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蔚蓝清澈如水,云朵摇曳如在海中泛舟。随着微风扬帆起航。

    云朵之上别有风光,两位老者,一位黑衣黑发,另外一位白衣白发。二人以云为凳、以天幕为棋盘、以虚空裂缝为棋谱。

    象棋盘中间的楚河汉界,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渊。横陈在黑白二老中间。

    黑衣老人随手一抓,无尽的天外处,一颗星球被攥在手中。手掌轻握,立体的圆球变作扁平的棋子。星球生灵在这一握下化作血雾,将星球所化的棋子侵染的猩红。

    黑衣老人笑呵呵;“红先黑后,这局我先来。”

    白衣老人手怒喝一声:“够了“

    大手同时探出,只见天外一颗颗有生命的星球或者大陆偏离移动轨迹。再稳定时已不知身在何方。

    黑衣老人见状,冷笑一声:“呵呵,蝼蚁尓何必在意,你整日俯身观看蝼蚁,可曾看出道在何处?”

    “何况是我族的一颗生命星,想怎样处置难道要问过你不成。”

    “仙人指路,先走小卒。”

    红子落定平静虚空骤然哀鸣。血色细雨缓缓浮现,似天地在哀鸣。

    白衣老人鄙夷说道:”差半步亦非仙,底气不足虚张声势而已。你走你的非仙路,我走我的困龙道。象起!“

    黑子落下大道轰鸣,洪钟大吕悠扬传荡。二人下棋比千军万马对阵更加可怕,稍有不慎便会伤及大道,伤及自身。比之肉身搏杀要凶险得多。

    二人周身亦有画面浮现,世间百态尽收眼底。

    悠悠青山相靠,莹莹小溪环绕。灼烧烈日高照,柳絮草长莺飞。小镇不美确很静,唯有孩童欢声笑语在宁静中荡漾。

    青阳镇地处书水国偏远,原本不大的小镇,八年前突然涌入大批外来人士。使得镇子人口突然暴增,面积不大的小镇,人口却可与县城相较高下。

    朝廷对此无可奈何,增加税收又何乐而不为。破格在青阳镇设立县衙,县令葛束人**一切事物。

    其实朝廷有朝廷的打量,一方面为了税收,一方面为了摸清这些暴增人口来自何方?有何目的?

    人口激增的原因找到了,八年前小镇突然升龙气骤起。这所谓的升龙气是灵气所凝聚,如大龙一般盘旋在小镇上空。凡俗无法得见,武者的神修皆可察觉。远在万里之外的神修亦可察觉,小镇因此惊动半个困龙大陆。

    突发异象引得武者和神修狐疑,纷纷行至小镇查探,这也是人口激增的原因。

    经过检验,无人得知升龙气因何而起,也没有武者或者神修能够捕捉升龙气加以利用。

    反而是小镇的孩童受益匪浅,无形中改变这些孩童成长中的体质,要么体魄惊人要么适合神修。

    如此一来引得武者和神修侧目,若能挑选到好苗子继承衣钵,真若成长起来可以**宗门气运。

    至此各大宗门皆有人常驻小镇,挑选合适苗子培养观察。最先入主青阳镇的是困龙大陆最喜招纳优秀孩童的四大学院。

    四大学院地位超然,屹立在王朝世家之上,普通宗门不敢招惹。学院崇尚和平,故而四大学院保住了小镇的太平。不至于被蜂拥而至的神修和武者霍乱。

    青阳镇虽然人口激增,不过仍然是民风朴素,又有四大学院坐镇,太平日子没有被打破。

    青阳县衙设立八年,一年所办案子寥寥无几。县衙从上到下从县令到衙役,所谓的办公实则是无所事事,睡睡觉打打牌。

    这位葛大人八年来业绩没有提升多少,一身肥肉与日俱增。若是扔猪圈里,比两头猪捆一起还要粗壮。

    今日这个县衙难得热闹一次,被十来个孩童占领。好像是架没打够。对簿公堂了,仍然在撸胳膊挽袖子。身穿官服的老爷来到后,方才安静片刻。

    平常人早晨会有起床气,就是清晨起床怨天尤人看谁都不顺眼。这位葛大人有的是睡觉气,不管早晚只要睡觉醒来,脾气必然暴躁半个时辰。

    今天也是如此,走路时昏昏欲睡,脑袋跟小鸡嘬米似的。若没旁边的师爷搀扶,说不定半路会在何处做上一梦。

    葛大人坐定后,有气无力的拍了一下惊堂木,旁边两排衙役配合着低声轻喝:“威……武……”

    葛大人低头含糊不清道:“各大五十大板再说。”

    下面衙役踌躇不定。开玩笑呢,都是一些十二三岁的孩子,最小的也就**岁的样子。五十大板不死也残。

    高台上葛大人身边的师爷抬手示意稍等片刻。

    弯身附耳低语:“葛大人醒醒,下面这些有不少和你关系莫逆的好友家孩子。”

    葛大人根本就没睁眼:“公是公私是私,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师爷继续提醒:“有四大家族的孩子,昨天刚刚送礼来着。还有教书先生家的两个孩子,还有铁匠铺家的两个孩子。”

    葛大人扑棱一下睁开眼睛。打量一下跪在公堂下的一群少年。大声询问:”谁是原告谁是被告,为何击鼓?“

    师爷小声回答:”都说自己是原告,都说自己被打了,其实就是小屁孩儿打架。依我看赶走算了。“

    葛大人摇晃着脑袋说:“那怎么行,不给点惩罚,以后还不有事没事往这里跑,还让人好生睡觉不。找几个典型打一顿在赶走。”

    葛大人大量一圈又犯嘀咕了:“教书先生家的两个孩子,镇子就一个教书先生,还是算了,若是惹生气了来个罢工,没人教孩子读书了。小镇居民非聚众闹事不可。”

    “铁匠铺子的两个孩子,不行不行,铁匠铺子仅此一家,闹起脾气罢工不打铁,马上秋收农具没得做。”

    “钱家上个月送来一万两不能打。孙家今年开春送来八千两,他家孩子不能打。赵家和刘家……”

    葛大人突然眼放精光,终于找到一个略有眼熟的少年,好像是后山的孤儿。

    葛大人指着孩童群众:“内个内个谁谁谁,你叫什么名字来着。说你呢别看其他人,对对对,又黑又瘦呆头呆脑腰挂破烂葫芦的的小孩儿上前说话。“

    刑真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大人是说我?”

    “对对对,不是你还是谁?你是这次打架的主谋吧?“

    刑真身后的几位少年顿时不干了,一起大喊:“不是刑真,不是刑真。”

    这些为刑真开脱的,有一高大少年比刑真高出一头。一斯文少年白白净净,一略矮上几分的少女,和一个鼻子下面两条长河的鼻涕虫。

    葛大人不耐烦喝到:“来人呐,把刑真留下,其余的人推到门外候审。”

    此地除却刑真还剩9个小孩,被一群衙役轻松推出公堂门外后,留刑真一人跪在公堂。

    刑真心里犯迷糊了,为何偏偏单独审问自己?

    葛大人突然威武严肃:“刑真你可知罪?”

    木讷少年想了片刻:“嗯……不知。”

    “刑真,你们为何打架?“

    “嗯……不知”

    葛大人皮笑肉不笑说道:“你可知道本老爷是谁?这样一问三不知要吃苦头的。”

    木讷少年刑真一如既往的回答:“嗯……不知。”

    一问三不知,葛大人心想:“不上道啊,早些认罪画押。拿着笔供可以到四大家族换些银子。可以到私塾和铁匠铺敲诈些银子。两头拿好处,我真是天才.”

    加之刑真最后一句不知,使得葛大人颜面扫地。这位体重接近四百斤的胖子,身子重脾气更重。

    怒喝一声:“来人呐,给我掌嘴。”

    三位彪形大汉的衙役排众而出,官服前胸后背各有“卒”字的图案,两人摁住跪伏在地的木讷少年,一人抡圆了膀子大耳光伺候。

    木讷刑真从小在铁匠铺工作,每天要观察铁质的纹理。长期以来使得观察极其细致。能看清葛大人的所有表情,甚至能看到肥肉上面的寒毛颤动。

    刑真知道葛大人真的动怒要打自己,但是不知道为何动怒,自己又何处惹得葛大人不高兴。

    明明是四大家族的子弟欺负清漪在先,为何打的是他刑真。想了半天不知如何解释,倔强少年又憋出仨字:“我不服。”

    没人回应少年,只有耳光的啪啪作响。

    越过叠影重重的手掌,刑真看到一身素衣的师爷缓缓点头,好像在示意:“挺住,千万不能认罪。”

    门外的孩童,四个年岁大一些的拍手叫好,高大少年和斯文少年跳着脚抗议。小女孩和最小的鼻涕虫差不多了,鼻涕眼泪混在一起。

    葛大人对此熟视无睹,几巴掌下去见刑真没有屈服的意思。心底冷哼:“这还了得,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也敢违逆我的意思,耽误本官赚钱的机会。一个小小乞丐,还收拾不了你了?”

    越想越气,葛大人抓起桌案上的令牌指点下方:“狠狠得打,若还是不服,大板子伺候。”

    葛大人言行如一,手中的令牌随时准备扔出。

    旁边的素衣师爷小声出言提醒:“大人息怒,刑真今年才十三岁,经不起这样折腾。闹出人命就不好了。”

    葛大人浑不在意:”放心,本官有分寸。一个小小孤儿,量他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素衣师爷无言以对,双手微微握紧,指甲嵌入血肉中有丝丝血迹流出。

    掌刑大汉加重力度,几巴掌下去木讷少年门牙崩飞。与此同时盘旋在青阳镇上空的升龙气骤然虚淡。

    府衙深处,正在修剪盆栽的宫装女子,眉头一皱,放下手中的剪刀急速掠出。

    正在对弈围棋的青色儒杉男子和伛偻老人同时放弃手中的黑白子,面色凝重起身踱步。

    负剑盘坐的黑衫中年男子,猛然睁开双眸,身后长剑轻轻颤鸣。

    四人几乎不分先后,同时出现在葛大人办案所在的公堂。

    后者连忙起身相迎,态度恭谨低眉弯腰。

    四人未曾理会葛大人的局促,也没有理会嘴角溢血正在受苦的刑真。异口同声问道:“青阳镇可有大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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