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西山老遗族,怕是什么蓝羽族最后一个人,死的如此悲壮,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气氛压抑到了极致。不管是恨山宗的弟子还是血邪宗的弟子,都看着直立不倒的那个身子,两股子鲜血绕着弧线喷到半空中,像是喷泉一样又落下。一颗人头被鲜血喷溅上去一层血色,落在地上,滚了两下,依旧怒目看着前方,好像还在盯着罗清泉看似的。

    他到底为了什么?

    除了步离,没有人知道答案。这种西山遗族的思维,只有常年生活在群山之中的人,才会知道。什么遗族大典里面写的西山遗族血脉之中流淌的都是肮脏的血,扯他娘的淡!如此血性男儿,会流淌着肮脏的血?!

    忍辱偷生几十年,比当年一逞血气之勇还要勇悍。用沧桑的岁月来做一件事情,几十年如一日,最终完成的时候,功成身退,和当年自己的族人一同用热血洒在这片土地上。最后临死的时候,也不愿穿着恨山宗的衣服就这么死去,问步离要了一件袍子,虽然并不合身,却是西山遗族的衣服。

    哪怕是年少轻狂的时候天天穿着兽皮想象如果有一天自己能进入到魂澜大陆,穿上布衣,哪怕只是一身粗布衣物,那该有多好。

    可是在临走的时候,蓝河只想穿着西山遗族的兽皮归去。这么多年的夙愿得偿,又能穿着年少时候的衣服去见老阿爸,这个结局多完美。

    的确很完美。蓝河的身体一直到最后都倔强的不肯倒下,一直到最后都还站在那里,还像是蓝河根本就没有死去,只是冷冷的站在那,无声的看着恨山宗到底会怎样被人屠戮,怎样被血洗。看了这么多年的如画卷一般的恨山,到底被一层鲜血染透之后会是怎样的一种景致,会不会美的让人心悸?

    步离走回到恨山宗的人群之中,精赤的上身偶尔有肌肉牵动,在后背纹刻的老蔓藤像是活了过来一般招摇舞动着。

    就算是见惯了尸山血海的穆连春,杜天赐也有些迷茫恍惚了起来。过了几息,穆连春缓过心神,冷冷的对着杜天赐说道:“老杜,你要是还不走,那就别想走了。”

    此刻,血邪宗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以有心算无心,天道宗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这时候站在这里的人,除了杜天赐一人之外,其他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从穆连春身后走出一人,一身血衣,丰神俊朗,只是行走之间有些怪异,似乎带着刀剑落地的清脆的响声。

    “你叫什么名字?”血邪宗三公子倒是比重伤之前看着沉稳了一些,身上的气度也阴沉了许多,直面步离,沉声问道。即便对着险险杀死自己的恨山宗的这名弟子,血邪宗三公子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姿态,没有任何失据之处。

    “你妈贵姓?”步离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对于这种不死无休的对手,步离向来懒得去理会,既然他凑上来找骂,那就骂两句。虽然不解痛痒,脸都伸过来了,不打两下,总是说不过去。

    “牙尖嘴利腹中空!”血邪宗三公子没有像步离一样不顾风度的破口大骂,而是不屑的斥道,“那一天,被你狙杀,今天我定要斩落你项上人头。”

    “有本事就来,在哪里唧唧歪歪的说那么多,有意思吗?”步离笑呵呵的说道,仿佛血邪宗三公子身后的无数强者根本没放在步离的眼睛里。

    已然如此了,再说别的,那就太假了。自己跪下求饶血邪宗三公子就能绕过自己?不会吧。既然不会,还不如站直了,骂上两句来的开心一些。

    “这样吧,你把你那侍女送上来,我就饶你一死,那又如何?”血邪宗三公子看着步离朗然笑道。翩翩浊世佳公子,透着一股子出尘的味道。但在步离眼中看来,有白色雾霭里强悍存在珠玉在前,血邪宗三公子这幅做派当真就是做作的很。白色雾霭里强悍的存在喜怒笑骂皆文章,不管穿什么,说什么,都让人感觉是真名士,自风流。和那存在相比,血邪宗三公子的一举一动,就像是楚中泽似的,沐猴而冠,可笑可叹。

    “你说我家蔡小仙啊。”步离手指紧紧捏着铁木长箭,笑道。

    “给你一条生路,切勿自误。”血邪宗三公子自认为自己潇洒无比,此刻还占据着绝对的上风,生杀予夺,自然要尽自己可能的奚落嘲笑那个敢重伤自己的人。不仅要在**上毁灭步离,还要在精神上彻底打垮他,让他永世不能翻身。

    “我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呢,你妈到底贵姓?”步离也不在意,用清淡的语气破口大骂,这种原本是中年泼妇在叉着腰骂街的话被步离说出来,竟然带着几分白色雾霭之中那存在的模样,“到底你妈是谁,能生出你这么个不要脸的杂种来。还我家蔡小仙儿,有主的馒头不能动你不知道?我看你那一脑子是不是都烂了,送你个办法,被门夹过的核桃也能补脑,回家多吃点,别总是说这么蠢不可及的话。”

    步离言语如枪似箭,破口大骂的时候没有一丝泼态,反而让人觉得痛快淋漓。

    血邪宗三公子脸色一下子变了,在这种情况下,那个叫做步离的西山遗族居然还敢这么说,这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自己还真是拿他没什么好办法。

    不说脏话骂人的方式,步离不是不知道,也不是说不出来,就是懒得说,懒得和原本就要血战到底的家伙虚与委蛇的客套。

    “你是不是除了口吐脏言之外什么都不会了?”血邪宗三公子故作镇静,说道。

    “我还会杀人,被一个三阶的纹猎狙杀了两个四阶纹战,一个五阶纹战,再重伤了你,你说我会不会做什么?”步离像是看着白痴一样的看着血邪宗三公子,“你还真是把姿态放的很低啊,说我什么都不会,那你的两条腿都哪去了?我看看,咦?你还真是厉害,弄了两把剑按在上面。是不是以后去要饭的时候还能练出来三刀六洞的事儿?想的倒是长远。其实依我看,你就这么出去脱光了站在五方城里面,有的是人赏你钱。要是哪家的怨妇看上了,你这小白脸加上还这般奇特的身子骨,或许会包养起来也说不定。”

    步离想了想,嘿嘿一笑,道:“要不然在你脸上刻上求包养三个字好不?总比这么隐晦的提示要好一些。既然都不要脸了,那就彻底一点,弄的这么含蓄,除了我,别人都看不懂。”

    血邪宗三公子一张脸被气得白了又红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步离左手扳指死死抵着铁木长箭,“断金碎玉罡”暗金色光芒凝炼异常,把步离上身映射的像是被一层金粉涂过了似的。

    “好,那今天我倒要面对面看一看你的手段如何!”血邪宗三公子伸手取出一个扇子,刷的一声打开,轻轻扇动着。

    步离就纳了闷了,这已经是初冬的天气,这狗逼在那里扇扇子,难不成yin虚火旺?难道扇个扇子就变成贵族了?难不成扇个扇子就变成文艺青年了?在魂澜大陆,文艺青年有那么吃香?

    “嘴硬!”穆连春看着步离,低声道。这个叫做步离的西山遗族怎么骂起人来跟吃饭一样简单?眼看着血邪宗三公子根本说不过他,穆连春也是一股怒气直冲额头。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敢破口大骂,除了找死两个字之外,再无别的解释。

    既然你找死,那就怨不得旁人了。穆连春心里冷笑,身后血邪宗三名长老,几十名弟子似乎感觉到穆连春身上气息的变化,整齐划一的抽出腰间弯刀,一股股血气直冲云霄。

    强悍的气息带着无形的压力压在恨山宗所有人的心头,血气之中仿佛带着南漠的风沙,粗粝的磨着所有人的神经,让恨山宗的弟子不堪重负。穆连春已经决意动手,紧紧盯着杜天赐,防备着杜天赐这些时候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变化。穆连春平时就小心谨慎无比,在这样的优势下,依旧保持着冷静的头脑,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说完,穆连春举起左手,背后的血色光芒绽放,像是一朵娇艳玉滴的血色花朵一般,似乎穆连春的手落下的瞬间,鲜花就要绽开。

    恨山宗的弟子面色如土,全身颤抖,有的人已经双腿酸软瘫倒在地。罗清泉脸上的肌肉不断抽动着,身后纹刻的光芒虽然已经闪烁,但在对面耀眼的血光之下,微不足道。杜天赐双手扣在一起,静静的看着穆连春的手势。

    步离从背后取下长弓,一根铁木长箭已经搭在长弓上,背后噬金兽的幻影出现,“断金碎玉罡”的暗金色光芒落在长箭上。大黑早已经隐匿身形,消失不见。

    “既然你不走,那就留下来吧。”穆连春狞笑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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