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般人眼里,电影人是风光耀眼的。

    这现象有点道理,但是很少有人看到真实的情况。

    风光无限的,只是极少数人,大部分都是悲催货,即便是这极少数人,闪光灯背后,也有不为人知的心酸。

    维克托就累得要死。

    比起写剧本、筹划,真正进入拍摄阶段对于导演来说,绝对是种煎熬。

    首先是拍摄。因为手头资金不多,维克托想尽快拍完,尽量充分利用拍摄时间,一位一个剧组戳在那里吃喝拉撒睡,多一天就要多花一天的钱。所以拍摄时候,整个剧组的人早晨五点就起床,一直拍到晚上一两点才收工,有时候干脆就是通宵。

    一开始,剧组因为刚刚建立,需要磨合,尤其是除了尼古拉斯·辛克是个老手之外,其他人基本上都是初出茅庐,问题就更多。遇到这样的情况,导演就成了整个剧组的主心骨。

    维克托觉得自己在这方面还算称职。整部电影的节奏、故事和格调他都了然于心,知道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所以遇到这种情况能够很快作出判断和取舍。如果是新导演,往往会在这时候大脑一片空明当场懵掉,这样,整个剧组就完了。

    维克托的表现,让约翰·福特十分欣赏。这老头在一开始就对维克托十分不放心,干脆抽空来盯现场,但拍了几天之后,约翰·福特一颗心就放到了肚子里。

    至于演员,派克和梦露的表现让维克托很满意,镜头跟前,不管是派克还是梦露显然已经沉浸在角色之中,有时候两个人都会有一些自己生发出来的表演和剧情,维克多大多都选择了认可,甚至觉得好的当场改剧本。整个剧组,年轻人居多,气氛和睦欢快,俨然变成了一家人。这对于电影的拍摄,显然也产生了极大推动作用。

    最累的,除了维克托,就是雷奥了。

    这家伙在这部电影里面有戏份,还要当维克托的副导演。所谓的副导演,其实负责最多的还是剧组日常的维持以及剧组的物资供应。

    雷奥是个大大咧咧的人,脾气火爆,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但慢慢的,这家伙也变得细心无比,能为剧组人员的一份午餐和送餐的人讨价还价,为的就是剩下一两美元,往往剧组所有人都睡了,雷奥还在检查物资为第二天做准备,这些,维克托都看在了眼里。

    《这个杀手不太冷》就在这样的紧张之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相当的顺利。

    剧组拍摄一段时间之后,按照尼古拉斯之前确定的计划,约翰·福特联系了《洛杉矶时报》等媒体,得到这消息之后,记者们蜂拥而至。虽然他们关注的焦点放在了约翰·福特这么一个大导演竟然第一次演戏之上,但随后这些报道见报之后,也在好莱坞产生了很大影响。因为熟悉约翰·福特的人都晓得,脾气这么硬、这没有原则的约翰·福特能够屈尊跑去一个剧组为一个不知名的小导演演戏,足以说明这部戏应该有点看头。

    “维克托,今晚休息休息吧,在这么搞下去,恐怕戏还没拍完剧组就跨了。”这一天晚上,约翰·福特来到维克托旁边一屁股坐下来低声道。

    坐在椅子上的维克托,头发蓬乱,双目赤红,声音沙哑。约翰·福特更惨,这家伙毕竟上了岁数了,揉着老腰龇牙咧嘴。

    “是该休息了。”维克托笑了笑,看着一宣布停机就四处躺下疲惫不堪的工作人员们,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低头看了看表,晚上十点。

    “雷奥,告诉大家,今晚早收工休息,我请大家吃饭,就去那家中华酒馆。”维克托道。

    “太他娘的好了!老子都要憋死了,我要喝酒,还要两个小妞儿!”雷奥大笑,把消息散出去,整个剧组欢声雷动。

    中华酒馆,原本空荡的店铺里,瞬间人潮涌动。

    憋了这么长时间,所有人都紧张无比,难得有这么放松的时候,所以喝酒的喝酒唱歌的唱歌,热闹非凡。

    维克托端着酒杯坐在窗户旁边,累得全身瘫软,连话都说不出来。

    已经是午夜。洛杉矶的街道上,空无一人,路灯昏黄的灯光裹挟着朦胧的雾气,让这个城市在夜晚格外动人魅力。

    “这样的场景,拍出来应该挺好看。”尼古拉斯·辛克赞叹道:“这是一座迷人的城市。”

    “这样的美,很多人司空见惯,只有用心的人才会发现。”维克托十分认同尼古拉斯的话。

    “咱们出去走走吧。”尼古拉斯提议道。

    “好主意。”维克托起身,拿起来外套。

    两个朋友,一老一少,走出酒馆,顺着空旷的街道散步,空气清新带着一丝丝的凉意,沁人心脾。

    一路上,两个人讨论的除了电影就是公司今后的发展,气氛和谐。

    “我老了,如果我年轻二十岁认识你,那狗屁好莱坞就是另外一副场景了。”尼古拉斯笑道。

    “不晚,我保证从现在开始,再过些年,好莱坞也会是另外一副模样。”维克托的话逗乐了尼古拉斯。

    两个人往前一直走,来到了靠近洛杉矶市区的繁华地带。

    尽管已经是午夜,但眼前依然是灯红酒绿,霓虹闪烁之下,一个个醉生梦死的人儿如同鬼魅一般闪没。

    吱!一辆黑色小汽车迎面撞来,若不是维克托手疾眼快一把拽住尼古拉斯,估计尼古拉斯当场就要被撞死。

    “狗娘养的!”尼古拉斯上前就要找事儿,就见车门打开一个女人捂着脸哭着跑过来,紧接着,车里一个个头不高、身材微胖、梳着片分头、戴着眼睛的男人跟着追赶。

    看到这两个人,维克托和尼古拉斯都愣了。

    “褒曼小姐!”

    “狗娘养的,梅耶!”

    两个人齐齐奔出去,只不过那态度完全不一样。

    维克托是诧异、惊讶,而尼古拉斯则是出离愤怒了。

    “褒曼小姐!”维克托拦住去路,低头哭泣的褒曼差点一头撞进维克托的怀里。

    “走开……”褒曼叫了一声,抬起头,看到维克托。

    “英格丽!英格丽!”后面那个男人急匆匆地追过来。

    “死你娘的!”尼古拉斯一个勾拳将那男人掀翻在地,老头的怒吼几乎能传遍整个街区:“路易斯·梅耶,老子今天不弄死你,老子就不是尼古拉斯·辛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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