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未答话,神情似是羞赧,似是踟蹰,我牵了她的手握在掌中,侧头抬眸静静的看着她,正色道:“你若是想起了司月这前车之鉴,那柳汝生也是孤家寡人,若是负了你,姐姐定不饶他”。(小说文学网)

    她抹了药膏,拿起一侧清蒸过的葛布敷上我的肩头,缠了几圈系上,方轻柔的替我揽紧衣领,盘上衣扣,才不住摇头苦笑道:“姐姐这夜叉星,可教纳兰公子如何消受的起!”。

    我斜她一眼,侧过身与她正面相对,撇眉半是玩笑的叱道:“死丫头,好好地却来打趣我,俗话说,万两千金容易得,知心一个也难求,如何连这个道理也不懂了,咱们图的是他的真心,如我便只愿做安昭跟前的唯一人。”

    见她神色讶然,我垂下脑袋,不置可否的低笑道:“虽知是艰难,纵是舍命也要搏上一搏,若是成了自然是称了心,纵是不成,只得我福薄,也算是无悔了”。

    她听罢眸光顿时黯淡。默然半刻,敛下眸中的向往,忍不住一声嗟叹道:“怕是贱籍难除”,

    一入娼门,终身为妓,除非脱了娼籍,否则一辈子都是妾侍婢女的命,不过好在还有四阿哥,若得他相助,小小一个户籍算什么。

    我不以为然的蹙眉笑着安抚她:“这你莫要费心,怎么忘了,不是有我呢”。

    她这才为难欣喜的沉吟点头,随后又说了许多闲话,放我离开,若早知我的无意撮合导致他二人那般凄惨的下场,我倒宁愿惊鸿一世孤单。

    回府得知,山东落第秀才戴铎煽动举子闹事,四阿哥全权受理,虽不愿与他再生牵扯,只是剔除贱籍的事少不得要得他相助,我听此信训,禁不住心中一喜,为惊鸿博得自由的筹码来了。

    戴铎,何许人也,雍正称帝四大金刚之首,他之于四阿哥胤禛,犹如孔明之于刘皇叔,刘基之于明太祖,萧裕之于完颜亮,怕连《雍正王朝》中邬思道想必也是采用他的原型。

    如此这般说与四阿哥,他虽是半疑却也找来密谈,不日便将戴铎收至麾下充当清客。惊鸿的媒自是成了,而我和安昭之事,再瞒着他恐为不妥,也一一细细禀明了,并承诺但凡有大事,定出谋献策,他听罢神色虽是无恙,只略显压抑的勃怒来的有几分莫名,纵是如此也未对我多加刁难,多半是心虚的缘故,我心中不免鄙夷甚深。

    第三个年头(康熙45年)的除夕夜过的倒是得心应手,只安昭忙于祭祖,拜灵,赴宴,好赶捱出了正月,掐指算来也有月未见了,正被相思煎熬的心焦,却遇着太子下帖力邀众阿哥前往秋兰猎场打春祭,便死求了了十三带我同去,他被我威逼利诱的无法,无奈同意。

    到了那日,风和日丽的倒是应景儿,众阿哥皆有美人在侧,尤其是九阿哥看到我时面上阴郁更甚,吓得我躲闪不及。十三阿哥也窥出其中的端倪,索性领了化身小幺儿的我找一僻静无人处。他骑技精湛,在史书上很有口碑,我也因此受教颇多。

    闲来无事斜倚在树垛上,抽出腰间汉白玉侗笛,我无聊摆弄,侗笛流行于湘,黔,桂交接处的侗族,其音色优美,与洞箫最为接近,本是南方官员进献与纳兰明珠的寿礼,前些时日跟着安昭学习音律,他见我没有惯手乐器,便求来送给了我。

    只因技艺不精,我便挑了一首近日苦练的《广陵散》,悠长空荡的乐声刚起,十三勒马听了片刻,仰天长啸,越发肆意驰骋起来,让我胆怯的烈马在他身下却是异常乖顺,风驰电掣荡起层层黄沙薄雾,他在急促的哒哒马蹄声中和着我的乐声朗声吟咏:“瑶宫寂寞锁千秋,九天御风只影游。不如笑归红尘去,共我飞花携满袖”。

    那一抹洒脱飘逸的叱咤风姿,犹如神祇般高贵优雅,仿佛与生俱来,成了我一生忘却不了的惊艳画面,只是与他日后的落魄,却是何其鲜明的对比。

    他见我吹罢收音稍作歇息,策马急速停在面前,瞳眸熠熠,俊朗灼目,伸手邀道:“上来,也带你溜几圈,这样巴巴坐着有什么意味”。

    我站起正待答应,听见有人驰马而近,却是安昭,他下鞍请了安,方将怀中楼的布团塞给我,十三站在马镫上瞥了一眼,方笑道:“哪来得的这玩意儿,倒是有趣”,安昭笑着拨拨我怀中睡得正酣,尚未足月的雪兔,温润的笑着答道:“也不知方才是谁挑了兔窝,看它们粉白可爱,想子衿定是喜欢”。

    我不顾十三鄙夷的眼神,将布团小心翼翼的轻放于身后的树垛上,却听见他笑道:“见了安昭,想必我的任务也完了,我去策马溜几圈,留你们自在说会儿话”,见他就要甩鞭而去,我笑着喊道:“十三爷,奴才酿就的弹丝泪,晚间便遣人送去”。

    安昭待十三腾马没了人影,方抿唇笑着向我走来,任我侧身环住他的腰,将他扑倒在身后树垛上。

    我以前额抵着他的脖颈,细细摩挲,在他耳边吹气如兰:“几日不见,可曾想我了?”他眸色轻颤,只含糊闪烁着说我瘦了,轻了并不正面作答。

    见他神色扭捏羞赧,粉莹的唇角张合,我倾身俯下略带惩戒咬住他的唇,看他似是吓呆了,我呜咽一声表示不满,才得到他生涩回吻,温润濡感渗着桂香渡到口中。

    彼此都无比沉迷,直到两人气息紊乱方停住,我本挣扎着想从他身上坐起,反被他紧拥入怀,听他在耳边暗哑道了一句“子衿”,顿感不妙,再不敢乱动,只得待他喘息平稳了,方继续挑拨打趣。

    “我昔正髻年,笑依竹马君床边。手持青梅共君嘻,君身似玉颜如莲”,我憋着笑,唇角假装无疑的擦过他莹白细腻的脖颈,只引得怀中的身体微微颤栗,他在我的嬉笑戏谑下面颊似朱红,斜倚在我一侧的肩头,顿了半饷方鼓足气力迎头看向我,带着几分讨好道:“子衿,你,你将清白托付给我,我一定不负你深情所托”。

    这小子,亲了一下就以为我托付终身了。我懒洋洋的瞄他一眼,迎着他的视线悠然一笑,突然将他压至身下,俯身摹着他的唇形轻轻舔舐,直到有润滑的舌尖怯生生的探入我口中,我含住轻轻一个噬咬,舌尖与之勾缠慢吮轻咬一番这才住手,罔顾他水光盈盈的杏眸中的诱惑和略微压制的轻喘,我指尖抚上他的眉间一路直到下颌,故作恶狠狠的杵道:“哼,谁要你巴巴的说这些呢!!!”

    “汉女入室也非初始,你且信我这一回,我总不会让你失望的!!!”,他低喘一声,清澄的眸底有情(yu)欲翻滚,却也掩不住满含的真诚,面色绯红犹如美玉生晕。

    只看得我喉间一热,哪里还听得进他说什么,我身子一软,跨坐于他的腰间,指尖从耳后滑至脖间衣领盘扣上,捏住简单的几个揉搓,他颈上直到前胸的扣子应声而开,我滚烫的唇角吻过他紧绷的粉嫩肌肤,从他吞咽的喉结缠绵到亵衣半敞的白皙锁骨处,轻舔深吮,耳边是他略微挣扎的推辞,伴着细细碎碎的呻(shen)吟(yin)自喉间溢出。

    他中衣外袍半敞,已被我摩挲的露出了半截如玉般细嫩的肩头,见我住手,脸上的神情即茫然困顿,又压抑难耐,红唇紧咬,似是拼命压制喉间的低喘,这样一幅未经人事的青涩模样使得我心情分外愉悦,生生压住我心中的情(yu)欲,点着他挺立的鼻尖,带着意乱情迷后的嘶哑阴测测的哼道:“你既是钟情于我,还不讲身家底细速速说来,是何时娶得妻,哼哼,不然,大刑伺候!到如今还不愿与我坦白”。

    “是我不该,你别恼我”,他握了我的指尖,一脸的讨好夹杂着小心翼翼,手掌颤抖的攀上我的后背,将我紧紧攥进怀中,埋首在我胸前的衣物上,低声喘息,许久身子蓦地一颤,方抬起头来,半是羞涩半是尴尬,脸上虽仍是红潮依旧,显然已退了情(yu)欲,只是眼神躲闪着,再不敢认真看我。

    我自然明了他身体变化的起始内幕,只是看他神情羞涩慌张的不成样子,也只装作不知,撑身从他身上翻落,半依半靠在他的臂弯之内,无视他滑腻白皙的肩头上可疑的红痕,我唇角噙笑,偏着头替他揽上半敞的中衣和外袍,娇声诱哄又怂恿他,“好孩子,来,告诉姐姐,你都是隐瞒了什么?”。

    我刚刚替他系上脖颈,胸前的衣扣,双手便被他反握在掌,他紧紧握住,垂眸低声道:“原不该对你有所藏掖,只是一直未能找准时机”,他嗟叹一声,陷入沉思,许久方讨好的偷窥看我,低声婉转解释:“她本是大学士张延玉之女,虽说是我的妻,我却连音容相貌都不曾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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