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效军猛然一愣,暗道这婆娘要干什么,双眼放着异样的目光不解地盯着孙慧英,孙慧英沉着脸说,“懿嘉,效军以前找工作的时候,在你那儿放了五百块钱,咱可不能欠人家的,趁此机会让他拿走吧!”

    白懿嘉忙说,“对对对,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我这就取钱给效军。”说着从里屋拿过钱递到武效军面前。

    武效军想了想,自己囊羞涩,穷的仅剩回家的路费,连路上喝水吃饭的钱没有,真是及时雨。有心推辞一下,又一想,拿着就拿着,离开这个家门谁认识你们是老几啊,毫不犹豫地接了过来装进兜内,什么也没说走出家门。

    毕竟以前自己不止一次的来到这里,要离开了,武效军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留恋。他走出村子,来到一个高处,放眼环顾四周,寻找自己和白玲燕曾经走过到过的地方,默默地说,“别了,思远坡!”然后径直来到三岔路口,登上开往思远镇的三轮车。

    镇子四面环山位于谷底,在大村刘沟的基础上所建。后来思远坡水利枢纽工程开工,大批移民搬迁至此,当地为开发旅游资源,聚集人气,借助思远坡属于刘沟乡的行政管辖范围,特将刘沟乡更名为思远镇。沿着干道公路两侧分布着大大小小十几个移民新村,据说住有四五万人,基础设施齐备,颇具现代新城镇的色彩。

    镇学位于镇南侧山脚下,距干道主街有半公里,比较偏僻,四面被民宅包围,不经打听很难找到。武效军沿着七拐八弯的村内小路,打听五六位村民才找到学校。学校大门前一条古街,分布着不少老式建筑,像向阳照相馆、民生供销社的牌子依然存在,人民公社好,房墙上还保留有“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的标语,吆五喝六叫卖的摊贩不少,来来往往的人很多,非常热闹。

    白玲燕大姐、大姐夫和二姐全是镇学的教师,大姐和大姐夫家在镇上不在校内居住,二姐白玲婉尚未结婚,只得临时在校内要了一个单间作为临时过渡。

    武效军无心在此闲逛,穿过人群,直接走进学校,看门的大爷很热情,满脸堆笑地把他领到白玲婉的住处,见门锁着,抱歉地说,“哎呀,小伙子,人老了记性差,我想起来了,今天是镇上逢会的日子,半小时前白老师和她妹子就出去了。要不你在这等她们一会儿!”

    武效军笑着说,“大爷,谢谢啊,你忙去吧,我等她们一会儿。”

    眼看时近午,武效军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见白玲婉姐妹的身影,心里有些着急,在校外小吃店简单吃了点东西,姐妹俩依然没回。暗道,不知她们去了哪儿,能不能回来,缘分已尽,见不见没有多大的实际意义,不等也罢,别误了晚上的火车,带着丝丝遗憾离开学校,低头折转朝向干道主街慢慢走着。

    武效军突然感到有一个身影立在自己的面前,没等将头抬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兴奋地问道,“效军,你怎么会在这里?”话音还没落,一双纤手按住了自己的双肩。

    武效军吓了一跳,不自控地身子向后一撤,抬眼见白玲燕身穿一件从没见过的浅蓝色连衣裙,满脸的抑郁憔悴,眼神暗淡无光,没有一点精神,正用略显呆滞欣喜的眼神盯着自己,随微微一笑道,“我已经等你们半天了,正要赶回平西,没料在这遇上你们。”

    白玲婉轻轻看了武效军一眼,脸上掠过一丝颇为复杂的神情,低声道,“过来了,燕子天天都在念叨你,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学校去吧!”

    三人回到学校,白玲婉打开电扇,倒了杯开水,轻轻坐下来忧心地说,“看着燕子整天魂不守舍像丢了魂似的,当姐的十分心疼。你俩的事说不上谁对谁错,你能大老远的跑过来看燕子,说明你对她还有意,我也特别理解你们。不是我埋怨你们,千不该万不该背着爸妈做事,哪怕你俩提前向我透露半点风声,我也会尽力说服爸妈,也不至于把事情弄到这个地步。别的我不担心什么,只愁燕子以后如何嫁人,如何面对新的男朋友,如何能够赢得属于自己的幸福。”

    白玲婉哭丧着脸说,“姐,我的事你不要管,更不要埋怨效军,哪怕今后我出家当尼姑也和效军没有半点关系。”

    武效军神情落寞地说,“都怪我没用,未能在平西找到容身之处,失去终生呵护玲燕的机会,欠玲燕的如有机会我会竭尽全力去弥补和赎罪。”

    白玲婉眼里闪着泪花,“全苦了燕子,说这些有啥用啊!”

    武效军看着姐妹俩忧伤地哭泣起来,鼻子一酸忍不住抽泣,惭愧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逃离这间沉浸伤心的小屋,哽咽着说,“燕子,二姐,虽然我们最终没能成为一家人,但相认相识一场也是最大的缘分,今日一别,但愿来日还有相遇的机会,我就不再打扰你们了。”起身向外就走。

    白玲燕突然失神地说,“效军,等等我,我送你一下!”

    白玲婉流着眼泪,看两人出去并没有动,只是关切地说了句,“燕子,早点回来!”

    出了校门,白玲燕一把挽住武效军的胳膊,小鸟依人似的依偎在他的身上,激动的流着眼泪,好久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武效军痛心地说,“玲燕,那天我匆匆地走了,连句道别的话都没有你知道我多绝望吗?你知道我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我忍受着多大的痛苦吗?我有满腹的委屈和怨气忿恨却无处发泄,无人诉说,整天处于煎熬的痛苦折磨之,是什么滋味吗?今天能见你最后一面,我也释然了。”

    白玲燕幽怨地说,“我何尝不是如此,一见我妈感觉就像见到凶狠的魔鬼,头都大了。我二姐特别心疼我,给我做好吃的,买新衣服穿,想方设法哄我开心,但她打不开我心的死结,弥补不了我心的硬伤,更舒缓不了我对我妈霸道不容人的个性暴脾气的愤恨。效军,我现在恨透了这个家,一刻也不愿在家里待,只想走的远远的,到一个清静的地方。你能带我走吗?”

    武效军惊愕地说,“你说的是什么话,我怎能带你走,不是要我的命吗!”

    白玲燕失望地说,“你只知道为你自己考虑,怕我去影响你将来找女朋友,处对象。既然你不愿意带我走,我也不勉强,但我铁了心不会在家里待,更不会去那个破医院报到。你走吧,我明天就到西京找赵强去,在他那待上一段时间,随便找个事做,永远不再回来。”

    武效军深知白玲燕和赵强关系不一般,这么多年了依然念念不忘,自己能和白玲燕步入爱河,与赵强突然有了女朋友让白玲燕失望有很大的关系,她要是看到赵强和女朋友甜甜蜜蜜的在一起,心里会更加爱的难受,心情会更加的糟糕。此外,赵强的女朋友要是看到两人天天在一起也会有种被冷落的感觉,指不定两人会整出啥事来。更重要的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别人在一起心里上还无法接受。

    武效军想着想着产生一丝醋意和不安,眼巴巴地看着白玲燕问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白玲燕用力点了点头。

    武效军慨叹道,“既然这样,我也什么都不顾了,就将错进行到底,带你回去。咱俩转回去和你二姐打声招呼吧!”

    白玲燕不依道,“不和她说,我自己的事就要自己做主,再也不让别人干涉。”

    武效军不安道,“这怎么成,她们会急疯的,不能再做先斩后奏的事了,万一出了事我可吃罪不起。”

    白玲燕怒道,“她们谁还管我死活,能做到先斩后奏就对得起她们啦,还想能咋样!难道非要把我逼死才心甘吗!”

    武效军早已昏了头,至于别的不用再想,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一咬牙,“好吧,去车站。”

    自从武效军走后,朱春燕一直处于坐立不安忧心重重的自责之。效军年轻气盛,又正处在失恋的绝望之,万一破罐子破摔,见到白玲燕家人失去理智,走上杀人的犯罪道路,不但毁了他自己,还害了白玲燕一家人,家里的二老也难免不会出现不测。真是这样,自己就是天大的罪人,她越想越感到后悔,越是担心和害怕,时刻盼着武效军千万别出事,赶快回来。

    眼看三天过去,仍然没有武效军的消息,朱春燕的恐惧心理倍增起来,不能再隐瞒下去,必须回家告诉孩子爷奶。刚收拾好东西,正准备推着自行车出门,门一响,眼见武效军和白玲燕携手走了来,不由得一阵错愕,“你们这是……”

    白玲燕微微笑了笑,轻声说,“嫂子,我又回来了,但愿你们能容留我在这住上一段时间。”

    朱春燕如梦初醒,忙陪笑道,“玲燕,说哪里话,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们是坐火车还是坐长途车回来的,累坏了吧!”说着拿了两瓶矿泉水塞到两人手。

    武效军嬉皮笑脸地说,“嫂子,我是不是又给家里惹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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