识破,当下也不抵赖,

    “说吧,赔一十六万两银子还是剁你一只手,”张翠山为人爽快,对出千的景先生也不打生打死,而是相当民主地给出了两个选择,

    赌场规矩,凡出千者被人识破必废其招子,这个规矩也不知道是谁从什么时候订下的,却是沿用了下來,

    “公子说笑了,这里是燕王的产业,在下给公子赔个不是,可否看在燕王的情面上放过在下呢,”景先生一看张翠山是个较真的,情知不会善了,再也沒了之前的镇定,只得抬出燕王的名号,

    燕赤木虽然已撤回大都,可在新河府还驻了不少军队,固然是为了节制伯颜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产业,是以景先生才有恃无恐,

    十六万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东家或许赔得起,可是自己一个打工的哪里去寻这么多钱,自己行走江湖全靠这双手,剁了一只的话,生计就保不住了,景先生两样都不想选,

    “这可由不得你,燕王是什么人,很了不起么,”张翠山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了安泰,

    安泰听得好笑,差点儿忍俊不禁,张翠山脑筋不灵光,除了伯颜之外,怕是连皇帝老儿都不知道,燕王又算什么东西,

    “大胆,竟敢无视王爷的威名,莫不是和乱党一路的,左右与我拿下,”景先生也是情急乱扣帽子,张口就给张翠山定了一个乱党的身份,

    他一声令下,立时就有四个身材高大的壮汉一拥而上,将张翠山给围了起來,安蕾心系张翠山重伤未愈,递给安泰一个狠狠招呼的眼神,后者后意,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那四人只是力气略大,对上普通人还能作威作福,哪里是安泰这种一流好手之敌,一个呼吸的功夫就被打得东倒西歪,

    当的一声脆响, 却是安泰用力地大,从腰间掉下一块金牌,老千眼疾手快,捡在手里一看,上书:飞鹰铁骑副统领安,

    景先生心头一震,心道此人莫不是伯颜新认的义子安泰不成,

    燕王虽是身份尊贵,可是比起伯颜这个权倾朝野的巨头却又逊了一筹不止,连皇帝都得看老军头的眼色行事,而自己不过燕王手下一个看场子的而已,如何能跟伯颜眼前的红人相提并论,

    “新河赌坊的荷官不按规矩办事,出老千坑人无数,今日本将就作主把赌坊给封了,燕王若是有什么意见,尽可去找我们忠勇王爷理论,本将奉陪到底,”安泰声若洪钟,心道既然你敢玩店大欺客的土匪把戏,那么老子也不跟你客气,当场宣布封了新河赌坊,

    伯颜和燕赤木二王本就不对路,安泰逮着了机会自然是朝死里整,日进万金的赌坊一停业,在经济上对燕赤木绝对是个打击,

    “既是如此,那你们也别想好过,”景先生心知大势已去,纵是张翠山不砍自己的右手,赌坊被封燕王那里也不会轻易饶了自己,当下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离张翠山最近,心里对这个包着脑袋的赌神恨之入骨,手腕一翻,一柄三寸长的短刃就握在了手里,在半空中闪过一道乌光,朝着张翠山的脖子抹了过去,速度之快,竟是不亚于闪电,

    张翠山沒想到他会骤下杀手,速度之快出人意料,安蕾、安泰离得太远,想救也來不及了,

章节目录

张翠山新传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笔趣阁只为原作者胡壹刀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 第二百二十九章 踢场子-张翠山离开冰火岛,张翠山新传,笔趣阁并收藏张翠山新传最新章节 伏天记笔趣阁最新章节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