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汪成浩眼里,这些牢友全都是些混混与穷骨头,他打脚丫子都瞧不起这些人。委实是打他们不过,否则绝对要自卫还击。

    汪成浩心里暗暗发狠,哼,打我,很快活是吧?很爽是吧?我叫你们怎么快活就怎么受罪!我叫你们怎么爽就怎么哭!你们吹牛皮的话我都记着呢,我要叫你们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出了拘留所门,汪成浩靠在那扇大铁门旁边的墙根上。他迈不动脚。我怎么就得罪了鼎鼎大名的桂少爷。平时想巴结都摸不着门头,怎么就稀里糊涂的得罪了呢?

    李满屯就更可怕。那天的杀气还记忆犹新,想想就肝胆俱颤。这可怎么好,回去还有命活么?

    在一起住着快两年了。怎么就不知道这是高级首长家的孩子呢?我真糊涂啊!

    拘留所的干警见汪成浩靠在墙根上发呆,过来催促道:“怎么还不走,还想多待几天,是吧?”

    汪成浩暂不回家,直接去了沿河分局。他要告发拘留所里的那几个牢友。牢友们平时相互吹牛的话,他每一句都记得清清楚楚。

    汪成浩立功了。他所告发的那些东西,起码有三分之一属实。三分之一中,起码有一半是警察尚未发现的犯罪事实。

    别的都不说了,其中一件重大杀人案,就让沿河分局立了一大功。

    三个月前,阳泉法院执行庭的一名执行员,深更半夜在家被人砍了七刀。这个执行员虽然侥幸没死,但也是身负重伤,今生恐怕是残废了。

    此案震动全市,大多数人都认为是报复杀人。政法委下令,要阳泉分局限期破案。警察系统号称神探的王建新,焦头烂额的忙了三个月,至今也没搞出头绪。

    这个案子让沿河分局根据汪成浩的告发一举破获。原来很简单,一个小偷去那执行员家偷窃。偷窃过程中,那执行员醒了,慌乱中小偷捅了他几刀后仓惶逃跑。

    尹天寿很高兴,亲切地问汪成浩是怎么进了拘留所,如果可能他愿意撤销对汪成浩的处罚,并责令龙王庙派出所给他补偿。龙王庙派出所不是他的心腹,早就想找个理由处分他们。

    听着汪成浩结结巴巴嗫嗫嚅嚅将事情经过说完。尹天寿嘬嘬牙花,朝汪成浩挥挥手冰冷地说:“好了,你回去吧。”

    靠,被湘湘打了,这脓包还去告状,这不傻-逼么?上吊都不找棵好树。龙王庙派出所如果不机灵,不将你关进拘留所,你四处瞎告,不是给我找麻烦么?

    其实凭汪成浩的胆量,凭他对权力的畏惧,绝不敢四处瞎告状。可尹天寿不这么想啊。他是属于老桂的派系,老桂孙子的事,他责无旁贷地要尽力维护。

    这事怪不得龙王庙,甚至做的非常对。再说了,要说违法,尹天寿对汪成浩的做法也违法。人家来举报,他竟然将人关留置室里五天。为了尽快破案,为了防止案情泄露,为了保护举报人的安全,将汪成浩留在分局里也有必要。但你应当给举报人安排适当的住处,而绝不能将他关留置室里。

    老婆被厂长睡了,没得到一点好处。协助警察立功了,也没得到一点好处。汪成浩这个可怜又可恨之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家。站在自家楼的单元门口,看着对面的小院及小院里的小楼,汪成浩的心肝又在打颤。

    这是一帮比桂少更厉害的人。没人告诉他李满屯的确切身份,但可以猜出来。桂少都怕,那么他们家的官小得了吗?汪成浩哪怕是在心里都叫桂利湘为桂少,而不敢叫他二孙子。

    脖子一股凉意,汪成浩感觉到李满屯的短剑在头顶挥舞。李秀英给他的安神符,只是让他恢复神智,那种心理阴影却无论如何也抹不掉。

    汪成浩像祥林嫂一样不住唠叨,我真糊涂,我真糊涂。本来小楼小院的住着,小轿车开着,就应当想到这是大官家孩子。我真糊涂,竟以为他们是暴发户子女。总以为那些两劳释放分子,没有正当工作的人才成暴发户。

    我真糊涂,竟没看出他们气质与暴发户子女不同。他们那种霸气,暴发户子女有吗?没有,绝对没有。只有大官才有那种霸气,那叫官威。

    陶桃在街口摆了个烟摊。有人告诉她,汪成浩回家了。陶档赶紧收摊,丈夫在里面受苦了,得回去给他做点好吃的。

    窗帘都没拉,汪成浩就一把将老婆抱住,手也随即伸进老婆的衣服里乱摸。光滑的皮肤,硕大的葫芦。汪成浩呼吸变得急促,手又一直向下滑。那儿已经湿了,紧贴的胸脯剧烈起伏。

    待在那儿十多天,肯定焦渴了,男人都是这样。陶桃理解这个,她的身体已做好准备,要好好让男人,那,那啥。

    然而,汪成浩停止了抚摸,手也从女人的裤子里抽出来。陶桃以为丈夫开始要了,自觉躺到床上。可是汪成浩并没有上,还是站那儿发呆。眼前那美好的**没有吸引到他的目光。

    等了一会,见丈夫没反应。有点冷,陶桃拉过被子盖上,然后问道:“你怎么啦?要就快点。”

    汪成浩坐在床边,对老婆说:“你知道旁边那小院里住的是什么人么?”

    不知道。只知道是四个中学生。以前还有个女生,后来走了。

    汪成浩在身上掏摸,他想找香烟。可是身上没有。又在房间里找,没有整支的,只有几支大半截的烟。是陶桃打扫卫生,觉得这大半截的烟还可以抽,于是留下了。

    汪成浩将半截香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对老婆说:“那天打我的,是桂省长家的孙子,这就没得说了。”

    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陶桃的观念、想法与老公差不多。听说打老公的是省长家孙子,吓得立即坐起来。这可了不得了,得罪了省长孙子,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这这,这甚至不是得罪不得罪的事,省长的孙子本就该敬着的,我们却去得罪他。这,这可如何是好?

    平时对居委会主任都奉若神明的人,现在却得罪了省长孙子。省长有多大?整个麒林市都没有比省长还大的人!

    整个麒林市都没有比省长大的人?汪成浩告诉老婆,有,并且就住我们隔壁,我却将他们都得罪了。

    陶桃没问隔壁那些中学生家里是什么官。没那必要,省长就已经扛不住了,比省长再大哪怕一丝丝,那就要了她的命。要是搁在别人身上,她会八卦,一定要打听一下是个什么官。八卦一般都是八别人,哪有八自己的。

    陶桃没说话,坐那儿发呆。她也无话可说,这事只有听丈夫的,他是家里的主心骨。

    庶务官伊凡·德米特里·切尔维亚科夫的灵魂笼罩着全人类。也附着在汪成浩夫妻身上,虽然他俩连官的影子都挨不着。也正是挨不着官味,他们就更加敬畏官势。

    这是人性的弱点。契诃夫通过庶务官伊凡·德米特里·切尔维亚科夫这个人物将之揭露出来,放到世人面前展览。

    庶务官伊凡·德米特里·切尔维亚科夫在无端的恐惧中,将自己折腾死。草根小百姓汪成浩夫妻也正处在这种无端的恐惧中。

    汪成浩比小庶务官要好得多,再么恐惧也不至于死。抽了三支半截烟头,汪成浩下了决心,对老婆说:“隔壁的中学生喜欢看那种录像,是吧?”

    陶桃点头,是啊,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得罪他们的。

    这说明什么?汪成浩循循善诱:“说明他们想女人,特别想女人。因为身边没有女人,所以才看那种录像。”

    晚上十点一刻左右,一辆皇冠停在小院门口,一个中学生下车将院门打开。早已等在门口的汪成浩夫妻朝这帮中学生点头哈腰。

    李满屯心里一阵狂喜。汪成浩的老婆好,年轻漂亮,竟然主动送上门来。早知道汪成浩这么上路,我干嘛要打他呢?可以与他好好谈嘛,我们是可以结成连襟的嘛。

    心里高兴脸上却没表现出来,李满屯不动声色地说:“好,行!我们正缺一个保姆。你明天过来,帮着打扫卫生、洗衣、做饭。每月工资五百,行吧?”

    李满屯毕竟年轻,毕竟本质很好,说不出更无耻的话。不过有些话还是要说,不然后面的工作难以进行:“你们自己想想,还有什么服务可以提供?哦,对了,怎么称呼她啊?”

    她,她姓陶,叫陶桃。随便你们怎么称呼,叫陶姐,叫陶桃都行。其它的服务都行,只要她能做到。汪成浩想想,再加一句:“做得不好请原谅,总比看录像好,还省电。”

    比看录像好是什么意思,还用多说么?姓李的其他三个兄弟身体开始发热,巴不得现在就让这女人进门。

    李满屯却从怀里掏出一挂钥匙,解开几个递给陶桃说:“这是大门及房门钥匙。明天你自己进来干活。我们全天都不在家吃饭,将宵夜及第二天带学校的饭菜准备好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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