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我带你去看宣传栏。”李满屯说着就要拉张秋生的手。张秋生赶紧将手收到背后,说:“别,你那脏手别碰我,我自己会走。”李满屯想说我手消过毒的,不过想想还是闭嘴,与这家伙没道理可说。

    李满屯将张秋生带到“xing病防治知识宣传栏”前,说:“你自己看看,这上面都说了。有图有真相,清楚明白。”张秋生瞥了宣传栏两眼,对李满屯说:“你刚才根本没看医生吧?碰巧从这儿过,看了几眼然后开了一包消毒水?同志啊,不能这样糊涂!这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李满屯见张秋生这假马ri鬼的作态,又好气又好笑,说:“皮肤科就在这上面,”他指了指宣传栏上面的窗户说:“我们上去看看?我带你认认那两个医生,你看是假货还是真货。”

    张秋生说:“真货假货,干货水货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干嘛要去看?走吧走吧,没事就好。”

    两人刚掉头准备离开,突然就遇见了熟人。原来是在派出所留置室里的那个黄阿大,就是早上上班自行车刮了汽车的那个倒霉鬼。

    黄阿大由派出所的一个jing员陪着,垂头丧气的慢慢走过来。看见黄阿大过来,李满屯热情的打招呼:“黄师傅!你怎么也来了?”他对跟在黄阿大身后的jing员视而不见,只跟黄阿大打招呼。

    黄阿大说:“还不是那事?那个司机要我陪医药费,我自己阿母有病都没钱治,哪有钱给他?”听了这话,张秋生与李满屯的古道热肠又上来了。自己兄弟在一起抬杠斗嘴是一回事,遇到不平之事合力打抱不平又是一回事。

    张秋生说:“走走,我陪你一道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豆腐做的人物,还没碰一下下就住院。”黄阿大说:“碰都没碰,就是他抓住我衣领,我也抓住他衣领,我们相互推拉了几下。现在他讹上我了。他是给领导开小车的,有权有势我搞不过他。”

    黄阿大一肚子苦水没处倾诉,见到这两个就哗啦哗啦的倒。跟在后面的jing员大皱眉头,可又不敢说话,他知道这两个楞头青真敢大耳刮子抽他。

    李满屯问那个jing员:“是哪个领导的司机啊?”jing员吞吞吐吐的说:“是,是,是那个,那个区司,司法局李局长。”李满屯又问:“哦,这个李局长是一把手?”jing员回答说:“不是,是副局长。”

    绕过门诊大楼向后面走,也不进住院大楼,而是老干部病房。这病房里就一张病床,看来还是单人间。病房里有卫生间,有沙发、彩电,有暖气。这种病房现在看来也不算什么,在那时可是了不得的待遇。这样的病房一天得多少钱不知道,反正明显可以看出这人是要把黄阿大往死里讹。

    病床的床头与床尾各有一个青年盘腿坐着,另外还有两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四个人正在打扑克。见黄阿大这些人进来,招呼都不打一声,继续打他们的扑克。根本不将这些人当人看,包括一起进来的jing员。

    张秋生对官场上的事一窍不通,区司法局副局长有多大他不知道,也懒得知道。反正他身边有衙内,衙内们对这些事是门儿清。李满屯却一见这司机的态度,就知道这是个傻-逼。直辖市的区是厅级,区局是处级,而副局长只不过副处级而已。你这个车夫也仗不了多大的势,怎么连为你办事的jing察都不卖账呢?对付这样的**,就一个字,打!

    李满屯问:“哪个是司机?”坐在床左边的青年反问:“你是谁啊?”李满屯提高嗓声再问:“我**,我问哪个是司机!不回答,老子都打!”

    张秋生把黄阿大与jing员都拉到门外,给李满屯清好场子。黄阿大与jing员都知道,这个姓李的是个爆xing子,他说要打那就当真要打,而且似乎他打人不犯法。黄阿大还有点怕把事情搞大,jing员却退的远远的。心里巴不得李满屯打狠一点,这几个人他也看不惯。

    四个人楞楞的看着李满屯,一时忘了说话。李满屯这个急脾气哪有耐心,“啪”的一下就向坐床尾的那人后脑勺抽去,这次他倒是没忘用鞋底。那人被打的“哇”的一声大叫,叫声未停李满屯又一鞋底抽向坐左边那人脑门上,然后反手又抽向坐右边那人脸上,最后一下抽在坐床头那人鼻子上。

    张秋生不理四个人的大呼小叫,对着李满屯摇头,说:“还是不行,差了不止一把火啊。你看我的。”话刚落音,就听得“劈里啪啦”一阵乱响。一般人听不清响了多少下,但李满屯是数的清清楚楚,一共八下,四个人每人挨了正反两下。

    敬佩之情油然而生,这个张秋生不佩服不行啊。看着张秋生慢慢穿鞋,李满屯心中骇然,他连张秋生是怎么脱下鞋的都没看清。不行,得好好练练!老张既然给我做了示范,我就一定要学好这招。不仅这招抽耳光特爽,重要的是这招学不好,以后这家伙就不会再教我别的了。

    四个家伙被抽的东倒西歪,李满屯大叫:“坐好,坐好,照刚才的原样坐好。我要重新来一次!”

    对没有按要求坐好的,李满屯就是一爆栗。李满屯凶巴巴的气势并没有吓倒这四个人,他们第一次被李满屯打后,个个是破口大骂有的还试图反抗。但遭到张秋生电闪雷鸣般痛击后,四个人都老实了。这种摧枯拉朽般的强烈打击,让人无法反抗,甚至连反抗的心都生不出来。在绝对的强势前,留给人的只有屈服。这也是最令李满屯佩服张秋生的地方。

    四个被打的胆颤心寒的人,规规矩矩端端正正坐好了。李满屯猛地脱鞋。第一次鞋没脱好,主要是速度慢了。第二次鞋还没脱好,速度勉强跟上来了但没抓住。第三次鞋脱好了,速度跟上来了也抓住了,一阵“劈里啪啦”后。自己感觉没有张秋生快,并且不匀称,最重要的是没八下,有两个人只挨了一下,就是说他以比张秋生慢的速度还只抽了六下。还有拎鞋的姿式也没张秋生潇洒。

    张秋生是除小拇指外的四个指头捏着鞋后跟,正反手抽脸那姿式比马特殊时期、陈龙灿、江嘉良那些乒乓球冠军正反手抽球的姿式还潇洒漂亮。而且整体速度也是比李满屯快了不知多少。

    不行,得重新来过:“坐好,坐好,照刚才的原样坐好!”李满屯正在调整四个人的坐姿,医生来了。这个病房里打的震天响,不可能不惊动医生。

    病房里的情景不亚于进口大片jing彩纷呈。两个少年打人的手法稀奇古怪匪夷所思,气势磅礴旁若无人。四个原本傲气十足眼高于顶的青年,现在被打的呆若木鸡任人摆布。这在黄阿大与jing员看来只觉过瘾之极,比看电影还来劲。但并不感到奇怪,这两个在派出所都敢打jing察的少年,在这病房打打这四个讹人的水货原本就是理所当然,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黄阿大与jing员是不觉得奇怪,但这个医生不知道这两个少年的生猛啊。这医生一进病房就指着李满屯大吼:“干什么!你这是干什么!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啊!这是医院,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滚!滚出去!”

    一开始李满屯还平静的站着听这医生吼。等到这医生叫他滚,李满屯不干了,抬手一鞋底抽在这医生脸上。然后说:“你这儿是医院?我看是棋牌俱乐部吧?啊!高级老干部病房。这几个人高级?啊!你给我说说,这几个人哪儿高级?”

    没等这医生张嘴叫喊,“啪”的又一鞋底抽在他脸上。接着又是质问:“这几个人老吗?啊!比你还老吗?”

    这医生大声呼救:“救命啊——!打死人了——!”他不叫还好点,这一叫李满屯更来气“啪啪”正反各一下,然后再问:“这几个是干部吗?啊!”“啪啪”正反又是两下。

    呼啦啦,涌进来一大帮医生护士护工。李满屯压根不理睬这些人,还是对着这个医生大声质问:“这几个混蛋,既不高级,又不老,更不是干部,你凭什么让他们住进这高级老干部病房?说!这个病房是国家花了大钱,给那些为革命做出过重大贡献的老同志的。你凭什么让混蛋进来?说!”

    李满屯这话说的大义凛然振振有词,占尽了道德优势。不等回答又接着问:“这个医院到底是私人的,还是国家的,你说!”

    这时有两个医生挤进来,一人拉着李满屯一只胳膊,好声好气的劝道:“这位小同志,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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