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项目办新成立的信用社需要一个主任。李小曼一时找不出好的人选,就找赵如风要。你是人行,金融人才应该储备不少,不找你找谁?再说了,麒林人行是大路城市信用社的第二大股东,按理也应当出一个管理人员。

    这其实是个做人情的好事,一般领导都乐于抓这个权,以便安插亲信,编织自己的小圈子。再说了,信用社虽小但也是金融行业啊。抓住这个信用社就抓住了麒林市的部分信贷权,这又是增加自己权力的好机会。

    但是李小曼与赵如风都醉心于修真,不将世俗权力当回事。赵如风正在考虑派谁去大路信用社当主任为好,此时就看见高啸东在扫地抹灰。

    赵如风与所有领导的不同之处就在这里,他讨厌下属没事就扫地抹灰。他认为这是勤杂工干的事,地让你扫了灰让你抹了,那勤杂工干什么?

    你这么闲得蛋痛,就说明这个岗位上人多了,干脆去当信用社主任吧。这又是赵如风与其他领导不同之处,宁愿给人好处,也要落得自己眼睛清静。

    别的领导讨厌某人,一般是将其吊在自己眼睛面前,天天看着他痛苦,自己就觉得舒服。

    高啸东高兴得一蹦八丈高。赵行长终于提拔我了,终于重用我了。虽然工作关系还是放在行里,级别还是副科。但是两头拿工资,两头拿福利。这样的好事,领导不喜欢能得到么?

    赵行长是出名的不要人巴结,马屁精毫无无用武之地。两年多来,高啸东就想不出一条上杆子巴结领导的办法。现在喜从天降,可得将信用社工作干好了,绝不辜负赵行长的提拔之恩。

    可是,用高啸东自己的话说,他算是背到了极点。烧洗澡水都粘锅,喝凉水都塞牙,放屁都炸脚后跟。好好的一个信用社主任,别人当的有滋有味,升官又发财,成天都有人跟在后面拍马屁。我当个信用社主任,屁股下的位子还没坐热,就遇上这么档子事。今后日子怎么过?在京城那会,要不是二孙子拉着,他都不想回来了,干脆就死在京城算球。

    回到麒林,高啸东天天缠着二孙子:“桂公子,这事你可要抓紧。要不然我就半夜吊死在你家门口。”哭哭泣泣,一把鼻涕一把泪。

    二孙子是真怕。怕哪天清早开门,眼前吊着一个人,伸着舌头耷拉着脑袋翻着死鱼眼。每天清早都是爷爷第一个出门锻炼,那爷爷不吓死也得气死。

    张秋生见高啸东可怜就问他:“你是哪个银行啊?哦,大路信用社。那李小曼知道这事么?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就将这事告诉李小曼。凭李小曼的能耐,她肯定要将这骗子找出来,并且将他打得两头冒屎。”

    嗯,怎么还是眼泪汪汪,一点没因我这个好点子而兴奋?张秋生继续问:“怎么,我这个点子不好使?什么,你不敢告诉李主任?也是,李小曼头比较难剃,我都怕与她照面。

    咦,大项目办一共只有七个人,我全都认识,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啊,刚刚调来的?”

    高啸东瘪瘪缩缩地说他是人行的,借调到大路信用社当主任。屁股在这位子上还没坐暖,就遇上这么档子事。

    哦,这个就更好办,张秋生说:“你找老赵。他在京城人头比李小曼更熟。老赵肯定能找到那骗子,要不将骗子打得亲妈不认识,他就不姓赵。”

    高啸东低头思考。张秋生的这个点子很好,这一点要承认。李主任与赵行长的本事大家都知道,他们可能有办法将骗子找到。这样一来,虽然免去了损失,但我重大失误的错误也出来了。

    不过重大失误总比重大损失好。这事还真得汇报。但是先向李主任汇报呢,还是先向赵行长汇报?

    论工作关系,李主任是我顶头上司,应当先向她汇报。可我人事关系、工资关系都在人行,也就是说我是人行的人。这事要是不向赵行长汇报,或者将他排后面,赵行长会不会怪罪于我?以前的吕行长就是这样,什么事都得先向他汇报。

    高啸东拿不定主意,就向张秋生请教。他发现张秋生很好说话,也确实在为他着想。他哪知道张秋生最是讨厌这种谨小慎微的人。

    不过看着高啸东可怜,张秋生又为他想点子:“这个吧,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二孙子啊,你就继续找孙不武。是他家老大酒桌上认识的人,不找他找谁?”

    二孙子嘬牙花。这骗子确实是在孙大少的酒桌上认识的。但是凭良心说,并不是孙大少介绍的。一桌子十来个人,孙大少一个都没问姓名,也一个都没介绍,他只顾喝他的酒。其他人怎样私下交谈他不管,他与身旁的女人怎样做小动作别人也不管。反正是一副旁若无人,只顾自己开心的态度。

    没道理找孙大公子麻烦,二孙子可怜巴巴地说:“人不是他介绍的。我们在私底下认识,只不过当时孙大公子在场而已。十几个人在一起喝酒,孙大公子都不一定认识他。”

    遇到这么个可怜虫加糊涂虫,张秋生也没办法,只得将手一伸说:“电话拿来!”

    张秋生一边拨电话,一边对二孙子说:“你请的都是孙子辈是吧?这些孙子中,孙家大公子最大,是吧?那不找他找谁?”

    电话打通了但没人接,张秋生一边继续拨,一边又对高啸东说:“安然公司要不是大路信用社的股东,我才懒得管你。”

    电话接通了,张秋生开口就说:“喂,老孙啊,你在干嘛呢?电话也不接。哦,在牛跃进的歌厅里唱歌?你那破嗓子是唱歌的料吗?

    好吧,说正事。你快点到我这儿来。好年华楼顶咖啡座啊,刘姐今天不给了你优惠劵么?你快点来啊。否则后果自负。到时别说我有好事不想着你们。

    什么好事?你看你说的,连什么好事都不知道。这么跟你说吧,好年华的这个楼顶,现在是吧,老中青三结合,各种美女应有尽有。并且热情开放,火辣风---骚。要来就快点,待会要散场了。”

    那边奶奶在问张秋然:“秋生与那些人在干什么?哭的哭,笑的笑。”

    大路信用社的钱被人骗了,七百多万。哭的那个是主任,他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们正在请秋生帮忙想主意呢。张秋然叹口气说:“唉,真可怜。骗子真可恶。”

    奶奶很惊讶:“大路信用社?安然公司可是投了钱的。一次就被骗七百万,李小曼知道吗?”

    目前还不知道,这个主任不敢向她汇报,张秋然说:“所以他们才求秋生帮忙,找出这个骗子。”

    秋生有这本事?奶奶摇头叹息,说:“叫秋生能帮就帮一下吧。唉,这年头骗子太多,防不胜防啊。”

    麒林市不大,没一会孙不武就来了。后面跟了一大班人,大约有十几二十来个。反正都是二十一中的妖孽,就不一一点名了。

    哎,我说老孙啊,你们脑袋是有毛病,还是怎么着哇。啊!明明是你唱歌给别人听,是吧?按道理是听歌的人给你钱,是吧?可怎么反过来,你倒给钱给别人呢?费神费力又费钱的事,你还干得屁眼沟都是劲,这不是毛病是什么?

    孙不武四下看看,除了然然姐与李秋兰没什么美女。知道被张秋生骗了,唱歌唱得好好的却被这小子骗,孙不武没好气地说:“你管得着吗?土老冒一个。”

    好吧,我是土老冒,你是洋嫩冒。张秋生说:“你这个洋嫩冒喜欢出钱唱歌给别人听。那好,一首歌十元钱,是吧?你给我一百,我听你十首。十首应当算批发吧,你给一百二得了。”

    别与这小子扯歪理,他的歪理邪说层出不穷。孙不武再次打量眼前的人,发现二孙子与高啸东,知道张秋生骗他来是干什么的了。

    孙不武对二孙子与高啸东说:“已经告诉过你们,这事别找我。我家那个老大就是一糊涂虫,从小与我是对头。看在老张的面子,我就与你们说老实话。我早就想打他一顿,可是又不能打。为什么啊?我一打,他就哭。他一哭,他妈就找我妈吵。

    他妈找我妈吵,我妈就打我。我妈打人不痛,打两下也没事。问题是我妈还有一大毛病,爱唠叨。唠叨起来没完没了,昏天黑地。我老人家躲到麒林来,总算三年没听她唠叨了。

    我为你们这个破事,跑京城去将老大打一顿。我妈非追麒林来不可,那你们还让不让我活?

    所以我劝你们找老张。老张打他没事。并且保证姓孙的全家上下一致拍手称快。如有一个不拍手的,京城随便哪家酒楼餐馆我请客。”

    孙不武是怎样的狼心狗肺,竟然唆使外人打自家大哥?二孙子与高啸东目瞪口呆地望着他,想像不出这是怎么回事。

    张秋生却是知道,这小子是祸水东移。并且与李满屯一样的不孝之孙,他才不管孙家的脸面不脸面呢。

    张秋生也不是什么好鸟,哪能钻孙不武的套?你孙家的事,必须由你这个孙家人来解决。张秋生说:“老孙啊,你不是特么讨厌老大么?不是巴不得他倒霉么?你不是不敢打他么?现在有一个要他倒霉的好机会,为何不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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