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庚接到孙烈臣发回的电报只有四个字,“臭虫已除!”

    此时蒋百里与杨度两人还在李长庚的作战指挥部里,见了这份电报都有些莫明其妙。李长庚苦笑了一下道:“咱们这些年辛辛苦苦建设东北、富裕人民,取得了这么好的局面,可有些人就是看不得咱们的好。南边那些人我不在呼,蚍蜉撼树尔。最让我这胸口发堵的是,我们一些内部人员为了个人利益与野心,剧然勾结外人,置东北三千万同胞于不顾,置他的生死战友于不顾,置东北军取得中国千年未有之局面于不顾!

    悍然背叛政府,背叛军队,背叛人民,这些人口口声声喊着民族叫着国家,说话必提民主讲话必带自由,然一肚子黑心烂肠,所言不过东拼西凑,拾人牙慧,好事无成,坏事干尽,那个孙某人民国之初就扬言修二十万公里铁路,拿了袁容庵二十万大洋,八年来可修出一寸铁路。

    如今这些人大不思考国际形势,小不思治理一方,倒行逆施,竞敢把手伸到我东北来了,胆子何其大,心肠何其黑,这样的人我李长庚有一个杀一个,有一双杀一双,有一千杀一千,有一万杀一万,决不姑息!”

    李长庚说到这,杨度和蒋百里都是一精百灵的人物,已然明白这封电报内容易是什么意思,李长庚起身打开一个柜子,从里面翻出一份档案,气愤地扔在办公桌上。“你们两位自己看看吧。”

    杨度跟随李长庚的时间比较长,没有蒋百里的紧张,知道李长庚发火冲的不是他们两个人。杨度先将被档案盒砸掉地上的台灯捡起来放好,拿过档案盒,只见上面写了“甲-密”二字,心里一动,轻轻把档案盒子打开,只见上面第一份案卷上面写着第七师师长徐寅简历,这份简历很正常,从字迹上看是徐寅本人填写的,蒋百里作为总参谋长,徐寅的档案早就看过了,并没有不同之处,然而当档案翻到最后附加上的几页,与蒋百里所见的档案就不同了!

    开头一个大大的考字,下面就是对徐寅所述的简历进行考证报告,其中徐寅所填不实之处,一条条指正。蒋、杨二人看到这份考证报告,就已从心底往上冒凉气,这份考证报告考验之详细,细节之具体,实出人意料。

    第一本简历看过之后,第二本材料足足有两指厚,封面上写着证言材料,很简单的四个字却让杨度与蒋百里,飞快地对视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睛里的恐惧。

    这时耳边响起李长庚的声音,“两位多虑了,这份材料是发现徐寅有通敌举动的情况下,才展开调查的,你们以为收集这些材料不用花钱吗,我们情报系统的宗旨就是不搞特务政治,只要问心无愧,就不会搞你材料,拿人短处。明朝的列子就摆在那里,不过一个政权一个组织,若没有情报来源和反情报侦察的能力,死都不知怎么死的。你两安心看吧,不用思虑太多。”

    杨度和蒋百里,打开证言材料,看了几页就把刚才李长庚说的话忘光了,两人都感觉从骨头缝里往外冒凉气,“……1917年11月,我部查到新成第七师七零二团参谋长徐寅,与一家名叫黄记裁缝铺的老板黄有义之间有异常频繁的接触。

    黄有义广州人,来哈经商有一年的时间……经此事我部确定黄有义为革命党情报人员,来哈密秘联络曾加入革命党分子。因此将与之交往密切的徐寅列为审查对象,经确认徐寅为革命党分子……其间正是军训热潮,徐将我军军训教材转交黄有义,让其带出,我部及时查觉,将黄有义等人秘密抓捕审查,并一举破获了潜伏在哈的间谍组织。根据督军指示暂时放弃对徐寅的抓捕,改为秘密监视。

    徐寅因情报组织被破获,惊吓之余潜伏起来,未在与外界联系,因练兵积极,练兵有方,战术纯熟,被督军提升为驻满洲里第七师七零二团团长一职。1918年4月7日晚,革命党人周泰(为化名,真名蒋志清)突然来与之接触,两人会面于满洲里徐寅外室别墅书房内,密谈三个小时,具体谈话内容如下,周:“徐兄,1908年加入同盟会是老们的老同志了,泰对徐兄……。”徐:“如今风声正紧,周老弟怎么来了,小心些啊?”周:徐:……!

    一字不落的对话,加上对徐寅书房布局的描述,两人谈话时的表情,甚至其间徐寅外室进屋奉茶的详细描述一点不落。杨度已经有些站不住了,这份档案他真的已经无心在看下去了,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身边的人和自己有没有说过对李长庚不利的话。你妈,这也太吓人了!

    蒋百里的情况也不比杨度好多少,不过他平日里言行还算谨慎,到没想自己太多。

    “嗯,看得差不多就行了,你们也不是法官,徐寅犯的罪行,十个脑袋也不够枪毙的!”李长庚打断了两人的胡思乱想。指了下办公桌前的椅子,示意两人坐下。

    蒋百里掏出兜里的手帕擦了下头上的虚汗,坐到椅子上,“总司令,这徐寅是鄂木斯克战役前线总指挥,即然发现他的叛徒为什么还要对他委以重任,现在正是战斗关健时期,临阵换将,别的部队还好,我担心第七师出乱子。”

    “参谋长不必担忧第七师出乱子,赞尧之才华足以统筹大局,更何况第七师我早就有安排,七零一团团长,张德发本来更有条件当第七师师长,只是此人勇气有余智谋略差,但其在第七师威望足以服众,第七师的参谋长,于廉为人颇为忠厚,也会顾全大局。”

    “既然总司令早有庙算,震多虑了!”蒋方震笑了笑。

    杨度此时突然意识到,随着李长庚成为东北军总司令,黑、奉两系高层不但没有松散,反到比以往更加紧密了,就拿徐寅叛变这事来说,直接越过东北军总参谋长,交给了副总参谋长孙烈臣。整个东北的核心也依然是李长庚、张作霖等一干结义兄弟,只不过领头的从张作霖换成了李长庚。看来自己要从新定位一下自己的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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