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术你懂得多少?”熔今走回前舱,看着地上的人质问。

    被捆在地上的人质阴郁地看着他,“懂一些。怎么?还是需要我帮忙?”

    熔今笑了,走上前,割断他脚上的绳子,然后拉起他,友好地道:“我是熔今,你呢?”

    人质甩着酸疼的手腕,低头边整理自己的衣服边问道:“你不知道我是谁?”

    熔今笑说:“恐怕我没机会认识帝国的贵族。”

    人质惊讶地看向他,“你不认识我的族徽?”

    “我也没有研究过贵族的族徽。”熔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人质怀疑地看着他,“算了,就叫我劳塔弗吧。”

    旁边的云舒雪抬起了她犹带泪痕的脸,“你是那个帝国第一公爵?”除了皇帝、他的两个儿女,还有亲王,地位最高的人就是这位公爵了。

    第一公爵?大麻烦!熔今心想,看来得想办法处理掉这家伙,否则会有无数苍蝇盯上来吧。

    “对,是我。”劳塔弗看向云舒雪,很漂亮的姑娘,但只穿着个背心,胸口的魂印露在外面也不在乎——除非魂印恰好长在很明显的地方,否则人们很少把它露出来。而且还敢抢劫,或许这还不是第一次——她捆自己时动作很熟练。

    再回头看看驾驶员,那人一个人就能开这艘飞船,而他出门时他的管家通常会安排两个以上的驾驶员来驾驶这艘飞船,是他家的人水平不够?

    然后就是这个熔今,这个蓬松的鸟窝状发型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不用密钥就能打开他的飞船——这可是帝国最好的飞船之一。

    劳塔弗问道:“你们和熠恒什么关系?他怎么受伤的?”

    “这些一会再说,你先来看看他。”熔今的手臂搭上他的肩膀带着他走向后舱,“子弹我取出来了,内脏也没有严重受损,但我觉得还是有某些地方不对。”

    走到医疗仓边,劳塔弗看了看里面躺着的熠恒,然后看向机械表盘上显示的各种数值,“有神经受损。”

    熔今皱眉,“那是什么?”

    “对方用了特殊的枪和子弹,虽然杀伤力小,但却能通过损伤神经致人于死地。”劳塔弗也皱着眉,他没料到这个,看来打伤熠恒的人真的想要他的命。

    “他会怎样?”熔今全身血液都凉了,他听说过有人头部受伤后神经受损变得迟钝甚至变傻,熠恒也会这样?

    劳塔弗摇头,“不好说,得等他醒来后才知道。”

    熔今沉默了一会,然后失力地靠在医疗仓边上,“告诉我,如果我能早点帮他取出子弹,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劳塔弗看着面前这个似乎快要崩溃的男人,摇头,“没用,子弹一进入人的身体,上面的特殊物质就会立刻侵入神经,但这还是一种实验中的武器,并不稳定,或许熠恒运气好,不会……”

    “要怎样才能治好?”

    劳塔弗实话实说:“据我所知没办法。”

    熔今突然站直了,提起手臂一拳把他揍倒在地,然后蹲下身眼神阴霾地盯着他,“你知道得太多太清楚,我想你也知道是谁想杀他,说,是谁?!是不是你也是凶手之一?”

    一阵脚步声由远至近,然后云舒雪拿着枪出现在门口,“没事吧?”门没关,她听到熔今的吼声,所以跑过来。

    熔今没抬头,只对她摆了摆手。

    云舒雪看一眼地上的两人,又看看医疗仓里包扎好伤口的熠恒,然后离开了,“那有事你叫我。”

    熔今走过去把门关上,建造飞船的材质中有种性能很好的隔音物质,关上门后,前舱的人便听不到这边的声音了。

    劳塔弗坐起身,皱着眉,沉着脸,“我不可能杀他,不需要杀他,以我身份,我何必做这种事。帝国的事我完全不知道的恐怕不存在,但这也不等于我什么都一清二楚。熠恒的事,我知道得是不少。你若是和他很熟,你不可能什么也不知道。”

    熔今不耐烦地舒展着右手指关节,“说。”

    劳塔弗瞪着他,“粗鲁的愚民。”

    熔今冷笑道:“他兵不血刃地赢了这场战争,但几乎赔上了自己。你们海松堡的叛军没碰着他一根毫毛,但来支援他的友军却差点杀了他。所以,公爵大人,你能屈尊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劳塔弗皱眉道:“判军?这是怎么回事?”

    “海松堡叛乱,熠恒被任命为少将,派来收复海松堡。你到底在海松堡里做什么?怎么可能什么也不知道?”熔今不耐烦得很,“你再装傻我可就要揍你了。”

    被人质疑,劳塔弗很不高兴,“我是不知道海松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因为我去那里没有通知任何人,包括海松堡里的人。没人知道我在那里——在你绑走我之前,现在可能已经闹得所有人都知道了。我去海松堡是有别的事,和什么叛乱可没关系。我的利益是紧密地和帝国联系在一起的,我还没傻到要分裂帝国。那些事我会去查清楚,也会如实回报给帝都。”

    “别转移话题。”熔今简洁地道,“我只想知道熠恒的事,其他事我不关心。”

    劳塔弗动动眉毛,是啊,这种小人物怎么会对国家大事有兴趣,他思索了片刻,“如果有人要杀熠恒,那最大可能是菲曼林自己家的人。”

    熔今一怔,“怎么回事。他和我说过菲曼林家的人对他不错。”

    劳塔弗诧异且不屑地挑眉,“你以为你是谁?他凭什么要对你说真话?还有,我能起来了吗?”

    熔今站起来,退后几步,“我是他哥哥。”

    劳塔弗爬起来,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后,皱眉摸着自己被打破的嘴角,“开什么玩笑,什么哥哥?他只叫过一个人哥哥。”

    熔今说:“亲哥哥。”

    劳塔弗打量着熔今,有意思,“魂印相同?”有些人虽然魂印相同,但因为性别相同并且在生理在克服不了这个问题,所以有时候他们会选择做亲人而不是情人。

    熔今把手指掰得咔咔响,“是血缘上的亲生哥哥。他是被菲曼林家收养的。”

    劳塔弗小心地后退开两步,“哦,收养我知道,你们真是一点也不像,你这么粗鲁……”熔今微笑,劳塔弗停下了,他抬起手整理着头发,“我怎么不知道他有个哥哥?我猜菲曼林家的人也不知道?”

    “这我不清楚。”熔今问,“菲曼林家的人为什么杀他?”那个来援助他们的西蒙部队的指挥官据说熠恒要叫叔叔,就是这人想杀熠恒?

    “那事有些复杂,是帝国机密之一,我不能告诉你,但你可以等熠恒醒后让他告诉你,既然你是他哥哥。”劳塔弗对于熔今的说辞还是有些半信半疑。

    熔今没有丝毫笑意地笑了笑,“你真的要选择要被我打一顿?我现在正火大着。”他说完沉下了脸,似乎是真的要动手。这位劳塔弗公爵似乎不是控制系灵力者,没有一个控制系会不知道该怎么打架——这似乎是他们天生就携带的技能;也不是金属系,是的话熔今能感应到;难道是守护系?但他和神殿那些人给人的感觉不像。

    “等等,既然你告诉了我你的秘密,那做为交换,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了。”劳塔弗很识实务地开口了,“任渊·菲曼林的死被认为和熠恒有关。”

    “那是谁?”熔今问。

    劳塔弗说:“本来会是菲曼林家的继承人,也是熠恒唯一叫过哥哥的人。我也比熠恒大几岁,小时候会一起玩,那时怎么哄他他也不肯叫……哦,对了,或许不是唯一了,应该也叫过你?”

    熔今皱眉道:“那个人怎么死的?”

    劳塔弗摇头,“我说了我并不是每件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这种家族内部的事,我这个外人不能插手,这是默认的规则。”

    熔今没再追问,他看向旁边医疗仓里的熠恒,然后俯身摸了摸他的头发,“怎么治好他?”

    劳塔弗心想,或许还真是亲哥哥,“还是我之前那句话,没办法。我虽然讨厌你,但不会对他见死不救。”

    熔今心慌意乱地看着熠恒,这是他弟弟,找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重逢的弟弟,“一点办法也没有?”

    劳塔弗想了想,据他所知,确实没办法,不过……“帝国没有,但如果你在中立区或者联盟也认识我这种地位的人,你可以问问他们,或许那些地方在某些新型武器的研究上取得的成果高于帝国?”只是不知道实际上是不是还落后于帝国。

    “谢谢。”熔今沉默片刻后,收回放在医疗仓里的手,粗鲁地推着劳塔弗,“走,回前舱。那个沙简是什么人?”

    劳塔弗恼怒地咬牙,从没人敢对他这么无礼,“执法部的人,他很固执,所以我猜他已经联系了人来追你们了。”

    熔今心想,那得他还活着才行,如果死了,不知道他们会有多大麻烦,没事,等熠恒醒了他会有解决方法的,他肯定会醒的,会好好的,像他没受伤之前一样。

    到了前舱,熔今对云舒雪道:“再把他绑好。”

    “至于吗?”劳塔弗叫道,“我这么配合你们!”

    云舒雪犹豫不决,这人毕竟是帝国公爵啊。

    “还不够配合。”熔今走到索洋身旁,“怎样,有人追来吗?”

    “没有。”索洋指向探测表盘,“除非这东西坏了。”

    熔今敲了敲,听了听,然后又从口袋里拿出工具准备要开拆。

    索洋连忙拦住了,“它没坏,你想拆也别现在拆,现在我还得用它。”

    熔今有点不舍,“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探测表盘,想看看它里面的构造是怎样。”

    “这艘飞船是机械城机械工会会长唐纳德的作品。”劳塔弗神情颇为骄傲。

    索洋瞪大了眼睛,“那个金属系灵力最高的人?”

    劳塔弗笑说:“他和我家有点交情。”云舒雪没有绑他,但眼睛紧盯着他,而且手上拿着那把走过火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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