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温突然沉喝道:“说,昨日你家主人与太子会于东市,可有此事?!”

    韦福清吓得脱口道:“有。   要看   ? ”

    吉温立即对负责记录的官吏说道:“记下,韦坚的管家韦福清承认,元宵节当日,韦坚曾与太子于东市私会。”

    “你家主人与太子在东市说了些什么?”吉温继续讯问。

    韦福清稍稍定下神来,答道:“小人只听到家主与太子殿下打了个招呼,其他的就没听听到了。”

    吉温立即对记录的官吏说道:“记下,韦坚与太子私会于东市,寒暄过后,屏退左右,所谈之事,即便是心腹随从也不得所知,行为慎密无比。”

    韦福清听了,吓得小便都**了,他弄不明白,自己明明什么也没说,可经吉温这么一理解,就成了他主子与太子密谋什么,行为诡密无比。

    照这么问下去,用不了几句,他主子和太子谋反恐怕就成为事实了。如此这般,韦福清怎能不吓得小便**?

    吉温一脸诡诈的冷笑,继续问道:“你家主人韦坚可是与太子密议谋逆之事?”

    韦福清紧紧咬着牙,这打死他,也不说一个字了。

    结果吉温又对负责记录的官吏说道:“记下,问及韦坚是不是在与太子密议谋逆之事时,韦福清吓得小便**,哑口无言。”

    韦福清听到这,突然“啊!”的一声,竟一头撞向了墙壁,看押他的两个狱卒及时拉住,韦福清只受了轻伤。

    吉温脸上的冷笑更浓,接着对记录的官吏说道:“记下,随后,韦福清欲撞壁寻死,以求脱罪。”

    尚省的刑部大牢里,经过吉温这名酷吏一夜的刑讯。   要看   ? 不断有人招供,不断有捷报传给右相李林甫。

    第二天,坐站不安的太子李亨连忙上表,极力撇清与韦坚、皇甫惟明二人的关系。

    李适之闻知此事之后。感觉一切恰如李昂所料,连太子为求自保,都开始试图与韦坚、皇甫惟明撇清了,如果自己独自上表为韦坚与皇甫惟明求情,必定是凶险万分。

    李适之不敢再犹豫。立即按照李昂之计,上表弹劾韦坚身为戚里,私会边帅,有违圣喻,亦有陷太子于不义之嫌,应贬谪出京,以儆效尤。

    一个是太子,一个是当朝左相,先后上表,不仅没有为韦坚和皇甫惟明求情。反而有支持问罪韦坚、皇甫惟明之意。

    一时间,上风向一边倒,原本一些还在观望的中间派官员,也纷纷上表弹劾韦坚与皇甫惟明,再也没有人为皇甫、韦二人求情。

    右相府里,李林甫却并不因此而得意,反而蹙紧了眉头,那清癯的脸容上,看不出多少情绪的波动。

    普通官员跟风弹劾韦坚和皇甫惟明的奏章,都被他扣下来了。

    他要的。绝不仅仅是定皇甫惟明和韦坚的罪,他最终的目标是要利用此招扳倒太子李亨,否则现在对李亨的党羽打击得越严厉,将来一旦李亨登基。报复也就来得越猛烈。

    吏部侍郎公孙谨看过吉温传的供状后,对李林甫说道:“相公,吉法曹手段果然高明,这些供状足以让圣上龙颜大怒,只是..”

    李林甫微抬双目,寒光一闪即逝。“公孙侍郎有话请直说。”

    公孙谨拱手道:“相公,吉法曹刑讯的手法虽然高明,这么快就取得了突破,但卑下看了之后,总觉得缺了些主料。”

    李林甫听了,目光不禁再次投向公孙谨。诚如其所言,吉温讯问的方法虽然巧妙,但不免有剑走偏锋之嫌,如此虽可伤敌,却难直击要害。

    这些供词,多是含沙射影的臆测,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这正是李林甫所担心的。

    自李亨入主东宫以来,他就没停止过对李亨的攻击。然而近十年过去了,他每次势在必行的攻击,最后都被皇帝有意无意地压了下来,没有对李亨造成致命的伤害。

    有鉴于此,若不能直指要害,这次难保不让李亨再次逃出生天啊!

    公孙谨接着说道:“相公,太子与李适之若是上表为韦坚与皇甫惟明求情,事情就好办得多,可眼下二人双双上表,以求弃卒保车,事情反而不好办了。卑官以为,事到如今,还须再加一把火才行。”

    李林甫不动声色地说道:“公孙侍郎认为这把火怎么加才好?”

    公孙谨稍加思索后,说道:“相公,太子与李适之上之后,各部官员也纷纷跟风上,这对我等反而不利。卑官以为,现在理应让官员上为韦坚与皇甫惟明求情,上求情的人越多越好。”

    可以说公孙谨所言,正合李林甫之意。

    为韦坚与皇甫惟明求情的人越多,说明同情他们的人越多,就会让皇帝觉得太子的势力越强,从而引起皇帝强烈地忌惮,只有这样,才能置太子李亨于万劫不复。

    李林甫轻抚着长须,淡淡地说道:“此事,就由公孙侍郎去办吧,动作要快。”

    “卑官遵命!”

    公孙谨离开右相府后,就开始到处散布种种言论,说是经过刑讯,韦坚与皇甫惟明密谋之事证据不足,右相李林甫无奈之下,准备结案云云。

    总之,他散布的言论都是对韦坚与皇甫惟明有利的。

    李林甫也全力配合着,在一些公开场合,隐晦地透露出了对此事的无奈。

    如此大唐朝堂之上,党派之争日趋激烈,各部官员也多学会了察言观色,见风使舵,于是乎,在李林甫和公孙谨精心操作下,上为韦坚与皇甫惟明说情的人开始出现了。

    其中第一个上为皇甫惟明和韦坚说情的工部员外郎谢安泰,在第二天竟然升了官。

    虽然官面上说给谢安泰升官的理由是他政绩出色,与为皇甫惟明、韦坚求情一事无关,但这次谢安泰升官的时机太过敏感了。

    按理说,谢安泰第一个上表为皇甫惟明和韦坚求情,这等于是和李林甫作对,李林甫不找他麻烦就不错了,不可能升他的官。

    那谁有能力越过右相李林甫,给谢安泰升官呢?

    答案似乎只有一个,那就是皇帝。

    这不禁让人怀疑,这是皇帝在向百官示意什么。

    如果真是皇帝想通过给谢安泰升官向百官示意,那也不奇怪。近十年来,李林甫无时无刻不在谋害太子,一有机会就咬上一口,但每次皇帝都把事情压下,保了太子。

    这次韦坚和皇甫惟明的事情太敏感,涉及太广,皇帝也不好直接为太子脱罪,所以只好示意百官给韦坚与皇甫惟明求情,这样皇帝才能找到台阶,顺应百官之意赦免韦坚与皇帝惟明,以保住太子。

    大批官员以为猜到了皇帝的心思,于是纷纷上为韦坚与皇甫惟明说情,风向一下子又逆转过来。对这些奏章,李林甫不再扣押,让它们像雪片一样直接飞到皇帝御案上。

    大明宫中,皇帝看了这些奏章,神色越来越冷,特别是看了韦坚的弟弟将作少匠韦兰、兵部员外郎韦芝的奏疏后,不禁拍案而起,大怒道:“该杀!”

    殿中的太监宫女吓得跪了一地,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一向得皇帝依赖的高力士,躬着身,去把韦兰和韦芝的奏疏捡起来,小心翼翼地说道:“大家请息怒,些许小事,别气坏了龙体。”

    “小事?你看看,这还是小事吗!”皇帝怒气难息,又加了一句,“朕饶他不得!”

    高力士飞快地看了一下韦兰和韦芝的奏疏,二人极力为其大哥韦坚鸣冤叫屈,为了达到目的,还引太子亨作证.

    看到这,连高力士也不禁在心里暗叫该死。

    眼下太子本身就瓜田李下,牵扯不清,加上又有这么多官员上疏求情,身为人主,最忌惮的就是这个。

    韦兰和韦芝不知死活,这个时候还引太子为证,证什么?这只能证明太子和韦坚与皇甫惟明是一伙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一下变得复杂起来。就连高力士,也不敢再开口,生怕一开口,自己也被牵涉进去。

    皇帝盛怒之下,立即下旨把韦兰、韦芝等韦氏家族上千口人全部下狱,一时间,京中风云变幻,让人目不暇接,进退失措。

    太子李亨见状,极感恐惧,为了逃脱自己与韦坚兄弟之间的干系,他再次上表替自己辩解,并以与韦妃“情义不睦”为由,请求皇帝准许他们离婚,以表明“不以亲废法”。

    而皇帝也准了。韦坚的妹妹太子妃韦氏被迫出家为尼,天下震动。

    韦家的人听到太子妃被逼出家的消息,就仿佛失去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在大牢中哀哭呼嚎,就连韦坚也十分绝望。

    李林甫乘胜追击,再次让手下人上疏弹劾韦坚与皇甫惟明,同时影射太子参予谋逆。一系列的供词加上佐证呈送到皇帝御前,看了这些,皇帝也终于起了废掉太子李亨的心思。

    只不过废立太子,乃国之大事,皇帝还有些犹豫,一时间还有些举棋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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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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