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相的姿态有些狼狈,而他却丝毫不在意这些,看着晏锦的目光渐渐黯了下来。

    沈苍苍反应最快,她扶稳晏锦后,立即又用身子挡在晏锦和谢相中间,迅速的将晏锦的衣襟拢好。

    小巧的玉佩,在淡薄的阳光下,莹润剔透。

    “看什么看!”沈苍苍的言语带了几分苛责,“谢相不知什么叫非礼勿视吗?”

    谢良恬闻言一怔,在虞方的搀扶下站起来后,又行礼跟晏锦说,“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他方才的动作,的确是太失礼了。

    不过,晏锦脖颈上的东西,的确让他有些吃惊。

    晏锦看着沈苍苍,无奈的笑了笑。

    无论谢良恬在朝廷上多么不受待见,他依旧是大燕朝的左相。

    于情于理,他都不该如此对晏锦行礼。

    而且,现在的谢良恬,已经不再是往日的谢良恬了。

    他最近这些日子,频繁的来往元定帝的御书房,甚至比薄相进宫的次数还要多一些。

    在其他大臣的眼中,元定帝似乎有意渐渐地恢复谢良恬从前的地位。

    左相的实权,永远是高于右相的。

    她没有必要为这些事情,得罪谢良恬。毕竟,这个人的耐心太好,做事也有些深不可测。

    “谢相太客气了!”晏锦站稳了身子,又福身道,“这礼我受之有愧!”

    沈苍苍撇了撇嘴,“明明是他的不是,若不是素素,他摔的便更惨了……”

    晏锦虽然没有及时的扶住谢相。但是,她的声音却让站在一边的如意有了反应,在谢相摔倒的过程里,如意也扶了一把。虽然,如意的力气终究没有让谢相站稳,却也没有让谢相摔坏了身子,只是模样有些狼狈而已。

    谢相笑了笑。“郡主说的是!”

    “苍苍!”虞方看了一眼沈苍苍,“你扶素素进屋去看看,可有伤着什么地方,我送谢相出府吧!”

    沈苍苍向来听虞方的话。她没有多想便点头,“好,哥哥你早些回屋,外面冻!”

    虞方身子太弱,谢良恬婉拒了他要搀扶自己的好意。而是让身边的小厮扶着。

    有些话,谢良恬也想和虞方说说。

    屋内,沈苍苍正担心的看着晏锦,皱着眉说,“你自己也不小心一些,若是摔了可如何是好?”

    “不会!”晏锦说,“苍苍,多谢你!”

    方才,她也是下意识想要搀扶住谢相。

    不管昔日谢相做错了什么,若今儿谢相在晏家长房出了事。那么怎么都会是他们的不是!晏锦不喜欢谢良恬这样的人,觉得他过于不近人情。

    而且,谢相昔日对母亲做的那些事情,她也无法原谅。

    沈苍苍看了看晏锦的脖颈,良久后才道,“谢什么,我最不喜欢听这个字了。素素,往后你离谢相远一些,我总觉得他不怀好意!”

    哪有人一直盯着别人的脖颈看的。

    “好!”晏锦微微颔首,没有反驳沈苍苍的话。她想了想。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沈苍苍,“苍苍,小楼是谁?”

    晏锦话音还未落下。沈苍苍便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蹦了起来,神色里显得十分的不自然。

    她左顾右盼,“啊,小楼啊,她,她是大伯母的妹妹啊!”

    晏锦听闻这句话后。恍然大悟。

    沈苍苍曾和她提起过小楼,而且还说了,是陆家的人。

    陆家,陆小楼。

    陆家昔日的才女陆小楼,曾和她生母大虞氏,在京城平分秋色的人。若说她生母在琴技上无人能敌,那么陆小楼的才华,在京城里便更是找不出几个对手。

    只是后来,据说这位才女,生了一场大病,最后疯了。

    真是可惜了。

    不过,既是陆家的人,便是苍苍的长辈,为何苍苍一直呼她的名字,却很少称呼其他?

    而且,晏锦很少听人提起过这位陆小楼,似乎她的那些事情,也随着岁月的流动,慢慢地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若陆小楼真的是疯了,那么很多事情也是有迹可循的,为何她却再也没有听闻过这个人的消息。

    莫非,已经去世了?

    晏锦有些疑惑的想着陆小楼和沈砚山的关系,抬起头来的时候,却见沈苍苍已经奔了出去,还对她摆手,“素素,我去找哥哥了!”

    沈苍苍的反应有些反常,而晏锦更是疑惑这件事情了。

    陆小楼到底是谁!为何所有人都知道……晏锦想着,便抬起手来揉了揉眉心。

    太复杂了。

    而另一边,沈苍苍跑远之后,才顿下了脚步。

    她方才失了仪态,像是一个不懂规矩的丫头一般横冲乱撞。

    只是,她没有办法不逃离。

    对于晏锦,她是一句谎言都说不出口的。

    沈苍苍刚站稳身子,便听见有人唤她,“苍苍!”

    惊魂未定的沈苍苍闻言,吓的跳脚。

    下一刻她安稳了心神才看清,远处的人,居然是虞方。

    沈苍苍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带着几分埋怨地说,“哥哥,你吓到了!”

    “恩?”虞方有些好奇的走近,眉目里带着几分疑惑,“怎么了?”

    沈苍苍张口欲将话说出来,半响后又顿住了。

    她摇头,“没事!”

    “苍苍!”虞方依旧担心她,“你连我也不愿意说真话了吗?”

    沈苍苍微摇头,“不是的!”

    她是不知从何说起。

    幼年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并未随着日子的流逝,而让她彻底的忘记。

    或许也是因为这件事情,纵使外人说沈砚山如何刻薄无情,她依旧觉得沈砚山是个好哥哥。

    沈砚山是性子会变成这样,也不是沈砚山的错。

    她想了想,才试探着问了虞方一句,“哥哥……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如果我不是郡主,你还会喜欢我吗?”

    “你问的什么傻话!”虞方面无表情地眨了眨眼。“我的喜欢,和你的身份有什么关系!”

    沈苍苍像是明白什么似的,尴尬的笑了笑,“也是!哥哥的性子和素素一样。这件事情若是换成是素素,她肯定也不会介意的!”

    虞方听着,愈来愈糊涂,“怎么又和素素有关了?”

    沈苍苍此时却逃避了这个话题,十分认真的看着虞方。“哥哥,你什么时候提亲啊?”

    她的思维跃动的太快,让虞方有些傻了眼。

    虞方不言,而沈苍苍却说话了。

    她露齿,“有人喜欢被人护住,有人却喜欢和心上人一起携手并进。然而,这两种人都不是我想做的……我想护住哥哥,就像哥哥小时候护住我一样!”

    她说的大气凛然,似乎自己才是男儿身。

    这让虞方有些哭笑不得,“我也未曾怎么护住你!”

    “若不是哥哥。我怕是没有什么活下去的念头了!”沈苍苍见虞方的面颊露出淡淡的粉色,神态也有些羞涩,便趁机凑到了他的身边,“我脾气不好,自幼我行我素习惯了,哥哥,你也宠宠我呗?”

    虞方垂下眼眸,有些不知所措,却依旧故作镇定,“我还不宠你?”

    他。的确不擅长说情话,也不习惯听这些话语。

    沈苍苍看着虞方面颊上的粉色,慢慢的蔓延到了小巧的耳朵上,言语却更认真了。“所以,你就迁就下我的自尊心,让我护着你好不好?”

    来日要怎么过,沈苍苍已经全部想好了。

    虞方不喜朝廷上的事情,那么她便在虞方面前再也不提起这些。

    虞家是商贾户,而她也愿意去学着经商。

    在沈苍苍的眼里。虞方像个易碎的琉璃,她自然不允许虞方出府远行。

    有的时候,她也知道自己霸道。

    霸道的将这个人将这个人捆在身边,让他再也不能离开。

    虞方这下,更是抬不起头了。

    他一张面颊红的发烫,像是被滚烫的热水敷过似的。

    “好!”半响后,虞方才点头。

    沈苍苍很高兴,伸出手便握住了虞方的手,往袖口里放了放。

    虞方的手冰冷像块寒铁,却一点也不影响沈苍苍的心情。

    她很高兴,也很庆幸。

    世上没有比这个更让她高兴的事情了……

    虞方答应了沈苍苍,便说到做到了。

    还未等沈苍苍带着定国公到虞家,虞方便亲自和虞非上门提亲了,连甚少出府陪着妻子的虞老太爷,也去了沈家。

    虞府这一举动,让不少人都有些惊讶。

    毕竟,虞家再有银子,也不过是商贾户,居然敢高攀沈家……

    私下有人议论,虞家提亲的会不会是沈家的小丫鬟。

    谁都不敢将这门亲事想到沈苍苍身上。

    然而他们没有等多久,元定帝的旨意便下来。

    元定帝亲自给沈苍苍和虞方赐婚,连日子都定下来了。

    因为定国公夫人去世还不足一年,所以两个人的亲事,便放在来年开春后。

    消息一出,所有人都被元定帝的旨意,惊的目瞪口呆。

    元定帝宠爱沈苍苍,将沈苍苍视若亲生女儿的事情,是众所周知的。谁也没想到,元定帝居然将沈苍苍许配给了虞家的少爷,还是一个商贾出身且病怏怏的人。

    这个消息,不亚于昔日沈砚山和晏锦定亲。

    连薄相都皱着眉头,不解的问太后,“皇上,怎么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

    “唉!”薄太后叹了一口气,“前段日子,这个孩子一直来哀家的宫里陪哀家说话,喏,你瞧瞧……”

    薄太后伸出手来,指着远处的几件金子打造的摆件,“她想求哀家下旨,却又不知道怎么办,闲来无事,就……将这些东西,都碰了一遍!”

    薄相有些好奇地起身,看着那些摆件,然后傻了眼。

    这些摆件都很珍贵,是用纯金打造而成。

    薄太后不喜奢靡,却对这几件东西情有独钟。

    结果,现在现在这些摆件上,都有了不浅的牙印……

    沈苍苍不知如何开口,咬东西的坏毛病,还一如既往。

    同样的摆件,在元定帝的书房里,也有几件。

    如果他猜的不错,上面必定也留下了沈苍苍的牙印。

    薄相想了想,有些不悦,“皇上就如此纵着她?”

    “她还小!”薄太后笑的慈祥,“不懂事!”

    薄相笑了笑,“眼看就要成家了,还小?太后娘娘,你太宠着她了,才让她如今做事,肆无忌惮!”

    薄太后沉默不言,只是把玩着手里的玉如意。

    她皱着眉头,显然也懒得再反驳薄相了。

    过了许久,薄太后才开口,“哥哥,她是安南将军唯一的孩子,况且当年安南将军以身殉国,哀家和皇上纵容她,也是应该的!”

    “是吗?”薄相和薄太后稍拉开了些距离,“但是太后娘娘别忘了,她是沈家人!”

    薄太后闭了眼,言语里带了几分苛责,“哥哥!她是无辜的!”

    薄相冷冷的哼了一声,“无辜?当年小京不无辜?”

    “够了!”薄太后将手里的玉如意放在了身边的檀木小炕几上,“不要再跟哀家提他!”

    薄相住了嘴,却也没有再坐下。

    空荡荡的殿内,燃着淡淡的檀木香味,此时一切都安静极了。

    两个人谁也没有开口,似乎彼此都不想跟对方继续说话。

    过了许久,殿外才想起一阵酥软的声音,“太后娘娘,贤妃娘娘在殿外求见!”

    “贤妃来了吗?”薄太后稍微整理下情绪,“让她稍等片刻!”

    她说完之后,又对站着的薄相说,“哥哥你回去吧,这些事情以后再说!”

    薄相神色冰冷,“太后娘娘可别忘了,你为何要进宫!”

    薄相说完之后,便起身告辞,从殿内走了出去。

    殿外,京斋正站着。

    薄相经过他的身边时,又顿下脚步打量了他几眼。

    穿着飞鱼服的京斋,模样十分的隽秀,若不是他身上还有淡淡的脂粉味,谁都不知道这个人其实是个太监。

    京斋俯身,“见过薄相!”

    “京公公!”薄相轻轻开口,“你最近很少出来走动了!”

    京斋笑了笑,“最近天寒,太后娘娘要咱家在身边伺候,所以便很少出宫了!”

    薄相挑眉,又瞥了他一眼,“其实京公公,你和他长的一点也不像,你又何必在太后娘娘面前经常走动呢?当年,我把你送进宫来,也不知是不是错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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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的人多了,什么渣滓都有。

    揪她的衣领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屡次三番跟她玩手段?

    太欠扁了点吧?就跟谁没玩过阴私算计似的!

    ——不想娶?哎哟,就嫁定你了,又怎样?

    你权大势大魅力大,我福旺运旺人缘佳

    有本事你来休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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