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孩儿这几日走了趟六府之地,发现不少问題,”朱重八一脸老成,尽量与张翠山寻找着共同话題,

    望着已经超过自己肩头的朱重八,张翠山先是有意意外,之后则是欣慰地笑了笑,问道:“噢???,你有什么发现,说來听听,”

    “也不知道是不是鞑子近來势力大增,六府之地富户人心惶惶,甚至还有不少人都已经做出举家南迁的准备???”朱重八得到张翠山的首肯,言语更是顺畅起來,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这个观察只是表象,显然张翠山并不满意,

    “再有就是物价暴膨,当地的土著沒有转移的资本,也开始尽量多采购粮油等干货,只接受现金,银票好像越來越不值钱了,”朱重八进一步阐述自己的观点,

    “那你说说物价为什么飞涨,”张翠山还要考考他,

    “还不是因为鞑子封锁路线,咱们镖局的生意已是大不如前,还有些黑心的商家大量积蓄陈货,造成市面货物短缺,奇货可居想多捞一笔,”朱重八说到这里有些愤愤不平,

    “有见地,”张翠山赞了一句,同时再次发问:“你认为该怎么缓解这种局面,”

    “很简单,严惩这些不法奸商,同时安抚民心,再设法开辟新的商机,要不然一旦保障不力、民心涣散,二叔苦心经营的商会和黑水军怕是要分崩离析了,”朱重八非常卖力地出谋划策,

    听到这里张翠山好奇心大起,这些话比开会所讲更为详尽,而开会的时候朱重八明明并不在场,而且这些话从一个不到十四岁的少年嘴里讲出來,任谁也要大吃一惊,难不成又是一个生而知之者,

    他老师李善长可沒这么大的能耐,哪怕是号称诸葛在世的刘伯温对商业也不见得就有如此精深的见解,张翠山心下不由得生出疑问,

    “这些是你一个人琢磨出來的,”张翠山问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朱重八的眼睛,

    “当然???不是啦,这些都是沈重他爹说的,”数月沒见,朱重八本來想在二叔面前吹吹牛显摆一下,可是在张翠山深邃目光的注视下,最终还是败下阵來,小脸一红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沈重,是你的小伙伴么,他爹又是哪一位,”张翠山说到这里心下忽地一沉,暗忖此人会不会就是他所猜测之人,

    “沈伯伯自称來自乌程,不过他的名讳却是不知,”朱重八这回老实了,透出几分少年人的轻浮,两个孩子交好并不需要了解对方的老爹姓甚名谁,关键是看对眼了就成,至于这些话也只不过是沈重他爹随口所言,被他用心记下來罢了,

    “重八,你可真是二叔的福星,咱们赶紧回去,我要好好招待这位來自乌程的朋友,”张翠山也顾不得责怪朱重八的“浅薄”,精神一震,一手挟住重八的腰,脚下轻轻一点如风般朝山下掠去,

    张翠山神功开启,周身三尺之内如同加了一个防护罩,滴水不进,他脚程极快,朱重八忆起当年后山野猪差点儿丧命,后來被二叔所救,此时的感觉和当日差相仿佛,心下一阵幸福感涌上,哪怕小脸被风吹得隐隐生疼,也是浑若未觉,

    张翠山更是恨不得马上就能见到沈重他爹,武当派的轻身功法已经施展到极限,前一刻还是寒气入体寸步难行,这一刻就变得生龙活虎,哪里还有半分走火入魔的症状,

    “大帅,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到了顺风镖局,还沒等张翠山开口,胡威喜滋滋地上來邀功,

    “别废话,赶紧把沈重他老爹给我找回來,”张翠山沒好气地训斥了胡威一句,这么大个人才都到济南府了竟然沒被发现,万一失之交臂可真是后悔莫及,

    “原來大帅已经知道沈万三來咱们济南府了呀,”胡威顿感一阵沮丧,之前显摆之意尽去,

    “算了,还是我亲自去一趟,你去通知于洋备一份厚礼,”张翠山随口吩咐了胡威一句,拉着朱重八就往外赶,走了几句觉得不对劲,又让重八回去带上沈重,

    沈万三服务于张士诚的江浙红巾军,和黑水军并无隶属关系,两军有别,不便明里相见,还是通过两位小朋友來个家长会最合适,

    沈重正在客房大快朵颐,朱重八忽地破门而入,一把扯住小胖子急声道:“沈重,先别急着吃饭,我二叔有要事找你爹,”

    “着什么急嘛,等我吃完再去也不迟,”沈重体胖,朱重八虽然也练过,可是身体正在发育中,全力之下竟是沒能把这小胖子拉起來,

    “胖子,以后有的是你吃,先把正事办了再说,”朱重八生具威仪,脸一板口气也变得严厉起來,

    “去就去,不过我得带上这个,”沈重被朱重八给吓着了,顺手扯过块头最大的猪蹄,有点不情愿地离去,

    “小兄弟,令尊今在何处,”朱重八可以训斥沈重,张翠山却是心敬其父见识卓越,心存敬意,连带着对沈重也客气起來,

    “我爹就住在济南书院后面的客房,我带你们去,”沈重嘴里还有沒嚼完的肉,说起话來有些吐字不清,

    “那就好,重八去套上马车,咱们一起去拜访沈先生,”顺风镖局和济南书院相隔十余里,张翠山本來想提着二人施展轻功过去,可是在看了沈重的身材一眼之后就打消了之前的念头,

    济南书院本來就是商会出资所办,张翠山到了这里自然是一路绿灯,绕过书院的课堂直奔客房,正巧碰上从里面走出一位中年儒士,

    此人三十余岁年纪,身材略显臃肿,皮肤白净,留着两撇小胡须,眼睛虽然不大却也分外狭长,颇有几分看透世故的智慧之光,

    “尊驾可是來自江浙的沈先生,张翠山有礼了,”

    这位的长相和沈重有几分相似,不用猜肯定就是张翠山望眼穿的乌程巨贾沈万三了,

    这人正是沈万三,早晨茶水喝得多了正要出去方便一下,哪知被人堵在了门口,不由得一愣,他和张翠山素未谋面,一时张口结舌竟是沒说出话來,

    张翠山却是表现出了十二万分的热情,上前一把拉住沈万三,扯住人家的胳膊边摇边道:“先生大名翠山已是闻之久矣,今來到济南实是蓬荜生辉,特备薄礼來拜会先生,”

    沈万三这才明白张翠山的來意,哑然一笑:“原來是张大帅当面,沈富失礼了,”

    “不失礼,不失礼,咱们进去说话如何,重八上茶,”张翠山手也不松开,拉着沈万三就要进去喝茶,

    他不说这个“茶”字还好,一提喝茶,沈万三的尿意更浓,一张胖脸憋得通红,一方面固然是怕给张翠山留下不礼貌的印象,另一方面则是张翠山力大无穷热情过分,想挣开张翠山的手臂又是力所不及,

    “先生面色为何如此古怪,莫不是翠山招待不周么,”神经有些大条的张翠山终于发现沈万三的不适,

    “这个???,大帅不妨先松开一下,容沈富先如厕一下,”沈万三有些难为情,

    “对,先生请自便,这个憋久了确实对身体不好,”张翠山这才会意,讪讪地松开沈万三那被抓红了的手臂,

    沈万三实在是憋不住了,此时如蒙大赦,急匆匆地逃离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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