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炎闻言直惊出一身的冷汗。(小说文学网)

    陆鸣确实在第一天进入这个小屋的时候便提到过这些,而且其间的切磋亦是多费唇舌暗暗点拨,但是方玉炎这些时日只是意在幻术的进步和对陆鸣教授的消化上,对于这些便一带而过。

    方玉炎本是个聪慧之人,这些道理自是十分容易明白,只是他的思想投入点忽略了这一点。

    陆鸣自然知道这一点,可是他知道就算他再苦口婆心也休想自己能一点即透,于是便在自己达到失落的境地之时再行点破。

    方玉炎一时间冷汗涔涔,却不想自己一直在向歧路上头也不回的闷走,此时一但醒悟只觉羞愧难当。

    陆鸣看到方玉炎一脸的顿悟,不由地甚是欣慰地道:“陆师兄没有什么好的传授经验给你,也做不了什么入门师兄的职位,现在只是惜才怜能,说一些自己总结出来的经验给你!好与不好,对与不对,全凭你自己定夺!”

    方玉炎听到这里不禁感激之情翻涌,他只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炎儿能得陆师兄这般倾心相授,感激不尽!”

    陆鸣轻轻将他托起来,柔声道:“说句实话,师兄自诩天资,却也会如你现在这般在达不到某种目标或是境地的时候心浮气躁,这实乃修习幻术极大的劲敌!而在你这般的年纪的时候,我恐怕做得还不如你,那时我看到周遭无数的冷眼和幸灾乐祸,只是心灰意冷。幸亏玄一师傅发现了我,将我带到了云耳山上,他的心法传授别具一格,他不会直接的训斥我,也不会过多的纠正我,他只是在一次次将我击败的同时让我独自去明白这个道理。我一直没有介入你的修习是因为你一直有一股强大的韧劲让你不断地把持自己的方向,你不需要有人来教你这个道理。但是自从你这次上山来,我仿佛看到了那个曾经的我,那个心浮气躁,好高骛远的我。我不知道你在这次行动中经历了什么,也不想知道,我只是希望你能比我早一些明白戒骄戒躁这个道理!好了,你今天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是同样的时间来这个小屋,我们继续!”

    方玉炎点了点头,陆鸣再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方推门走了出去。

    方玉炎像丢了魂一般的走出这间小屋,回到自己的屋中直接摔到了床上。

    他回想这一路来的历程,想到李尔在教会他祭出炎印时的万分欣喜,想到在绝望之中悟出异域结界时的淡然从容,想到在徐达三招之下那股倔强不屈的勇武,想到圣器之渊外与那个坤族人交手的险象环生,想到陆鸣出现时的那种凌驾一切的威势,想到水族时几人迎战水族兵士的齐心协力,想到了与渺阎共患难时的频入险境,想到了渺阎与旬天对阵时的惊天慑地,想到了与阿朵在水中鏖战时的紧张呼吸,更想到了鬼卜、音魇、不容、樊夜、亚约、哈依门拓、杨溢、苗敬远、鬼面人、竟门……

    他的思维时而混乱,时而清晰,他最终想到了小屋中陆鸣那弹指挥间的凌厉霸气,想到了陆鸣从未有过的谆谆告诫,他只觉天眩地转,烦闷欲呕。

    不知何时方玉炎听到门外轻轻地叩击之声,方玉炎一时惊醒,整理了一下思绪问道:“谁呀?”

    门外听到徐夕敏清脆的笑道:“当然是你最敬爱的师姐啦!”

    方玉炎心情一畅,随之打开门来,徐夕敏特意看了看方玉炎的精神状态问道:“我听文回说你今天没去陆师兄那里,而且好像心情很失落的样子!”

    方玉炎勉强的一笑道:“哪有的事,只是这些天有些累了,陆师兄准我休息一天!”

    徐夕敏关心地道:“那现在是不是好些了?”

    方玉炎洒然一笑道:“不敢说生龙活虎,至少矫健如牛了吧!”

    徐夕敏哧哧娇笑起来,拍了方玉炎一下道:“没个正经,好了,难得今天没事不如我们出去走走?”

    方玉炎本就心情烦闷,现在有人陪他聊天自是求之不得,他轻轻掩上了门一本正经地道:“好啊!”

    两个人走出小屋很远的距离都一直没有找到话题,于是便这样闷着仿佛世界都静了下来,较武场上有幻力轰击的声响和呼喝打斗之声不时的传过来,使得安静的世界开始有了一丝的杂意。

    方玉炎突然停下了脚转头看向徐夕敏问道:“我这次回来你有没有觉得我哪里不一样呢?”

    徐夕敏闻言郑重其事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方玉炎道:“好像没有,若是非要说的话应该是更加成熟了!怎么了?”

    方玉炎摇了摇头,似乎在组织语言一般地继续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就是觉得我有些心浮气躁呢?”

    徐夕敏很肯定地摇头否定道:“这个是真得没有发现,是不是陆师兄说的?”

    方玉炎似乎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重新陷入了思考之中。

    徐夕敏是何等的冰雪聪明,方玉炎这样一提她便知道了来龙去脉,于是他拉着方玉炎坐到一棵大树下面,她悠悠地道:“我小的时候总觉得自己聪明的很,父亲和母亲夸奖我,亲戚朋友们捧着我,城里的兵将叔叔们也赞美我,就连家中的奴仆们也是不停地称赞我,于是我就觉得我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于是在被发现我是具有炎麟的炎种后,我就理所当然地随着父王修习了幻术,但是我的身体弱,幻力真元总是涣散难聚,我便整日不吃不喝,赌气不见任何人,一个人闷在屋子里……”

    徐夕敏说到这里看着坐在一边的方玉炎眼睛中泛着光彩,她只是向方玉炎微微一笑,接着道:“母亲和下人们都急坏了,只是在屋子外面央求我,可是我就是想不通也不愿给他们开门,直到父王那天一脚踹开了我的屋门,我当时吓坏了,以为父王要惩罚我。可是令我想不到的却是父王将我屋子里所有的幻术心诀全都拿出来毁了,然后将我当时一把心爱的桃木剑也劈成了两断。你知道吗?我当时就傻了眼了,可是我还能怎么办呢?我只是委屈地看着父王心里那些倔强一瞬间就瓦解了,我大声地哭了起来……”

    徐夕敏似乎陷入到了当时的回忆当中,嘴角掠过一丝甜美的微笑,她看到对面方玉炎痴痴地望着她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徐夕敏收敛了一下心思接着道:“我当时还真是爱哭,我扒在父王的怀里没天没地的哭!父王只是轻拍我的后背示意母亲和下人们都退下,直到我哭得累了,父王才缓缓地将我扶起来替我擦掉眼角的泪,他问我:还要不要再哭,我只是破涕为笑说:才不要呢!父王慈爱地拉着我叫我去看一样东西,我在后面跟着他,他带我来到我家后花园中,他指着我家后院的一片桃树对我说:敏儿,你看这些桃树,它们在被种下之后,便努力将根向地下扎,无论刮风下雨,无论冰雪连天,它们一直努力地将根扎实,春暖花开时它的根在松软肥沃的土地里勤奋的生根发芽,严寒酷暑的时候它们会保存能量等待来年,他们经历无数个日月,度过了多少个年岁,才长成如今这般的硕果累累。试想一下如果它们在适宜生长的季节和环境下便肆意的生长,而在艰苦的环境和不适合生长的季节里也这般地追求生长,你想它们会长成今天的模样吗?就连这小小的桃树都知道趋利避害,都知道稳中求进,它们不虚荣、不冒进,在不适宜生长的时刻便蓄势待发,保住性命,在适宜生长的时刻厚积薄发,这才是生长之道啊!敏儿,你不正是这棵小桃树吗?你现在不是正值你的严寒冷冬吗?你有什么道理不隐忍缩聚,有什么道理不厚积薄发呢?”

    徐夕敏说到这里转过头去大有深意地看了看方玉炎,嘴中轻轻地哼道:“嗯?你说呢小炎儿?”

    方玉炎想不到徐夕敏转述的徐达这一个小故事,竟然可以一瞬间将它的心结打开,相比于陆鸣那种直观的教授方式来说,这种方法似乎更加婉转,更加容易让人接受,方玉炎滞塞的心情立时畅通,而本在为这点小道理都想不明白而尴尬的方玉炎被徐夕敏话峰一转的讥诮下,登时转入一种轻松的心境。

    方玉炎不想这个骄俏的小郡主竟然有如此细腻委婉的一面,她那细腻的转述和调皮的话语使他心情不再被心事压制,他只是眼中满是真诚地望着徐夕敏,满脸感激的道:“谢谢你,敏儿!”

    徐夕敏听到这里脸上不禁一红,啐道:“谁允许你叫我‘敏儿’的,就算这样叫,你也要在后面加个‘师姐’才像话!”

    方玉炎同意地点了点头,叫道:“敏儿师姐!”

    徐夕敏格格地娇声笑道:“这还差不多!”但是眼中却难掩的一丝失望之色掠过,接着她便站起身来,开怀大笑道:“既然你心结已然打开,我们不妨到较武场切磋一下,看看你这几个月来的进展如何?”

    方玉炎大声呼好,便与徐夕敏御风较量着向较武场飞去,两个人互相打趣追逐,一时扰乱了此时的安静氛围,瞬间蒙上了一片青春的力量。

    第二日的陆鸣并没有与方玉炎多作啰嗦,一上来便开始了当日的幻术修习,而只进行了几个交替陆鸣便看出方玉炎的精神状态较之前完全的不一样,陆鸣便淡淡地道:“看来你是想开了?”

    方玉炎利用他这些日研习下的结界互转之术将陆鸣那一殇的炎印来回把玩运转着一边应道:“是的,陆师兄!”

    陆鸣有些惊奇于方玉炎这般快的转变,不禁多问了一句道:“是怎么想通的呢?”

    方玉炎只是将徐夕敏给自己转述的那个小故事重新复述给了陆鸣。

    陆鸣听罢一脸灿然的大笑道:“万事本就相融相通,却不想徐达竟然能通过一株小桃树悟出这人性的浮躁论。嗬,若是当时我也有这样一个父亲,想必我也不必受玄一师父那么多的锤炼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自嘲道:“但或许以当时的我根本不会明白这样慈爱的道理呢?或许像玄一师父那样直接的教授更加容易明白呢?”

    方玉炎用力地点了点头道:“桃树也有如家养和野生,我们就如同桃树一般无法选择自己生长的环境,这样就决定了家养之树受惯了恩宠而忍受不了外面的风雪,而自生的树苗却难以享受那细心的载护,它们注定迎着风雪雷电才长得更加结实饱满!”

    陆鸣同意地点了点头道:“自是这般道理!树木如此人亦如此!”

    接下来两个人的切磋显得更加的流畅自如,仿佛两个人在这一次心结的顿悟中找到了彼此的默契。

    方玉炎想不到陆鸣竟是个十分细致且耐心番茄的人,而且他对于那些幻术和心诀的领悟更是独辟蹊径,自有一番心意和道理。

    方玉炎在与陆鸣不停的切磋中不断地增长见识,磨炼修为。

    陆鸣虽不通水元性,却是别有一番见解在其中,他触类旁通,举一反三,将方玉炎引领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当中去。

    方玉炎只觉得内心澎湃,只叹相见恨晚。

    陆鸣为人孤僻,不擅结交,但是却与方玉炎相谈甚欢,一时间相互交流精进,更加之方玉炎思维跳跃活泛,更是使陆明大开眼界,却不想二人竟是相互受益,只教一间小屋之中其乐融融,不时碰撞出让两人不断惊讶的火花。

    其他一众弟子在闻知陆鸣与方玉炎的潜心修习后,正值这圣宠之巅的开放之期,众弟子亦是跃跃欲试,一并软磨硬泡地向各自的入门师兄处请求加强修习。

    吴之明等人得知众弟子的心意后,自是十分情愿地抽出时间来带着各自的师弟师妹一并进入了修习高峰之期。

    一时间云耳山上修习打斗切磋之声此起彼伏,就连一向懒散的玄一都有些耐不住性子各个场地的参观指导,好不惬意。

    转眼圣宠之巅开放的日子就要临近,玄一召来众弟子开了一个简短的会,意在让各个入门师兄选出各自师弟妹中有资格的弟子前去圣宠之巅,众弟子不禁焦急且欣喜,只求可以拿到这次的圣宠之巅的名额。

    于是几位师兄便开始上缴自己队伍中的名单。一时间列在名单中的人便开始急切盼望着圣宠之巅开放之日的尽快到来,而未列在名单中的弟子更是加紧修习,强化自己,从而不落在下一次的名单之外。

    在这喜忧参半的时刻里方玉炎自然进入了名单之列,在陆鸣递上名单之刻方玉炎便毫无争议地成为了名单里的一份子,因为陆鸣只有他一个入门弟子,既然陆鸣没有选择弃权那便是说明他已经够格进入名单了。

    徐夕敏站在许吾的队伍里不停地向他使着眼色,方玉炎高兴地向她招着手,方玉炎料定徐夕敏自然是名单之列。

    而文回却凭借自己的努力初次入围圣宠之巅的名单,他一边高兴的同时,还不忘嫉妒地数落方玉炎道:“想不到你一个新来的,竟然连续进入了圣器之渊和圣宠之巅,你这是多么的幸运你知道吗?我可是等了两届才轮到的,等得我头发都快白了,这一次终于实至名归!太让人兴奋了!哎对了,肖奇、徐夕敏,你们都入选了吧?”

    肖奇没好气地道:“那是当然了,哪像你那般没出息!”

    文回一脸委屈地道:“我高兴一点怎么了?你们就同情同情我吧!我可是自己一分一分努力得来的,哪像方玉炎这个妖怪一样,不知道什么天资竟然事事走在人前,羡慕都羡慕死我了!”

    众人听了也不禁为这个爽直的文回开心地笑了起来。

    看来文回是打心里高兴,他只是到处询问,直教入围之人与他共同开心,而落选之人看着他那股得意劲儿也不禁醋意翻涌,真是哪个欢喜哪个愁,哪个知足哪个忧!

    文回大绕了一圈终于总结出了一个入选的名单给大家一一念了出来道:“我去查探了一番,现在给你们报个名单,吴之明大师兄座下的薛方、姚远、张余元、肖申楚四位师兄弟,彦仑师兄座下的肖奇、文回,也就是本人,共两位,陆鸣师兄座下的独一位方玉炎,许吾师兄座下的徐夕敏,还有莫名座下的王振充,一共是九位。玄一师父说改日为我们这些入选之人开个庆功会!”

    众人听罢齐声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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