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苏哈是他们四兄弟里最老实憨厚的一个,也是最没才华的一个。但是,这人忠厚可靠,而且听话肯吃苦,在5名驯鹰手里最诚实可靠,有点像射雕里的郭靖。

    马林之所以选择他去当索伦首领,不是因为他有多厉害,恰恰就是因为他不厉害。而且,老实好掌控。

    此外,4人在索伦人里的身份也高一些,父亲属于部族里的哈拉达下面的小头领,在部族里还算有话语权。他回家乡招募人手,应该会有人响应。而白格日和他们不同,白格日父亲只是个最底层的索伦人,而且早就去世了,他在家乡部族,只剩下一个寡母和一个已经嫁人的妹妹。他要是回去招揽人手,话语权不够,估计响应者寥寥。

    而且,白格日和苏哈他们所在的部族实力也不同。白格日所在的部族,只是个120户的小部族,实力一般。而苏哈四兄弟所在的部族,却是一个拥有300户的大部族。是的,300户的大部族……

    在草原上,那些部族动辄几千帐(帐篷,一帐代表一户),可在苦寒的大兴安岭地区,超过200户的索伦部就能算大部族了。而索伦人在整个大兴安岭,也不过几千户,两万多人。

    除此之外,在兴安岭以北和以西的额尔古纳河以西的山林和草原上,也分散着很多索伦部落。这些地区,包括后世满清割让给沙俄的尼布楚一带,也就是后世俄罗斯后贝加尔边疆区。

    之所以有索伦人生活在兴安岭以西的草原上,除了兴安岭猎场拥挤的原因以外,是因为草原上会有一些盐湖,出产一些劣质的苦盐。

    根据5人的介绍,索伦人难以得到盐,所以,只能靠那些兴安岭西边的草原上出产的苦盐为生。

    而科尔沁部之所以能够成为支配貂皮贸易的两大部族之一,靠的就是能从草原上弄到盐,然后跟索伦人交换貂皮。坦白说,科尔沁部从西边的蒙古各部的盐湖弄来的湖盐,质量还要比兴安岭西北边的索伦人弄到的湖盐质量要好。不然,也不会成为垄断貂皮的两大部族之一。因为,草原上盐湖很多,但却不是每一个盐湖都出产能吃的食盐。有的盐湖,出产的压根就是口碱,也就是碳酸钠。而有的盐湖,出产的则是芒硝(硫酸钠),甚至硝盐(硝酸钠或硝酸钾),都不能吃。

    这些富含各种盐类的盐湖,在后世都是不错的化工原料资源。可是,在这个年代,都是没用的。最多,当地人会在冬季捡一些冻成霜的口碱,拿去明朝那边卖,但价格也很低。

    而且,草原上的盐湖,大部分都是含有各种盐类的盐湖,里面都含有不能吃的盐类成分,只有很少部分的盐湖,煮出来的盐能吃。而且,这些盐往往比较苦,也就是里面混杂了镁盐和钙盐等杂质。只有极少部分的盐湖,才能煮出不苦或者微苦的食盐。但这种盐湖必定会被草原上的大部落看上并强占过去,成为战略资源。

    很明显,科尔沁部作为蒙古强大的部落,也是占有这种盐湖的。不过,他们煮出来的盐,也是微苦的。因为,这个时代的草原人还不懂得洗掉苦卤,只知道把咸湖水放锅里烧干了为止,自然留下了一些苦盐成分,造成煮出来的湖盐微苦。但是,这种微苦的食盐,已经是草原上和大兴安岭等苦寒之地的宝贝了。科尔沁部,就靠着微苦的湖盐,以及马匹弓箭等猎户急缺的物资,从索伦人手里换取貂皮,价格很黑。

    而索伦人也没啥办法,因为,索伦人自己在大兴安岭西北的尼布楚地区占据的盐湖,出产的盐,不是微苦,而是比较苦。就算这样,也是索伦人重要的盐资源了。

    在贸易中,往往一小包苦盐,就能换到一张上好的貂皮……

    介绍到这里,马林站了起来:

    “等等,你们的意思是说,索伦人很需要盐?我们北海国的盐怎样?”

    白格日几人愣了下,随后道:

    “北海国的盐是我吃过的最好的精盐,这种盐,拿到索伦部去,恐怕只有那些哈拉达才吃得起……而且,就算蒙古人,也缺这种好盐……”

    马林兴奋地一拍大腿,道:

    “那就没错了,我们去用盐换貂皮,让索伦人吃盐吃到死……”

    “吃盐吃到死……”白格日五人都露出了向往的神情,那是一种多幸福的死法啊……

    当然,那是他们保留以前的思想习惯的想法。实际上,他们为北海国效力,待遇高于普通士兵,吃盐已经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不过,他们远在大兴安岭的族人们,恐怕吃盐也是一种奢侈。很多贫穷的索伦人,很久才能吃上一次盐。

    别说是索伦人了,就算女真人,吃盐也是很奢侈的,经常吃不放盐的肉。而到了建立清王朝后,就经常分发不放盐的胙肉给受宠的大臣和侍卫们,让他们品尝没有盐的胙肉。

    而不放盐的胙肉是非常难吃的,后世于妈的《延禧攻略》里,乾隆就解释道当初先祖发迹于白山黑水,创业艰难,生活艰苦,盐都是奢侈品。而乾隆经常带大臣和侍卫们吃胙肉,就是要品尝先辈们当年的艰辛,然后要想到富贵来之不易……

    要知道,建州女真可是东北地区相对比较富庶的势力啊,他们都吃不起盐,何况弱小的索伦部?

    当然,这也和地理环境有关。因为,建州女真位于吉林地区,不靠海,往南隔着明朝辽东,往东隔着东海女真。所以,他们的盐来源非常不容易。而蒙古诸部则好很多,因为,草原上有盐湖。就算是苦盐,那也是盐不是?

    而东北内陆地区的女真部落和索伦部落,那就惨了。盐,对于他们就是奢侈品。就连那些部族小酋长,都很难吃上。为了获取盐,他们只能用貂皮去换。

    跟科尔沁部换草原湖盐是一个途径,跟海西女真换盐也是一个途径。海西女真那边不产盐,但是,海西女真靠近辽东,可以去跟明朝商人换盐。他们换来的盐,质量更高,苦味少,属于上等盐。这种盐,只有索伦人里的大佬才能吃得上。而且,还是难得吃得上……

    “这特么的……这特么的……”马林高兴地走来走去。然后,下令道:

    “给孔泰传令,让他用在东番岛上发现的煤炭(孔泰的人已经勘探出基隆煤矿),在基隆建立一个煮盐基地。我要用白花花的盐,去东北换貂皮!”

    “嗯,还有虎皮、虎骨什么的……”这年头,虎皮绝对是装比利器。虎骨泡酒,嗯,在大明很流行……两样东西送到大明,绝对值钱。至于动物保护啥的,这年头东北没有火枪,老虎们逍遥着呢。就连勇猛的索伦人,也不敢说轻易去挑战东北虎。所以,老虎数量还是很多的。就连华南虎,也是解放后民间用现代步枪搜山打虎,才打成稀有的……

    此外,台岛的梅花鹿,也是在20世纪猎人们有了现代猎枪后,才迅速杀到稀少。北美野牛也是,是老美卖19世纪后期的现代猎枪给印第安人,才杀得快灭绝的。没有犀利的火枪,用弓箭去挑战东北虎,危险系数实在太高了……

    “大汗,还有东珠……女真那边,可是出产东珠的……而且,他们也缺盐……”四兄弟最小的牧仁提醒道。

    马林深深地看了牧仁一眼,然后肯定道:

    “对,还有东珠!嗯,野山参也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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