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四十岁左右的白人男子,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姓氏的德国人都喜欢留着大胡子,反正这位马克思也有一脸黄乎乎的大胡子;阿克约尔,三十多岁的白人男子,一听这个姓氏,大概就是东欧或者土耳其后裔,长相确实也差不多,黑头发黑眼睛。

    最后一位德国专家就有点出乎洪涛的意料了,她姓奥康娜,没错,是个女的,还很年轻,不过看不出来到底是二十多还是三十多。白人女性从十六岁开始,一直到四十岁,不近距离、无遮挡的仔细观察,根本分不出大概年龄段。

    她的个头只比洪涛稍微矮一点,还是穿着平底鞋。长相嘛,真的很一般,五官很端正,尤其是一双灰蓝色的大眼睛很加分,可是那一脸雀斑和偏橘色的头发真不敢恭维,看着很滑稽,有点像动画片里的人物。

    不过让洪涛欣慰的是她的英语显然要比另外两位强一些,虽然听上去也很怪,会把day发成die的音,可总比英语里夹着德语更容易听懂。

    “奥康娜女士,可是问你一个问题吗?”按照洪涛的习惯,女士必须优先,她们虽然脾气变化无常,很容易让人难堪,但在思维缜密程度上通常会比男人弱一些,说白了吧就是好对付。而且自己和她的年纪也相差最少,更容易找到共同语言。

    “洪先生是吧?那位林先生这一路上已经问了不少问题,马上就到吃饭时间了,我们连设备的包装都没打开,难道你们还要有其它仪式!?”奥康娜的态度有点生硬,对洪涛的搭讪很不耐烦。

    “私人问题,和工作无关。既然咱们是合作,我想简单的相互了解还是必要的,这样可以避免很多工作中的误会。对了,你恐怕还不知道吧,以后你们三位的日常生活都由我来负责了。为了更好完成我的工作,我必须要对你们三位有个初步的认识。”

    不耐烦是吧,洪涛可不会惯她们这种毛病,外国专家怎么了,老子见过的专家不够五十个也得有三十个了,照样得和我客客气气的说话,否则我天天让你自行车胎是瘪的!

    “ok,请问!”看到洪涛一点都不畏缩,还侃侃而谈了起来,奥康娜略微收起了点不耐烦的情绪。

    “马克思和阿克约尔像是德国人,可你不太像。我无意冒犯,只是猜一下,你是不是爱尔兰人?”洪涛从来也没见过爱尔兰人,但是他听别的外教讲过爱尔兰人的笑话,雀斑和偏红的头发就是纯种爱尔兰人的显著特征。不过爱尔兰人在欧美人的眼里并不是什么好词汇,它代表酒鬼、苦力和贫穷,一般陌生人不会当面直接问。

    “哈!你去过爱尔兰?”听到洪涛的问题,奥康娜的表情很夸张,不像是发怒更像惊喜。

    “没去过,我听人聊起过爱尔兰人的话题,而你的头发让我想起了他们的话。”这次洪涛没再吹牛,老老实实的承认了道听途说的证据。

    “你猜对了一半……我来自澳大利亚,但我爷爷奶奶都是爱尔兰人。他们是电气工程师,我也继承了他们的天赋。你叫什么?能告诉我全名吗?刚才好像你说过,可以再说一次吗?”果然,年轻人就是容易沟通,一个来自哪儿的问题就让奥康娜和洪涛消除了那层陌生人、异国人之间的隔膜,变得乐意交流了。

    “洪……涛!你来自澳大利亚的哪个城市?”来到堆放设备的房间,另外两名德国专家已经开始拆箱检查,其他项目组的人员都在旁边拿着笔记本仔细记录,看到奥康娜好像没有过去帮忙的意思,洪涛干脆陪她在门边继续闲聊。

    “墨尔本,那是个美丽的地方,你知道吗?”奥康娜确实不打算过去帮忙,马克思和阿克约尔也没有叫她过去的意思。

    “金矿是吧?我在书上看过,但愿以后有机会可以去看看。其实你的工作就不错,可以各个国家到处跑,不知道你们公司还招聘不招聘员工了,你看我能不能去试试?”

    洪涛又说实话了,墨尔本这个城市在中国大部分人脑子存在感并不强,自己除了知道它以前是金矿和澳洲两大城市之一,其它的一无所知。但是闲聊的话题很好找,称赞对方工作好,也是陌生人沟通的好方式。

    “如果你已经结婚了,我劝你千万不要选择这个工作,它可能是世界上离婚率最高的,一年当中会有十个月的时间是在异国他乡度过的。比如说我,上次回家还是冬天,而下一次回家,很可能还是冬天。”

    不管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只要拍马屁的轻重、方位得当,都会有不错的收获。奥康娜很自然的接受了洪涛的恭维,然后开始说不足,这样会显得谦虚一点儿。

    “那我能不能理解为你还未婚?”洪涛多贼啊,立刻又从奥康娜的话里找到了一个新话题。

    “哦哦哦,你太狡猾了,我以后要小心对付你。”第一次见面,奥康娜还不太习惯把自己的情况让陌生人知道的太多,但她已经可以和洪涛开玩笑了,这就是进步。

    从十点多一直到十一点半,洪涛和奥康娜都在门口闲聊,至于说设备包装箱里到底装了什么,洪涛一眼都没看。项目组的同事做得更绝,愣是没有一个人提醒他过去看看,就好像洪涛和项目组全完没关系一样。

    洪涛很清楚他们是怎么想的,索性就图个清静,不看不就不看呗,安心当好保姆和司机,把这十天左右的设备调试期安全度过,就万事大吉了。

    洋专家的午饭自然不能在卫星站的食堂里吃,所以洪涛有权利带着他们去任何地方用餐,只要在一点半之前赶回来就可以。按照林强的安排,本来是想送他们去航天桥下榻的饭店里用餐的,要是抓紧点来回两个小时也将就够了。可洪涛不想跑那么远,附近就有很多小餐馆,干嘛非要去饭店呢。至于说这三位洋专家吃得惯吃不惯,洪涛已经心里有数了。

    专家!这个词儿用到马克思、阿克约尔和奥康娜身上有点超标了,他们顶多算是现场设备安装的技师,根本就不需要大张旗鼓的搞什么欢迎仪式。厂家卖设备,然后派技师和工程师上门安装调试,这都是必须的服务,不安装好调试好就不能给钱。谁听说过搞个欢迎仪式欢迎电信工程师到自己家里来安装宽带的?你不给我安装好,我凭什么购买你的设备和服务啊。

    当然了,在这个年代里,洋大人随便来个级别很低的工程师,尤其是一些外国大企业的员工,往往会被国内的领导误认为专家,然后做出超过规格的招待,又费钱还又让人笑话,还容易引起对方的傲慢情绪。

    洪涛刚才和奥康娜聊天也不光是在拉近双方的距离,更主要的是在摸她们三个的底。通过这些闲聊,就能很容易的掌握对方的职位、地位和能力,这个本事其实中国人最拿手了,日常工作生活中经常会用到。初次见面的客户在酒桌上一通闲聊,狗屁正经事儿不谈,但分手之后大家心里就都差不多有底了。只是由于语言或者心理因素,这个技能在改革开放初中期很少用到外国人身上,好像心里总有点怕。

    “马克思,今天咱们去吃中餐吧,我知道一个很不错的中餐馆。”洪涛嘴上说的挺客气,像是在征求客人的意见,其实他都快开到地方了,同意不同意也就是这里了,想让大爷奔死奔活的拉你们跑几十公里去吃个破午饭,做梦吧!

    “我没意见,奥康娜小姐,你觉得呢?”马克思是个很标准的德国人,还是德国理工男,和学校里的外教一样,不苟言笑、一板一眼。

    “我已经和奥康娜……小姐沟通过了,她觉得这个提议很有建设性。”洪涛冲着副驾驶上的奥康娜咧嘴笑了笑,把小姐这个称呼发成了重音。现在不管她承认不承认,都已经暴露了单身的现实。

    “马克思……你上他的当了……”奥康娜用手扶着额头,对同伴的大意提出了抗议。

    “辣的?猪肉?都没问题是吧?那我就帮你们点菜了,这里没有英文菜单,如果把这些菜都和你们解释一遍,咱们就可以在这里直接吃晚饭了。”饭馆就在云岗镇街上,洪涛来吃过,味道还成,主要是干净。

    “老板,别惯着他们,就按照平时的口味,来个干煸豆角、京酱肉丝、干炸小黄鱼、水煮鱼、锅塌豆腐,再来个蚝油菜心吧。不过别用大盘子上,把这些菜分成四份儿,我们一个人一份。有叉子就上叉子,没叉子勺子也成,筷子也一人来一双吧,说不定他们有会用的。”一口气点完了菜,洪涛提出一个特殊要求,分餐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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