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飞转念间,脑海中有个人名出现,扬声道:“来的可是甘宁将军?”

    对面林间沉寂无声。

    单飞见状,缓缓走出树木的掩映,到了双方对垒的正中,缓缓道:“当初在襄阳时,刘备将军就对甘将军推崇备至,单飞始终无缘一叙,今日再见,甘将军莫非仍吝于言语?”

    片刻后,树后走出一背弓之人,抬手抱拳道:“甘宁见过单大人。”

    那人正是甘宁。

    甘宁周身泥泞,脸上涂抹着灰泥,头带树枝编织的草帽,就算弓身都是树藤缠起,乍一看如同印第安人般。

    单飞不以甘宁的着装怪异,略一转念就知道甘宁这般着装,实在是深得林中野战的精髓。

    甘宁见单飞笑而不语,终于问道:“单大人何以猜出是甘宁在此?”他心中很是困惑,暗想自己用的虽是荆州弓箭,但令手下早换了装束,力求在大泽中最好的保护自己、有效的杀伤敌手。

    他自认掩藏得体,却不想被单飞一口就道破身份。眼见单飞要求堂堂正正的交谈,他虽不明白单飞的用意,终究不甘人后的站了出来。

    甘宁知道单飞身份多变,因此恭敬中带着警惕,实则是在磨难中养出的谨慎小心的习惯。

    单飞微笑道:“刘荆州手下能人不少,不过能拖住西凉阎行、又能默默忍受云梦苦寒的,唯有甘宁甘将军。”

    甘宁心中微叹。

    单飞不过平淡一语,但道破了他甘宁的尴尬处境,让他深有知己之感。单飞说的意思简单,刘表手下是有能人,可这种脏活累活也只有你甘宁肯干的。

    “不知道单大人到此有何贵干?”

    甘宁奉命围剿深入云梦泽的外人,对于旁的事情倒甚少得闻,不过他亲眼见到刘表将单飞奉为座上宾,对其丝毫不想怠慢。

    都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小人多堵墙,他甘宁命犯小人,若非迫不得己,亦不想前途再有麻烦。

    单飞笑道:“甘将军定然知道蔡瑁将军亦到了云梦泽?”

    甘宁微怔,暗想这本是荆州的军事秘密,单飞是如何知晓?不过他见单飞道破,也不隐瞒道:“就是蔡大人亲临此地,才让我等清理无关人等。不知道单大人和阎行……”

    他欲言又止,自然是试探单飞的用意。

    单飞见状,开门见山道:“我要去见蔡将军,烦劳甘将军领路。”见甘宁满是犹豫,单飞道:“蔡将军若是见到我,定会给甘将军记上一功,胜过在这里无名的鏖战。甘将军莫非不信我吗?”

    甘宁心下迟疑,可见单飞自信的模样,终于道:“既然单大人这么说,甘宁领命。请单大人随我来。”

    他转身回到林后,向手下使个眼色,示意留人断后,以防阎行尾随追杀。

    阎行那方不想蓦地相安无事,见甘宁、单飞远走,倒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追上去。

    成宜轻声道:“阎将军,末将看单飞为人不差。若不是……我等倒可以和他交个朋友。”

    若是以前,阎行说不定早就破口大骂,可想到方才生死一瞬,他倒是意兴阑珊。他本是西凉猛将,在西凉和马超并为西凉双雄,但一入中原后始终束手束脚,这次差点连命都送掉,难免心生退意。

    “可是……夜先生的话又不能不听。”成宜皱眉道。

    阎行一把掐住成宜的衣襟,四下看看终于又松开手来,许久才道:“如今我们已没退路。”一咬牙,阎行低声道:“成宜,你素有计谋,能否猜出夜星沉让我等游荡在此间的用意?”

    成宜苦涩道:“末将实在不知。他说要助我等寻找到长生香,又说会保全我等,但只给我等一条道路后就不知去向……他是不是在耍我们?”

    阎行眼皮跳了下,双手竟有颤抖,抖得链子枪都在“咯咯”作响,“不是,绝对不是,他一定有所图谋。”

    “他有什么图谋?”成宜反问道,眼中亦是有丝畏惧之意。

    阎行缓缓的摇头,喃喃道:“我以为他和我们是联手的关系,现在才发现全然不是。”

    成宜深有同感的点头。

    “以他的能力,可说翻云覆雨不过翻手间,但他还是和我们做个约定。”阎行吞咽着口水,却是掩不住眼中的惊惧,“他为我们找到长生香,我等帮他做事。我以为这是大有便宜的事情,但见到狼群的时候,就知道不对。”

    成宜低声道:“这里的杀机超乎我们的想象。”

    “不错。”阎行颤声道:“我等好不容易逃离了狼群毒蛇,目睹了那吃人鸟吃了那多人,如何敢再前往那小山的山洞?杨秋说要回转……可是……”

    他没说下去,看起来像要吐了出来。

    成宜还是接道:“杨秋当夜就死在梦中,被我们发现的时候,全身的骨头没有一根是完整的,夜星沉一直在监视着我们!”

    阎行身躯颤了下,又向周围望去,喃喃道:“夜星沉是给我们一个警示,让我们莫要违背他的意思。可是我们拼命趁吃人鸟不在的时候冲去山洞后,又在其中走丢了半数兄弟,我带你们回转却又遭遇到甘宁。如今看来,只怕我们取不到长生香,就会尽数死在云梦泽。”

    他本是无论如何都是不会说出这种丧气话,但他一路行来实在身心疲惫,无力的靠着树干坐了下来。

    成宜亦是如此,望着如惊弓之鸟的几个手下,咬牙道:“我们还有几人,难道不能和他……”

    “拼了”两字始终噎在嗓间,成宜知道这是异想天开的想法,如今的他们连单飞都拼不过,如何拼得过夜星沉?

    沉默许久,成宜庆幸道:“不过我们幸好逃过了甘宁的追杀,只要再完成夜星沉的最后一个任务就算……就算和他没什么瓜葛。夜星沉不是说,他是个公平的人,只要我等完成他的吩咐,就一定会给我们长生香的,那时候我们还能回转西凉。”

    阎行的眼皮子跳动个不休,许久才道:“我们来时有近百人?”

    “八十七个。”成宜涩然道。

    “如今加上你我,亦不过十七个。”阎行不再压抑自己的恐惧,突然放肆笑了起来,有泪水顺着他泥泞的脸上滚落而下,他如狼嚎般笑道:“原来我们还差最后一个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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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飞离阎行已远,倒听不到阎行丧心病狂的笑声。

    甘宁前方领路,不时的回头望向单飞。

    单飞知道他有话要说,索性道:“甘将军若是有事要问,但说无妨。”

    甘宁见多了黄射那种半瓶子醋,听单飞说的客气、又很是善解人意,终于道:“在下的确有很多困惑,就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甘将军不必客气,你想问就问,我能答就答。”单飞微笑回道。

    甘宁脚步微凝,继续前行道:“单大人是怎么来的?”他这句话听起来是废话,他却是憋了很久才问。

    他若不问出这个问题,只怕此生都会困惑。

    阎行未看到单飞如何出现的,可甘宁在和手下射出一轮羽箭后却惊诧的发现——单飞凭空冒了出来。

    那一刻的甘宁可说是惊诧莫名,他以箭术闻名,一双眼都能看到十丈外的苍蝇,自然不会觉得自己眼花了。

    单飞如同天上掉下来的一样!

    看着单飞随着羽箭倒飞,甘宁震骇之下,实在不能再发起新一轮的进攻,直到单飞再次走出后,甘宁还是不信自己所见。

    他如此恭敬,一方面是因为单飞的确大有来头,另一方面却是他对这少年已有敬畏之意。

    单飞笑道:“这个问题很难解释。我说实话,你恐怕不信。”

    “我信。”甘宁斩钉截铁道:“我信单大人是个奇人,既然要说,就不会欺骗我等。”

    单飞略有沉吟道:“我本来是在很深的地下,然后有人在空中撕开一条道路。”他用手做卷筒状,“然后我就从那条路穿出来,出现在你眼前。”

    看着目瞪口呆的甘宁,单飞问道:“你信吗?”

    甘宁半晌才道:“是让人难以相信,但在下亲眼所见,又如何能够不信?在下曾听老人说过,以前有神仙的确可以做到这点,单大人难道是遇到了神仙?”

    单飞怔住。

    未听甘宁回答的时候,他始终觉得破碎时空的概念太过先进,如今的人恐怕不能理解,但一听甘宁这么说,单飞才想起神话中的一些神仙是靠飞的,但的确也有神仙会瞬移!

    凡人一眨眼,神仙就出现在凡人的面前!

    这和他单飞如今出现的方式何等的相似?难道瞬移的“神仙”都是在用无间?有人看到了这种“神仙”,才将这种能力当作神话流传下去?

    微笑摇头,单飞自嘲道:“你说的比我要明白,你可以认为我遇到了神仙。”

    甘宁向单飞身边的楚天理、赵思益看了眼,心道你身边带着的是索命无常吗?不过他终于没有问下去,又走了一段路,甘宁伸手向前指去,微有异样道:“蔡瑁大人安营的地方离这里三里开外。”

    蔡瑁准备在这里住下去吗?

    单飞想到这里时神色亦变。甘宁已然停住了脚步,眼中有精光大盛,呼哨声中,他带来的百来个手下或埋伏在灌木后、或纵越到树上,片刻间组成了犀利的立体攻防!

    这些人不是针对单飞,而是弯弓凝望甘宁所指的方向。

    单飞亦发现问题所在。

    他自认不会领兵,但想蔡瑁总算是个军区司令,没有道理不在安营的附近布置暗哨。

    没有暗哨。

    暗哨已被人拔去!

    是谁能在此间无声无息的拔去了蔡瑁设下的暗哨,悄然埋伏此地等他们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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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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